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師娘二
林浩暗道完蛋！就在此刻，一聲「喵」的貓叫聲傳來，一隻黑貓從屋檐落下，躲在門口瑟瑟發抖，林浩忙趁機離開後殿。清風道長披着單衣打開房門，見到門口瑟瑟發抖的黑貓，失笑道：「原來是一隻貓。」
水紅瑤美眸一閃，道：「凍成這樣，怪可憐的，讓它進來吧。」「也好。」清風道長將黑貓抱了進來，關上門。
…次日，林浩做早課時，有些心神不安，他擔心師父知曉自己偷窺的事，若果真知曉了。那就是觸犯門規，決不會輕饒自己。
清風道長穿着一身道袍，巡視了一番早課，依舊如往日一般仙風道骨，神情淡定，並未有什麼異常，林浩這才稍稍放心。
早課後，林浩提着禮物送到後殿，迎面碰到清風道長，忙將禮物送上道：「這是弟子昨日從城裏帶回來的一點心意，還望師父不要嫌棄，這字畫是給師父的，胭脂是給師娘的。」
清風道長微笑接過點頭道：「這些弟子裏面，就屬浩兒你最有孝心，也罷，我就收下，也代你師娘謝過你。對了，你入門也有四個多月了，修鍊進展得如何了？」
林浩如實道：「其餘都還好，就是鍊氣總不見提升。」清風道長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急不來，誰都是慢慢打熬出來的，記住，堅持不懈，功到自然成。」「多謝師父鼓勵，那弟子去忙了！」「去吧。」
清風道長擺擺手。林浩來到前殿，和師兄們一起清掃著大殿裏的灰塵，迎接新年的到來。下午回到自己精舍，林浩心中不由浮現昨晚的場面，越想越不能自拔，才讓自己清醒一些，又開始浮想聯翩。他深吸一口氣，兩腿不聽話地朝後園移動而去，他已經很久沒去後園了，林浩來到後園，只見一個粉色靚影立在屋檐下，她明眸善睞，嘴角含笑，看着漫天飛雪，伸出一隻白嫩縴手，接住從空中飄落而下的飛雪，雪花從指間縫隙灑落，落在地上，化為水漬。林浩不由看呆了。
「是浩兒嗎？」就在林浩呆望時，水紅瑤張望過來淺笑道：「浩兒，你站在那兒發什麼呆呢？」
「啊，師娘，我…」林浩欲言又止，他不知說些什麼好。
「浩兒，過來，師娘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
林浩急忙走過去，唯恐自己不夠殷勤，他扶著水紅瑤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
只是林浩憑直覺，感到這個師娘外表下隱藏着一顆決不簡單的心，因為她的一舉一動，都實在是太睿智了。全然不像是普通人，便是同樣身為修行者的清風道長，雖然看上去仙風道骨，卻沒有這種發自骨子裏的超卓氣質。
水紅瑤問了林浩幾句修行上的事，林浩一一作答，接着，她話鋒一轉。忽然道：「說來也怪，今早我出門，發現不知誰在我門外留下了一串腳印，像是昨夜留下的，莫非昨夜誰來過…浩兒，你可知昨夜誰來找過你師父？」
「啊…這個…」林浩被她這麼一問，瞬間心跳加速。
水紅瑤眉目一眯，語氣忽然嚴厲起來：「浩兒，在師娘面前，不可說謊哦。」師娘此話是何意？林浩心念電轉，心中暗道，師娘這麼說定然已經懷疑是自己，甚至確定是自己昨夜去過後殿，若是自己咬死否定，哪天被戳穿，師父師娘定饒不了自己，若是承認…
看眼前師娘對自己的態度，尚有一線挽救的餘地！想到這裏，林浩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垂頭道：「師娘，是弟子去過，請師娘責罰！」水紅瑤其實也只是試探，她還擔心是別的弟子特意偷窺，若是那樣倒有些麻煩，不想正是眼前這位最小的弟子。
她鬆了口氣，她對林浩的印象頗好，以她的成熟老練，哪裏不知林浩對自己的心意，水紅瑤一直以來都在故意吊他，只是水紅瑤很失望，一直未等到林浩淪陷，甚至還消失了一段時間，着實讓她有些挫敗。不想這個少年竟然偷窺自己，這讓她心中一笑，好小子，還是沒忍住吧。水紅瑤正色道：「為何要偷窺師娘？」
林浩忙道：「回稟師娘，昨夜弟子回來晚了，打算送些年貨給師父師娘，誰想，誰想…都怪弟子一時糊塗！請師娘責罰弟子吧。」「你都瞧見什麼了？」「弟子，弟子瞧見…瞧見…」「快說。」「弟子都瞧見了....」
果然都被他看見了，水紅瑤媚眼微眯，淡淡道：「浩兒，你看你師父的表現了嗎？」林浩一聽，登時大驚失：「這…弟子怎敢妄言！」
他心中狂叫，莫非師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么，若果真如此，自己恐怕小命不保，被人看見自己最陰私的秘密，滅口是極有可能的。水紅瑤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放心，你師父並不知道這件事，那腳印早被我抹去了。」
師父不知道…林浩這才鬆了口氣，心中又道，師娘為何會說出這種話來，莫非她跟師父感情不和么，他想到了昨晚水紅瑤眼中不經意間出的一絲不快。
「那師娘…不打算責罰弟子么？」水紅瑤笑道：「我為何要責罰你？不過…你以後若是敢不聽師娘的話，師娘就會把此事告訴你師父，至於他會如何，那師娘可就管不了了，」
林浩忙道：「弟子一定聽師娘的話！」看着他被自己嚇得面無人色的樣子，水紅瑤不由心中一樂，她算是吃定這少年了。
「唔，起來吧。」「多謝師娘！」林浩起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明明是寒冬，他卻出了一身的汗，差點認為自己前途斷裂，在這呆不下去了！水紅瑤道：「你師父該回來了，你先回去吧，以後每天下午未時和申時來這裏，陪師娘說說話。」
「好的，師娘。」林浩帶着受了驚嚇的心離開後園，在路上他一直在琢磨這位師娘的心思，卻怎麼也捉摸不透。直至此刻他才確定，這位漂亮的師娘確實不簡單，給他的感覺比師父還要可怕。
師父清風道長的可怕是色厲內荏，刀子嘴豆腐心，而師娘卻是外表溫柔，心卻如同淵海，常人根本看不透，這種人是最可怕的。
雖然如此，林浩還是為之迷戀，不論是師娘的外表還是氣質都是世間罕見的女子，林浩不斷告訴自己千萬莫要惹這位師娘，心中卻在期待與她的再次見面。
接下來的日子，林浩每天下午都會在後園陪水紅瑤兩個時辰，小心翼翼伺候師娘。
同時在修行上也得了這位師娘的不少提點。林浩發現這位師娘非但長相氣質脫俗，還擁有極為淵博的修行知識，每每隨口一句都比師父清風道長所教的還要精深。林浩受益匪淺，雖然鍊氣未有多少進步，所掌握的修行知識和經驗卻愈加豐富。
這也讓林浩心頭疑惑，師娘究竟來自何處？又是一個下午，冬雪已融，天氣漸暖，春天的氣息在道觀里飄蕩。林浩正在給水紅瑤捏腳，蹲在她身前心猿意馬。
水紅瑤眯著美眸看着眼前的少年，對林浩說道：「浩兒，你鍊氣進度太慢，哪天遇到兇險，自保都難，這樣吧，師娘教你一套至為深的心法，可加快修鍊快速，你要可記牢了，」
還有這種好事？莫非是師娘見自己這麼勤懇，受到感動？林浩大喜：「弟子一定謹記勤修！」水紅瑤開始念誦起來：「帝出於東方，惶惶如大，照八方星河…記清楚了么？」連續念誦了幾遍。
「記清楚了，」區區三百字的口訣倒也不長，林浩很快就記了下來，又默念幾遍，確定沒什麼錯漏，這才回答道。水紅瑤點點頭：「你練給我瞧瞧。」
林浩便按照口訣所述，對着初春的暖陽，兩手虛抓，那絲絲縷縷的太陽精華便落在他身上，片刻之後他身上便如披了一層金色霞衣，分外絢爛，林浩根據心法所述，張口就將這些太陽華入口中。
霎時間，林浩發現自己體內猶如火燒一般，滾燙無比，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烤，越來越難受，他連忙收功。擦了擦冷汗，林浩駭然道：「師娘，這門功法…好奇怪啊。」
「沒什麼奇怪的，高深的功法就是如此。」「哦…」林浩驚疑不定。他自然想不到水紅瑤是要把他養肥一些，好在「宰殺」的時候得到更多好處。
「總之你要堅持下去，不可懈怠。」心頭盤算，很快那老頭就會煉成歸元丹，到時自己元氣就可恢復，那時便沒必要再呆在這個破地方了。
恢復之後，順便把這個少年的精元吸光，實力當可更上一層樓…兩人正說話間，卻聽得腳步聲傳來，林浩虎軀一震，立刻呆住，水紅瑤則不緊不慢地起身。
清風道長健步走入後園，抬眼就瞧見水紅瑤一腳將林浩踹飛，兩手叉腰，纖指指着他喝道：「叫你去城裏給我買米糕，你卻盡給我買這樣的油炸物，莫非不知我吃不得這上火之物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師娘，我錯了，我這就去買米糕。」林浩嚇得慘無人色，起身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清風道長進門問道「浩兒，你怎會在此？」他一向是禁止弟子進他後園的，這小弟子居然敢來這裏，讓他心中升起無名怒火。
不等林浩說話，水紅瑤便潑婦一般，道：「你瞧瞧你的弟子，辦事這麼不牢靠，我看不如將他掃地出門好了，」清風道長詢問了幾句，林浩都一一作答。
清風道長聽了他們兩個編造的話，就道：「小十二，你先出去。」「好的，師父。」林浩連忙離開，一邊走一邊暗道，師娘真是個人精。等他走後清風道長道：「小十二的人品還是可以的，雖然沒什麼修鍊天賦，你就不要往心裏去了，」
「哼。」水紅瑤猶自不快。「若不出意外，今晚我就能煉成歸元丹，到時你定能恢復傷勢。」「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