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

第三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冬至已到,江大鎚這天和江畔都不用去李府,就在家包起了餃子,「爹,餡能不能多放點?」一間普通小院裏面傳出小孩和中年人的聲音,「再多你直接吃餡的了,再廢話我就不包了,讓你自己來。」「爹,你說話就好了,幹嘛打我啊。」「打習慣了,收不住。」江畔一臉委屈的看着江大鎚包餃子,不一會天空飄起了雪花,眼尖的江畔喊道:「爹、爹,你快看,下雪了。」江大鎚停下手裏正在包的餃子,看到外面飄着的雪,略微失神,好一會才說:「是啊,又飄雪了。」江畔完全沒注意到老爹的表情,已經飛奔出去了,不停地東跑西跑,還盼望着雪再大點,突然想到破廟的叫花子,這麼冷的天他們會不會凍死?會不會餓死?一想到這些江畔瞬間就顯得憂心忡忡。今天的餃子江大鎚大出血,包了豬肉大蔥餡的,父子兩個蘸着醋,吃着熱氣騰騰的餃子,江畔覺得無比的幸福。不一會吃飽了,餃子還剩下不少,江大鎚穿上棉衣,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我知道了老爹。」

在這時代,平民也就只能穿得起棉衣了,棉衣是夾衣中縫入棉絮的粗糙衣物,因為價格便宜,所以備受老百姓的推崇。在江大鎚出去后,江畔跑到門口看了看,確定老爹走遠后,迅速拿出荷葉把剩下的餃子裝了進去,再往准好的竹筒裏面倒了點醋,往懷裏一揣,裹上大棉衣就出門去了。時間剛過中午,江畔就來到了破廟前,「叫花子,叫花子在嗎在嗎?」江畔扯著嗓子喊道。風禾茉剛從外面抓藥回來,就看到一個穿着大棉衣的人站在破廟門口,瞬間警覺起來,往旁邊一躲,仔細望去才發現是一個小孩,「是他,怎麼來了?」眉頭深深皺起。

猶豫了一下,悄悄走了出來,在江畔背後拍了一下,嚇得江畔一哆嗦,差點懷裏面捂著的餃子都掉了,「你怎麼來了小恩人。」江畔望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叫花子,揚起手中的竹筒道:「今天冬至啊,我給你送餃子。」說着從懷裏面拿出了荷葉包好的餃子,再把手裏的竹筒遞了過去道:「這是醋,快拿去吃把,一會就冷了。」風禾茉望着江畔真誠的笑臉,就接了過來,「謝謝你。」江畔第一次聽到別人謝謝他,臉一紅道:「不..不用,那我...先回去了。」風禾茉說道:「要不進去坐一會吧,天氣怪冷的。」江畔連忙道:「不了不了,我先回去了,別一會我老爹回來要揍我了,我家就住在青牛巷,你可來找我幫忙的。」說完就跑了。風禾茉看着遠去的小孩,笑了笑,覺得這孩子挺有意思的,心地很善良。

傍晚時分,雪愈發的大了。江城北門忽然人多了起來,零零散散不間斷的從城外進來,一開始守軍還納悶,怎麼就這麼多人進來了,隨着時間流逝,漸漸的發覺不對勁,盤查發現基本上這些人都是孔武有力的人,不像莊稼漢老實木衲,一看到守兵盤查周圍氛圍開始緊張起來。四五個穿着莊稼漢服飾的漢子跟着一輛拉着苞米桿的牛車朝着城門走來,守兵看了一眼,其中兩個上去叫停,一個守兵正在查看牛車,忽然看見苞米桿裏面露出的刀柄,馬上臉變色,回頭剛要出聲,一把匕首直接給守兵來了個透心涼。

守兵艱難的低頭看着胸口處的匕首尖,一臉難以置信的倒了下去,守門的守兵瞬間反應了過來,大喊道:「有敵入侵,關城門。」幾個莊稼漢立馬從牛車上拉出來刀劍,喊道:「兄弟們,奪城門。」瞬間城門內外那些走動的行人紛紛朝着城門奔去,守兵們在悲憤的情緒中被入侵者打死。很快,很多人紛紛湧進城呢,有人喊道:「快去奪取武器庫,來人跟我沖。」一大波人沖向武器庫,城門上的士兵看見這情形,點上狼煙,隨後飛快朝着縣令府跑去。此時的縣令正在對着一個中年人點頭哈腰,突然一個士兵大喊著跑了進來:「不好了縣令,有賊寇來犯,已被奪取城門,賊人正往武器庫衝去。」縣令剛開始還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規矩的小兵,聽到這消息后,臉色蒼白,大喊道:「快,快召集人馬,趕緊去武器庫。」說完回頭拱手道:「大人,小人先失陪一下。」中年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安縣令先去忙吧。」安縣令此時已經滿頭大汗了,急匆匆的帶領手下走了。

忽然中年人說道:「來了就出來吧,你也聽到了,沒必要躲著。」此時角落看不到人卻有聲音傳了出來:「你們此行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我心裏怎麼清楚了?」「就是你心裏清楚的那樣。」然後就沒聲音了。中年人向身後招了招手,有一個人從黑暗的角落裏面走了出來,戴着黑鐵面具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大人吩咐。」「你去看看誰入犯,順便召集我們的人馬,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不是平亂。」「是,大人。」走出沒幾步,又回頭道:「大人,剛剛那人要不要...」還沒說完中年人就打斷:「我自有計較,去吧。」「是」一名一身黑袍,看不到臉的人走了出去,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江畔家距離城口有點距離,以至於城門騷動這邊還沒有動靜,只是看到不遠處的天空有火光涌動。江畔回到家滿身都是雪,拍了拍肩膀處的落雪,發現自己門還是關着的,這就說明江大鎚還沒回來,江畔便大搖大擺的推門而入。江畔剛坐下去,屁股都還沒捂熱,江大鎚就回來了,雪隨着突然颳起來的風湧入屋子,江畔凍得直打哆嗦,忙問道:「爹,你去哪了。」江大鎚脫下外套,甩掉上面的雪,看都沒看江畔道:「去屋子收拾東西,我們出城。」江畔剛想問為什麼,江大鎚沒給機會道:「別問,快點。」江畔只能聽江大鎚的話。

江大鎚拉着江畔出門,就聽到附近有很多吵吵鬧鬧的聲音,期間還夾着許多打砸、哭喊聲在裏面,有些房屋還燃起了熊熊烈火,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了快馬奔騰聲音。就在江大鎚父子出門不久,有兩個黑衣人來到了他家門前。江大鎚帶着江畔快速的穿過巷子。江大鎚那天看到中年人來登門就意識到江城可能有事要發生,肯定是有什麼風聲把這幫人吸引過來的。飄雪夜,江大鎚觸景生情,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夜晚,回來路過城門不遠處發現混亂不堪,馬上折返回來帶走江畔。江大鎚剛走過街道忽然停了下來,在猶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員外家,思索片刻之後江大鎚走向員外家,敲門,說明來意,守門的小廝見事態嚴重,立刻帶着江大鎚父子來到李員外房間前,敲門道:「老爺不好了,江城亂起來了。」李員外剛準備躺下聽見外面小廝急匆匆的聲音就披好衣服打開房門,一臉疑惑懂得員外發現江家父子也在,江大鎚直接上前道:「員外,江城有敵襲,疑似別國軍隊,你們趕快走,城門已經被攻破了。」李員外一聽,臉色蒼白喊道:「快去叫少爺,管家管家,快點收拾一下,立馬走。」瞬間李府就動起來了,眾人只拿了些衣服乾糧拿了些銀子,江大鎚父子和李家人一起往南門處趕去。李員外心裏清楚,他是城裏的大戶人家,城一被攻陷,首衝要害的就是他家,索性此時家裏面就只有他和唯一的一個兒子。

江畔跟着跑路的同時,竟然看見了住在廟裏面的叫花子背着她的父親也在跑,江畔想打招呼,卻又發現當下情況不合適。「大人,縣令和那些士兵擋不住了,我們要不要去幫?」「去幫吧,既然是敵國來襲,沒道理不幫。」「可是我們人手也不夠多啊,去幫了就得調回那些在找風禾茉的手下。而且剛剛有手下來報,發現風禾茉往南門放下跑,還背着黃淮左。」「哦?黃淮左受傷了?去幫吧,看來他們運氣不錯,不過終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是,大人。」縣令府的一間書房傳出來對話聲。戰火已經蔓延到了城中,周圍打打殺殺的聲音不斷,火光衝天,有人哭有人大喊,到處都是血和屍體,有百姓的屍體,有老人小孩,也有士兵和敵軍的。「快,保護縣令,先讓縣令走,縣令你快走。」一名士兵在擋着來犯的敵人一邊大喊道。此時安縣令臉色鐵青,滿頭汗水,敵軍太多人了,江城這點兵力都不夠看,救援還在路上,只能出力掩護老百姓逃走了,安縣令說道:「你們再頂住一下,讓老百姓從南門逃走,不用護着我,給前面的士兵增援。」「可是縣令」一名士兵話都沒說完就被安縣令打斷道:「快去。」幾名士兵快速往前面的大街跑去,突然都停下來回頭看了眼安縣令,安縣令看到這個情景,微笑的說道:「如果都能回來,我安承希定會請兄弟們喝上個三天三夜、不醉不歸。」幾名士兵也微笑着大喊道:「那安縣令你就準備好酒水吧,哈哈」說完頭也不回的沖向街道上正打得節節敗退的士兵群,其中一士兵喊道:「兄弟們,回去安縣令請我們喝酒,我們干翻他們。」好像這群士兵突然就有力氣一樣,把前方的敵軍又頂了回去,重新佔據着這條主街。

周圍冒出了十來位黑衣人也是逮住敵軍就殺,一位胸口中了數刀的年輕士兵被一位中年士兵扶著,年輕士兵渾身是血,身上鎧甲也是破破爛爛,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中年士兵喊道:「狗子,再堅持堅持,我們肯定能贏的。」叫狗子的年輕人站都站不穩,發出細小的聲音道:「標哥,我...我...怕是...喝.....喝..喝..不上縣令的..的酒了,你記得...記得...幫我..。」話還沒說完,狗子就死了,叫標哥的眼裏泛起了淚水道:「我知道幫你多喝點,天殺的狗賊。」標哥放下狗子大喊道上前一番亂砍。敵軍不斷的湧來,越來越多,士兵們一個個倒下,黑衣人也沒剩幾個了,突然想起了一聲口哨,剩下的幾個黑衣人瞬間退走,留下了三個滿身傷的士兵,和一個站在去往南門街道中心的安縣令。

安縣令慘笑着大聲道:「我安承希對不住兄弟們了,能跟兄弟們共同殺敵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這頓酒欠著,我下輩子再請你們。」標哥咧嘴一笑:「這幫狗雜碎,我干你們祖宗。」三個人直接沖向人群。安縣令撿起一把劍,在三人身後喊道:「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說完也往前面的敵軍衝去。

安縣令死了,被亂刀活活砍死的,死後被敵軍用長槍釘在了牆門上,手裏拿着一把死了都不曾鬆手的劍,低着頭怒目圓睜,看着不斷衝進來的敵軍,縣令府所有當官的沒有一個人逃走,沒有一個人投降,全部被敵軍砍了腦袋,吊在死後被釘在牆門上的安縣令的腦袋上方。「大人走吧,江城無力回天了。」中年人和一位黑袍人站在遠處的房頂上,目光深邃的看着被釘在南城門的安縣令,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江大鎚父子和員外一家已經逃出去很遠了,站在山道上,回頭看了眼濃煙滾滾的江城道:「江城沒有了。」隨後嘆了口氣,低頭繼續趕路,他們要儘快趕到隔壁的武陵郡去,敵軍也可能隨時追來。

江城已經徹底淪陷,城內廝殺仍在持續,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南門外的官道上都是急匆匆逃跑的老百姓,後面則是持刀追上來的敵軍,看着架勢是不殺光不罷休,在這黑夜裏到處都是哭喊聲,慘不忍睹。江大鎚他們一行人拖家帶口,趕路速度不是很快,很快就有一隊敵軍騎馬趕了上來,照着逃跑老百姓的背後就開始砍,瞬間鮮血灑滿遍地,李員外家的女眷看到這場景立馬尖叫起來,江畔瞬間被江大鎚拉到身後,李員外臉色蒼白的從馬車裏面探出頭來,一行人被嚇得不敢亂動。

一小兵下馬把李晏秋從馬車上拉了下來,又有兩三個人過來拉住那些女眷,放肆的笑着喊道:「他奶奶的,這些姑娘也太水靈了吧。」對女眷們害怕而尖叫的聲音充耳不聞,李員外看到兒子被人拉了過去,慌張下車道:「各位好漢,老夫略有薄財,各位好漢只管取去,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說完還弓腰行禮。「呸,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群臭讀書人。殺了你們錢財一樣是我們的。」李員外氣憤道:「你..」還沒說完就見那個士兵拿刀準備砍下李晏秋的頭,江大鎚嘆了口氣,在江畔耳邊說道:「一會你往樹林裏面鑽,別回頭。」江大鎚偷偷把包裹放在江畔脖子上,突然喊道:「跑。」江畔不明就裏的就衝進樹林,江大鎚像一隻豹子一樣沖向李晏秋,一腳踹飛那個拿刀砍李晏秋的小兵,小兵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很遠,其餘小兵看見這種情況,立馬放開手上的女眷,全部包圍了過來,「你們爺爺我在這,來砍我啊。」「老小子想逞英雄,我成全你,兄弟們把他殺了。」八個小兵一起拿刀上前砍江大鎚,江大鎚把李晏秋丟了出去,江大鎚喊道:「往樹林跑去找江畔。」說着往地上一個側滾,避開迎面而來的大刀,又一刀貼臉劈來,江大鎚雙手握住劈下來的刀柄,再用力往下一折,持刀小兵右手腕瞬間斷裂,頓時小兵大喊起來,有兩人從左右砍來,江大鎚拿着剛搶奪的大刀往左邊衝去,一個低頭躲過左邊的刀光,再提起大刀擋住右邊的刀光,朝着左邊小兵來了一記撩陰腿,小兵瞬間疼的倒在地上夾緊雙腿,雙手死死捂著褲襠。右邊小兵見劈不成,收到再橫掃出去,江大鎚一個下蹲在小兵腿上來了一刀,頓時小兵鮮血直流。

其餘五個小兵不敢上來了,騎在馬上的小隊長說道:「看來是練家子啊,我來會會你。」翻身下馬,提着長槍沖了上來,對着江大鎚門面就是一統亂捅,江大鎚左突右閃,小隊長愣是一次沒中,跳起來用槍往江大鎚頭上砸去,江大鎚右手拿刀,刀刃向上,同時用左手臂抵住刀背,擋住了小隊長這一擊,江大鎚向前一滾,作勢要砍小隊長的腳,小隊長雙腳跳起來,江大鎚咧嘴一笑,刀改變攻勢,直接站起來往上一戳,頓時刀尖沒入小隊長的肚子,小隊長做夢也沒想到他是這麼死的,一臉憤怒的看着江大鎚道:「你..不講武德。」江大鎚把大刀從小隊長肚子裏面拉了出來,鮮血直噴,看着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小隊長道:「大人,時代變了。」五個小兵轉身就逃,江大鎚立馬拉着李員外往樹林裏面鑽。

京城這邊,「砰,混賬東西,這是跟朕叫板嗎,還殘殺朕的官員和百姓,真以為朕好欺負嗎?」皇宮御書房內,當今天子周旦看了從江城傳來的消息,正在大發雷霆,下面的兩個宰相和幾個當朝大官一聲也不敢出,「來人,給朕擬旨,此刻起向詠歌王朝宣戰,著王在山為南巡大將軍,火速趕往江城,給朕殺光這幫混賬東西,如有懈怠,定懲不饒。」「遵命,皇上。」一個老太監低頭行禮後退出去。

江城淪陷之前,一身叫花子裝扮的風禾茉時刻關注著城門動靜,她也是第一時間發現城內亂起來的人,發現江城亂起來,她就知道她逃離的機會來了,回到破廟,背起黃淮左跟着百姓往南門跑,期間看見那些被殺的老百姓,風禾茉強忍着怒火,強忍着不去看,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救人,但是想到師伯危在旦夕,她必須忍住,快速的往前跑着。有旁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想着一個身軀不大的人,怎麼力氣這麼大,背着一個漢子還跑這麼快,不過詫異的人也沒有多追究,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先逃離才是最重要的。風禾茉邊走邊回頭,果然看見零零落落的黑袍人在後面跟着,風禾茉心裏嘀咕:「等我有時間了,我定要給你們這屁聖殿好看。」有一個黑袍人就要靠近正在奔跑的風禾茉的時候,風禾茉不動聲色的一個飛鏢扎了回去,正中這黑袍人的脖子,頓時流血倒地,逃跑的百姓瞬間亂了起來,喊著敵人追上來了,快走之類的話,場面一度失控,風禾茉趁亂往樹林鑽了進去,黑袍人被混亂起來的百姓所干擾,很容易就丟失了目標。幾個黑袍人靠在一起,一人說道:「回去稟報玄神使,目標遺失,請求在前往落花台的路上設伏。」「是,屬下這就去。」「其餘人在附近再找找。」

江畔聽了江大鎚的話,往樹林一鑽,頭也不回的跑,隨便朝着一條山路不停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氣喘吁吁的停下來,坐在地上回頭看着跑過來的方向,很希望突然聽到自己老爹的聲音,可惜並沒有。江畔此時心裏害怕極了,四周一片漆黑,還偶爾有鳥鳴,比在破廟那晚上還要嚇人,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站在一條鄉間小道上,江畔緊緊的抱着包裹,忽然碰到一棵樹,索性爬上去,找了個樹杈窩在那裏,不知不覺睡著了。

江畔醒來時已是黎明破曉之時,江畔這才仔細打量著周圍,這是一條鄉間小道,四周環山,看到不遠處有一戶人家,飛速下樹朝着房子跑去。恰巧碰到一個精壯漢子拿着叉子打開了門,江畔看到立馬站住,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因為那漢子已經走過來了,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小娃娃,你怎麼自己在這,你家大人呢?」江畔見來人沒有抓他,就放鬆了點道:「叔,我..我跟我爹走散了,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你是哪裏人?」「我..我是江城的。」「別怕,一會叔叔送你回去。」江畔一聽要回去臉色漲紅的連忙道:「不行的叔叔,江城來了好多人,流了好多血,那些人見人就殺,我就是和我爹跑出來才走散的。」說完低下了頭。漢子聽聞低頭想着,突然問道:「你和你爹原本打算去哪裏?」江畔抬起頭說道:「爹說去武...武陵郡。」漢子說道:「一會叔叔送你去武陵郡,剛好叔叔有些野味要去城裏賣掉。」說着領江畔進屋子道:「你這在等着我,我一會回來。」然後拿出一些乾糧和水給江畔,江畔餓了一晚上了,立馬狼吞虎咽起來。

轉眼過去了半天,江畔和漢子走去去往武陵郡的官道上,這裏距離江城有一段距離了,也沒有追兵追來,官道上零零散散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從江城逃難到這裏的。忽然江畔看到人群中有個身影很熟悉,定睛一看原來是李晏秋,此時的李晏秋身上衣服雖然很貴氣,但是卻很臟,頭髮散亂,鞋子都掉了一隻,看起來甚是狼狽,江畔跳起來喊道:「李晏秋李晏秋,這裏這裏。」然後丟下獵戶漢子,跑向李晏秋,李晏秋聽到有人喊他,循着聲音看到了江畔,一臉欣喜:「你怎麼在這。」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畢竟是兩個孩子,碰到這種遭遇沒嚇傻已經不錯了。隨後獵戶大致了一下情況,帶着兩人繼續趕往武陵郡。

那晚江大鎚從小兵手下救走李員外后,兩人也是直奔傍邊的樹林裏面去,一邊跑一邊找他們的兒子,整整找了一晚上,實在沒辦法,兩人商量好先去武陵郡,在城門處等等看,興許被他們遇見了呢?這天下午,兩人是真的等到了江畔和李晏秋,李員外激動:「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大鎚你可是就了我們一家子,是我們的恩人啊。」江大鎚忙到:「李員外您客氣了,要不是你賞我們爺倆口飯吃,興許這會我都已經上街乞討了。」「救命的恩情怎可忘卻,李某必有厚報。」「您客氣了,我們先進城吧。」

晚上父子兩個住進李員外給他們安排的房子裏,此時父子兩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江畔忽然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像個小老頭一樣,背着手來回走動上下打量著江大鎚,江大鎚直接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腿,「你個小兔崽子,皮又癢了?」「爹,爹,別打別打。」江畔連忙跑開,「爹你什麼時候會的武功,教教我唄。」江畔雙眼放光的看着江大鎚。江大鎚雙手抱胸,老神在道:「你爹我可是江湖上那種傳說的高手,哼,不教。」「為什麼呀爹,教教我吧。」「也不是不行,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做得到我就教你。」「爹你說,我肯定行。」江畔一邊說一邊拍著自己的小胸膛。只見江大鎚拿出一本書,沒有封面的,江大鎚說道:「每天認識完一頁的字,背出來,我就教你,做得到嗎?」「我行的。」江大鎚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江畔伸出小拇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稟神使,我們收到江城的消息,江城確實被入侵了。」「哦?盯着那家百姓的人有沒有發現什麼?」「那家百姓確實逃了,我們的人也搜過了,什麼也沒有發現。」「看來真的是普通人家了。」「稟神使,我們的人還發現了黃淮左。」「具體說說情況。」「在江城成群的百姓往被南城門逃走的時候,我們的人發現了風禾茉背着黃淮左也在逃跑,我們的人上去攔截,可惜沒能成功。」「能找到他們一次就還會有第二次,對了那個黃淮左毒還沒解?」「應該沒有,據他們傳來的消息,黃淮左是被風禾茉背着的,想來應該還是中毒的,何況還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換做普通人早死了。」聽完下屬的稟告,玄神使拿出一張帕子,擦了擦手再擦了擦面具,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下次稟告離我遠點。」本來彎著要稟告的屬下立刻戰戰兢兢跪了下來:「神使小人的錯,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次。」說完開始頭冒冷汗,「起來吧,念你這幾天東奔西走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下不為例。」「謝謝神使,謝謝神使,屬下告退。」說完雙腿顫抖的走了出去。瞬間房間裏面安靜異常,玄神使看着客棧房間裏面正在燃燒的蠟燭,望着跳動的火焰,「黃淮左,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青銅面具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面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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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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