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入住
「誒，你們幹嘛。」見老李一行人把屍體搬走，那暴躁男子急了。
「哦，我們這邊暫時需要和他聊聊。」老李沒有告知他已經死亡的事實，而是隱晦得找了一個借口。
「怎麼回事。」暴躁男子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又停住了，似乎他也意識到那屍體僵硬的姿勢有些不對勁，咽了咽口水，停止了說話。
譚卓陽看向昀和：「同志，你跟我們來吧。」
他帶着沈昀和和何意歡穿過人員，從另一邊的小道里走了進去。
「這就是現在的植物園。」見到扎堆的人群坐在地上，譚卓陽的語氣又沉重了起來。
果然，災民成群，哭天喊地，沈昀和被這場面吵吵的有些頭疼。
他感受到了壓抑，那種壓抑，是和醫院一樣的氣息，只是這裏沒有了消毒水的味道，只有血腥味，嘔吐味還有人們的汗水味，腳臭味。
譚卓陽帶着他們穿過人群，來到一個辦公室門前：「我要帶你們去見一位中尉，你們需要在他那裏做登記。」
辦公室門前擠的全是人，這哪是人啊，這都是百姓，老百姓的命一條一條的擺在那裏，你不忍看，但你不得不看。
「請各位讓一讓。」譚卓陽艱難的在人群中挖出一條道，敲了敲門，帶着沈昀和進去了。
只見裏面坐着一個人，譚卓陽合上門就立刻敬禮：「報告，長官好！你要的人我帶來了。」
「你這在這吧。」
那個人看到譚卓陽，露出一抹溫暖的笑：「請坐吧。」他又看向何意歡，「小妹妹你也坐。」
這是一個讓人感覺很舒服的男人，他正坐在桌前，一身整齊的軍裝，細看過去在胸前還戴着兩枚勳章，只是可惜門窗緊閉，窗帘也被拉了，那勳章被投射到陰影處，看不出質感。
男人說話也不緊不慢：「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朗，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沈昀和感受到了他無形中釋放的壓力，只是淺淺一笑：「我叫沈昀，妹妹叫沈歡。」
「能不能寫一下自己的能力。」秦朗將一疊紙遞過來。
沈昀和看過去，並沒有太為難人的信息，身份證號等都不用寫了，看來這邊也知道如今的現象已經不能用身份證來安妥的了。
沈昀和填到能力，想了想，填了擬態樹枝四個字。
「我可以看看你的能力嗎？」秦朗接過沈昀和填好的信息，問道。
沈昀和也不廢話，開啟幻域，只見從地上冒出一條粗壯的樹枝，樹枝捲曲，在秦朗的注視下湊近他。
秦朗臉上的笑容抽動兩下：「真厲害啊。」
「謝謝。」沈昀和收回幻域，秦朗在心底鬆了口氣：「聽說你願意在尋找物資方面出一份力。」
「前提是得照顧好我妹妹。」
「那是自然，而且有物資的話肯定也會先發給你們。」秦朗許諾道，「當然，我們還可以幫忙尋找你的母親。」
「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不麻煩各位了。」沈昀和笑笑。
秦朗搖搖頭：「哪有什麼麻不麻煩。」
沈昀和只是抿唇笑，也不接話。
見此，秦朗也不多言，而是對譚卓陽說道：「將這兩位同志安置到西樓吧，抱歉啊，現在老百姓們都沒有休息的地方，只能麻煩你和別人擠一擠了，雖然不高檔，但至少有床。」
沈昀和表示理解：「現在這種情況，有床確實不錯，不過妹妹她？」
「噢，她，我們會另行安排的，你放心好了。」
「我可以去看看她住的地方么？」沈昀和問道。
「請便。」秦朗溫柔的笑着。
沈昀和站起身，拉上何意歡對秦朗告了辭。
譚卓陽又帶着兩人走出人群，沈昀和看着眾人，問道：「為什麼這麼多人聚在這。」
「都是來問救濟糧，救援人員多久到的，基本上不是在哭這家人快餓死了，就是那家受了多嚴重的傷但是沒有葯。」譚卓陽嘆口氣，「這群百姓也不進去，就坐在門口哭，我們也沒辦法。上面說發救濟糧，哪有那麼快到，醫護人員有是有，但沒有相關設施與環境就都是空談。」
沈昀和跟在譚卓陽身邊，不到災難來臨之際，哪知人命如此脆弱。
「那是什麼在響。」沈昀和察覺到草堆中的聲音。
「哦，是發電機，因為必須要和中央保持聯繫。」
沈昀和表示理解，邊和譚卓陽走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我們到了。」譚卓陽停下腳步，道，「這棟樓上面六層都是小孩和婦女，下面四層住的男性，電梯已經停運了，我們只能走樓梯了。」
「沒事。」沈昀和跟着譚卓陽往樓上爬。
「這是你的房間。」譚卓陽打開二樓一個門，裏面一股死老鼠的惡臭味傳來。
沈昀和一眼掃過去，有三個小男孩在玩鬥牌，還有一個坐在角落裏抱着玩偶嚎啕大哭。
沈昀和目瞪口呆，譚卓陽只能嘆口氣：「沒有別的房間了。」
沈昀和點頭：「我理解。」
幾個小男孩見到三人，興奮地往這邊瞅。
「你是和我們一起住的嗎？」好尖的小屁孩，一上來就扯住何意歡不鬆手。
「她不是，我是。」沈昀和把何意歡拉回自己身後。
「羞羞，你是大人，大人還和小孩住一起。」
好猴尖的一個小鬼。
沈昀和在心中感嘆，譚卓陽嚴聲呵道：「不能這樣說話，知道嗎。」
「切——」那小屁孩對着沈昀和做鬼臉，跑開了。
「我們還是去看看她坐的地方吧。」譚卓陽深吸一口氣，關上門對沈昀和說道。
來到九樓一個房間，譚卓陽敲敲門：「我們對這層樓的防護是最嚴密的，每層都安排了兩位戰士，所以你可以放心妹妹的安全。」
打開門，裏面是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現在還空缺的房間還是太少了。」譚卓陽有些頭疼。
「沒事，我理解。」沈昀和拍拍何意歡的頭，「進去吧，記得好好和她們相處，我沒事了會過來找你的。」
「好。」何意歡乖乖巧巧的應了一聲，沈昀和和譚卓陽並肩走下樓。
「對了，給我安排的和誰一起去呢。」沈昀和問道。
「就是我們。」譚卓陽說道，「以後，我們就是隊友了，我們班與你同在。」
「好！」
何意歡看着眼前的幾個小女孩，陷入了沉默。
該說啥。
「喂，你叫什麼名字呀。」
何意歡想了想：「我叫沈歡。」
「以後就是我們幾個一起住啦，我叫孟伊晴。」女孩主動拉過她的手，「你就睡在這裏吧。」
「喂，孟伊晴，你憑什麼決定別人睡哪，那是我的床，她只能睡地上。」另一個女孩吵吵起來。
「你一個人佔兩個睡覺的地方，你是胖的肉多沒地兒放嗎？」孟伊晴嘲諷道。
「你！」那女孩咬牙切齒地瞪着孟伊晴，「那是我用來放東西的，你懂什麼，喂，那個沈什麼的，我告訴你，我爸爸可是這裏的管理員，你敢惹我就等著瞧吧！」
何意歡不想給沈昀和惹麻煩，她制止了想要繼續說下去的孟伊晴：「我睡地上吧。」
那女孩得意地笑了起來，何意歡直接坐在地上，孟伊晴氣憤地跺了一下腳，把何意歡扯起來：「你幹嘛，你憑什麼聽她啊。」
見何意歡不說話，孟伊晴更氣憤了：「你和我睡吧。」
「不用……」
「不行。」
何意歡徹底閉上了嘴，只能任由孟伊晴安排。
天色漸暗，何意歡躺在床上，她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精緻的五官，一頭柔順的長發。她又想到自己，這一路走來的蓬頭垢面和破衣，不由地縮了縮身體。
直到夜半，何意歡依舊沒有睡着，而整個房間里都已經是大家均勻的呼吸聲，她悄悄下了床，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很安靜，守在樓梯口的士兵看着外面的風景。
到底是經歷了大場面，何意歡躲開了士兵的視線，悄悄往下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她不想呆在那個房間。
躲過了幾輪士兵，也不知道現在在幾樓，何意歡停下了腳步。
她好像聽到了哭聲，走過去，推開門，是一個孕婦，她半跪在地上，在黑暗中，何意歡看到在地上透出的反光，那是一汪水，不知道是羊水還是血水。
何意歡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她呆了一下，跑了過去，聽到了孕婦細細的抽泣聲。
「不要哭，沒事的。」何意歡想讓她冷靜下來，她握住孕婦的手，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種熱量。
何意歡就像無師自通一樣，她讓孕婦躺好，自己則將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
她感受到了生命，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孕婦很痛，何意歡找不到衣布，將手臂伸過去，讓她咬住。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孩子成功生了下來，何意歡一時呆住，聽到孕婦嘶啞著嗓子說道：「書包，書包。」
何意歡抽出手，去翻書包，總算找到了布墊和剪刀。
她剪斷臍帶，用布把孩子包好，又用自己能力將孕婦的傷口癒合，做好這一切何意歡已經精疲力盡，而孕婦似乎是感受到治療的溫暖，呼吸漸漸沉穩了下來。
何意歡拍了一下嬰兒的小腳，只聽見一陣嬰兒啼哭，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