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43章 第43章

在書中,那人當年流落至浮雪山,在這山間得到了一個靈寶。更是在不久之後,為這浮雪山下魔窟逸出的魔氣,最終使出「澤被天下」。

無憂谷,風情閣,浮雪山,這人處處踏着書中的情節而至,別人身在局中蒙昧不知,自己從書外而來,卻也沒有反應過來。

「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吧,修真界怪力亂神之事,似乎不足為道。可我還是願意告訴你。將心比心,你把我想要知道的告訴我可以嗎?」容霜至深深嘆了口氣,才仰著天,不敢望着顧流風,只覺得心中艱澀。

還是道:「我叫容霜至,卻不是容霜至。浮生一夢,似是看到這裏,自己那淺薄又凄苦的結局,這才在醒來后,索性和以往一刀兩斷。」

「這才得以活到現在。」

「怪不得,唯你對我的身份起疑,也知道這山上有靈魄珠。」顧流風黝黑的眼底閃過一絲釋然,片刻后微眯着眼睛問容霜至道。「總是問我是誰。你看到了多少?」

「不多。」容霜至腳步往前一步,直到和他腳尖對着,聽到他短促的呼吸,像是溺水時帶着惶恐的激動,不由心裏一軟,輕輕道:「可我知道,當日你在我房裏擺出的紫微星陣是江雪寒該參透的;我也知道率先去風情閣的該是江雪寒;就連,我手裏的雪魄珠也是,江雪寒的靈寶。」

「可是,這些事情,若是未發生之前,連江雪寒都本不該知道的。」容霜至只覺得連呼吸都清淺了,心裏一陣忐忑道:「可你是誰?說來你可能不信,無憂谷試煉,風情閣放火,浮雪山一趟,這些事情我皆心有感應。可我卻猜不到你是誰。因為,記憶里,經歷這些的,明明,明明是........」

「明明經歷的人江雪寒,而不是我。」顧流風望着他,微笑道:「算了,權當你猜到了吧。」

說罷,那笑意便消失無蹤,顧流風定定望着他,眉弓下的眼眸里如淵般深幽,卻清晰地倒映着容霜至的影子。直到顧流風似乎看夠了,才微微伏下身子,嘴唇落在了容霜至耳邊,帶着森然的一絲不苟道:「霜至,曾經的我便叫江雪寒,有日驀然醒來,卻變成了顧流風。仿若南柯一夢,可夢裏所經之事卻歷歷在目,尤其是不少事情,我印象極深。你說當年夢裏我不願讓他發生的,又有了再次發生的端倪,我該怎麼辦?」

剎那間,彷彿一道驚雷帶着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轟隆」地,讓容霜至想通了一切。容霜至狠狠咬下自己唇,抑制不住地牙齒打顫道:「你若真是江雪寒,又怎會為了復仇?無憂谷你該一劍驚人,風情閣你伸張正義,惹得不少人艷羨,浮雪山一游,隨隨便便便能拿到雪魄珠。」

「後面是不是,還有我在承天之試大比之上力壓一眾修仙者,進入上古秘境後果真得到傳承,榮登青昭宗宗主之位,成了修仙界人人瞻仰的成道仙尊?」顧流風低垂着眼角,漫無目的地望着眼前的一抹白。似乎想起了曾經的崢嶸歲月,深刻的五官在風雪中更加冷厲,帶着冰封千里的寒涼。

「若我告訴你,這皆是愚弄天下的騙局呢?」顧流風面色不帶有任何的波瀾,靜靜道:「無憂谷試煉,是看八字純陰的我修行資質到底如何;隨後,有人引我入風情閣,是為在我身上種上魔屍毒;承天大比與上古秘境,不過是為助我修為一日千里,隨後,好在浮雪山上魔屍暴動之時使出「澤被天下」。」

「你看,現實就是這麼骯髒,眾人眼中光風霽月,濟世為先的成道仙尊,其實是一個被人豢養的工具,生平要走的每一步,都被人安排好了。而這個工具,卻不止是江雪寒一個。現在你知道你為何中了魔屍毒嗎?」顧流風的臉上笑着,那雙眼睛卻極冷,像是風雪吹進了眼睛,連心都堅硬了起來。那不知道多少年的凄冷寒夜裏,早就涼透了曾經為善濟世的血。

「不止你,善如文瀾道友,慈如聖手小仙君,青昭宗養出來的八字純陰的爐鼎,皆是為此。他們用人的信仰,用人的善去作惡,只用那樣的毒,連血都不沾,就讓你死後連魂魄都不得言語。」

「所以,你才會將計就計,看着他們一步步為非作歹,直到找到機會,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大白於天下,然後身敗名裂。」容霜至輕輕道。

「我何止要讓他們身敗名裂?浮雪山下,是一個能讓青昭宗兩位佼佼者折進去的萬魔窟,魔氣盛得連村民都染上了魔氣。沒有上古秘境的傳承,一個江雪寒也萬萬使不出『澤被天下』的陣法,我倒要看看,這一次,那向來不顯山露水的其他青昭宗仙尊們,可還坐得住。青昭宗向來以名聲為重,如今名聲反而會成為架在他們頭上的斧鉞,在他們的工具沒有被培養成器之前。」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冰魄珠就在這裏,卻不言不語。遲遲不讓我招魂,就是為了等無濟仙尊出來。若是我救了文瀾仙君,無濟仙尊心繫文瀾仙君,只怕立馬回去替文瀾仙君穩固魂魄,便不會插手浮雪山的魔屍作亂;若我沒能救起文瀾仙尊,你將籠子裏的魔屍真相告訴他,也夠籌碼讓他被迫旁觀。」容霜至泠泠道:「打得一個好算盤,不過是為了先將無濟仙尊摘出來,然後放出魔屍,引青昭宗其他仙尊們不得不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平亂。」

「所以我沒有你想得那麼正義與無害。」顧流風老實道:「我不過為了一個夢,便開始汲汲營營。我在雪寒還是孤兒的時候便刻意去接近他,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他最是脆弱,適當的友善,便能讓他對我言聽計從,毫不質疑我;我知道聖手小醫仙會在三十年前被人奪取修為,在那個時候救他一命,他才會毫無芥蒂信任我。我原本就想要將浮雪山夷為平地,便任由你去為文瀾仙君招魂而努力,我原本就能救起文瀾仙君,卻步步算計,待一切佈置好了,才帶你過來。」

「魂魄出來之日,便是陣破,浮雪山下的魔窟重現之時。」顧流風張了張嘴,只覺得從心裏透著無力,還是勉強道:「其實我並沒有做好要替青昭宗抵禦魔屍的準備,因為我一切所為就是讓魔屍作亂。」

「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告訴我?」容霜至緊緊握著自己的劍,色若春華的臉上帶着灼眼的艷色,垂眸道:「你馬上就要成功了,憑你的心計,若要好好隱藏這些並不困難。既然已經利用了我來招魂,卻又為何故意讓我知道冰魄珠的事情,在我面前露了底?」

「蒼生與文瀾仙君一人,孰輕孰重,我也是分得清的。」容霜至冷冷道:「更何況,即便你讓無濟仙尊前來,將我們放進浮雪山。可若真的動了陣法,我事後同樣百口莫辯,即便有他護着我。」

「你不該告訴我的,顧流風。」容霜至望着他,只覺得那風雪灌進胸膛,像是刀割一般,一齊劃在心上。卻還是殘酷道:「你甚至連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你最是心軟,冒天下大不韙也堅信我是無辜的。可,我沒有證據替我證明,我甚至連能給你的都寥寥無幾。我能做的,只是一步步引導你去猜到這個破敗的現實,和告訴你,在這破敗現實里,我並不磊落和無辜的所作所為。」顧流風無力地嘆口氣,仰著天道:「霜至,我不知道該用什麼留住你。我的身上,無一處美好,前世是帶着光環的身不由己,今世是不見天日,和人虛與委蛇的言不由衷。似乎沒一個能配上,帶着勇氣和無畏,艱難跋涉來見我的你。」

「可我捨不得放開你。」

雪月無聲,風卻喧囂。風裏,顧流風的話,帶着一股清冷的孤獨。像是一個悲哀的人,執着地望着自己那唯剩的,瘦弱蒙塵的月亮。「我能做的,只是捧出一顆孤孑卻早已斑駁的心,並做好被棄若蔽履的準備。」

「還有,給你選擇的自由。」

容霜至木著臉道。「所以,我做什麼事情,都由我是嗎?即便我現在甩手走人,為我自己明哲保身。並且為了日後安全,從此分道揚鑣?」

「是。」顧流風那蜷著的手終是無力地放下,閉上眼睛道。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

「可你要明白,你做了這麼多事情,卻唯獨沒有騙人。他們信任你,是因為知道你即使別有目的,也真誠且。而我跋涉到你面前,也全然不是因為你的意願。」容霜至慢慢道:「是因為我自己願意。」

說罷,一股強大的幽藍靈力驟然蔓延開來,以容霜至所站的地方為中心,像是螢火一般,飄逸在這片寂靜卻又喧囂的雪原上。在那昏暗的夜裏,格外得矚目。

容霜至早已躍起,舉起風月劍道:「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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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后被HE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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