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殘存的意識
門外也有人！覃悠然身體突然跪下，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不出所料的話……
覃悠然試着站起身，但那雙腿卻並不聽他的使喚。
這雙腿又因為恐懼軟了下去。
「這要是被別人知道，還不得叫我軟腳蝦？」覃悠然自嘲一聲，額頭汗水滴到地上。
他嘗試着深呼吸平復心情，不過一想到房間里有一具看不見的屍體，身子還是不住的顫抖。
他知道，一種刻在骨子裏的自卑在支配着他。那是對權貴的服從，對暴權的低頭，對命運的聽從，一種卑微到骨子裏的卑微。
哪怕穿越了，他依舊是那個無人知曉的撲街專家。
忽然，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精芒。如果這是以前的他，那麼就必須改變。
他已經是一個網文作家了。他已經擁有非凡的能力了。
想到這裏，覃悠然順勢坐下，如一個虔誠的信徒祈禱一般。
眼前的世界瞬間黑暗，而他虛幻的身體也第一時間出現在那顆星星前面。
星星再次變成一面鏡子，如清水一般澄澈。
畫面再次變換，很快就在光怪陸離的變化中回到客棧。
一間房子呈現在覃悠然面前，在木門之前，一個坐着的青年微微低着腦袋，雙目緊閉。
正是覃悠然。
如同之前那次，畫面漸漸聚焦到那木床之上。
那具屍體靜靜地躺着，沒有一絲生機。
但是覃悠然心裏卻咯噔一下，他清楚地看出屍體的異常之處。
之前，屍體的腦袋在他的枕頭附近。換言之，剛才覃悠然和屍體是睡在同一個方向的。
可現在，出現在枕頭附近的是那具屍體的雙腳！
覃悠然剛剛燃起的雄心壯志突然就熄滅了。那種軟腿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就如同牙痛到極致一樣，痛在骨髓，不流於表面。
「他是死是活？」覃悠然身上的冷汗逐漸增多，大有覆蓋全身的趨勢。
忽然，漆黑的腦海世界之中，覃悠然虛幻的身體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那種窺視的感覺十分強烈，彷彿跟蹤你的人毫不掩飾地目光一般。
覃悠然死死地盯着鏡子裏那張木床上的屍體，他感覺到的窺視感似乎就來自這具屍體！
怎麼可能？這具屍體的眼球完全被他的眼皮覆蓋着，怎麼可能窺視他？
就在覃悠然發散思維之際，他似乎感覺到一股寒意。
鏡子裏的那具屍體……似乎動了一下？
「這是沒死還是詐屍？」覃悠然睜開眼睛，看到的木床依舊沒有變化，只有一個枕頭。
在一個擁有非凡力量的世界，無論那具屍體是沒死或者詐屍，覃悠然都不會覺得不可能。
「話說，莎翁曾經說過……死去的作家……他們的書里似乎會有怪物逃出來禍害人間？」覃悠然喘著粗氣，眼裏光暗不定。
不過，很快他又專心閉上了眼睛。
他看見那具屍體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他只覺得頭皮發麻，不過沒有害怕到睜開眼睛。
只見，那具屍體的活動越來越多。先是食指動了一下，幾秒之後，甚至整隻手掌都開始活動起來，接着就是那隻手臂……
眼見那具屍體整個就要活動起來，覃悠然心驚肉跳。不過眼下情況不明，他還是強行壓住動用文法攻擊屍體的打算。
這間房子的確詭異。如果此次能夠活命，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秘密。
覃悠然暗自下了個決心。
那具屍體已經坐了起來，只是那雙眼睛依舊緊閉。他的背後，一道猙獰的傷口劃破他的衣服，傷口很深，至少有五厘米至深。
傷口從後頸一直蔓延到后腰，可以看見骨頭。一些骨頭甚至可以看見裂痕……
可是沒有流血，也沒有結疤。
不知過了多久，覃悠然一直在腦海里的黑暗觀察已經坐起的屍體。
漸漸的，那股恐懼衰弱了。時間會磨平一切，因為人會遺忘。
就在覃悠然放鬆下來，極度集中的精神即將鬆懈之時，那具屍體的一個動作又讓他的心臟抨擊肋骨。
那具屍體突然迅速轉向了覃悠然。那雙眼睛微動，似乎蓋在眼球上的眼皮即將上移。
不會要睜眼了吧！
覃悠然的靈魂都在顫抖，整個人如同墜入地獄那般慌亂，害怕。
一瞬之間，覃悠然睜開了眼睛。下一刻，他又立即閉上了眼睛。
喉結微動，覃悠然又迅速睜開眼睛。
一個男人此刻就坐在木床上，那雙眼睛是妖艷的猩紅色，正中心還是一片紫色的花朵形狀。
覃悠然想要一動不動，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就像腎虛的男人筷子都拿不穩一樣。
不過，腎虛男頂多被嘲笑，他現在很有可能是要命！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可此時，原本操控自如的身體就像是要唱反調的叛逆少年一般完全違背他的意思。
心跳加快，呼吸變快，原本微不可察的聲音也在不斷放大。
此時男人的眼睛還是空洞無神的樣子，裏頭沒有一絲理智，就像一個痴獃的人。
……
此時此刻，僅與覃悠然一門之隔的客棧走廊內，一個男人臉上滿是驚喜。
他可以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正在房間里聚積。那股能量平時極為微弱，哪怕是五級作家全力感知也未必可以感知得到。
若非他知道一些秘密，他也無法感知到這股能量。更別說，他還想要得到一份機緣。
「等到能量慢慢衰弱的時候，我就破門而入，瞬間剝奪那股能量。」
說着，他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手指不斷摸着手上的一枚戒指。
……
覃悠然無法逃跑，也不會傻傻看着眼前的男人復甦。
他閉上眼睛，幾秒之後急忙睜開。他右手食指與中指相夾，隨後用力朝那具屍體揮去。
幾乎沒有光線的房間里，有兩片楓葉在空中劃過。
二月楓葉！
覃悠然不敢大意，緊緊盯着那兩片楓葉在昏暗的房間里飛行。
楓葉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下一秒就落到了男人身上。
覃悠然眼睛瞪大。因為他的攻擊毫無效果，甚至連痕迹也沒有留下，彷彿那兩片楓葉從來沒有出現過。
要知道，哪怕是使用了「黑靈石身」的一級作家被楓葉擊中也會留下痕迹！
可眼下這個男人只是坐在那裏，沒有意識，沒有使用文法！
聯想到這個男人之前根本看不見，覃悠然瞬間反應過來，這傢伙明顯是一個實力難以想像的網文作家！
等他完全蘇醒，自己的生死只能看他心情。
逃！
覃悠然心頭只有這樣一個想法，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做停留。
所幸隨着時間過去，他的雙腿勉強可以站起來了。他立即轉身面朝木門，既然門外有人關門，那他就把這扇門打破！
兔子急了還會跳牆，覃悠然當然想得到把門打破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幾秒之後，覃悠然扔出兩片楓葉。幾乎是瞬間，楓葉就落到了木門之上。
「轟！」旋即，木門裂成兩半，上面一半直接落到地上，缺口崎嶇不平宛如被野獸咬爛一樣。
這一刻，覃悠然看見了門外的人。正是那個很有禮貌的樓上住客，那個穿着燕尾服，頭戴爵士帽自稱路右的男人！
此刻，路右臉上早已沒有和氣與禮貌，全是嘲諷與激動。
「還沒死呢？」路右冷笑起來，「之前給你臉你不要……現在我給你撕下來。嘖嘖嘖……」
他冷笑着朝覃悠然走來，堵住了覃悠然的退路。他舉著右手，不懷好意地盯着覃悠然。
一股驚人的氣勢在路右身上爆發，給覃悠然的壓迫感絲毫不低於黃某！
「三級作家。」覃悠然臉色難看地說了一聲，眼下真是騎虎難下。
「想不到你一個小小的簽約作家還居然能夠看出我的實力。」路由把右手放下，玩味道，「我本想直接解決你，不過還需要你來測試一下這傢伙到底死了沒有……」
「等待是無聊的，你不妨提些問題，說不定我可以讓你死個明白。」
覃悠然也看着路右，這個級別的作家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個男人是誰。」覃悠然很難明白這種反派角色為什麼總是這麼多話，總是喜歡在主角面前解釋東解釋西的。
「他啊，可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網文作家……筆名這是一個鎚子，一年之前被數個黑暗小說家聯手從桂月城追殺至此。」
「據說當時，大半個榕城都因為這場戰鬥被夷為平地，死傷無數。但是這個大能依靠某種不為人知的文法，竟然直接消失在數個黑暗小說家的感知里。
「不過，這間客棧並沒有毀在那場戰鬥之中。雖然黑暗小說家懷疑這位大能藏身在此，不過他們畢竟是黑暗裏的人，無法長久顯於天日，在作家協會其他成員趕到之前就全部消失了。而且……
路右突然閉口，一臉興奮道：「終於到衰弱的時候了！」
他默默後退，想要看看那坐在床上的作家是否還有殘存的意識。
「唉……」
客棧里，一聲嘆息悠悠響起。
覃悠然緩緩轉頭，目光慢慢落到那個男人身上。覃悠然嚇的手心淌汗，腳掌頭皮發麻，全身出虛汗。
「砰砰！」
無人說話的寂靜客棧里，心跳聲極為明顯。
筆名為這是一個鎚子的男人此刻正緩緩晃動腦袋，原本無神的眼睛忽然有了光彩。
覃悠然暗罵路右腦癱，這個人既然能夠坐起來就說明還沒有死透，他居然還要看看他有沒有殘存的意識？
他想破口大罵，畢竟明知自己難逃一死，不妨死前過個嘴癮。
但是又怕引起旁邊那個恐怖的傢伙的攻擊，所以只在心裏怒罵。
很顯然，即使是一個普通人也該看出來，這是一個鎚子還有意識，沒有死透。
可路右還是站在一旁，臉上滿是激動與渴望。
真的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