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雙魂

「將。」

「不行再來。」…

「將。」

「如果不是那一步我沒注意到，我早就贏了，再來。」…

「將。」

「哥，今天得到了遺靈，人都變聰明了。」方原癱在椅子上，垂著雙手一副無力的樣子。

「那你以前贏過我嗎？」方穹左手旋轉着那顆紅色的將棋說道。

「那當然。」方原趕緊恢復好坐。

「哦，那是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了？」

「我的十四歲生日那天。」方原顯出一點生氣的樣子。

「哦。」方穹漫不經心的回答。

「如果時間可以迴流，我一定珍惜從前。」紅星事件之後，就便幾乎成了全人類的想法。

在異族的逼迫下，人族戰線一退再退。本該萬物之靈長的人類，卻只能蜷縮在最偏僻的荒地里，風餐露宿，食不飽腹。

直到漫遊者和他們創立的殘夜之刃的出現。才使人類建立了新的根據地。靈力的出現反而帶動了經濟的發展，在安全的根據地腹地，人們的生活往往更勝從前。

窗外依舊飄着細雨，細碎的雨滴打在燈火通明的城市裏，無數人載歌載舞，喧嘩無比。在這座遠離戰場的城市裏，紅色亮星似乎只是人們眼中的一抹亮麗光景。

「弟弟以後打算成為漫遊者嗎？」

「不了，我還是打算去經商，當然神酒還是得喝的，起碼也得有自保能力。」方圓望着陰沉的天說道。「我害怕，看見太多血。」

現在和他談這個是不是太早了？據說舊世界這個年紀的人，對外界的生活基本一無所知呢。災難到來之後，人們往往都成熟了不少。方穹想到。

「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方穹摸了摸弟弟的頭說道。

「我就知道好的弟弟就一定會有好的哥哥的。」方圓收起悲傷又高興起來。

……

雨停后，小巷內：

方穹獨自一人在夜巷裏走着，手中握著那一把傘燈，左右觀摩。

淡淡的藍紫色，稍微透明的傘蓋上畫着群蝶與繁花。傘架上有數盞小燈皆是淡藍，漆黑的傘架與傘骨，清俗淡雅，顯得格外美麗。

今天是成為漫遊者的第一天，從今往後，便要投身戰場對抗異族了。得趕緊去準備才行。

一沙沙沙一細碎的聲音沿着街道傳來，如同游蛇在地上遊走。

「這是，星爪？」他很早以前便想加入漫遊者。為此，做過諸多準備，凡是能查到能了解的所有異族，無論是其聲音，還是氣味，攻擊方法，習性，他都倒背如流。

只不過喝下神酒的那一刻，神卻沒有選擇他。這也一度讓他絕望，使他此生都無法忘卻燭淚酒的味道。

星爪：低等異族之一，因為其，類似星之眷屬而得名，沒有智商，會無差別的攻擊所有見到的人類。

只不過，本城雖不是重鎮但是卻也有四階的煉魂師田鍾理坐鎮。低等異族是不可能進來的，那這是。

一嘶一，那是攻擊的前鳴，絕對不可能記錯。

傘燈打開，利刃出鞘，三者一氣呵成。

劍鋒斬開一塊蠕動着的怪異肉團，綠色的血濺了他一身。

啟魂者的初級劍法－－龍隨，他早已在深夜中練了無數遍，精通無比。啟魂初境內難逢敵手，不過神卻還是沒有選他。

嘶，聲音還在繼續，數十個肉團，接着涌了出來，一同向他撲去。

「這是怎麼回事。」驚訝之餘，方穹依舊，有條不紊的揮着劍，將來犯之敵一一斬殺。

空蕩蕩的街道，沒有一個人。連一盞亮的燈都沒有，蒼穹之上紅色的亮星便是這裏除他之外唯一的光源，一直在不停的閃爍著。

不久，星爪便被盡數斬殺，他的雙手也變得酸麻無力。

「可以啊！都有啟魂中境的實力了吧？不敢相信這竟是一個，今天剛剛完成儀式的人。」

其聲未落，人已先至。街道的盡頭走出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呵呵。」他輕輕地笑着，緩步走來。「你是誰？」方穹艱難的舉著劍指向他問道。

「呵呵。海潮馬上就要來了，到時候你自會知道的。」黑衣人還在步步向前。

方穹急忙將水灑在傘燈上。古來，邊有燈落入海，逝者安息的意思。以水撒燈，也是召喚遺靈的儀式。

他的靈器，是一座沉船的金幣，行船出海遭到政敵暗算。船沉入海底，無人生還。整船的怨念都聚集在了這一顆金幣之上。不知會召喚出一個什麼樣的人。

「人類，又要開始耍你們的把戲了嗎？只會借先人之力，真是無能。」來人笑道。他的全身都散發着一股惡臭，如同那陳放許久的腐肉。

嗷嗚，一聲清嘯，方穹面前憑空出現一隻巨狼，蒼白的獠牙，深藍的瞳孔，全身銀毛散發着銀色熒光，虛幻而又高大。「哦，那我改一下，人類又開始耍你們的把戲了嗎？只知道藉助先狼之力…」

「上。方穹一聲令下，一人一狼，同時，躍起，那人伸出左手輕揮，利刃和狼牙，同時被他震開，但是也在他的黑衣上留下了兩道深痕。

「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你們人類不是有先禮後兵的道理嗎？不會只是一群魯莽之徒吧？」黑衣人道。

「是你們先出手的，人類和異族又有什麼好談的？」方穹忍着痛說道。

很強，這個人很強，剛才只是一下，就已將他擊退，左手的骨骼已經裂開，但是手指卻如同鷹爪一般，死死的握著劍。

「其實啊我在此地，並沒有殺意，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見過神嗎？你們的神，是什麼樣的？」黑衣人站立不動，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問道。

「我只不過是想解除我心中的疑慮而已。」黑衣人放下頭套，解開黑色風衣。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身高，同樣深藍的眼睛。頭套之下，那竟是他弟弟的模樣。「因為我在這座城市見到了另外一個我。」

方穹望着他努力回憶著神那模糊的面孔，但是只想起之前，師傅讓他背過的話。

「我們的神，它包羅萬象，而又普愛眾生，它神聖而又偉大，他從來不會拋棄自己的任何一個子民，他…」

「所以你到底見過他沒？」

「沒有。」

「所以神的使徒啊！他讓你做了什麼？」

「他沒有選擇我。」

「呵。」

……

雨夜，方穹從睡夢中驚醒，桌上還放着只剩半瓶的酒。窗外的雨不但沒有停反而更大了。對面坐着，他那正在琢磨棋子的弟弟。

「剛才發生了什麼？」方穹站起，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沒什麼啊，就是你一高興喝多了，然後就睡了。」弟弟望着他一臉疑問。

這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