第21章 混戰
「就這樣，鶴校長請回吧。」
暖黃色的光影下映射出年祁的身影，此時的他正客氣的請送他們至門口的鶴連商回去，滿臉笑意。
這一次的討論得出的結果在他的心理預期以內，若是成功了，不僅可以順勢幹掉一直在這惹眼的傑羅芬，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拉踩一把豐系，是筆很好的買賣。
「這……」
「我也是這樣的提議呢鶴校長，您畢竟拿着很重要的東西，還是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問題，對大家都好。」
豐戚一眼就看出來鶴連商到底在為了些什麼在糾結，他沒有直接點破，而是眼神看向一直守在門口預警的楚林身上，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校長。」
楚林擋在鶴連商的面前，臉上隱隱有憤怒之色閃過。
「你說的對」，鶴連商將擋在他身前的楚林拉開，護在身後，又安撫性的拍拍楚林的手，示意楚林安心。
「畢竟現在我的命值很多錢。」
他眨眨眼睛，俏皮的像個老頑童，像是忽然間解開了沉重的束縛，一下子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就連性子都開始變得活潑了起來。
「？」
鶴連商的轉變太過無章法，以至於豐戚有了一瞬間的愣神，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順着鶴連商的話題，很平靜的接了下來。
「是的，您能有這個認知實在是太好了。」
豐戚禮貌的向著鶴連商致意，隨後看向年祁身後，像門神一樣守在年祁身後的顧景舟。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聲沒有必要的咳嗽，年祁身後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找出來的人，仔細一看，倒還有些眼熟。
面具背後的眼眸微眯，像是在在腦內搜索印象消息，終於，豐戚從存放着無意義的角落裏找出了顧景舟的形象。
「顧景舟……」，他輕聲念著顧景舟的名字，很敏銳地注意到了顧景舟身體的緊繃，旋即輕笑一聲，將事情翻過。
「年隊長，有個好手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駕馭得住啊～」
大概是人的天性就是喜歡耍賤，豐戚在告別過年祁和鶴連商后，忽然轉過頭來，眼中帶着笑意，話語輕佻中帶着戲謔。
僅憑一句話，就讓眾人的目光聚焦在顧景舟的身上，畢竟年祁現在身旁唯一站着的人，只有顧景舟一人。
顧景舟微微皺眉，腳步沒動，而是直視着豐戚露在外面的眼睛，表情嚴肅，一言不發。
「……」
「呵」，年祁哼笑出氣音，「趕緊走吧豐隊長，難不成還想要再一起聚會嗎？」
兩個領頭人暗戳戳地互相刺撓一兩聲，作為引火線的顧景舟卻是一臉的無奈。
暫且不論豐戚開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只說這舉動，就是莫名其妙，豐戚不會愚蠢到以為這樣就可以噁心到年祁，這與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大為不同。
「這句話要是留給你，或許更加有說服力也說不定～」
豐戚輕笑一聲，不再和年祁鬥嘴，轉身離開。
總算是打算離開了。
顧景舟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他算是陰差陽錯自主的進入年祁小隊的，所以之後還得分出精力來應付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才開始的考驗，不僅如此，還有藏寶圖，顧景舟還得藉助這一次藏寶圖的分屬，趁機打入年祁小隊的內部。
這樣想來，他不僅要幫助年祁得到圖紙，還要應付提防年祁的疑心，時不時還得警惕一下被人背刺……
工作量巨大，
但不得不做。
商議早已結束，無論是客套還是譏諷也早已過去，正是散場的時候，顧景舟深吸一口氣，心中愈發警惕。
越是安靜和平的環境就越是需要警惕，顧景舟悄然打量著周邊的環境。
依照傑羅芬那個急不可耐和狐疑的性子，豐戚和年祁忽然在夜間時候來到鶴連商的家裏密會，不可能不會驚動他，所以年祁交給顧景舟槍，防備是一部分原因，誘使傑羅芬出手，亦是另一部分原因。
至於為什麼這麼肯定傑羅芬一定就出手，國人天然的排異是傑羅芬接近鶴連商最大的困難，為了得到藏寶圖，這次或許是他最好的時機。
正這樣想着，顧景舟忽然看見了不遠處高樓處有一些反光。
環境的加成再帶上月光的朦朧，這使得顧景舟看清遠處的情況變得更加困難了些。
顧景舟上前兩步，虛眯着眼睛，確認了遠處的反光線，着實可疑后，湊到了年祁的身旁，想要說些什麼。
「……！小心！！」
也許是時機太過於湊巧，又或者是埋伏在那裏的人心理素質實在是不過關，就在顧景舟上前一步想要提醒年祁注意安全，上去前去拉拽年祁的時候，他聽到了子彈破空時的聲音。
不，亦或者是子彈穿破皮肉的聲音。
顧景舟只來得及喊出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提醒年祁注意狙擊手，就感覺到一陣刺痛感傳來，鮮血滴落，形成血花。
「！隱蔽！」
年祁狂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景舟強忍着右手臂的疼痛抬起頭來，發現此時的年祁一臉的暴怒，目露凶光。
顧景舟悄然輕笑一聲，感受着從神經末梢處不斷傳來的痛楚，心道打進內部，得到信任的方式，差不多就可以在這裏宣告開始了。
「嘖，跟我過來！」
眼看着隊伍從一開始的茫然無措到井然有序的開始反擊，年祁嘖了一聲，面露不愉，他看了一眼顧景舟受傷的胳膊，血跡侵染衣裳，湧出傷口，而後跌落泥土。
人情債最是難還。
年祁一把拉過顧景舟，將人帶到掩體里，流彈最是不長眼，要是沒被人狙殺，反而倒霉的被爆頭，那才是最大的笑話。
周邊的槍聲此起彼伏，雖然還沒有用上手榴彈這種犯規的東西，但從頭上不斷灑落下來的土灰來看，傑羅芬這次應該是搬了一小部分家底出來了。
「喂，小少爺，躲好了，在外面還沒有看過這樣的情況吧？是不是感覺很刺激！」
年祁手上拿着兩把槍，臉上沾上灰塵，木屑灑在他抹了髮膠的頭髮上，有了幾分滑稽的鳥窩形象。
「啊……很刺激。」
顧景舟抽氣，用手捂著滲血的傷口，臉上是失血過多的慘白，只見他撕開倒在地上的屍體的衣服，裁出布條，用手咬着一頭，將布條系在了傷口的上方。
而後顧景舟撿起地上的槍，學着年祁一般的上膛，在年祁異樣的眼神中，咬着牙沖着混亂的戰場中開槍。
戰場過於混亂，除非老天爺幫忙，否則還是不要期望一名'新手'能夠精準一槍斃命敵人。
年祁對此表示無所謂，他對於顧景舟的定義只有一個：充當他和鶴連商之間的橋樑，但是此時顧景舟展現出來的勇氣，到有了幾分可以託付後背的苗頭。
不錯。
年祁在心中點頭，又是冒頭，抬手就是兩槍，隨後躲進掩體里。
一輪下來，雖然耳邊還有槍鳴聲不斷的傳來，但現在已經逐漸微弱了下來。
顧景舟縮在掩體里，嘴裏喘著粗氣，受傷的胳膊早已被鮮血浸濕，他打了好幾槍，五中三，很高的概率，以至於年祁側目。
「乾的不錯啊小少爺！」，年祁打量著顧景舟慘白的臉，眼中泛著異樣，像是重新認識了一遍顧景舟。
「客氣，入隊見面禮罷了……」
顧景舟強忍着刺痛，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是嗎——」
說來也巧，本來年祁的部隊已經差不多快要壓制住傑羅芬了，卻不知從哪裏又進來了一波新勢力，角度刁鑽專門朝着年祁所在的位置打槍。
「噠噠噠噠噠！」
新入的部隊根本就沒有絲毫想要掩蓋自己身份的打算，而是直接兩邊都打，主力壓在年祁這邊，其目的不言而喻。
君子不立於危堂下。
豐戚早就在傑羅芬將要出手的那一刻就脫離了劇本，為了使得局面更加有趣混亂一些，他還特地派了人過去，給傑羅芬和年祁助助興。
「媽的，絕對是豐戚那個陰陽人在這打黑槍，打算坐收漁翁之利呢！」
再一次剛冒頭就被傾瀉過來的火力逼進掩體的年祁嘴裏罵罵咧咧的。
頭上不停地震落下來的土灰使得年祁只要一開口就是滿嘴的煙塵。
豐戚做事不仗義，兩邊開火，還事先避開了和傑羅芬的火拚，再打下去，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嘖！媽的！」
再一次探頭被人點頭警告后，年祁縮在掩體里，雖然很不爽，但是虧本的買賣他年祁向來不做！
「撤退！」隨着年祁的一聲令下，煙塵槍鳴作為背景，他們很快就撤出了戰場。
「喂，小少爺，還活着吧？」
年祁抹了把臉上的灰，眼中帶着笑意。
「或許比你命長也說不定。」
顧景舟撐著身子，頭靠在牆壁上，不再是年祁印象中膽小懦弱的模樣，而是臉上帶着肆意的笑，張狂又飛揚。
「……你之前剛見到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的啊……小少爺變臉是在四川深造過嗎？」
「謬讚，天賦異稟。」
顧景舟眼前泛著白光，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和年祁鬥嘴，更別說是從那張被熏黑的臉上猜測出年祁此刻的心情如何了。
最後的最後，在確認了現在已經處於安全狀態下之後，顧景舟已經失去了和年祁嗆聲的力氣，只見他靠着牆壁，一點一點的向下滑落，拖拽出一條血色的痕迹。
「！顧景舟！」
昏迷時的耳邊，只剩下了像是要刺透耳膜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