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終幕時刻(三)
陳暉潔身子一沉,赤霄·拔刀——,紅光吞沒了數十條即將襲擊星熊的蠃魚。
星熊衝出去,將般若盾擲出,自身也飛撲過去。三角形的鐵盾將蠃魚斬斷,擊中了不遠處即將得手的彘,在其反應過來前,星熊便接住了般若盾,將這頭殘暴的異獸給撞下城區。
「陳sir,我們必須立刻解決那些怪物,不然我們的防守撐不了多久的!」星熊大吼。
陳暉潔大口喘著氣,心裏也是不安定。隨着蠃魚增加,雨越下越大,腳下的水都開始沒到小腿。積水對它們沒影響,但對近衛局無論是武器還是行動都造成極大的不便,在這樣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忽如其來的撞擊。
一頭巨大的身影慢慢出現在近衛局的面前。
虺蛇。
所有人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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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站在源石劍上,準備撲向影子大師,但是身子剛撲出去,便被超夜射中,撞到牆上固定住,其他人也沒能倖免,包括掉下去的能天使和大帝,所有人都被超夜禁錮在血瀾影宮。
德克薩斯拚命揮舞源石劍,超夜射出束縛住她的手。
「真是愚昧的人們。」影子嘆息道,「安逸得太久,忘記了生存的根本。」
「作為報應,在自己的噩夢中,度過餘生吧。」
謝里登將軍、拉普蘭德;莫斯提馬、蕾繆安;拜松的父親,企鵝物流每個成員最在意或最恐懼的人慢慢浮現,獰笑着走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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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盯着眼前的人。
林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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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嗎?親愛的。」她問。
「想。」布萊克回答。
「我要走了。」她說。
「……」
「可是,我……有點害怕。」
「你可以……陪我走嗎?」她問。
「……」
「這樣我們永遠就可以在一起了……」歆雨溫柔地看着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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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在一起。」
熟悉的聲音。
另一個歆雨站在布萊克的身後。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們不會分開。這是我們許下的誓言。」另一個歆雨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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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歆雨開始變化,黑霧將她籠罩,她變成了死前的模樣,那是超夜附加給布萊克的噩夢。
「那你怎麼承擔,殺死我的責任呢?」假歆雨咆哮著。
「這是我做出的選擇。」真歆雨越過布萊克,手上的矩陣開始成型。
「選擇?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正是他的神的力量,殺死了你我!」假歆雨對着真歆雨怒吼,「這就是你忌憚神的力量的原因啊,正是它,帶來了災難,殺死了你我!」
「這就是你恐懼的緣由啊,布萊克·羅賓,你只配活在恐懼之下!!」
真歆雨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經過布萊克,布萊克拉住她。
很可惜,假歆雨說的是對的。
真歆雨回頭,對布萊克笑笑。
「布萊克,你已經不需要我了。」她說。
「現在,那裏更需要你,蕾繆樂小姐,陳暉潔小姐,她們是你的希望,她們也渴望着你的回歸,而我,只是你的思念罷了。」
布萊克還在遲疑,歆雨微笑起來,上前吻了一下布萊克的臉頰。
「去吧。」她輕語,「是時候放手了。」
她離開布萊克,在他還想伸手拉住自己前,雙腳一蹬,
迎向殘暴的噩夢。
「釋放你自己吧,就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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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蘇醒,布萊克漂浮在無盡的黑暗中。
一隻手衝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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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將一隻蠃魚擊倒,跌坐在地上。
一隻彘發現了她,慢慢朝她走過來。
下一刻,彘便被放倒了。
梅微微睜開一點縫,看到了眼前的老鯉。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梅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你是,梅小姐是吧。」老鯉行了個脫帽禮。
「你是……」梅問。
「你的那位師傅,布萊克先生,真是一位麻煩的傢伙,」老鯉微笑,「他向我訂了兩個業務,其中一個便是照顧好你,本來我是想拒絕的,但是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小姐,我們先把你的任務放一下,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如何?」
梅還沒說話,羅德島的步話機便傳來聲音,此時的他們正在和異獸苦戰,保衛著龍門的安全。
梅接過通訊,猶豫了一會。
「這位先生……我還不能離開。」她說。
老鯉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我的師傅教過我,」梅說,「當偵探,就要做好見到很多可怕事情的準備,血、骨頭、甚至比這更可怕的東西,如果沒有見到這些東西的勇氣,那麼就不能冷靜地思考解決難題。」
「現在,我想變得勇敢,即便沒有師傅在旁邊。」
老鯉眯了一下眼,隨後他的表情舒展開來。
「我明白了,梅小姐,我們會給予你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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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sir!!」星熊大吼。
陳暉潔這才注意到身邊的泥沙開始移動,但她興奮起來。
「林叔!」她剛想轉身,但藏於陰影處的鼠王卻擺了個「噓」的手勢,陳暉潔點點頭,裝作不知道繼續指揮起近衛隊。
泥沙逐漸升起,與虺蛇同高,隨後一拳將虺蛇打倒,贏得了近衛局的歡呼。與此同時,駁叼著一隻還在掙扎的蠃魚,來到陳暉潔的身邊,將蠃魚咬成兩段,忠誠地看着她。
陳暉潔嘴角揚起。
「都有!全體進攻——」
伴隨着近衛局的火力,她翻身騎在駁身上,第一個衝上去,手再次摁上刀柄。
集中、呼吸、蓄力,她告誡自己,記住他教予的每一步。
赤霄迸發出紅光。
赤霄·絕影——
虺蛇的頭部出現了絢爛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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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提馬看着不遠處強大的沙暴,回頭再次擋住彘的一擊。
「唔,林先生都出馬了啊……」她輕聲道。
黑色的法杖開始冒出金紅色的光環,逐漸擴大。
「那我也不能落下太多啊,不是嗎?」她的眼睛散發着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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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瀾影宮。
「很快的,這個地方就會無限延展,直到吞噬這片大地。」影子大師盤坐在矩陣上。
「不,我可不這麼認為。」
影子大師一驚,一顆子彈襲來,他立刻側身才勉強躲過。
大帝不緊不慢地從超夜中掙脫出來,慢悠悠地踩在超夜上,走到矩陣邊。
其他人也陸續掙脫了超夜的束縛,這裏要批評某個麵包人,甚至想把超夜線條當泳池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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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保持想法?」可頌一臉不解。
鏡頭轉回酒吧。
布萊克給麵包人輕輕一錘:「不,不只是保持想法,還必須強烈!足夠的強烈!只要保持強烈的願望,才有可能從超夜的束縛中掙脫。」
「其他我都懂,但『強烈的』是什麼意思?」能天使舉手。
「最簡單的,就是你最強烈的願望!」布萊克背着手踱步,「比如說,能天使,你最想住在一個由蘋果派搭成的房子裏,每天能擦八把銃,晚上睡覺可以把光環關掉!」
「對的!不愧是SWEETIE,最了解我了!」能天使蹦起來,像個樹懶一樣抱住布萊克。
「那我的願望就是賺好多好多的錢!」可頌歡呼,「炎國不是有句古話嘛,白雪紛紛何所似?撒錢空中差可擬!」
「那句話是『撒鹽空中差可擬!』還有後面也說了不像白雪啊。」空點了一下可頌,隨後想了幾秒鐘,「我的話就是辦一個環泰拉演唱會了,將希望帶給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需要的人。是吧小德!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德克薩斯叼著一根pocky:「抱歉,空,我認為我的願望……不太適合在這裏說出來。」
「我的願望的話……」拜松舉手,「就是被父親認可,正式掌管峯馳物流。」
「很好。」布萊克微笑着看向大帝。
「嗯?看着我幹嘛?」大帝葛優躺在沙發上,「我的願望你們還不清楚嗎?」
大家都好像無事發生一樣笑起來,布萊克只是嘴角一勾。
確實很歡樂呢,在得出這個結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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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布萊克自己的世界裏,他們靠着自己探索出來這個結論,也就花費了上億人的性命,還有百年的時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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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大家都有能力正面對抗超夜,但很可惜,計劃必須考慮到最壞的情況。」布萊克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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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挑眉:「超夜幻想?」
大帝揮揮手:「不錯的名字,可惜我有更好的——StairwaytoHeaven,天堂階梯.」
「當初起名時就應該把您考慮上……」布萊克捂臉。
「好的,超夜幻想的破解方式有兩個,一個是破壞水晶,另一個……就是讓主宰這個世界的人和水晶合體,然後殺死他。雖然確實有其他方式,但這兩個最簡單。」
「啊?我們要……殺人?」拜松有點不適應,企鵝物流從來都不做這種事情的。
「我來吧,這種事情我更擅長點。」德克薩斯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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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影子大師第一次慌了起來。
眼前的這幫傢伙,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想,要知道其中兩個還被他做了實驗,困在其中掙扎哀嚎呢,為什麼一到現在整個局勢就變了?
但他沒來得及多想,其中一個被做實驗的女孩就落到他的身上。
德克薩斯雙腿夾緊,穩穩鎖住影子大師的上半身,讓其無法拔刀。
「能天使!現在!」她轉頭大吼。
能天使立刻抓住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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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姐姐,莫斯提馬姐……」
「布萊克,還有主啊……」
「保佑我……」
她輕聲祈禱道。
她忽然充滿了信心。
水晶慢慢發光,脫離了矩陣。
擴張的黑牆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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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影子大吼,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轉動身體,掙脫德克薩斯的束縛,抓住她的衣服扔到一邊,德克薩斯被拜松接住。
影子剛走兩步,便被可頌一鎚子砸中,甚至腳下的超夜都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影子剛想站起,卻被空的睡眠之歌影響動作,可頌再次蓄力,高高躍起準備再補上一錘,卻被影子大師轉身掐住脖頸,丟到一旁的空身上,兩人慘叫着撞到一起。
隨後影子伸手對着能天使的方向。
影武流·拾玖式·鵺刑——
黑色的怪鳥囂叫着飛向能天使方向,被拜松上前擋住,影子即刻墊步上前——
神道日月流·孤月——
拜松的盾被砍成兩截,而他此刻雖然及時扭頭避開要害,卻也身受重傷,冒着煙掉到下面的超夜凝聚成的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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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天使和大帝一起試圖攻破黑色牆壁。
「快開啊……快開啊……」能天使拚命集中意識,但牆壁一點也沒動。這確實沒辦法,因為這牆壁是純粹的靈子構成,是客觀物質,可惜能天使並不知道這一點。
大帝立刻轉身,對着影子大師連開幾槍,但對方直接肉身接下子彈。影子剛想再次釋放鵺,但被德克薩斯再度騎上,德克薩斯帶着雙刀狠狠插入其肩胛,可頌從下面抱住影子的雙腿,在其怪力下影子竟真的無法向前邁步,空也上前,一邊用自己的源石技藝,一邊拉着可頌來阻止影子的步伐。大帝立刻上前,換上彈夾,對着影子的臉連開數槍。
「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敢!」影子咆哮著,黑色的霧氣不斷被其吸收。血瀾影宮在成型后可以反過來加強影子的實力,換句話說,只要血瀾影宮成型,影子在其中就是超越神的存在。
「愚昧的蟲豸,就該被神制裁——」影子的眼睛開始變成血紅色。
「可頌,空,老闆,快閃開!!!!!」德克薩斯忽然大吼。
影武流·廿式·煉獄——
血色充滿了整個空間。
大帝在最後一刻擋在能天使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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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慢步到奄奄一息的能天使身邊,撿起水晶,將其吸收至體內。
「沒想到你們還活着,這點挺令鄙人驚訝的。」影子嘲諷道。
「你……不會……成功的……」能天使吐出一口血,輕聲說。
影子俯身聆聽能天使的低語。
「真正的神……永遠都是去守護眾生……而非掌控……」她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推開影子。
影子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站起身,拔出不死斬,準備給這可愛的小女孩最後一下。
「你們的計劃失敗了,但你們依舊很英勇。」影子輕聲道,「鄙人給予你們最高的敬意。」
「沒有哦,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哦,畢竟我們……我們從來沒想過要靠自己打破水晶,亦或是殺死你。」能天使淺笑道。
「我們要做的從一開始只有一個……」
「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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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根短劍擊穿胸口。
黑霧立刻停止注入。
「什……」影子驚愕地碰著穿胸的短劍,回頭看向站在半空中的布萊克。
「真是的,沒有我可愛的同事,我都沒法跟這傢伙打,但我卻沒來得及替他們完全擋下這一擊,都怪你。」布萊克收回睚眥,對着身後抱怨道。
「怪我登場得太晚嘍。」小小的水墨龍在其身後成型。
神獸·負屓。
「……不可能……」影子嘶聲道。
「接下來,就簡單配合你一下吧。」負屓冷冷地盯着影子。
不斷吹起的狂風也慢了下來。
光振領域,這裏的一秒鐘,相當於正常情況下光子振動一下。
一道微光閃過,水墨般的羽翼在布萊克身後展開,一根根墨痕劍組成了羽翼上的羽毛。
布萊克微微活動了一下脖子。
他的嘴角一勾。
假面戴上。
光振領域展開——
演出開始。
布萊克高高躍起,雙手從身後的羽翼中抽出六根墨痕劍。
「第二章的演出即將落下帷幕——」
他高聲吟誦,將墨痕劍擲出,把影子大師刺了個對穿。
「汝等弄臣,現在都該都隱去,變空無所有。」
光振結束,在影子大師因吃痛而後退的同時,鬼相瞬移到其身後,從羽翼中再次抽出兩道墨痕劍,對着影子的軀幹狠狠將其刺穿。
「正像這一場幻象的虛無飄渺!」
在影子轉身的瞬間,光振開啟,布萊克不斷切換方位,擲出墨痕劍,逐漸將影子插成刺蝟。
「高聳入雲的樓台!輝煌的宮闕!「
光振結束,影子大師立刻明白自己的處境,徒勞旋轉出劍,布萊克鬼相到紅刀上,手持墨痕劍刺穿他的手臂。影子忍痛再斬出另一刀,布萊克鬼相到他的面前,擲出墨梅,墨梅爆炸完美彈刀。
「莊嚴的廟宇!浩茫的大地本身!」
影子立刻召喚超夜,布萊克熟練地後空翻,超夜躲閃不及,將影子撞到黑色牆壁上。
「還有地面的一切,一切都雲散煙消……」
他從背後的翅膀抽出了六根紅色墨痕劍,用力投擲出去,將影子徹底釘死在牆上。
隨後布萊克在鬼相落地后順應力轉身,轉手,一朵墨梅出現在他手中,短暫地享受一下它的芳香后,隨手投向影子。
他優雅地轉身,劃了一下帽檐,與此同時,墨梅準確地落到墨痕劍上,當即發生了爆炸。
「一無所有,只能換來一無所有。」
他無視了身後可憐的影子,落到能天使面前,絢爛的爆炸在其身後,彷彿煙花。
「而你的末日,便是真與美的死期。」他溫柔地看着能天使,給了她一個吻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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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散去。
「為……為什麼……」影子用僅剩的上半身試圖爬出場地。
一支源石劍劃在他的脖頸邊,他驚訝地抬起頭。
「被野狗殺死(2.4),一定十分屈辱吧。」德克薩斯輕聲道,一刀斬下影子大師。
隨着影子的頭顱倒地,周圍的黑色牆壁立刻坍塌,快要填滿整個空間的超夜也開始碎裂,大地與天空重新補回深淵的空缺,陽光再次出現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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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閉着眼睛感受着久違的陽光。
「媽媽,謝謝。」她雙手合十,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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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來到影子的屍體前,慢慢蹲下。
負屓的身影逐漸消失,一支毛筆出現在他手上,布萊克將毛筆插在腰帶上的小格子裏。
「以黑夜之名,願汝安息。(拉丁語)」他將手放在影子的殘軀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影子的遺體分解成幽藍色的粒子,傳到布萊克身上。
布萊克眯了一下眼,這和當時內衛的情況一樣,莫名就把對方給吸收的神奇能力,這在他的世界裏可很少發生,他一時半會也無法解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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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歆雨。」
布萊克輕聲說。
陳暉潔隨手揮揮劍,甩掉上面的血。
她微微抬頭,感受着清晨的陽光。
「雨停了呢……」星熊看着曙光,不遠處的詩懷雅露出得意的微笑。
駁慢慢走過來,陳暉潔輕撫它的鬃毛,駁伸出舌頭舔舔她的手,隨後靠在她的懷裏好一會,它不像一般的馬,身上帶着奇異的溫暖。
一人一獸這樣擁抱了一小會後,駁依依不捨地離開陳暉潔,嘶吼一聲,跑向遠方。
在不遠處的陰影中,鼠王捋了捋鬍子,微笑着再次隱於黑暗中,他還有很多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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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默渾身是血地從虺蛇的屍體里撞出來。
「嗯……」
他將斬馬刀扛在肩上,回頭看向六隻虺蛇的屍體,血染紅了方圓百里的土地。
「結束了嗎……」
他閉上眼睛,感受着溫暖的陽光。
走好,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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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天使慢慢醒來,發現自己被布萊克背着。
「S……WEETIE?」她輕聲呼喚。
「我在。」布萊克溫柔地撫摸她的手。
「結束了嗎?」
「結束了,當然結束了。」布萊克笑笑,「我們現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