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藏屍地
2011年1月28日上午。
武漢市公安局同濟醫院急救中心急救室。
武漢市公安局江漢區治安拘留所送來一個特殊的病人，這病人面相奇特，雙眉之間指頭大小一塊鮮紅的胎記，但卻雙目緊閉，氣息全無，網不行了。
「馬上注射腎上腺素，準備電擊。」
急救中心主任歐陽春沉着地吩咐手下的護士。
讓歐陽春大感意外的是，這個病人似乎非同一般。這一番常規急救折騰下來，這個叫穀子的病人仍是不死不活的樣子。
歐陽春束手無策，只得安排護士值班，24小時不間斷監護。
今天參加急救的護士共有兩人，一個叫孫萍，一個叫楊慧。
這兩人也是心裏打鼓，若是心肌梗塞，搶救這麼長時間沒效果，人早死了。若不是心臟方面的問題，為何這人心率如此之低，幾乎達到了人體最低的極限值？
已近中午時分，孫萍手機響了，孫萍走到樓道的拐角處接電話。
累了半天，楊慧也是飢腸轆轆，走廊那頭，醫院打飯的餐車正推過來。今天餐車裏好像有熱乾麵，隔着老遠，楊慧就聞到了誘人的芝麻醬香。
楊慧拿起餐盒，朝監護室內看了看。
那個叫穀子的病人戴着氧氣罩，靜靜地躺在那裏。穀子雙眼微睜，間或一輪，表示他還是一活人。
旁邊的心率監視器顯示，穀子的心跳依然很微弱。
楊慧轉身朝餐車走去，從餐車上要了份自己最喜歡的熱乾麵。
楊慧走了回來，邊走邊往嘴裏吸溜著麵條。
楊慧端著餐盒走到急救室門前，隔着窗戶玻璃一望。
這一望，楊慧遞到嘴邊的那口熱乾麵沒有再遞進去。
楊慧張大了嘴，手裏一松。不鏽鋼餐盒從手上翻轉掉落砸到地上，發出「哐啷」地一聲大響……
「啊……」
隨之而來的是楊慧響徹整個急救走廊的刺耳尖叫。
急救室內凌亂不堪，氧氣罩、監控儀，病人身上佩戴監視心率的導線被胡亂地扔在一旁。
急救病床上那個叫穀子的病人，雙眉之間有着鮮紅胎記的男人，不見了……
成都，城郊結合部城中村某出租房。
晚八點，霓虹四射，迷離的燈光在這片棚戶區營造出和白天不一樣的氣氛。
***的、k歌的、喝夜啤酒的、打工回家的，那些男女老少，在四通八達的巷子裏遊走，像非洲草原上一窩被捅炸了的白蟻。
顧玄青很惱火，顧玄青讓馮西子尋找獵物，馮西子卻遲遲沒有動作。
昨天晚上，顧玄青拿着啤酒瓶子的手本來想砸在馮西子精緻的臉上，儘管顧玄青看見馮西子驚恐的雙眼，還有點楚楚可憐。
但顧玄青下得去手，他一瓶子就掄在了馮西子肩上。
劇烈的疼痛讓馮西子哭叫起來，這聲音在屋裏聽見好像很大。其實在外面，這聲音很快就湮沒在喧囂的人聲里，湮沒在ktv包房傳來的《最炫民族風》裏了。
顧玄青手上的啤酒瓶很重，不是空瓶，而是裝滿了酒，所以打在女孩身上是發出的悶響，隔着羽絨服，那是「撲」「撲」擊中**的聲音。
顧玄青沒用上十二分的力氣，要用了全力，馮西子的鎖骨就得被敲斷了。
馮西子哭着說明天就去找，一定帶個人回來。
顧玄青從桌子上拿起開瓶器，打開那瓶嘉士伯：「這樣就乖了，來，我們喝一杯？」
顧玄青對馮西子帶人回來的時間做了嚴格規定，務必在八點至九點之間。
因為那個時候，是城中村最熱鬧的時刻。而擁擠的人群是最好的掩護，只要沒有被跟蹤，沒有人會注意這破房子裏進出的人物。總之，顧玄青就是要最大限度減少左鄰右舍的關注。
馮西子中午打電話來，說人找到了，叫曾小紅，是幾天前剛到溫馨髮廊的一個小妹。馮西子說雖然在同條街不同髮廊，但幾天來她頗為關照她，已混熟了。
「什麼**曾小紅、王小紅。干你們那一行的有幾個是真名字？第一隻要你把人騙回來，第二，絕不能有人知道她聯繫過你，記住了？」顧玄青在電話里狠狠地說道。
顧玄青很清楚，髮廊妹的流動性最大，而且這些人身份最為複雜。他要造成的假象是就算這個叫曾小紅的女孩失蹤也無非就是另謀了高就，而馮西子的離開也是髮廊妹正常流動而已，絕不會有人懷疑。
路線，顧玄青早已制定。
從成都奔南充過鄰水到萬州抵奉節。
人，殺了，當然也不能放在屋裏。
車是必須的，已經買到，就停在外面。
顧玄青在網上聯繫了個買家，那傢伙是個慣偷，那是輛非常普通的麵包車，絲毫也不惹眼。
顧玄青想的是，既然要去找鄭三炮，也只能晝伏夜行，更重要的是要拋屍。更重要的是選擇拋屍的時機，比如像冬天，就比較好，這時節室外氣溫最低至零度，屍體長時間放在車內不會發臭。
拋屍地點呢？顧玄青很費了些腦子。
拋屍在哪兒不容易找到？
有人會扔到江里，有人會凍在冰櫃里，有人會藏在床下，有人會綁個大石頭沉在水庫里，還有的埋起來，林林總總，都他媽是蠢蛋。
顧玄青微笑着想，要是我，我就不會！
要是我有鋼廠，我就扔爐子裏熔了。
要是我有家大型火腿腸灌裝車間，我也無需動手，摘了他（她）的戒指、金牙、發卡、手錶、只要他（她）體內沒有金屬，骨頭打成骨粉，肉扔進粉碎機灌腸即可，有金屬也不可怕，這個可以挖出來扔黃河長江里，誰也找不到，因為這目標太小。
可是我沒有，什麼都沒有，只好找地兒處理。
在那兒處理？
那天顧玄青在電視上猛然間看到重慶小寨天坑的地理探險節目，說那下面深幾百米，還有深不可測的深潭和地縫。
小寨天坑，那可是地球上最大的「漏斗」，再沒有比那個地方更完美的藏屍地了，天坑地縫，就是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