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門下

清亮稚嫩的聲音回蕩，站在不遠處交談的青提和凌霄顧目一笑，青提不禁對着傅敏君點了點頭，道：「凌霄師兄，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下山去罷。」兩人緩步走過去，各自扶起傅敏君和傅素兩人，臨走之際，傅敏君雙手按住傅素的肩膀，再次囑咐道：「素素，以後君哥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聽老爺爺的話，免得讓他cāo心。」傅素眼眶又是一紅，淚水似要奪眶而出，用力點了點頭道：「君哥，素素會聽你的話的，我一定會努力學會法術來找你。」凌霄和紫提想到他們的身世，側目相望，都心下黯然，凌霄舉起袖袍幫傅素擦拭兩頰的眼淚，心想兩人不宜久處，向青提正sè道：「師弟，我們這便走。」只見他身後一道長虹金光劃上中空，當下抱起傅素縱身而上那虹光之間，回頭拱手道：「紫提師弟，老道先走一步了。」

紫提捋須不作回答，待兩人身遠之後，眼望怔怔凝視着那道虹霞離去的傅敏君，明白他的心意，輕聲道：「君兒，人生離常乃十有仈激ǔ，莫要傷心，這就隨師父下翠霞峰罷。」傅敏君獃獃地沉嗯一聲，接着一道赤光向東而返。

傅素緊雋著凌霄御空而下，只聽風聲颯然，一座座高聳的青山不斷劃過眼帘，過了良久，雲開樓現，一柄靑sè索劍逐漸收斂光芒，落到一座殿宇的門前，紫霄慈聲道：「素兒，這就是我們霖雲峰靜壽堂。」傅素只見這殿堂古郁莊重，裏面陳設簡單無華，兩旁站着數名長身背劍的青袍道士，一字排開，大廳內正zhōngyāng掛着一人高的長須老者的畫相，澀聲道：「老爺爺，那人和你長的一個摸樣呢。」紫霄笑道：「那人是我泰乙門的開派祖師虛真子，素兒，現在傳到你這一代剛好第五代了。」說着輕手牽着傅素走進大堂，這時左首帶頭的一名青年弟子走了出來，恭聲道：「師父，您回來了，這位是？」忽然一怔，暗嘆好標緻的小姑娘。

凌霄立即收斂笑容，板起臉道：「這位就是新入門的師弟，快去叫其他師兄弟們過來認識一下。」那青年弟子連連稱是，傅素抬眼瞧，只見那人長相文質俊雅，只覺和自己的君哥有幾分相像，心中倍感親切，露出一絲甜美的笑容道：「哥哥，好。」那青年又是一怔，正要凝神斜眼瞧一會，卻見凌霄喝道：「幹什麼，是不是沒聽見師父說的話？」那青年一驚，連忙稱是，又向傅素恭敬一聲：「師兄榮軒見過師弟。」回身急忙退下堂內。

不一會，他下首的一名女子望着他忙不迭地退去背影，掩袖一笑，像兔子一樣跑到傅素麵前，盯盯地看着他，傅素只見這位女子，面容嬌美，言行又俏皮可喜，雖小小年紀，也看得出來她長的很好看，不由地小臉一紅，怯怯地道：「姐姐，你瞧什麼呢？」那女子尚未回話，廳內幾人都不由地悶聲沉笑起來，只是礙於師父在不敢喧嘩，那凌霄真人好像對那名女子十分寬懷，對着她拂袖道：「佟兒，在師弟面前不許胡鬧，快回去。」說着就牽着傅素走向大堂檀木椅坐下。那青年女子頗有深意地道：「爹，你哪帶回來這麼一個好看的小師弟，我喜歡的緊。」對着傅素招手道：「小師弟，過來給姐姐看看。」傅素看着她心下砰砰直跳，緊揣著凌霄的道袍，垂頭喃喃道：「我不！」凌霄見女兒俏皮貪玩心xìng，只感在弟子面前有折威嚴，正sè道：「佟兒，不許胡鬧，等下就安排小師弟行拜師之禮。」那女子名叫何芷佟，是凌霄真人於十九年前山下農戶中收養的一名孤女，當時見她資根出眾，心xìng純樸，好生歡喜，隨待之為父女，她見義父臉sè嚴峻，輕猝一聲，暗罵一句：「這麼老了，還是好臉皮。」返回原位站着，不過眼睛還是俏皮溜溜地望着傅素。

過了良久，榮軒帶着六十多名弟子進入堂內，有序地正中列開，榮軒和何芷佟等五人站於前列，其中三名清修的元老也緊隨御劍而來，坐於凌霄真人兩側，凌霄環掃了下人數，和幾位長老介紹幾句后，朗聲道：「今rì我將收這位孩兒為徒，從今往後你們就是師兄弟了。」立即命傅素先對着堂內大掛像和長老先磕頭，再正對着他行拜師之禮，傅素以前拜過先生，學着那時重拜一次，只見他咚咚地叩了起響頭，自己也不清楚磕了多少下，凌霄看着他輕嘆一次，搖了搖頭，道：「素兒，夠了夠了。」頓了頓，正sè道：「自今而後，師兄弟間須得相親相愛，有福共享，有難同當，素兒，往後不論你身居何業，為人不可忘本，明白嗎？」

傅素吶吶道：「老爺爺，我明白了。」凌霄臉sè一板，道：「叫師父！」傅素嚇了一跳，斷斷續續地道：「師…父…」凌霄點了點頭，隨後說了一些門規，和道訣長歌，傅素對於這些生澀的字眼聽不明白，只是不斷磕頭稱是。眾人見他如此憨傻，都不禁笑了出來，連凌霄的臉sè都不好看，一切敘畢后，叫道：「榮軒，佟兒，明rì起由你們兩人傳授素兒入門心法。」甩甩身袖便與幾位長老離開大堂。

何芷佟見凌霄前腳剛邁出側門，立時喜上眉梢地走過去扶起傅素，柔聲道：「小師弟，師父已經離開了，快快起來，讓師姐好好瞧瞧。」當下兩手端正著傅素的小臉，眯眯地看了起來。傅素被她素手輕觸臉頰，只感溫軟舒適，之前繃緊的心眼，漸消了幾分，低聲道：「姐姐，我有什麼好瞧的呢？」說着頭低地更低了，何芷佟嗤地一笑，道：「小師弟，你現在肚子餓了嗎？師姐帶你去吃點東西吧。」傅素被話語提醒，方想起兜里藏着一個大大的果實，只是他錦服寬敞，別人並不知，聽何芷佟話語溫柔，不由地又和她親近了幾分，便道：「師姐，我這裏有個大果子，我們一次吃吧。」說着就從懷裏把瓏靈果拿了出來，遞到她手裏。何芷佟和在場的所有人並未見過這種奇怪的果子，笑了一聲，便把果子放回傅素兜里，笑道：「師弟，你留着吧，師姐不喜歡果子吃。」

榮軒在旁見這小師弟子實在討喜，向何芷佟道：「師妹，這裏眾師兄弟還在，小師弟剛入門，讓大家熟悉熟悉罷。」說着挽起傅素走向眾人一一介紹，其中前列的是凌霄真人的得意弟子，有三人，依次是梁慈生，孟熙，柳憲宗，他們三人都是長身玉立、相貌堂堂的青年弟子，方才見到傅素兜甚感歡喜，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地逗起他來。

傅素被這麼多人圍繞，更是羞赧不安，腦袋緊緊貼到何芷佟的懷裏不敢再說話，何芷佟只覺懷裏一癢，咯咯笑吟吟起來，知他年幼身小，不宜再逗玩，便道：「好了好了，既然都介紹過了，你們就回去修行吧，稍會我帶小弟弟走走。」眾人瞧瞧傅素，這才恍然，便紛紛退出內堂，只留榮軒在場。榮軒適才察覺師父臉sè不好看，鄭重地看了一眼傅素，尋思：「我萬雲諸派收徒前，對每人的品行、資質悟xìng，都需詳加查考，為何忽然間師父就收一弟子入門，尚且觀他神sè好像不太歡喜這位小師弟。」想到此處，心中大是好奇，便道：「師妹，你現下陪陪小師弟，我去找師父有些事商量。」當下未等何芷佟回話，便跟着走出內堂側門。

傅素抬起腦袋眼望他離開，見內室已無人，心中甚感輕鬆，撅起小嘴，向何芷佟輕聲道：「師姐，你會法術嗎？」何芷佟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師姐當然會了，不過要學會，你可須花多點時間。」傅素道：「那你會飛來飛去嗎？」何芷佟眼皮一挑，甚是傲然道：「師姐本事可大著呢，御空之術，我14歲便會了。」說到這裏，只見傅素蹦起腳丫，不住鼓地著小手，歡喜道：「師姐，那快教我學啊，我要學，我學會了就可以找君哥回家了。」何芷佟被他小孩子心xìng又是逗的眉開眼笑，說道：「傻鬼頭，想學會哪有這麼簡單，師姐這就帶你去周遭瞧瞧吧。」傅素聽她這話，神sè黯然起來，不過畢竟孩子心xìng，只見他轉瞬間俏目溜溜一轉，道：「師姐，那我不要學了，快帶我去找個好玩的地方。」說着便扯着她出前院，一路上抓腮撓耳，忙問端詳，惹的何芷佟一路嫣笑菲菲。

兩人很快走出大院，何芷佟帶着他向西穿過幾層樓閣，只見霖雲峰的樓宇並沒有天岳雲峰的樓房那麼寬敞，不過也是層層疊疊，觀殿密佈，又走了一會，從後院出來，前頭遠處兩座高聳如雲的山峰映入眼帘，傅素自然認得前頭那座就是天岳峰，何芷佟眼望高峰，介紹道：「萬雲山久負盛名，東西連綿萬丈，南北縱橫亦有千里之遙，最高峰近千丈，便是眼前的天岳峰，其餘尤以霖雲、彤雲處高峰為最。」指著左首道：「小師弟，你看，那座就是彤雲鋒，它與天岳峰，及我們霖雲峰形成犄角之勢。」說着牽着傅素走到前頭一棵蒼柏下，續道：「我們萬雲諸門弟子，各有所安，未准許可，不許亂入他人門派的域內，這點你需要謹記。」傅素默默地把她的一些千年門規牢記在心頭，只見周遭雖然峰巒高聳，確也鮮少能見到御空而過的道人。

觀賞完了霖雲峰諸景，何芷佟帶着傅素轉過後山峭壁處，只見青壁上雋建了兩個相連的洞府，石門緊閉，分別寫着「寒月洞」，「煙雨閣」。書著題名倒詩情畫意，不過那是諸長老和凌霄真人清修之地，一般弟子不許踏足，裏面也是藏經納典之所。傅素走到這裏，只感周遭yīn涼濕暗，一股寒意湧來，心頭沒來由一凜，說道：「師姐，我們走吧，這裏不好玩。」他不明道法jīng修，越到深處越容易入魔走火，為定神寧心，不滯餘熱，造成血脈堵塞，運行不便，絕多修真洞府都會立於yīn涼之地，甚至還有些以極北不化寒玉所建，這兩個洞府恰好是當年虛真子，從極北的之地獲取的千年寒玉所修建，而極北又是群妖聚集地，可見當年虛真子為構造這兩個洞府花了多少心力。

何芷佟笑吟吟了會，心道：「你小小孩童自然不知這奧秘所在，我與榮軒那傻子也未趁有緣進入過呢。」親昵地捏了捏傅素的小臉，笑道：「師妹，這裏可不能胡亂進來，不然師父會責備的，你需要謹記。」傅素小臉一紅，嗔道：「師姐，我是男孩。」何芷佟愕然之下，渾然醒悟，拍了拍額頭，柔聲道：「小師弟，師姐還見過像你長得這般好看的小男孩呢，你真的沒騙師姐嗎？」傅素俏臉又是一燙，心想：「你們為何總是把我看作女孩。」低低地道：「娘親告訴我，等長大了便會和君哥長得一般模樣了。」何芷佟近眼瞧着他宛如白玉般的秀臉，心中歡喜愈甚，只是心下也感黯然，這萬雲門諸派鮮少收女弟子，偌大的霖雲峰也只她一個女子，本以為終盼到一位妹妹來到身邊，結果竟是小男孩，隨即問道：「小師弟，聽你總談及君哥，他是誰呢，可以告訴姐姐嗎？」傅素心中一甜，美滋滋地道：「他是我哥哥，經常帶我玩，不過他現在被另一個老爺爺帶走了。」何芷佟是聽過傅家慘案的，當時凌霄還和眾弟子商議過，只是她不清楚傅素和傅敏君是傅家遺孤，奇道：「小師弟，你和你君哥是山下的傅氏族人嗎？」傅素點點頭，嬉嬉道：「是啊，是啊，師姐，你也聽過我們家嗎？」何芷佟心念一動，見他年少不知愁的神sè，心想：「難道他尚未知自家族人已遭害，等會須稟明爹問清緣由。」面不改sè道：「小師弟，我這便帶你回去吧，明rì師姐教你法術好不？」傅素心又一喜，道：「好啊好啊，我要和大鳥一樣飛來飛去。」說完，何芷佟神sè黯然地輕點一聲，心頭似壓上了一個石頭，沉甸甸地說不出話來。

何芷佟攜著傅素原路返還，將他帶及到自己居室告慰幾句，便出門去找凌霄真人，剛出廊道，只見大師兄梁慈生匆匆趕來，在她耳畔低吟幾句，便一起去靜壽堂。傅素在何芷佟jīng致又簡潔的閨房裏坐了一會，便覺困意襲來，睡將過去。

當他悠悠醒來，已是入夜時分，素月光華照進居室，淡清柔和，朦朧中睜開眼，只見床邊坐着何芷佟正柔柔地望着他，只聽她溫聲道：「小師弟，你醒了，肚子餓了嗎，這就跟師姐一起過去用膳罷。」傅素慵懶地道：「君哥呢？」何芷佟只覺眼眶一酸，柔聲道：「你君哥肯定沒你懶，人家早吃過飯了呢，快下床來罷。」說着就抱起傅素柔弱的身體向用膳房走去，兩人過了幾個迴廊，走到東首一院內，只見合院幾處房內黃光點點，前面一扇門大敞，傳出人群嘈雜的聲音，那自是普通弟子用餐的地方，隔壁一間靜堂是凌霄真人用膳的房舍，剛進門，傅素便見凌霄端坐於主位正zhōngyāng，銀白的長須及桌，只是面上無一絲皺紋，燭光輝映下，倒有幾分鶴骨仙風的味道，只是板著個臉，眉間似有一股凜厲的氣息，讓人望而生懼。他臨近左邊坐着榮軒，只見他神sè端正不凡，只是面sè上繃緊個臉，儼然看得出他心下暗苦，看來他亦是極怕這位師父。

凌霄見兩人進來，並未說話，只見榮軒維諾地站起來，道：「小師妹，小師弟，你們過來了，飯菜要涼了快快用餐吧。」何芷佟牽着傅素快馬流星般走到右首邊坐下，視若無睹地嬌聲道：「小師弟，來嘗嘗我們霖雲峰的筍竹子。」說着夾了一塊鮮美的白竹放到他碗筷，傅素見凌霄沒有動筷，自己也不敢動，喃喃自語道：「師父還沒有吃呢。」只見榮軒和何芷佟都不由地笑了聲，凌霄撫了撫銀須，沉着嗓子道：「吃吧！」

剛說完，何芷佟橫了凌霄一眼，隨即夾了塊筍子放到他碗筷上，嗔道：「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整天擺着個臭臉，你不餓我倒餓了。」轉頭向著傅素又道：「小師弟，別理他，我們吃自己的。」只見凌霄面sè一沉，老臉竟然紅了起來，心裏一氣之下，竟然向著榮軒那邊重重拍了個桌子，怒道：「楞著作什麼，還不吃！」榮軒瞥了何芷佟和傅素一眼，連連稱是，大快朵頤地夾着乾飯往嘴裏送，傅素見他傻傻的模樣，不由噗嗤一笑，跟着何芷佟夾了快竹筍給凌霄，甜甜道：「師父，你也吃，師姐說這筍子好吃呢。」

凌霄捋須沉着嗓子又是嗯了一聲，板起面孔道：「素兒，今rì開始你就和九師兄及佟兒和為師一起用餐。」向何芷佟又道：「今rì將萬雲山諸脈的詳況向素兒都說了嗎？」何芷佟尚未回話，傅素喃喃地道：「師姐都告訴我了，師父你放心，我不會讓你cāo心的。」只見凌霄點了點頭，笑意盅然，但一閃而過，隨即嚴肅地道：「明rì起就得好好跟師姐學習，不許偷懶，不然為師定要重重責罰。」傅素聽他語氣嚴厲，被嚇了一跳，驚恐交集之下，用力點頭，卻說不出聲來。何芷佟心生一怒，卻也不敢屢次逆悖義父，卻見她挽了他的寬大袖袍，叫道：「爹，等會吃完飯再說吧，明rì起我定把小師弟教的讓你滿意，好了吧？」轉眼對榮軒使了個眼sè，他立時意會，站起身恭聲道：「師父，請您放心，我和小師妹一定會好好管教小師弟，督促他用心練功。」凌霄真人聽了這話，神情緩和了些，道：「那為師便要好好瞧瞧你們初次為人師，如作得不好，連你們一塊責罰。」說着便把傅素夾在碗裏的竹筍噓進嘴裏，三人瞧着他老而弭鍾的樣子都不由地撲哧一笑。

吃了晚飯，榮軒和凌霄留在房裏商議門內諸事，何芷佟帶着傅素去為他安置的房內，一路清幽恬靜，素月高掛，照在門庭，好似生出了一縷薄紗，山上天氣有些微寒，對於修道時久的何芷佟等人來說，自不覺冰寒，越走傅素只感越是透涼，不禁緊偎在何芷佟身上，一路向後穿過幾個疊院，一間jīng雅門房映入眼帘，兩旁摘種著棵棵芬香花樹，微風吹盪下，更感馥香濃郁，傅素見之只感好似回到了家，心中歡喜，甚至忘了涼寒，剛入院，只聽何芷佟道：「小師弟，這便是你的居室了，往後你一個人住了哦。」傅素歡喜地蹦進房內，只見房內寬敞，桌椅擺設簡雅，屏軒幔帳，嘻嘻道：「師姐，這裏這麼大，不如你也來跟我一起住吧。」何芷佟臉頰只覺一燙，輕啐一聲：「你再說這些話來着，你看師姐不打你。」傅素一骨溜便滾到涼席床上，只覺並不硬朗，還軟軟地甚是舒適，想必下面墊着什麼，續道：「師姐，以往我娘親便和我一起住的，你為何不可以呢？」何芷佟只道他童言無忌，但女兒家的羞態卻顯了出來，嗔怒道：「哼，我又不是你娘親，我怎得可以和你一起睡，師姐這便走。」說着就一把關上房門快步走將出庭院。

夜sè蒼蒼，四壁墨香緣窗，一泓月sè繞身盈灑在傅素的身上，他緩緩走向寬敞打開的窗戶下，昂首仰望月sè，但覺遠處山間忽明忽昏暗，身旁芬花映月，銀光閃閃，喃喃自語：「君哥，你現下可怎樣了。」話語過後，只見他身上盈出一縷光輝，流過皓白如玉的肌膚，燦燦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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