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曙光者
李墨淵走在前往養老院的小道上，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光趕路也沒啥意思，便有一茬沒一茬的和瓜搭起話來:「阿瓜，老爹臨走前交代的你記住沒有？」
自己在那哼著小曲兒的瓜被這麼一問曲也不哼了，嬉笑道:「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嗷，老頭囑咐的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不就是你們常說的什麼角色扮演之類的。哼哼哼，沒有人比我更懂角色扮演。」說罷還不忘自我吹噓一番。
李墨淵聽完它的回答頓時滿臉黑線，這傢伙從頭到尾都沒整明白。捂著額頭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沒明白，我再跟你說一遍，如果以後有人問起我和你的關係時就說咱兩是『雙魂一體』，你是哥哥我是弟弟，身體由我主導。明白了嗎？」
沒錯，考慮到李墨淵身體的特殊性，主要還是瓜那有時常人無法理解的行為，暴露的可能性堪稱百分百。所以與其冒着暴露后被抓去切片的危險還不如主動「自爆」，將部分不那麼重要的信息透露出去。而且根據老爹所說，雙魂一體在整個表世界也是十分稀有的存在，在各個組織對此也是趨之若鶩一旦有發現必將其招至門下。所以老爹名在臨行前就囑咐過，特意還對瓜一再強調，結果這傢伙不出意料的沒放在心上。
「放心吧，我什麼樣你還不清楚，這種小事不在話下的啦。」瓜嘴裏哼著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曲兒，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李墨淵對此也已經無力吐槽了，只能祈禱到時候瓜別掉鏈子就行。
隨着二人一路吹牛打屁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養老院門口。
時間已經是午夜時分，整條道上也早已沒了人影，在這雞不鳴狗不叫的環境下竟然還有位老人在養老院門口拿着掃帚在那打掃。如此漆黑一片的情況下李墨淵也不知道老人在掃些什麼，只能輕聲問道:「老人家，這裏是曙光養老院嗎？」
老人偏著頭看了他一眼，拿起掃帚指了指養老院門牌上的「曙光養老院」幾個大字道:「小小年紀眼神這麼不好。」說罷便收起掃帚轉身準備回養老院。
李墨淵見老人要走正要繼續上前詢問就聽到老人又說道:「如果你是為了那個的話就跟我來吧。」說完就向著養老院深處走去，李墨淵來不及詢問那個是哪個也跟了上去。
老人帶着李墨淵來到養老院內部，期間老人回身淡淡道:「小聲一點，老傢伙們都在休息，把他們吵醒了後果你自己承擔。」
瓜這時也在身體里傳音道:「這地方有點東西的啊，我聞到了幾股不弱的氣息，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眼前這個老頭應該不是人，沒有屬於人的那種氣。」
「屬於人的氣？你那狗鼻子還能聞出這玩意出來？」李墨淵略感驚訝道:「你平時傻裏傻氣的看不出來你還會這招。」
瓜得意的笑道:「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誰。雖然現在落魄了，但以前我也是怪異君主好吧。逼格很高的懂不懂。」
李墨淵聽完瓜的話開始觀察起哪位老人來，發現有幾點比較奇怪:老人走路的姿勢相較於一般人腳踏實地的走路更像是被人提起來一樣踮起腳尖走，有時還會伴有不自然的卡頓顯得整個人十分僵硬，仔細聽還能聽到細微的木頭摩擦時發出的「吱呀」的聲音。
「提線木偶？」李墨淵心裏暗道。
老人一直將李墨淵帶到接待大廳里的電梯旁便停了下來，指著電梯道:「下面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李墨淵一邊按下電梯按鈕一邊問道:「你不和我一起下去嗎？」
「不用了，下面會有人來接待你。」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回來的路走去。
「下面會有人接待我？怎麼聽着怪怪的……」
李墨淵在電梯等待着，不時提醒瓜兩魂一體的事情。
瓜被說的有點不耐煩了:「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跟老頭子一樣，絮絮叨叨個不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點小事還是拿捏的了的。」
李墨淵見瓜有些生氣了，安慰道:「這不是以防萬一嘛，有空帶你去吃好吃的，就別生氣了。」
此招一出立竿見影，瓜傲嬌的說了句:「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吃上次那家日本餐廳的和牛，上次沒吃過癮。」
李墨淵苦笑着答應了，瓜的胃口可不小，這次可得大出血了。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電梯才緩緩停下，李墨淵走出電梯好奇的觀察四周隨後獃獃的吐出兩個字:「卧槽」
整個地下建築被分割成十幾層，每層牆體和地板都用特殊材質組成，數量眾多的燈講這裏照的明亮透徹。每層分為幾個區域，區域與區域之間由長長的走到分割，大的出奇。各個區域人來人往，整理著那到處都是的文件，顯得異常忙碌。
李墨淵從小待在孤兒院，長大了才被老爹救走帶在身邊，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景象。一時間如同那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身形異常高大的男子，男子體格健碩，漆黑的毛髮如同獅子一般蓬鬆，相貌不怒自威，活脫脫一位「黑毛獅王」。
李墨淵剛想開口便被男人打斷，只聽男人渾厚的嗓音傳來:「你能來到這裏想必也是經過了楊老的授意，那就跟我來。」
說是跟着他，實際上是李墨淵被他單手抓着后衣領如同伶小雞仔一樣拎着走。
李墨淵不是沒想過反抗，一掙扎後頸的那隻手便傳來一道讓人心悸的氣息，他毫不懷疑只要他敢再動後面那隻手能瞬間將他撕成碎片。
見反抗不了李墨淵乾脆和瓜聊了起來:「阿瓜，你平時把你說的那麼厲害，和他比怎麼樣？」
「嘁，在我全盛時期面前也不過是條小雜魚罷了。」
「吹牛逼誰不會，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問以你現在來看怎麼樣。」
瓜不情不願道:「單靠肉身就能達到伯爵層面在里世界也算是個人物了。」
李墨淵繼續追問道:「伯爵？你還沒告訴過我你們怪異的力量階級呢。」
「沒有嗎？好吧……怪異分級由低到高分別是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再到君主最後是『王』。」
「王？你不是說君主就是怪異的頂點了嗎？怎麼還冒出個王來？」
「王嚴格來說並不屬於怪異，你可以把祂看做是里世界力量具顯化，祂代表着里世界的意志。」
「誒，你們怪異君主具體有幾位啊？都長啥樣？」
這次瓜沒有回答，反而用一種奇怪的腔調道:「那麼——就——到此為止吧，再說就——不禮貌了。」
李墨淵被瓜這麼一搞楞了一下，隨即咬牙切齒道:「謎語人是吧，你這星期別想出來了。」
瓜一聽頓時就急了:「不帶你這樣的吧，我不繼續往下說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連不入流都怪異都打不過，就想打君主的主意。好高騖遠可不是件好事，有些事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
被這麼一說李墨淵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尬笑道:「我那不是好奇嘛。」
李墨淵就這麼被拎着和瓜聊了一路，補充了一些關於怪異的知識。
隨着男人穿過一個個區域，終於在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下腳步，將李墨淵放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辦公室里傳來一句蒼老的聲音:「進來。」
隨着大門打開，辦公室里的景象也一通映入眼帘:裏面僅僅只有一張樸素的辦公桌兩張椅子，和辦公桌上的文件，牆上掛着一副岳飛的《滿江紅》。比起詩本身，詩的字跡更是一絕，中宮收緊，用筆犀利。下筆如神，不落疏慢。結體有膽，不避危險。節之於中和，不繫於浮放。李墨淵也被這首詩感染，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豪情。
瓜這時疑惑的問道:「你緊張什麼？心跳跳這麼快？」
瓜的話就好像一盆冷水，一下子把李墨淵心裏的豪雲壯志澆的是一乾二淨。不禁翻了個白眼道:「沒文化，真可怕。」
這時坐在辦公桌上的老者咳了咳道:「咳，小友回神了。」
李墨淵這才反應過來，望向老者。
和高大男人渾身散發着兇猛氣息不同，老者樣貌普通，身穿灰色布衣，就好似鄰家老爺爺一般，有種大隱於市的感覺。
老者伸著乾枯的手臂示意李墨淵坐下，慈祥的笑道:「小友不必驚慌，事情我都從謝鰲和傀儡那大致知曉了。不知小友從何得知此地？」
李墨淵在得知男人名字叫謝鰲時微微一愣，瓜則喃喃道:「肚子有點餓了，啥時候吃飯啊。」見李墨淵沒表現出什麼異樣，謝鰲表情鬆了松，緩緩嘆了口氣。
「曙光者銀幣？這可是老物件了，不知小友從何得來？」老者用乾枯的手指細細摩擦銀幣表面，眼睛微眯不知在追憶些什麼。
「這是家中長輩交付與我，讓我加入曙光者。」李墨淵一本正經道。
「加入曙光者？不知小友明白曙光者為何意啊？」老者饒有興緻的問道。
「這……」這回李墨淵有點傻眼了，他當然不知道曙光者意味着什麼，如果只是說些漂亮話肯定不能過，看謝鰲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答不好說不定說不定還要被揍，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
「哈哈哈，不知道也很正常，不知道說明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說明時代在慢慢變好。而且有些事也不是靠嘴上說說而已。」老者頗為感慨的笑道。
笑了一會兒老者話鋒一轉道:「與小友說了這麼久不如讓你體內的那一位也一起聊聊？」
李墨淵一驚，原以為透露瓜的事情還要再往後一段時間或者乾脆自己坦白出來。但那也要在曙光者內部熟悉一段時間並保證不會有太大風險才會去做的，沒想到居然這麼輕易就被眼前這位老者看透。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瓜明顯也是看出這一點，在李墨淵臉上開了張嘴，略帶煩躁的操着它那獨有的破鑼嗓子道:「想讓別人做自我介紹之前自己要先自我介紹才叫禮貌吧。」
這話讓老者一愣，隨即笑道:「抱歉抱歉，是老朽冒昧了。老朽姓楊，字衛國。」
李墨淵這時也反應過來，連忙道:「小子名叫李墨淵，見過楊老。」
楊衛國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如此。
「哼，算你老頭子識相。我名叫瓜，是李墨淵的哥哥，就這樣。」瓜說完便閉上了嘴。
當瓜說出自己的名字時楊衛國身形一頓，笑意更盛。謝鰲則猛的咳嗽了一聲，保持一副我很冷酷的模樣，但嘴角殘留的笑意暴露無遺。
李墨淵這次沒有笑，反倒擔憂的對着瓜小聲說道:「別生氣啊，生氣我們就完蛋了。」
瓜幾乎是咬着牙從嘴裏擠出話來:「瑪——德，今天你面試我不惹事，我睡覺去了。」說完便沉入李墨淵體內自閉去了。
其實瓜一直都不明白，明明在里世界只要一說出自己的名號除了同為君主級別的存在其他怪異那個不是嚇的屎尿齊流，怎麼到表世界就淪為笑料了呢？這個問題一直讓它困惑又苦惱。
楊衛國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止住笑意對李墨淵道:「抱歉。」謝鰲也低聲道了句對不起。
李墨淵連忙擺擺手道:「沒事，我哥就那樣，過一會就好了。」
楊衛國也順着話說道:「你們這是兩魂一體？似乎和一般的還有所不同。」
李墨淵知道楊衛國問的是什麼，早有準備道:「我和我哥天生就是這樣，身體由我來主導，我哥只能控制一小部分。除非我將身體交給它，但主權還是在我這裏。」
楊衛國聽完感嘆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本以為咒術部的那個小傢伙已經很有趣了，沒想到你比她還更加有趣。」
楊衛國說着便將銀幣交還給李墨淵道:「不知小友對我們曙光者哪個部門感興趣啊，或者你有擅長的？」
李墨淵聽完一愣:「部門？」
楊衛國聽完怪異的看着李墨淵道:「小友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就來了吧。」
李墨淵尷尬的摸了摸頭道:「感興趣就自己過來了，並沒有向家中長輩過多詢問。」
楊衛國聽完哈哈大笑:「真是冒失的小傢伙，我們這有後勤部、戰鬥部、咒術部、殖裝部、科技部。你看看有哪個是你想去的。」
李墨淵想都沒想便道:「我選戰鬥部。」
楊衛國聽完一臉嚴肅道:「小友你確定？你為什麼要選戰鬥部，其他部門待遇都比戰鬥部好，危險性也低許多，真的要選戰鬥部？」
李墨淵點點頭道:「除了打架其他我都不會，而且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和怪異戰鬥來的。真要害怕危險那我倒不如回家睡覺得了。」
楊衛國聽完點點頭道:「既然你都決定了那我也不好說什麼。謝鰲，帶小友去測試場。」
「測試場？參加戰鬥部還要測試？」李墨淵疑惑道。
「嗯，戰鬥部與其他部門不同，戰鬥部要直面怪異與其戰鬥，一點差錯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所以要經過測試才能看你能否勝任戰鬥部的工作，如果不能通過是沒辦法參加的，我們也不會讓沒通過的人上前線和怪異戰鬥，這樣只會害了他和其他人。」楊衛國解釋完會又問了李墨淵一邊是否決定加入戰鬥部，在李墨淵肯定的回答下讓謝鰲帶着他去測試場進行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