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客
觀月十三和渡塵二人拿着聽雪閣閣主給的情報，眉頭緊蹙。
「和尚，你怎麼看。」小道士望着渡塵，眼中說不出的擔憂。
「沒想到，天清城混亂的根源真的是他們。」渡塵眼神中也有些擔憂。
那傳訊玉簡中，正是六皇子廣王的情報，原來那六皇子並不是純正的人族，乃是龍族與陛下生出來的混種，本就是皇族的他混入龍血，十分難對付。
「其實比起他們，我更擔心你和賀蘭姑娘，自從她去找你后就在房門裏一步未出。」觀月十三看着渡塵的雙眼，想要看清他心中的想法。
「道長防心，此事小僧自有安排。」
可惜渡塵雙眸半闔，似清泉秋水般深沉，一時間難以看透。
搖了搖頭，既然渡塵如此說，那小道士也懶得管了。
另一邊。
「今天又有何事？」
廣王半躺在床上，紅紗輕盪將那身影映在牆上，一桿白玉煙斗拿在手，唇齒間煙霧繚繞。神色慵懶，然而那眼神中的寒光，周身圍繞着那蛟龍身上伴生的雲霧，說不出的寒人。
只是這身影如何看都不像是男子。
」殿下那張綉死掉了。」來人白衣飛帶如同謫仙：「這張綉早該死了，你說對不對月兒。」
「靠我近點。」方月手中煙斗輕輕顛了顛，眼中寒芒更盛。
男子貼近了些許，方月玉指輕挑，鈎住了男子的下頜：「好看嗎？」
男子窘迫的看着她："好看，月兒為何不好看。」
說話間，那玉手捏住男子臉龐一根滾燙的煙斗塞進了他的嘴巴，狠狠的搗了兩下，抽出腰間小刀輕輕的放在男子脖子上：「好看？方雲生，我彷彿記得，我說過不許你這樣叫我？」方月眯著雙媚眼，姿態中是那說不出的嫵媚。
可這冰冷的小刀，以及那滾燙的煙斗讓方月身上的一切表現，都變得冷漠且暗藏殺機："方雲生，沒有下回了。如若你的嘴在說錯一句話，咱就割了你的舌頭，你的眼睛在瞟向不該看的地方，咱就挖了你的眼睛。帶着這煙斗滾出去，髒了，老娘不稀罕。」
方雲生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媽的，下手真狠，蛇蠍毒婦。」
話音剛落，一把小刀破門而出，插入方雲生的肩膀。
「老娘聽見了，下次洗乾淨嘴在說話，如果洗不幹凈，老娘就把你丟進茅廁里跟蛆搶飯吃，反正都跟吃了屎一樣的嘴臭。」
房門緊閉，方月冰冷的聲音傳出。
方雲生那還敢多說，快馬加鞭的來到了山腰處，想着趕緊出山。
「張綉被幹掉了嗎？有趣，不知是何人所為，應亭，你們暗堂去人打聽一下，合適便帶過來，不合適便宰了吧。」
方月從柜子中取出一桿煙斗，繼續吞雲吐霧起來。
暗處隱約可見一個人影閃動，又消失不見了。
夜晚如期而至，小道士早早就歇息了，只剩下渡塵在一處佛堂打坐。
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據他所說，打坐可以使他放鬆心神。
而今天的佛堂里不只有他一個人。
「你是要你的佛，還是我，選一個吧，不必糾結。」賀蘭晴雪看着正在佛前打坐的渡塵，眼神如湖水上掀起的漣漪，可能是憂傷吧，摸了摸腰間的短劍。
渡塵半闔雙眸，盤坐佛前，巍然不動，只有那撥動念珠時微微顫抖的手才能看出他如今心中煎熬：「晴雪，你可知，佛門清規戒律？」
「我每日都聽你講那清規戒律，哪會不知，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我醒得了。」
賀蘭晴雪閉眸，臉色決絕，跨步走出佛堂，步伐有些顫抖卻未有一次回頭：「你要的情報我已經給了你們，我便不多打擾了。」
賀蘭晴雪，站在堂前，一邊是門裏，一邊是門外，兩扇門彷彿那隔世的天斬壑，看着觸手可及，但又似乎，遠在天邊。
渡塵闔眸，手中撥動的念珠停止：「走什麼，小僧還未說完，那你可知....我從未想過三皈依？」
說罷緩緩從蒲團起身，褪下有些陳舊的袈裟，只剩那一身月白的僧衣，看向佛堂外的人兒。
走出佛堂，走到堂前，那天斬之壑，頃刻間如煙散去。
輕輕將人擁入懷中，將那如玉的手放在胸前，緩緩將袈裟給人披上：「天冷了，也不知多添些衣裳，你可知，這是什麼？」
賀蘭晴雪抬頭看向渡塵，那半闔的雙眸間，不似清泉，不似秋水，那紅塵種種彷彿映在那眼眸里，俯視眾生，卻在一人之下，那是她，那三千弱水是她，浮世眾生是她，佛是他，法是她，那炙熱的感情也是她的。
「是心動，都說三皈依，小僧到覺得，不是很妥帖，小僧修的佛法乃是平己意，若那三皈依不順心，我便不遵，若那清規戒律不順心，我便不遵。皈依，一人就好，哪須三皈依？皈依你....就是小僧的法，不離不棄便是小僧的規。「
月下，二人擁於佛堂外，進一步紅塵紛擾，退一步青燈古佛，二人立於中間，到也不突兀。
客棧房中，小道士將水景術打散，微微一笑。
「死禿驢，凈會挑好聽的說。」
隨後掐指緩緩算起了卦。
「果然，六皇子那邊已經派人了嗎？只是…這六皇子，真的是皇子嗎？「
觀月十三笑了笑，彷彿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門外黑影閃動，渡塵也瞬間出現在了小道士的屋中。
「來人了。」
觀月十三點了點頭。
「安心，此人不像是惡客。」
「你昨天救的小姑娘可還好？」小道士瞟了下房門。
「交給晴雪照顧了，等她們洗漱完就能看到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這左救一個右救一個的，難不成全要帶着在身邊？」
「晴雪自會給她們找好去處，有家人的送回家，沒家的小姑娘就讓晴雪送到教坊學點手藝。」
小道士點頭：「如此便好，門外的朋友，聽了許久，出來一敘吧。」
應亭撓了撓頭：「哎呀呀，這潛行功夫還是不到家，讓道長發現了。」
說罷，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