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館開張

當晚。

許長安、阿勝、阿鬼又一次聚到一起，而且還多了一個人：苦力強。

「開武館？」

苦力強一臉驚訝。

「對，你們不用掏一分錢，到時候只需要教徒弟就行，到時候根據收徒情況給大家分紅。」

「這……這世道，還有多少人願意學武？」

阿勝介面道：「不是不願，主要是有那心，也沒那閑錢閑工夫啊。」

許長安笑了笑：「放心吧，廟門一開，自然就有人前來上香。總之，在下不會虧待各位，哪怕一個徒弟沒收，也會按時給大家發錢。」

阿鬼笑了笑：「那你豈不成了冤大頭？」

許長安也笑了：「怎麼會？萬事開頭難，我相信咱們的武館一定會有前景。」

「干！」

阿鬼突然一拍桌子。

「阿鬼，你不願也不用罵人啊？」阿勝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

阿鬼瞪了阿勝一眼：「我說的干，就是大家一直干！」

「哈哈哈，好，干！」

許長安也拍了拍桌子。

「干！」

「干！」

「干……我說的是干，幹了杯中酒，從今以後大家就是兄弟。」

就這樣，武館的第一套班子拉起來了。

第二天，許長安費了一番周折，找到了那處廢舊倉庫的主人。

「哦？你要租來開武館？」

「對！」

「哈哈，開武館好，實在好。」

對方巴不得租出去，反正閑着也閑着，能租幾個是幾個。

「先說清楚，到時候肯定要修整一番……」

「沒問題，隨意修，就算全部推倒重修我都沒意見。」

對方自然巴不得翻修，畢竟那倉庫太破舊了，起風漏風，下雨漏雨，幾乎已經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了。

最後，議定一年租金二十塊大洋……這價格算是相當便宜的了，畢竟那倉庫雖然破舊，但地盤不小。

許長安大大方方，依次交了三年的租金。

接下來，又帶着阿鬼、阿勝、苦力強一直來到現場參觀。

「不錯不錯，這地方不錯，就是破了一點，怕是得花不少錢。」

許長安笑道：「也花不了多少，主要就是房頂換一換，四牆加固粉刷一下。」

「那還得添置不少東西吧？」

「對啊，還有，招了學員，有些還得安排食宿什麼的……」

「要我說，不如咱們自己買點材料自己動手，能省不少工錢。」

許長安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各位可是武館的師父，怎能做這些粗活？

要不這樣，你們先把店鋪盤出去，然後再熱熱身，活動活動筋骨……」

接下來，阿鬼、阿勝各自張貼告示，準備盤店。

許長安則在城寨里找了一些工匠開始翻修倉庫，將之改建成武館。

這天上午，許長安正在工地上轉悠，查看是否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過了一會，包租公突然走了過來，手中拎着一瓶白酒，時不時仰頭喝上一口。

「包租公！」

「包租公……」

不少工人紛紛打招呼。

「包租公……」

許長安也微笑着上前招呼了一聲。

「長安……嗝……」包租公打了個酒嗝，又抬手指了指：「這裏，你真租下來開武館？」

「對啊……」

「你會功夫啊？嗝……」

「會一點點……」

「長安啊，開武館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嗝……」

「我知道的包租公。」

「你知道什麼呀？嗝……你還年輕，這江湖中很多事……」

說到這裏，包租公不由長嘆了一聲。

許長安故意道：「包租公，聽起來你對江湖中的事很了解？」

「了解一些……總之，開武館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嗝，特別是現在這個世道。」

許長安一臉正色道：「正因為這世道亂，就更加應該教會更多的人學功夫。」

「功夫練得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擋不住洋槍洋炮。」

「至少，可以讓人振作起來，讓人不再頹廢，讓人……再一次熱血沸騰！」

聽到這話，包租公不由苦笑，拍了拍許長安的肩，隨之轉身而去。

半個月後，倉庫翻修一新。

倉庫本來為三間大庫房，現在留一間作為大廳，另外兩間隔成了大小不等的八間，方便不同的學員學習不同的功夫。

另外，倉庫還有幾間房屋也都翻修了一下，作為宿舍，可以臨時休息。

還有一片空地則搭了個大棚，當食堂用。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武館差不多建好了，自然該招收學員了。

這日下午，許長安拎了幾瓶酒，一塊熏肉來到四樓盡頭。

這裏便是包租公夫婦二人留作自己居住的地方。

「包租公，包租婆……」

「長安，快，屋裏坐。」

「一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你說你，還帶什麼禮物，真是太客氣了。」

閑聊了幾句，許長安直明來意：「是這樣的，二樓不是還有十幾間房空着的么？我想全部租下來。」

「全部租下來？」

「對，最好是讓別的租客騰個地方，也好讓十幾間連在一起。」

包租婆忍不住問：「你租這麼多房間做什麼？難不成是準備給武館的學員住？」

「對，給武館的師父還有學員住。」

一聽此話，包租婆不由道：「長安，你租房我們當然高興，但是，你這還沒開始招收學員，一下子投入這麼多，我是擔心你能不能收到那麼多學員。

還有啊，武館的學員住在這裏，我擔心他們脾氣暴，動不動就打架什麼的，影響其他人。」

「怎麼會呢……」

這時，包租公又忍不住勸了一句：「長安，你聽我一句，趁早還是打消開武館的念頭。」

「為何？」

「這……」包租公下意識瞟了包租婆一眼，嘆了一聲：「不瞞你說，我們夫妻二人以前也在江湖中闖蕩多年，不敢稱什麼高手，但也算小有名氣。

後來，也正是因為與人比武，眼睜睜看着……看着兒子被人打死……」

聽到此話，包租婆不由眼圈一紅，抹起了眼淚。

包租公又道：「所以，我和老婆就此退出江湖，發誓此生不再與人動手。結果，你這又弄出一個武館……」

包租婆介面道：「長安，我們夫妻也是一片好心，不願眼睜睜看着你捲入江湖的爭鬥。

平平澹澹，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不好么？」

許長安嘆了一聲，從身上摸出幾張報紙遞給包租公與包租婆。

「這是……」

「你們自己看看上面的新聞，那些洋人是如何欺負咱們的，是如何恣意的奴役咱們的。

在他們眼中，我們是東亞病夫，是奴隸，是一條狗，甚至連一條狗都不如！

這是為了什麼？

就是因為我們太孱弱、太卑微、太麻木……

我們的民族經歷了五千年風雨，起起落落不知多少回，被異族入侵，被異族統治，被異族坑害……

但是，我們挺了過來。

如今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軍閥混戰，列強橫行，我們的同胞處於水深火熱中。

如今，城寨表面上看起來還算一片安寧祥和，可是，你們要明白辱寒齒亡的道理。

一旦這個城市淪陷，一旦我們的國家淪陷，你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安逸的生活么？還能乞求明哲保身么？」

「這……」

包租公夫婦二人不由面面相覷。

「既然二位曾經也是江湖中人，想來骨子裏還是有熱血的。在下言盡於此，二位好好考慮考慮，在下告辭。」

等他一走，包租公夫妻各自拿着報紙發獃。

其實，他們每天都在看報，又如何不知當前國內的形勢？

正如許長安所說，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過了好一會兒，包租婆忍不住道：「老公，長安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是啊……」

「那……」

「聽你的。」

「死鬼，我還沒說什麼呢。」

「老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你去死！」

「好！」

包租公應了一聲，當即從四樓跳了下去……

……

幾天後，武館終於掛牌開館，名曰：精武門。

包租公夫妻二人也入了伙，成為武館的合伙人，主要負責提供住宿的地方。

阿鬼、苦力強、阿勝以及一個名叫錢樂的成為第一批武館師傅。

錢樂也是城寨的租客，之前以拉車為生。

後來見阿鬼、苦力強、阿勝都加入了武館，方才主動找上門來自我介紹。

沒想到，他以前竟是少林俗家弟子。

武館開業當天，便收了二十幾個弟子。不過，這二十幾個弟子都是城寨里的租客，有小商販、有夥計、有做零活的、有做苦力的。

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基礎，再加上又是第一批學員，許長安只是像征性收了一點點學費，主要還是湊個人氣。

其實算起來，這第一批學員總體是賺了。

因為他們雖然交了一點點學費，但以後不需要再付房租，吃飯也有免費的食堂，自然是賺了的。

隨後，許長安又找人印了一些傳單，讓武館學員四處張貼，一是聘用武館師父，一是招武館弟子。

再加上城寨租客多，口口相傳之下，很多人都知道了有這麼一家新開的武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這一天，阿星與肥仔聰又如往常那般冒充斧頭幫去敲詐，沒想到這次卻踢到了鋼板。

當時，二人正在街上尋找目標，迎面走來了一個身着旗袍的妖嬈女人。

肥仔聰看得直流口水。

阿星假惺惺道：「看你那出沒息的樣子，只要咱們有了錢，這樣的女人天天換。」

肥仔聰不屑一顧。

阿星哼了一聲：「這女人一定有很錢，走，敲她一筆。」

肥仔聰眼神一亮：「好啊好啊。」

隨後，二人依計行事。

那女人正在左顧右盼，突然間，似乎踩到了一個人。

「啊！」

肥仔聰一臉痛楚地倒向地上。

「大哥，你怎麼了……」

阿星裝模作樣蹲下身看了看，隨之沖着那女人道：「小姐，你踩到人了。」

那女人皺了皺眉，隨之摸出一塊大洋扔到地上。

阿星一臉狂喜。

果然是個有錢人，居然這麼容易就敲到了一塊大洋。

人的念欲是無限的，有了一塊大洋，就想第二塊，第三塊……

那女人剛想離開，阿星飛快地上前攔住。

「小姐，你不能走，知不知我大哥是誰？」

女人皺了皺眉，下意識問：「誰？」

「聽好了，我大哥可是斧頭幫老大……」

地上，肥仔聰配合默契，動了動身子，有意無意亮出了胸前的斧頭。

女人一臉驚愣：「斧頭幫，老大？」

「不錯！」

阿星得意洋洋。

「就他？」女人瞟了地上的肥仔聰明一眼。

「怎麼？看不起我大哥？不過小姐，看你長得這麼漂亮，隨隨便便賠幾十塊大洋，我自己扶我大哥去醫院……」

「啪！」

沒料，那女人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你……」

阿星有點懵了。

「王八蛋，竟敢冒充琛哥，壞斧頭幫的名聲，把他倆抓起來。」

附近，突然衝過來幾個男子，紛紛從腰間取出斧頭……

這下子阿星終於明白，自己竟然敲詐到斧頭幫頭上去了。

二人被抓回了斧頭幫。

「琛哥，這兩個傢伙竟然冒充斧頭幫敲詐昆嫂……」

琛哥，正是斧頭幫老大。

聽到手下講了緣由之後，琛哥冷冷道：「吊起來，活活打死。」

「是，大哥！」

「不要啊琛哥，我倆一直有心加入斧頭幫……」

阿星急急求饒。

斧頭幫師爺田雞卻不由分說，命人將二人吊了起來。

隨之沖着手下喝道：「那個誰，搞定他們。」

其中一個手下當即對着阿星扔出一把斧頭……

「休……」

「砰……」

沒料，這一下卻落空了。

因為就在眨眼之間，阿星居然自己將鎖打開，掙開了綁着手的鐵鏈。

一眾人不由大吃一驚。

師爺上前一看，方才發現阿星的手中有一小截鐵絲。

「喲嗬，神偷啊，會開鎖。」

阿星趕緊合掌道：「混口飯吃，求求給條活路。」

「好，有兩下子，把那個給開了吧。」師爺指了指肥仔聰。

阿星趕緊衝過去。

「那個，我只數三聲啊，預備……三！」

「休休……」

兩把斧頭呼嘯著飛向肥仔聰。

「砰砰……」

斧頭釘在了附近的木板牆上。

「啪啪啪……」琛哥拍着手走上前來：「果然有兩下子……」

「琛哥，其實我們早就想加入斧頭幫，這才會冒充的，求琛哥給個機會。」

琛哥問：「殺過人沒有？」

「殺人這種事，我成天都有這樣的想法。」

「那現在就去殺一個。」

「好啊，那我現在就出去殺人……」

琛哥揮了揮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