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 信物

第一張 信物

「喂,我說小李子,這地方真的是老頭說的那個嗎?看着不像啊。」

寂靜的夜晚,一條無人行走,頗為老舊的小巷子裏,一道如同一把破舊的二胡沙啞、低沉、不堪入耳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屬於黑夜的寧靜。

一位獨行在巷子裏的黑髮少年,纏滿繃帶的手裏拿着一枚銀制的硬幣不斷地拋起,接住。

「按照老爹給的地址就是在這附近了,先去找別人問問,待會你不許給我出聲,免得又給別人嚇出病來。」

沒錯,那道破鑼嗓子正是從少年的身體里傳出來的,此刻聲音的主人[瓜]正有些許尷尬的辯解道:「那是意外,還不是那個女的一直纏着你,我才想嚇唬嚇唬她嘛……誰知道那女人有心臟病啊。」

少年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不再搭理這個冒失的傢伙,向著有人住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敲了敲門,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緣故,開門時伴隨着「吱呀」的響聲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位老大爺,穿着白色的背心,拿着一把蒲扇疑惑的問道:「啥事啊?」少年輕聲問道:「大爺,您知道曙光養老院在哪么?」大爺歪著頭往前湊了湊:「你說啥?」少年也往大爺耳邊說道:「曙光養老院啊大爺。」大爺撓了撓頭說道:「俺不住養老院,俺自己有家。」少年眉頭跳了跳,微微放大聲音道:「不是問您住哪,我是說曙光養老院在哪。」大爺掏了掏耳朵,將掏出來的耳屎往背心抹了抹,有點不好意思道:「能再大點聲么,俺耳背聽不清楚。」

瓜在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中終於忍無可忍,在少年臉上擠出一張嘴大吼道:「卧槽你這個糟老頭子,問你曙光養老院在哪你直接回答不就完了嗎。嘰里呱啦講這些有的沒的,沒完沒了了是吧。」

大爺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喚嚇了一大跳,手上的蒲扇掉在地上,順勢就要往後倒去。

少年眼見大爺要倒,急忙將其扶住,輕輕拍著大爺的背給大爺順順氣。

大爺雙目無神的喃喃道:「卧槽這年輕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叫得比被惹急了的狗還大聲,卧槽……」

瓜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開在臉上的嘴就要移到扶住大爺的手上準備去咬大爺。一邊咬一邊罵道:「你特么罵誰是狗,老東西看我不把你咬塊肉下來。」

少年只能把長了嘴的那隻手收回藏在身後並呵斥道:「玩夠了沒有,都說了讓你不要出來,想造反啊。」一邊說一邊用中指往手心裏的嘴裏戳了戳。

「嘔——我還不是因為這糟老頭子磨磨唧唧的,一句話的事情搞得這麼麻煩,要我說揍一頓得了。」說完覺得還不夠解氣,又把嘴開在另一隻手上準備繼續咬。

少年又氣又好笑地主動後退兩步,以防瓜繼續咬大爺並調笑道:「說你是狗你還真把自己當狗了啊,來給我嗷兩句聽聽。」

瓜:你禮貌嗎

這時大爺也緩過勁來了,帶有些許怪罪的眼神看了看少年:「曙光養老院嘛,你早說啊。那地方就在前邊直走右拐就到了。這麼簡單的事還要來折騰我老人家,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

少年和瓜:你以為是誰造成這樣的。

見到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年向大爺道了聲謝謝便大步流星的往目的地趕去。

大爺回家后左思右想,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突然冷汗就從後背冒了出來,那個少年有問題!另一道聲音是從少年的臉上發出來的,而且依稀記得他臉上開了一個類似於嘴巴的口子。不僅如此,自己還被那張嘴咬了幾口。想到這大爺兩股戰戰,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在床上挨過了後半夜。

少年名叫李墨淵,三更半夜來找所謂的曙光養老院還要從早上老爹叫他去書房談話說起……

清晨,陽光明媚。一大早的李墨淵正捧著一本名為《如何讓你的話癆朋友閉嘴的百種方法》讀的津津有味,而瓜正在滔滔不絕的講著晚上藉著李墨淵身體看到的小說劇情:「鴻鈞老祖與葉天大戰了三天三夜才知道那隻不過是他的一道分身,就連元始天尊見了都要磕頭行禮……」兩人或者說一人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涉。這個畫面居然還有種詭異的祥和感,除了瓜那破鑼嗓子以外。

就在李墨淵看到:如果實在忍受不了時,請認準m1917美國制史密斯威森,將為您解決一切煩惱。正看得津津有味準備啥時候也搞一把時。嘭——的一聲巨響,李墨淵卧室的門猛的向里打開,一位光聽聲音就知道很可愛的小蘿莉奶聲奶氣的朝着李墨淵笑到:「墨淵哥哥,爸爸叫你去書房找他。還有,人家做了早飯,記得要下來吃哦~」

李墨淵摸了摸小蘿莉的腦袋起身往書房走去,走了會兒左右看了看確定小蘿莉沒在後自言自語道:「阿瓜,等一下曉曉做的早餐就拜託你了。」

瓜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真當我是垃圾桶啊,啥都往我嘴裏塞。」

李墨淵討好的笑了笑:「就這次了嘛,就這次。下次我帶你去找找哪有好吃的補償你好吧。」

瓜傲嬌的哼了一聲,隨即嚴肅的對李墨淵說道:「尋找怪異的事情得抓緊了,我能感覺里世界這次的動靜之大遠不是以前能比擬的。」

里世界百年前突然出現與李墨淵所在的世界(表世界)進行融合,里世界裏充斥着殺戮與扭曲的生物[怪異]也跟着跑了出來。那些年被稱為「災禍源年」,無數的生靈就此隕落,無數的家庭分崩離析。無數先烈嘔心瀝血,前赴後繼的鬥爭。耗費數十年才將里世界勉強驅逐,世界也因此受到重創,數年的恢復才緩過來。

隨着瓜降臨到李墨淵身邊並與之融合,李墨淵也從瓜那裏得知,里世界將再度捲土重來,並且這次的規模遠比百年前更加巨大。

這些並不是危言聳聽,就拿瓜來說。瓜自稱怪異君主,站在怪異這個物種的頂端。降臨這個世界是因為里世界預謀將部分怪異先投入表世界當做先鋒軍進行發展,后再由先降臨的怪異將表世界未能剔除的空間裂縫打通。到時候里世界就能夠通過打開的空間裂縫投放怪異大軍對錶世界進行蠶食。

而瓜在這其中扮演的則是「殺手鐧」的存在。因為在投放的過程中越是強大的能量消耗的越多,也就是說當怪異君主級別的怪異投放到表世界所需要的能量能將這種級別的怪異能量消耗一空。瓜在怪異君主中也是非常特殊的,因為其他怪異君主都具有極強的「個性」,都有屬於自己在標誌。而瓜這個傢伙能通過吞噬其他怪異來將其完美複製,相當於將其「奪舍」。還能通過大量的吞噬來將所有已經吞噬了的怪異的形態進行融合疊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所以瓜在能量被消耗一空的情況下也能夠通過吞噬來進行快速補充並進行異變和進化。帶領其他怪異先對錶世界進行吞噬佔領,保證後續入侵計劃能夠順利實施。

想到這李墨淵也有些沉默,畢竟自己身體因為瓜的強制融合導致承受不了產生「撕裂」:25道無法癒合的傷疤分佈在身體各個角落,因為這些傷口導致李墨淵的童年過得堪稱凄慘。而按照瓜的辦法便是吞噬其他怪異來進行身體的「縫補」。而這麼多年來李墨淵也只是因為幼年孤兒院院長那件事吞噬了一隻怪異,也就是他現在為用來遮蔽全身傷口的「繃帶」也再沒有遇到其他的怪異。

李墨淵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說道:「先別想那麼多了,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停,走一步看一步吧。」

聊著聊著便到了書房,李墨淵敲了敲書房門,只聽裏面傳來聲:「進。」

一開門便傳來一股由咖啡研磨製成的熏香的香氣,李墨淵吸了一口便感覺精神一振,瞬間將早上起來的些許迷糊一掃而空。稍微整理一下有些亂的衣服便進入書房,這也是他第一次到老爹的書房,平時看書都是在自己卧室里,此刻李墨淵也好奇的左顧右盼起來。

房間當中放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着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着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云: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給人的感覺是總體寬大細處密集,充滿著一股瀟灑風雅的書卷氣。

而房間的主人正坐在窗邊映着清晨的日光靜靜地看着一本封面畫滿特殊符號的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每每看到老爹這幅樣子,李墨淵總會感嘆:成熟的大人。

見李墨淵來了,老爹也合上書示意李墨淵坐在身旁。

就在李墨淵坐在位置的時候,瓜的聲音從腦海響起:「小李子,老頭剛才看到那本書上的符號應該是巫族的一種咒術,好像是關於復活那方面的,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咒術這方面我不太了解。」聽完瓜的傳音李墨淵微微一驚,下意識的又瞥了瞥那本書。上面畫滿了看不懂的符號,但越看越讓人入迷,好似漩渦一般將人慢慢吸入其中,無法自拔。

就在李墨淵越來越深入的時候一聲咳嗽聲將他拉了回來。李墨淵看向聲音的來源,老爹正一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沉默不語。而瓜也傳來聲音問道:「小李子你幹嘛呢,都盯着那本書好幾分鐘了,看出什麼了嗎?」好幾分鐘?李墨淵詫異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看到了一個漩渦就被拉回來了。」

「講什麼悄悄話呢,講來讓我也一起聽聽。」一聲調笑傳來,讓李墨淵猛的一顫,機械式的扭頭看向老爹。

「別這麼驚訝嘛,畢竟你的那位朋友有的時候動靜還蠻大的。」

這句話讓李墨淵知道怎麼回事了:瓜老是閑待在李墨淵身體里太無聊,軟磨硬泡之下李墨淵答應晚上在他睡覺的時候放瓜出去玩,也就是李墨淵睡覺瓜使用他的身體。但是約定只能在李墨淵房間活動,很有可能是這個傢伙又在做什麼蠢事被老爹發現了。

李墨淵咬牙切齒的對瓜說道:「你這個傢伙,整天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罰你一個星期不許出來。」

瓜一聽就急了,心裏一橫對着老爹叫囂道:「既然你都發現了,那這戲我就不演了。沒錯,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怪異君主、恐怖的暴虐者、無邊的吞噬者——瓜!」

聽到瓜的一聲,噗噗兩聲分別從老爹和李墨淵嘴裏傳出。

「不管聽過多少次,一聽到這句話一本正經的叫自己名字都很想笑啊哈哈。」

老爹也維持不住成熟的大人形象笑到:「確實,這麼一反差真的挺奇怪的。」

瓜看到自己威嚴滿滿的報上自己的名號對方不僅沒被嚇到甚至還笑出了聲更生氣了,在李墨淵臉上裂開的嘴都氣歪了,咔咔咔的磨著牙,青筋暴起,就好像要吃人一般。小聲的咒罵李墨淵胳膊肘往外拐,渣男之類的,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

李墨淵感覺到身體里瓜像要炸了一樣,連忙安慰起來。安慰了好一會兒,瓜才哼了一聲回到身體里自閉去了。

老爹也開口道:「你和你體內的那位很特殊,不像是寄生,倒像是一種共生融合。也是因為這個才導致你身體產生故障了吧。」

李墨淵點頭道:「瓜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我體內了,也是因為這個我才被遺棄的。」

李墨淵將融合如何被遺棄再到被孤兒院收養再到發生那件事被老爹救回都講了一遍。後面是老爹知道並參與的並沒有什麼疑問,倒是對李墨淵在孤兒院以前很感興趣,但也沒多問。

「好了,別的也不多說了,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想問問你以後的規劃,你的身體很特殊,所以以後的路你得想清楚。」

李墨淵沒想到老爹是來問這個的,楞了一下。

「怎麼?你以為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不要把我想的這麼冷血嘛,我會傷心的。」

老爹還是第一次這麼和他說話,李墨淵有些不適應的撓了撓頭道:「沒有,我還以為老爹你會繼續追問我和瓜的事情呢。沒想到你居然問的是這個,一時間沒緩過神。」

老爹聞言笑了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不是嗎?」說完還晃了晃手裏畫有特殊符號的書,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李墨淵被他這麼一說也放心下來,隨即問道:「老爹你知道什麼地方能找到怪異啊?」

老爹被他這麼一問楞了楞:「你找怪異做什麼,那玩意可不興找啊。」

李墨淵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只是對我和阿瓜有些用罷了。」

老爹盯了他一會搖頭笑道:「年紀不大秘密倒是不少。算了,我這裏剛好有一個地方你沒準可以找到。」

說罷手上如同變魔術一般變出一枚銀幣丟給李墨淵。

李墨淵接過銀幣端詳了一會,銀幣直徑大約有3.3厘米左右,比一般的錢幣稍大一些。銀幣一面中央圈內刻有「護我人族」四個大字,外圈上下則刻着「人族永存」和「薪火不滅」,左右各寫着「曙光」二字。另一面畫着一柄燃燒着的火把,在陽光在照射下熠熠生輝。

老爹見李墨淵看得入迷便輕聲道:「這是曙光者的標誌,當年就是這群人帶領這先輩們與里世界和怪異鬥爭,把它們敢回去的。」

李墨淵聽完也肅然起敬,手裏的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銀幣摔了磕著。

老爹看着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將銀幣接過拋了拋笑道:「不必如此,有些東西重點是在心上,沒必要過於小心。」

李墨淵點點頭笑道:「嗯。所以說這個就是曙光者的信物了?」

銀幣在老爹手裏上下翻飛,被玩出各種花樣。一邊玩一邊說道:「沒錯,這就是曙光者的信物。不過是很早以前的了,這枚也是我偶然從別人那得來的。所以我想讓你去試試能不能用這個加入曙光者,就算不能也沒事,能加入那再好不過了。」

老爹把玩了一會便將銀幣交給李墨淵,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和筆寫下了一份地址之類的東西交給李墨淵道:「這就是曙光者的地址了,你只要帶着這枚銀幣找到找個地方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李墨淵接過紙張看了看:「曙光者——養老院?」看完詫異的盯着老爹,好像是說你在逗我?

老爹頗為尷尬的咳了咳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現在先去準備一下,今天就出發吧,別耽擱太久。」

李墨淵聞言也就不在糾結,接過地址就準備回房間準備去了。

就在李墨淵要走出房門時老爹叫到:「墨淵,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都要站在人類準備。答應我,好嗎?」

李墨淵聞言頓了頓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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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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