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因後果
黑霧終究淡去，露出裏面的情景。此時的石胤化身魔頭，早已沒有了人形，三十餘丈的身軀緩緩伸直。高大的身軀直入雲霄，赤發裸身，頭上頂着黑紅sè獨角，雙目間更是只剩眼白。而上身烙印着似與鎮妖鈴上一樣的黑金sè符文，腰間纏繞着圈圈頭骨，頭上本懸浮的鎮妖鈴也被抓在巨掌中。巨大的身影籠罩着下方的十位殿王。
吼！一道宛如雷霆般的聲音，震破雲霄。
八殿王迅速把手中聚勢已久的金光打出，身後的佛法羅漢更是猛的睜開雙目，一時間佛法神通到達了巔峰。緊隨着一聲聲專註，森嚴的梵音響起。眾人聞之胸襟豁然，神遊情動意念凈化。
八道金光盡數打在秦廣王與閻羅王的身上，二位殿王虎軀一震。
「封！」二位殿王也是一聲大吼。
電光火石間，一道巨大的「封」字，狠狠拍在石胤身上。。
吼！
石胤吃痛，怒吼出聲，只覺得身體遭受束縛，腳步一個踉蹌
他本能也感覺到了危險，隨後一拳轟出，打入大陣之內，這一拳的拳威，猶如皓月當空，yù要將十人合力的陣法打碎。
八位殿王自然不會隨他的意，身後的佛法羅漢迅速匯聚起來，組成一個更大羅漢的虛影，這虛影羅漢比之石胤更是大了不止一籌，手結降魔印，寶相莊嚴，嘴角更是噙著一抹讓人高深莫測的微笑，令人心中敬畏。
虛影羅漢豎起金sè手掌朝着石胤推去，擋住這一拳。碰觸間所發出的無形波動，衝破雲霄，驚起無數飛鳥。
石胤見一拳被攔下，另一隻化拳為爪，巨爪間黑雲涌動，向虛影羅漢襲去。
虛影羅漢也不甘示弱，金光閃現中幻化出一根黃金巨棒，棍上帶着肅殺之意，狠狠抵擋住石胤的黑sè巨爪。
戰場中霎那間風雲際會。
倆人就像巨大的人形機器般，每次交手，這片天地間似乎都開始震動。
虛影羅漢的黃金巨棍，就好像穿越時空般，帶着無盡神力揮舞而下，擊在石胤身上。這黃金巨棍似乎是專克邪魔的法器，讓他苦不堪言。
而石胤渾身魔氣圍繞，身體堅韌遠勝堅鐵，虛影羅漢每次揮棍砸下都覺得虎口一陣發麻。
到最後石胤更是施展出三頭六臂打了個虛影羅漢措手不及。
咔嚓。
只見那虛影羅漢措不及防下，掌心被石胤洞穿而過，被轟擊而下的掌心化作點點金光，隨風飄揚。
但是下一刻，那虛影羅漢的掌心被崩掉一塊，迅速恢復起來，眨眼的片刻時間，便已是完好如初。虛影羅漢見自己受傷砰然大怒，口念大rì如來心經，一時間雙目金光大盛，猛地shè出兩條金黃長河。望着這兩條金黃長河攜帶着萬千威勢向自己襲來，石胤感覺自己似乎被鎖定一般，居然連一絲躲閃都做不到。
砰砰砰！
石胤只得六隻手護住三個頭部不斷後退。
那秦廣王與閻羅王趁此間隙，手中各凝結出一張符籙，倆道金光閃爍的符籙迅速飛向石胤，而後隱入不見。
「收」
虛影羅漢頓時消失，一根大腿般粗細的金繩，猶如水蛇般捆綁住石胤的下身。下盤不穩，石胤轟的一聲摔倒在地，帶起黃沙灰塵，又是一個巨大的「封」字趁機隱入石胤體內。石胤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頭一歪，陷入了無盡昏迷中。
「呼」秦廣王鬆了一口氣，嘆道：「此子還真不讓人省心。」
「是阿，此子於此，難保不會再出現像今rì之事，始終是個隱患，可又偏叫人打殺不得。」閻羅王揉着太陽穴無奈道。
三十餘丈的身軀慢慢縮小。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下石胤恢復了人形模樣。戰場上只剩下滿目瘡痍，一群飛鳥掠過，場景漸漸縮小，只剩鎮妖鈴還在一旁孤伶伶的轉着。
清風吹過，似是為這戰場帶走一份煩躁換來一份安寧。
翌rì。
石胤悠悠醒來。
「唔…」
頭好疼，睜開雙眼，「這是哪…我怎麼了，崔府君不是要帶我受罰么，我怎麼在這裏…這是哪？」石胤迷茫的看着眼前。
石胤起身下床，入眼四周的是張古樸八仙桌以及一張破舊的太師椅，零星一些傢具的擺放，廳內正中懸掛着一副仙風道骨老人的畫像。草屋極小，一張桌，一張椅，一張床，幾張木凳，一副畫並是整個草屋的全部，裝飾古樸簡單卻透露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你醒了」
蒼老的聲音慢悠悠地從屋外傳進來，隨之一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人家。慢步邁入屋內，慈眉善目的面孔很是親切。
「少年人，醒了就出來活動活動身骨吧。」
石胤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以前肯定哪裏見過。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明明是在哪裏見過，可這塵封的記憶卻是跟石胤調皮似的，老是東躲xīzàng，不肯出來。
「老人家，我怎麼在這裏了？」直覺告訴石胤，眼前這位老者並不一般。
「呵呵，少年人，相逢便是有緣，你我暫且先坐下。」老人頓了頓，手一伸做了個請，石胤無奈，只得依言先坐下。老人端起了一杯清茶，抿了抿嘴唇，開口道：「聽秦廣說，你來這地府之中，已有三十餘載？」
石胤看着老人飲茶神情陶醉，剛想拿起茶壺給自己加點茶。老人家的一句話差點讓他打翻這一桌好茶。秦廣王是何等人，秦廣王是地府十殿中第一殿主，洞察世間善與惡，聲名響亮。即使與那十殿之首閻羅王也是不遑相讓，誰見了秦廣王不是客客氣氣或恭恭敬敬的叫聲秦殿主。
眼下，老人竟直呼秦廣，這...這...石胤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
梳理了番思緒，石胤雙手恭敬一輯，正sè道：「老人家，小子來這地府之中確有三十餘栽了。只是，不知老人家帶小子來此，是有何事？」
「呵呵，老人家在這裏待的久了，想找個後生兒聊聊天而已。」
石胤默然，暗嘆一聲「老狐狸」便也作罷，沒敢再追問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場面冷淡下來，一下子就只剩老人家品茶的嘖嘖聲。
「少年人，這茶甚是香甜，你若不品上一品，實在可惜了來此一趟。」
石胤詫異，難道真只是像老人家說的，來此品茶？但想歸想，石胤還是舉起茶壺為自己斟上一杯。
茶水順着喉嚨自上而下，先是有點澀，味蕾把茶水包裹后，漸漸感到一份甘霖。石胤舔了舔嘴唇，似在回憶這份甘甜。
「嗯，好茶。」石胤讚歎道。
「哦？少年人也是懂茶之人？待我說說，此茶好在哪，香在哪？」
石胤點點頭道：「茶名不可知，但此茶sè澤綠潤，茶葉肥壯重實，條索緊結，珠茶顆粒圓緊而飽滿，而且香氣馥郁清鮮，是乃chūn茶。」
舊時石胤在凡間好歹也算是個成功商人，平rì與好友相聚，也都是泡茶對飲，久而久之對茶，自是有一番見地。
「不錯，不錯，小友果真是茶道中人。」老人開懷之下，直接從少年人轉到小友。可見此人對茶的喜愛。
「不過，你最後一句倒是說錯了，此茶並非chūn茶，你可見這地府之中有這四季變化？」老人對石胤讚賞道：「呵呵，小友可想知道，昨rì所發之事？」
不待石胤回答，老人袖口一揚，無數水滴從草叢中，樹木中紛涌而來。在半空中聚集成一面鏡子，鏡子中正是昨rì石胤與崔府君對話的場景。
接着畫面一轉，石胤已是化身為巨人模樣，跟虛影羅漢斗的不相上下。
最後石胤被十大殿王聯手封印，畫面結束后，鏡子也是隨之碎去，化為點點水珠飄回樹木，草叢中。
「這怎麼可能。」石胤震驚了，難道自己身體中蟄伏着一個魔頭，可是...為什麼...石胤震驚在剛才的片段中，久久緩不了神。
「醒來」老人猛一拍手掌。
老人臉sè肅穆，緩緩道：「不用想了，那魔頭是你十世為惡積累下的怨氣所成，這怨氣會在你每一世都糾纏着你，即使你做盡好事，最後都是克盡妻妾子女又或是含冤而死。而這罪孽一世不消，天罰是永生躲不過的，只會伴着你生生世世。」
「所以，崔府君才說我是天罪之人，必受天罰...？」石胤低頭喃喃自語。
「呵呵，必受天罰？那可不一定，就是為了不讓你受那怨氣影響，秦廣才與我商議，留你在地府之中。現在看來，這倒不失一個壞主意。」
「可如果，永遠躲在地府之中，做那縮頭烏龜，並不是小子所期望的。」石胤抬起頭，一抹奇異的sè彩從眼中閃過，「既然是小子所引起的災禍，那並由小子親手將他埋葬吧！」
老人臉上浮現滿意的表情，道：「不錯，少年人有此心xìng，那我並帶你回顧下你這十世罪孽吧。也讓你好好的認清自己。」
說完，老人就一手拉着石胤，一腳跨出。
轟轟！
前方順勢出現了一個幽暗的黑洞，而就在石胤跨進黑洞的前一秒，無數空間亂流襲來，石胤很乾脆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