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下雪了,暗色天空下,容寒一步步朝着光亮的地方走去。幽藍的靈光拔地而起,轟轟烈烈,似一朵藍色妖艷的蓮花,在天際間驟然迸開。

細雪與幽藍的靈光一同翩然落下的時候,容寒身上顯出黯淡的光芒,那帶着回憶的光點倏然飛起,像雪一樣朝着上空飄去。

剎那惶然間,容寒似乎看到那個眉眼依舊的仙者翩然回首,朝他宛然一笑。不由得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忘了神,在那帶着他對文瀾無盡思戀的黯淡光芒里,任憑風將飛起的雪落在自己白色的眼睫下,似當年戀人對他的輕吻。

只一抬眸,又是孤清雪夜,荒荒涼涼。容寒無聲嘆了口氣,踩在雪裏往上而去。

只有當再次下雪的時候,他才會痛徹心扉地想起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百年流光過去,好多記憶都逐漸消散了,卻只有情絲不改,相思不盡,像是心中下起的永不停息的雪。

。。。。。。

舟里,兩道光亮同時驟顯。籠子裏的魔屍突然「呃啊」一聲,似有感應般撞了撞籠子。孤影卻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懷裏同樣閃起光亮的老者,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呢?」

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心裏顫了顫,卻是更加專註地牽引著靈氣。

「亮了亮了!」玉舟里的顧雲舟騰地站起來,掏出自己的離火劍,朝着孤影道:「孤影,快開禁制。」

孤影卻沒說話,只低着頭,一雙如勾的眼睛,緊緊盯住老者,確切地說盯着他的丹田。直到丹田內,那東西被靈氣牽引出,露出一個頭兒來,驚得孤影一下子鬆了手裏的力道,癱坐在地上。

「可是出了什麼事?孤影伯伯?」江雪寒同樣站起,卻是一把拽住了想要衝過去顧雲舟,凝神朝孤影問道。

「這不對勁。」孤影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從懷裏掏出個千機盒,朝着地上狠狠一摔,惶恐大聲道:「快,帶我和文瀾仙君去浮雪山找主子!這老者身體里的,是文瀾仙君的功德杯!」

「功德杯又如何?你好好說!」舟外的禁制隨着千機盒的碎裂立時消失,顧雲舟望了眼一旁的江雪寒,示意他帶上老者。然後直接撈起孤影,扛起那裝着文瀾仙君的籠子,快步朝着舟外而去。

「掬月峰弟子,凡起一人大陣者,皆是將修為灌進功德杯,再通過功德杯起陣!這兩個步驟都是需要親自做的。同樣,功德杯尚有靈力,沒有隨着文瀾仙君一起玉碎,說明,這功德杯是文瀾仙君活着的時候,自己放進老者身體里去的。」江雪寒同樣一震,抱起老者利索跟上,蹙著眉道:「這怎麼可能,當年的文瀾仙君若是早將功德杯放進了老者身體里,他隨後是怎麼起陣殞身的?那時鏖戰激烈,文瀾仙君自己靈力都難以為繼,只能殞身完成陣法,又怎會有餘力將靈力給別人?」

「先別想了,快走!」顧雲舟這才意識到問題,凝著臉利索召出了離火劍,腳一點,像箭一般朝那光亮最盛的地方而去。

。。。。。

容霜至的臉隨着靈力的流逝越來越蒼白,像是紙一般,逐漸沒有了絲毫的血氣。只劍尖空蕩蕩,除了不斷溢出去的靈光,其他什麼都沒有。

「可還頂得住?」顧流風沉着眼睛,時刻盯着周圍的一舉一動,只望着那遍佈的幽光落下便熄,一絲詭異浮上心頭,卻還是捏著容霜至的一隻手腕,替他灌入靈氣。

「這浮雪山中,尋覓不到文瀾仙君的生魂。」容霜至蹙緊了眉,眼看着本該附着殘魂的靈氣光點根本沒有聚攏的意思,而是彌散在天邊,輕輕道。

「用魂魄起的陣法,陣法不破,魂魄不該散。」顧流風望着遠處,重重抓了抓容霜至的手,堅毅道:「可還能堅持住?等孤影將文瀾仙君的身體送過來,哪裏出了問題,一看便知。「

「好。」容霜至鄭重應道,仍然執著劍,繼續讓靈力逸散開來。蒼蒼的夜色下,落NF著雪的地上,靜寂無聲。惟只那面玄冰玉牆透著銀輝。倒影著兩人的影子,交錯在一起,似乎擔下了全部的重量。

「竟然真有人敢擅動浮雪山陣法。」一道靈光囂張地劃破暗夜的長空落下,將那渺渺清冽的聲音傳在長空中,似是驚雷一般,回蕩在空曠的浮雪山,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千重塔上,不少修者認得這個聲音,自覺悚然,忙在原地跪下,朝着浮雪山惶恐叩首:「恭迎無慈仙尊。」

長髯瘦峻的無慈仙尊卻無瑕顧及他們,提溜著古景落下,「嘭」地將人扔在一旁,便厲色掃向容霜至與顧流風。

袖子一展,那泛著寒光的銀針便落在手裏,勢如雷鈞一般,朝着他們襲去,朗聲道:「爾等如此猖狂,擾文瀾仙君安寧,可莫要怪本尊格殺勿論!」

顧流風沒躲,只一把將容霜至拉在自己懷裏。冷眼朝着無慈仙尊望去,披風下,懷裏的千機盒「吱吱」作響,周身的禁制將銀針滯留在顧流風兩丈之外,寸步不得進。

「還是有幾分本事,怪不得敢來觸無濟的逆鱗。」無慈仙尊卻是冷笑了一番,那聲笑帶着無形的威壓四散開來,連着千重塔也跟着震顫著。「只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顧流風隨着他的話音身子一僵,冷銳的眼神下,牙關緊咬,周身皆在那凌厲的威壓下咯咯作響!

不過兩息之間,大滴的血從眼皮下不斷湧出,直流淌在已泛著青色的臉上,順着下巴滴在容霜至的身上。

「擅動陣法的是我,仙尊為何亂殺無辜!有本事直衝我來呀!」容霜至紅着眼眶,卻還在顧流風的懷裏,抖着手攥著風月劍,不停地將自己的靈力逸散出去。

容霜至只覺得急促的呼吸帶着血腥氣一個勁兒撲來,滾燙的血從自己臉上劃過,不過片刻便沒了溫度。

「仙,仙尊,您手下留情,這位是千機閣閣主,殺不得呀!」古景在一旁哆嗦著,閉着眼睛迎上去,扒拉着無慈仙尊道:「仙尊,浮雪山外有千重塔,塔里皆是千機閣閣人,今日青昭宗殺了顧流風,明日青昭宗便會被千夫所指!仙尊三思呀!」

「你讓我三思?」無慈卻是笑了,那冷峻的眼裏顯出一絲戾氣。他的禁制連我都破不得,我不殺了他,怎麼把為非作歹之徒手刃了,保我青昭宗宗門威嚴?」

冰冷的聲音響徹在空中,和雪一樣寒涼。千重塔里,人人皆驚,終於有人意識到他們的閣主叫他們來,並不是為了在這塔里休假的,剎那間,無數的靈寶朝浮雪山上飛去,在那本來灰暗的天空下,閃著斑斕交錯的靈光。

笑里,無慈仙尊又抬了抬手,顧流風猛地跪了下去,膝蓋陷在雪裏,鮮血融了身下的雪,化成水,染紅了容霜至的衣擺。

「霜,霜至......,」顧流風那已經擠得青筋暴起的脖子拚命往上仰,隨着身體里「咔呲咔呲」的悶響聲,伏在容霜至身上,不斷抖動着。「懷裏......懷裏,有千機盒......,捏破,破,先逃......我,堅持......不住了.........,逃,逃.........。」

「好!」容霜至慌忙回過神來,淚水從臉上劃過,沾著顧流風流出的血,慌亂地朝着顧流風的懷裏摸去。

卻是在下一刻,風月劍上乍然閃出刺眼的白色靈光,隨即一聲驚叫從遠處傳來。「孤影,文瀾仙君的魔屍身體沒氣了!」

容霜至眼前一亮,拿起顧流風千機盒的手一頓,下一刻,一手舉著風月劍,一手帶着顧流風從地上飛起,伏在地上避開無慈仙尊的銀針。轉身便將沾上無濟仙尊心頭血的雪魄珠放在劍間,自己抵在顧流風的身前,決然堅持陣法上靈氣流轉。

「你在找死!」無慈仙尊在容霜至動作的瞬間便眼神一厲,手裏的銀針閃著寒光,帶着那隔着禁制碾碎顧流風骨頭的威壓,朝着容霜至而去。

只還沒到容霜至面前,便是一股疾風而過。下一刻,更加恐怖的劍意如潮般壓來。

「叮」地一聲,銀針直直戳在忘川劍身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陣清風突然而至,忘川劍一劍擋在容霜至的面前,直用那浩瀚入海的劍意解下威壓,隨即飛起直刺向無慈仙尊。

「誰允許你動手的?」容寒的聲音凜冽,白色的衣袍翻飛在雪裏,幾近和雪融成一體。那雙眼睛似蘊着火,格外地明亮。

「無濟,我可是在為文瀾鳴不平!」無慈的面色不好看,身輕如燕躲過容寒的劍,按下怒意道:「文瀾死去百年了,你卻容忍他挖屍掘墳,是要文瀾連死都不瞑目嗎?」

「文瀾仙君的魂魄沒有在山下!」容霜至這才身上一輕,顫抖著箍抱起顧流風,嘶吼道:「父尊,孩兒在這兒招魂良久都未見文瀾仙君魂魄,文瀾仙君的身體剛至,沾了心頭血的雪魄珠便有了反應!父尊,文瀾仙君當年定然沒有殞身以命起陣!他的魂魄不在浮雪山!」

「你說什麼?」無濟仙尊的臉色一變,猛地撲過去捏着他的臂膀,不敢置通道:「你怎麼知道?」

「無濟,莫要被人哄騙,亂了心智!」無慈仙尊心裏一凜,只想上前去,只忘川劍凌空咬住他不放,他只能邊氣急敗壞地應對着忘川劍,邊冷冷道:「許是他死了百年,早已魂飛魄散了呢?」

「他沒有魂飛魄散!」容霜至恍然抬起頭,捧著那已然覆蓋出一層血色光芒的雪魄珠,給無濟仙尊道:「父尊,你看,文瀾仙尊!這是文瀾仙尊!」

「口說無憑,無濟,你別攔我,讓我殺了他!」無慈仙尊氣急敗壞道,望着那浸著文瀾氣息的雪魄珠,恨不得目眥盡裂,再沒了從容!

「誰說他口說無憑的?我們有證據!」遠處傳來一陣囂張的聲音,離火劍的劍光劃破長空。顧雲舟連着劍都顧不得收,一把將孤影和籠子扔下。

孤影指著隨後奔來的江雪寒,朝着無濟仙尊喊道:「無濟仙尊,文瀾仙君當年贈予浮雪山村民的功德杯,至今仍在這老者體內流轉靈光,護佑他浮雪村不受魔屍毒折磨死去!」

「當年沒有功德杯的文瀾仙君是怎麼以身殞命起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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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后被HE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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