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牛白馬
一片混沌的亞空間中，晦澀難言的聲音從瀰漫開來。
……你的信徒已經放棄你了……
……你還不放棄嗎……
……哈哈哈哈……
……竟然如此嗎……
幾聲之後，亞空間再次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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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吃！放開喝！放開殺！」
辜不牢作為別部司馬，騎着龐大的喪牙獸，揮舞著長刀，引領着僅剩的三百餘部下緊跟在麒麟騎士之後。
他與其餘鐵胃族騎隊一起，組成了第二道衝鋒的陣線，如同巨大的石碾，將沿途上的帳篷、木欄、人馬俱碾成碎片。
期間，不是沒有聚起的匈人甲騎前來迎戰，甚至有從前線強行趕來的祭祀與武者，然而面對如同洪峰般湧來的高大騎兵，也只能望而興嘆，避其鋒芒后，想從側翼夾擊。
然而鐵胃族之後，則是更加寬闊的戰線。
「阿祖阿公，注視我吧！」
高呼著祖先的敬稱，席君邁與他的野獸人袍澤開始以小隊擴散開來，將前軍蹚出的通道撕得更加寬敞。
不少剛剛集結起來的匈人甲騎還沒來得及觀望形式，就被卷了進來。
除了體型同樣龐大的食鐵獸騎士，還有虎人族騎士與他們的老虎坐騎、金獅族騎士與雄獅坐騎、駝鹿騎士等等，空中還飛着數十名鯤鵬族的戰士，以作指引。
正面擊潰側方靠過來的一股匈人甲騎后，席君邁回望了中央的戰團，望了一眼手持偃月刀的機甲后，就再次怒視前方，撫摸著獸親坐騎的脖頸：「再堅持一下，兄弟，我們來拯救家鄉，拯救長垣。」
「阿祖阿公在上！」
野性勃發的野獸人們高呼著戰號，轟然踏過。
最後登場的，也是最為龐大的騎兵軍團，則是涼州鐵騎與龍馬騎士。
他們混編而成的騎兵隊伍足有四千五百騎，綿延鋪開足有三四里寬，匈人正中央的核心區域全部處在打擊範圍之內，除了統兵將領，足足有二十名凝丹成丹在空中盤旋飛舞，大部分人都是強撐著內傷，與震旦法師們合力絞殺匈人將領。
竇開山沒有騎他的黃毛瘦馬，而是同樣飛在半空之中，脫胎於離火真氣之下的輝光真氣橫掃而出，將剛剛集結起來幾名匈人將領打得七扭八歪。
趁此機會，一團黑影直接衝進了匈人將領的人群中，畫戟揮舞間，弱水真氣四面濺射，呂涼公竟然輕而易舉的連續砍翻四名匈人將領。
「我就不信，此番不封侯！」
說罷，呂涼公擺了擺頭上長得驚人的雉雞翎，再次騰身向上，尋找新的目標。
他的目光在中央戰場停留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微微搖頭。
那裏是極道高手的世界，現在並不屬於他。
當然，對於沈毅來說，他從來意識到，在其餘人眼中，他已經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他現在看着被電漿包裹的踏頓單於，心中有些發愁。
在沈毅的想法中，升魔儀式就有點像生物成長。
原本強的，成長之後就會更強。
就比如小鱷魚從小就吃蝌蚪，沒理由長成大鱷魚了之後，就被癩蛤蟆吊起來打。
那名叫攣鞮蒼狗的少壯派變成惡魔之後，就已經十分難對付了。這要是踏頓單於變成了惡魔還得了？
原本沈毅還想將跨過戰爭猛獁的屍體，繼續引導騎兵的衝鋒，
可此時反而需要止步，來與大魔相抗。
無論是何種原因，沈毅對混沌惡魔的天然壓制力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這裏，沈毅先是舉起的偃月刀，姿勢猶如頑童捅鳥巢一般捅向閃電球，可隨即發現偃月刀長度不夠，然後立即改成投擲標槍的姿勢。
可比沈毅速度更快的則是妙影，她的龍形身軀本身就是致命的武器，巨大的龍尾猛然一甩，透過電漿團，狠狠的砸在踏頓單於身上。
踏頓單於的口號剛剛高呼到一半，就再次發出一聲慘叫，猶如被拍下的排球一樣重重砸向地面。
沈毅剛要上去痛打落水狗，卻見一片血紅的刀光透過電漿帷幕向四面八方斬來，不僅僅將電漿斬成了火花，更是將姜護逼退。
刀光擊潰了姜護的護體真氣，並在其身上劃出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若不是沈毅關鍵時刻用機甲的前臂替他擋了幾下，說不得姜護就會橫屍當場。
夏侯承澤迅速持咒，用血液牽引著姜護的傷口，驅散附着在傷口上的魔法。姜護的面色更加蒼白，疾速後退的同時，寒冰真氣迸發出來，將傷口凍成冰碴。
沈毅看着機甲手臂上特種合金的裂痕，狂呼我靠。
這可是可以承受從星球亞軌道速降的特種合金，就這樣被一刀劈出裂痕，誰見了不怕？
電光閃爍中，踏頓單於滿臉猙獰的站直了身體。
此時他只有右側身體還維持着原本的人形，左側身體上紅色肌肉層層疊疊，已經膨脹到了畸形的地步，原本擎在手中蒼狼大旗的旗杆已經卡在了肌肉里，只漏出蒼狼大旗的旗面迎風飛舞，如同京劇里的護背旗一般。
踏頓單於的臉也已經分成了兩部分，左半張臉變成了血紅色，眼睛也變成的黃色豎瞳，數根長短不一的黑色尖角從頭上張出，獠牙將半邊嘴巴撐大，黑色的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將地面腐蝕得刺刺拉拉直響。
而他的右半張臉則依舊是人形，只是表情扭曲，如同在經歷巨大的痛苦。
紅色的肌肉如同瘟疫一般向踏頓單於身體右側蔓延，可在鷹頂金冠卻散發出柔和白光的照耀下，又如同潮水般退去。就如同兩方勢力在踏頓單於身上爭奪地盤一樣，他身上的異變也在小範圍的抽搐，與正常的身體來回交換。
「夏侯承澤！姜護！」
白毛龍娘此時的聲音猶如猛獸咆哮。
「這不是你們能插手的，趕緊走！」
軍令如山下，並沒有什麼你儂我儂，兒女情長，兩名宗師當即應諾，姜護向著騎兵衝鋒的方向飛去，而夏侯承澤則是猛然撲向依舊在纏鬥中的匈人左右大將。
沈毅見狀撇了撇嘴，偃月刀兜頭砍向踏頓單於：「我猜，咱們可沒有這種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