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第204章

第204章 第204章

再之後就是迎親,拜堂,宴席,跟所有人婚宴的流程並無任何差別,不過伍家雖雙喜臨門,卻不曾廣邀賓客,傍晚時分,族人親戚便漸漸喝高了散去了。

到了掌燈時分,快要到了吉時時,院內眾人久等不見新郎官過來,這才發現新郎官不見了蹤影,頃刻間院子裏婆子丫鬟如同鳥散狀似的,四下散去朝着滿府奔走搜尋了去。

眼看着就要誤了吉時了,眼看着連太太老爺都要驚動了,終於,這時,從房頂上輕飄飄跳下來個身影,懷中抱着個酒罈子,搖搖晃晃的朝中新房內走了去。

喜婆看到新郎官露面,原本皺成朵老菊花似的老臉瞬間一鬆弛,頓時擠出展露了一朵大大的笑臉,眉飛色舞,一臉喜色的朝着風神俊朗,意氣風發的新郎官迎了去道:「喲,新郎官這是多高興喝了多少酒啊,可算是來了,可算是來了,再晚來一步啊,就得讓咱們新娘子久等了。」

「快快快,咱新娘子都苦等了一天了,新郎官快快來給新娘子揭紅蓋頭罷,瞧一瞧咱新娘子的絕色容顏罷,俺老婆子偷偷透露一嘴,今兒個這新娘子可俊著了,一會兒掀了蓋頭后一準要晃了新郎官您的眼了,您今兒個一瞅著,保管明兒個三年抱倆,五年抱三了您!」

話說喜婆一邊眉開眼笑的打趣著,一邊舉著喜秤去攙新郎官,她還以為新郎官喝大發了,不想,她方一湊近,便見那新郎官身影一晃,直接避開了她的攙扶,末了,抬手捏了捏眉心沖着喜婆道:「你們都下去罷!」

聲音雖有些沙啞微醺,卻並未見許多醉意。

喜婆聽了頓時一愣道:「可這蓋頭還沒掀,合巹酒還沒喝呢——」

話一落,一包銀子朝中她跟前一遞,喜婆再度一怔,片刻后,飛速將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銀子接了過來,朝着手中一顛,下一刻立馬喜得整張臉綻成了一朵喇叭花,只扭頭笑眯眯朝着屋內眾人道:「行了,新郎官等不及了,咱懂,咱懂,妹妹們,咱們出去罷,給小兩口們騰地方吶——」

說着,便將老腰一扭一扭的,領着屋內七八個丫鬟婆子一道出了屋子。

臨走前,還笑眯眯的湊過來,將手中的喜秤塞進了新郎官手中,悄咪咪道:「那您一會兒親自揭。」

這才揚長而去。

話說屋內烏泱泱的一大群人終於出去了,偌大的喜房終於安靜下來了。

話說自進屋起,伍天覃就沒多敢往裏瞅,只一個不經意間,似越過屏風,掃過喜通紅的床榻方向坐着個一抹喜色的身影。

他的院子,他的卧房,他的睡榻,如今無緣無故的多了個熟悉卻又令他無端陌生的身影。

這種感覺,奇怪又……微妙。

即便一日一夜過去了,即便所有的懵然和不合理似乎已然成了現實,就原原本本的擺放在了他的面前,伍天覃整個人依然還有些……不能自已。

怎麼可能呢?

似乎問了一萬遍。

明明昔日在凌霄閣時,他能夠理所當然,肆無忌憚的將人往屋子裏安置,明明那時的他肆意妄為,明目張膽。

可是,可是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跨越千難萬險,被人生生輕而易舉的送到了自己的眼前,這種感覺,就好像哪怕連他自己都親自蓋章認定不可能的事情,可有朝一日偏偏就那樣輕而易舉,偏偏成了可能了。

這種感覺——

伍天覃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早已排山倒海,萬馬奔騰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

明明飲了一大罈子酒,卻無半分醉意。

不過許是後勁上頭,還是如何,伍天覃手心漸漸冒了汗,只覺得渾身漸漸燥熱了起來。

屋子裏太過安靜的氣氛令他渾身不大自在,明明是他的屋子,他的卧房,卻莫名覺得有些……無處遁形。

他緩緩走到八仙桌前,自顧自的倒了杯茶,一口飲了,又飲了一杯,再飲了一杯,直到茶壺見了底,這才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屋子裏依然很安靜。

屏風後頭那抹身影似一動不動,活像個假人。

這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么?

莫不是府里為了讓他成親,向他撒了個彌天大謊,實則將紅蓋頭底下的人掉了包罷。

自打一早去迎親開始,就一直安安靜靜,乖乖順順的,紅綢那端那抹倩影一步一步緩緩小步跟着,直至上了花轎,回了府,再拜堂,端得似個官家小姐似的,再加上此時此刻,自打他進屋起,他進屋多久,那抹身影便一動不動的端坐了多久,連片衣角都不曾動彈過一下。

若非,拜堂時,二人對拜時那一晃而過散發出的一抹若有似無的熟悉氣息,他這會兒怕是要一劍劈開那塊紅綢一探個究竟了。

許是原先打打鬧鬧,吵吵鬧鬧的鬧騰習慣了,如今這般……這般安安靜靜,反倒是令人十足十的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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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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