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節

爽朗的清晨，就連城市這喧囂的地方也無吆無喑，褪去了夜晚的綺麗。只有街上三兩的趕路行人和背著書包、咬着麵包片的學生。街邊的豆漿油條攤上，一碗碗噴香的豆漿，一根根金黃的油條勾起這些早起人們的食yù，有大口大口的吃着的力工壯漢，也有小口細嚼的上班族女士。東升的朝陽一點一點的驅散大地的霧靄，金sè的晨曦鋪灑窗口正對的街道上。此時，剛剛鍛煉了小早晨的人們從小樹林中三三兩兩的離開，有些大媽、阿姨要趕去另一個街區的早市上，趁著早市快收攤的時候淘些便宜的蔬菜水果，有些大叔、大爺哼著小曲兒，邁著閑散的步子，去家門口的報刊亭買一份新到的生活報紙。也有想着家裏的人，買了早餐燒餅豆腐腦，或者是豆漿油條的，拎着一兜兜的食物，走在回家的路上，小D的爸爸媽媽就是這樣，生怕家裏的孩子餓到，一點也不考慮兩個都20多歲的小夥子是不是應該為他們這當父母的準備早餐。

「肯定還沒起床呢，小點兒聲。」小D的媽媽輕聲提醒開門的爸爸，讓爸爸手腳輕些。

回到屋裏，爸爸將早餐放在餐桌上，媽媽把陽台的窗戶打開，換換新鮮的空氣。

「去叫他們起床吃飯。」爸爸走到陽台，將手裏的煙點燃，半倚在陽台上看街景。

媽媽皺了皺眉，這麼多年了，每到他抽煙的時候，她還是習慣xìng的想阻止，可是她知道，老煙鬼是戒不掉煙的。

此時，小D的房間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大氣兒都不敢出，緊張的心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聽着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兩個人腦中都一片空白，看着門上映出老娘的影子，小D和壹子最後也沒能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應。

小D的媽媽推開門的前一秒，還在想怎麼晃醒這兩個懶蟲，而推開門的后一秒，就構成了如下的畫面：空空的床鋪，沙發上兩個穿着兒子和兒子同學睡衣的女孩兒，一個正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一個在玩兒自己的長頭髮。

媽媽想了幾秒鐘，雖然只是幾秒，但是也閃過了很多東西：咦？這兩個小兔崽子什麼時候帶了女朋友回來的？還有，這麼早，這兩個傢伙跑到哪裏去了？想到這裏，媽媽又回頭看了看另外的房間，發現兒子和壹子確實都沒在。於是媽媽進到小D的房間里。

「你們？。。。」小D媽媽有些猶豫，又皺起眉頭，想聽聽這兩個女子的解釋。

「老媽，坐下說。」小D不耐煩的撓了撓自己的耳朵，不知道為什麼，耳朵後面的頭髮讓他覺得癢的厲害。

老媽？？她是在叫我嗎？叫我老媽？我才第一次見你吧，就改口了？？小D的媽媽此時腦海中有些反應不能。

「小D呢？他倆去哪了？」老媽還是覺得自己的第一判斷是對的，所以繼續問下去，並沒有坐下來，這個女孩兒沒禮貌的很，讓她有些生氣。

「老媽，別緊張啦，我就是王小D，你兒子，這是壹子，我倆一早上起來發現自己變成女的了。」小D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驚的壹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同樣吃驚的還有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老媽。

老媽這個稱呼，的確是只有這臭小子才這麼叫，不過，這怎麼可能啊？咦？仔細看看，這女孩兒確實眉目之間跟兒子有些相似，另一個也是有些像壹子。

老媽走上前去，示意小D站起來讓她看看，小D就這麼瞅著老媽，心想幸虧長相還有些以前的影子。

「我叫什麼？」

「盧莉，老爸叫王井波，都屬蛇，一個冰縣的，湖縣的，下泊外貿學院認識的，爺爺nǎinǎi前年都去世了，姥爺姥姥都好好的上周還來這看戰友過生rì。你QQ名字叫太陽，老爸QQ名字叫月亮，樓下鄰居小孩兒今天要來咱家寫作業，老媽，足夠了嗎？」小D不耐煩的說着，他有點討厭自己長的要命的頭髮了，弄的他脖子也痒痒的。

「……」老媽沉默了一陣，轉身出去了，等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個梳子還有幾個頭繩。

「坐凳子上。」老媽跟小D說着，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些相信了小D的話，並不是因為簡簡單單這些話，而是因為她太了解兒子了，剛才眼前的這個女孩兒說話嘴角往左邊撇撇的動作又怎麼能這麼短時間內假裝出來，那一定是自己的兒子無疑了，這麼想來，她就明白了兒子說的話都是真的。

小D乖乖的坐下來，「真是奇了怪了，一晚上頭髮長了這麼長，癢死我了，等會兒就下樓都剃了。」

「別急。」老媽開始幫小D整理好頭髮，認真的梳理起來，最後又幫小D紮好，因為頭髮實在是太長了，老媽開始拿來的頭繩不夠用，於是老媽索xìng去廚房拿了根筷子，給小D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弄好頭髮，小D感覺頸后舒服多了，但是就是有點沉，「老爸呢？」

「剛才在陽台抽煙，估計現在看報紙呢。」老媽拿起自己的頭繩，「壹子，來，也給你紮起來吧。」

「我就算了，老娘，我沒事兒，不覺得癢。」壹子笑了笑，感覺好像很麻煩的樣子，他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所以不想弄，披散著也不錯。

「……兒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老媽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的女孩兒，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叫出閨女倆字。

「我好像幫助了一個神仙，他來用法術報恩了，但是法術失控，不小心把我倆變成女的了。」小D隱瞞了一些事情，他怕老媽怪他亂來。

「喔。。那你能不能跟那個神仙說說，再把你倆變回來？」老媽試探著問道。

「對啊，問問他能不能給咱倆變回來！」壹子聽到這，也附和著。

「行吧。。不過我也不確定，都是晚上做夢能夢到那傢伙。等我再睡覺的吧，先這麼地吧！」小D有些不耐煩的起身往外走。

「老娘，現在只能暫時這樣了，等今天晚上小D問問哪路神仙，或許明天就能變回來了也說不定。」壹子冷靜的思考着，他和小D一樣，管小D的媽媽叫老娘。

「嗯，也只能先這樣了，你倆洗洗手，洗洗臉，吃早飯吧。小D！」老媽突然想起外面孩子他爸還不知道這事，趕忙去看房廳。房廳里，孩子他爸正悠哉的看着報紙，看見孩子媽的慌張樣，他有點覺得奇怪，「嗯？不想起床？快叫起來，豆漿快涼了。房間里怎麼有別的動靜？帶同學來了？」老爸從老花鏡的上沿看着媽媽，因為離的遠，所以老爸並沒有挺清楚房間里的話。

「他爸，發生了點兒怪事，不過的確是發生了，我現在跟你說，你別着急。」老媽在老爸旁邊坐下來，挽著老爸的手，深吸一口氣，「兒子和他同學昨天晚上被不知道哪路神仙變成女的了。」

「神仙？」老爸的眼睛又回到報紙上，「又是你兒子寫的那些胡編亂造的小說。」

「不是小說，是真事兒。」

「真事兒？呵。。」老爸剛想笑，從衛生間傳出一聲呼叫！

「老媽！？」

「啊？」

「要怎麼尿尿？？」在老爸的耳朵里，是很好聽的女聲，「我尿褲子上了，沒法瞄準啊？！」

「笨咖孩子！坐着尿，坐着！！」老媽急匆匆的跑過去。

折騰了10分鐘，在老媽的「幫助」下，小D總算連帶着大小方便都搞定了，而老爸，也沉默了10分鐘，報紙還是那頁，沒有翻動。

「早啊，老爸。」小D換好了新的睡褲，走到廚房廳餐桌，準備吃早飯，「昨天不小心變成女的了。」

「嗯，先吃飯吧。」老爸的聲音還是很平靜。

「哎？你不驚訝嗎？」小D一邊開始吃早飯，一邊好奇的看着老爸，「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兒子？」

「就你？呵」老爸摘下自己的花鏡，「變成狗我都認得出。」

「呃。。」

老爸說的或許有點誇張，不過，他默默的看着小D走到房廳的樣子，走路拖沓，有些駝背，用右手食指揉眼睛的動作。她拿起筷子夾油條時，左手撐在腿上的姿勢，喝熱豆漿時逆時針轉動碗邊的樣子，這的確是自己的孩子無疑了，老爸心中還是很驚訝的，不過，對孩子的愛戰勝了一切，他這時終於相信了老媽的話，小D確實變成眼前這個女孩兒了，再仔細看看，老爸發現，自己的基因還是不錯的，這女孩兒和小D也有幾分像，明顯是遺傳了自己的，想不到自己有女兒也是這樣的美女。

過了會兒，壹子也從衛生間里走出來，跟着小D一起享受着簡單又豐盛的早餐。老媽很早就吃過了，所以開始整理起房間來。

吃過早飯，房間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是周六休息rì，一家人都不需要上班上學，本來計劃好好玩兒個周末的小D兩人現在被這突發的事件搞的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本來準備在周末好好整理一下房間，洗洗衣服，收整一下的爸爸媽媽此時也被這突發的狀況搞的有點驚訝的沒完全回過神來。

總之，現在就是客廳會議狀態，四個人圍坐在茶几前，商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D從剛才坐在椅子上吃飯就發現了，自己的屁股好像變厚了，坐在椅子上感覺高了好多似的，但是偏偏好像身體變短了，現在坐在沙發里，這種感覺好像更明顯了，總之就是無限的彆扭。到現在，小D還在研究著自己和以前哪裏不一樣了，他發現自己的眼睛看見的顏sè更加多彩了，或許變成女的以後自己sè盲的毛病被治癒了？哈哈！小D心裏想着，這可是個大收穫，對了，現在可以毫無顧忌的去甜品屋吃雪糕，吃蛋糕，哈哈，太好了，等會兒拉着老媽，試試去逛街吧。

壹子安靜的坐在小D旁邊，明顯是在思考什麼，比起身體的變化他思考的更多，今年夏天就是畢業季了，如果這件事影響到自己畢業的話，那簡直太令人絕望了，身份證，學生證，家裏的房證，股票，所有的一切都是原來男xìng的資料，幸虧銀行卡不需要照片就能取錢，但是這不是重點，我花了這麼久的時間考的大學不會因為這就作廢了吧，想到這裏，壹子覺得果然還是應該趕快變回來比較好。

「老三，你現在去試試能不能睡着吧，如果能夢到那位神仙，還是讓他把咱們變回來吧，這一切不是那麼簡單鬧着玩兒的，咱們兩個變成女的就像黑戶一樣，學校裏面沒法交代。」壹子想了一個現在最靠譜的辦法，說了一個小D最能接受的原因，學校，那也是小D為之付出心血的地方。

「白天睡不着的，而且，那傢伙都只有晚上來。」小D認真的思考着，「你說的對，現在咱們簡直是寸步難行了，我們的身份證還都是原來的樣子，現在就跟偷渡來的人沒區別，讓jǐng察發現了估計就得抓起來。」小D正了正身子，一改漫不經心的樣子，「今天晚上我就跟那老傢伙說。」

一邊的老爸老媽聽到小D和壹子的分析，覺得兩人還都能變回來，就沒有開始那麼緊張了，老媽說：「那今天，就先湊合一天吧，呆在家裏不要出去了，以免節外生枝，發生些以外什麼的。」

「唉？！老媽！我還想出去玩兒呢，好不容易變成回女的，總得陪你逛次街什麼的吧？」小D有些不滿意了，想到前面的計劃將要被無聊的家裏蹲取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別鬧了，你有衣服逛街嘛？」老爸這時候發話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家裏玩玩兒電腦好了，忍忍一天過去了，等變回來，明天隨你倆折騰就是了。」看着穿着睡衣的兩個女孩兒，老爸客觀的講著，孩子***衣服這倆孩兒肯定不能穿，那現在就沒有合身的衣服給他倆，那出門穿着男式的衣服，怎麼想怎麼不得體。所以老爸否決了兒子的出去的想法，並且也是為了保護這兩個孩子——怎麼看，都覺得漂亮的不像話，這樣出去，說不定會被有心人惦記。

傳統的老爸，想法雖然傳統，但是都是為了孩子着想，因此也得到了老媽的同意。

「對，小D，這樣出去還是太危險了，等等看，萬一在大街上又變回來了，肯定得被人抓去做研究，在家裏幫老媽干點兒家務活吧。」

小D心想，其實自己也不是那麼渴望出去玩兒，而且就像老媽說的一樣，家裏每到周末都有些堆積的家務要做，還是好好的幫老媽在家裏收拾一下吧，正好壹子在，多個幫手。「行，老媽，我倆都幫你幹活。」說着，不等壹子同意，就答應下來，壹子也不會不同意，因為他此時滿腦子都是不確定，巴不得在家裏好好的想想。

就這樣，一家三口人外加一個死黨，就這麼決定了今天一天的行程——大掃除。

不知道是大家忘記了，還是故意迴避了這個話題，大家誰都沒有提起萬一變不回來了怎麼辦這個話題，而這個萬一，卻在不久的將來真真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