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論兵
說話的正是克爾。
「蘇加德先生，你有什麼想法。」男爵居伊看見克爾，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們要進攻，而不是撤退或防禦，是進攻，要殲滅敵人。」克爾的氣勢鏗鏘有力，完全不在意自己提出了匪夷所思的建議。
「你是什麼東西？就在這指指點點？」巴亞伯爵面帶慍色，質問克爾。
「神啊！蠻族的怪獸騎兵成千上百，我們才一百多騎兵，你不知道就別胡說。」馬恩伯爵也是類似態度。
巴亞伯爵臉色沉重，警告克爾：「敵軍有三千人，而我們只有兩千殘兵，現在是緊急時刻，你不要來搗亂了。」
「緊急時刻？哈！」
克爾卻笑了出來。
「眾所周知兩千大於三千，現在優勢在我。我們完全實際上已經贏了，現在只是大贏，還是小贏的問題。」
聽了克爾的話，馬恩伯爵甚至以為克爾發瘋了。
「伯爵居伊，我們不能讓一個精神錯亂的人指揮軍隊。」
「對啊，這小子是不是得了癔症，或是被附身了。」
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克爾作出了不小的貢獻。但在戰場賣命的可是貴族老爺們，功勞當然屬於他們。
所以克爾，依舊是個出生卑微，毫無分量的雇傭兵罷了。
而且他現在提出的是一個非常反直覺的策略——在被合圍的情況下，殲滅敵人。
即便克爾是伯爵阿爾芒的雇傭兵，也沒有資格要求軍隊進攻。居伊也無法給予克爾支持。
「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啟示？」男爵居伊問。
「沒有，這是我自己……」
克爾話說一半，只見居伊不斷在胸口划著方形，他瞬間就明白了。
其實男爵居伊也同意進攻！只礙於兩位伯爵大人打算撤退。雖然居伊背後站着瓦爾納家族，但眼下，只有帶兵的人說了算。
而居伊划著方形的意思也很明顯，立方體代表着聖光。他這是暗示克爾該用底牌了——用神諭當借口！
「是聖奧斯汀和我說的。」克爾臉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宛若醉酒的狐狸，「他在我的夢中出現，指示我們進攻。」
這話太過匪夷所思，馬恩伯爵第一個有異議。
「真的嗎？我不信。」馬恩伯爵說，「沒有教會批准，聖人怎麼可以隨便託夢。」
「總教主喬治五世已經確認過了。」男爵居伊說，「神跡真的在他身上出現了，他是一位先知。」
「什麼喬治？」馬恩伯爵問，他完全不認識這位總主教。
這也不奇怪，喬治五世是光影派，而馬恩伯爵沒有追隨領主的信仰，依舊以分靈教為正道。
在分靈教徒面前提起「異端」難免會引發敵對，好在聖人是兩個教會共同認可的。
「你們也看到了，這個男人受聖奧斯汀庇佑。」男爵居伊說，「他一人便讓一群殘暴的強盜洗心革面，甘願受死。而他自己卻毫髮無損。」
克爾帶着強盜進入軍營的事情，可是有不少人看見的，再加上百子商會與文森特的推波助瀾，營地里都知道了這事的大概。
只不過克爾受聖人庇護的事，還是第一次公開。
「這真的是神跡？」馬恩男爵有些動搖，也有些激動。萬一克爾的事是真的，那他便是同先知作戰。這可是無上的榮耀。
巴亞伯爵拖着腮幫子，陷入了沉思。
他沒有那麼虔信，但他聽到的傳聞是有一個人赤手空拳殺了一百個強盜，
這不僅需要克爾有超過三階的實力，更要有過人的智慧。
看來克爾這個其貌不揚的人，其實是個隱藏的高手。
巴亞伯爵是個尚武之人，對智勇雙全者也是敬佩有加。他對克爾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只是先知這種事，可不是幾句傳言就能確認。
「既然你有聖奧斯汀的預言，不如說來聽聽，我們要如何進攻？」巴亞伯爵想看看克爾有多少學識，如果克爾說得毫無章法，那就當偽先知論處。
冒充先知與聖人，這可是死罪，不管是哪方教會，一定會將克爾處以火刑。
但克爾最擅長的，不就是這個嘛！
「我知道，對方有眾多騎兵，甚至有巨獸，但聖奧斯汀向我宣告了恐龍的弱點。」
「弱點？一個死了幾千年的人，會知道新生物的弱點。」巴亞伯爵諷刺地說。
他倒不是詆毀聖人，只是對克爾的話有所懷疑。
「聖奧斯汀回歸了聖光，如今又回到人界，他當然知道這裏的事情。」克爾說。
聖光是宇宙的起源，自然擁有恐龍的一切信息。回歸聖光的聖奧斯汀也就獲知了此事。
「這話說得不錯。馬恩伯爵同意了克爾的神學解釋，「那麼，恐龍的弱點是什麼？」
「這個倒不是很關鍵。」克爾說，「聖奧斯汀強調我們應該依託河流作戰。」
「河流？」
男爵居伊望向水流湍急的斐特河。
現在軍隊行至斐特河上流，這裏的水流可比下游迅猛了十倍甚至九倍。
這估計也是蠻族為了包圍人類殘軍而故意驅人類到此處。
在河邊結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要不是巴亞伯爵是貴族，早就笑到滿地打滾了。
聖奧斯汀作為七階聖人，怎麼可能不懂打仗的常識呢？
「你是覺得聖奧斯汀的話很好笑？你覺得聖奧斯汀是偽聖人？」克爾忽然反問巴亞伯爵。
「啊，我不是。」巴亞伯爵當然不會質疑教會對聖人的判斷，他只是懷疑克爾。
但男爵居伊可是站在克爾這邊的，他立刻發起助攻。
「巴亞伯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懷疑起教會，你難道心中對聖光不忠誠嗎？」
「不，我……」
巴亞伯爵剛要解釋，居伊又發動攻勢。
「聖奧斯汀有超凡的智慧與知識。他必然通曉一種名為卻月陣的東方陣法。這是你那貧瘠的頭腦無法理解的東西。步兵反騎兵的陣法，並非沒有！」
馬恩伯爵也認同了男爵居伊的說法。「聖奧斯汀的話是不會錯的，錯的是凡人的解讀。蘇加德騎士，不過我們還是要看看你對聖言的解釋。」
「樂意效勞，大人。」克爾說。
不過卻月陣並不是克爾的本意，拿來當誘餌倒是不錯的點子。
於是克爾修改了自己的計劃，然後向領主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