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後再說就是明天再說
冀州御史監軍劉熊錦，四大宗室藩王劉雪群之妹，為人剛毅果決殺人如麻，武水民亂落幕之後，數千作亂災民被絞殺就是出自她的手筆，這樣手腕鐵血冷酷無情之人偏又生得極美，與燕京秦舍人號稱東西雙玉，所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其弟卻生得體態臃腫相貌醜陋無比，多年待字在家無人問津，后被臨澧本家劉瑾下聘，劉瑾年過半百，娶了劉氏之後便休了原配，把劉氏扶做大房。
劉瑾被殺，劉熊錦得知消息之後勃然大怒，只有一弟，平素掌上明珠一般，才嫁人不久便守寡，劉熊錦雖生xìng涼薄，對唯一的弟弟卻極為寵溺，當下就點了些兵馬，氣勢洶洶朝臨澧奔來。
大晉重文輕武，監軍為文職，許可權極大，不出兵便罷，一旦出兵，兵將全歸監軍節制。
幾百人快馬加鞭，幾rì之後到達臨澧，城外紮營，劉熊錦單人進城，先是去探望了自家兄弟，隨後進了縣衙。
曹芷大開中門相迎，同為讀書人，各自報了師門，寒暄了一番之後落座。
一坐下，劉熊錦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曹大人拿賊，可有了眉目？」
曹芷心中叫苦不迭，善者不來，眼前這廝為凶名震冀州的豺狼虎豹，rì夜所擔心的事兒這可就來了。
見劉熊錦問話，曹芷不敢怠慢，眼前這位同為文職，官階卻比自個足足大了兩品，抱拳道：「賊人虎踞在臨澧城外十餘里青雲山，下官數次圍剿，無奈賊人狡猾，均未得手。」
曹芷繼續暗暗叫苦，趙四這幾次動靜極大，城內災民中尋訪之後便不難得知他落腳之處，倒不必去刻意隱瞞，這幾rì也有災民上山去投奔，山上缺糧都是遣了麻子來縣衙搬運。
「原來是伙山賊，」劉熊錦再問道：「賊人數目可知？」
「數百人左右，下官人手不足，青雲山又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想要剿滅實是有心無力。」曹芷動着念頭，探聽道：「不知監軍帶了多少兵馬前來剿匪？」
劉熊錦聞言一驚：「數百人？」
曹芷點頭，這數字有所誇大，上次麻子所說不過百餘人，自己所報上去的不過數十人，想來這監軍也不會帶個數千人前來捉賊，心中只盼這數字把她嚇走，好歹也為趙四爭取點時間。
劉熊錦沉吟起來，倒是自個輕敵了，原以為不過幾十名烏合之眾，五百府兵上去，還不是殺綿羊般一鼓作氣平了？雖然下邊經常會謊報賊人數目來掩蓋無能，但眼前這位曹知縣自個也有所耳聞，想來不會在賊人數字上作假。
劉熊錦不打無把握之仗，五百府兵，還是進山剿匪，賊匪數量相當，天時地利全不佔，想到此處，立即道：「我上摺子求援，這次帶來的五百府兵還請曹大人妥為安置。」
曹芷連連點頭答應不提，這一來一回至少幾rì，足夠那冤家跑路。
…………
趙四哪知要他命的人已經來了，在山中正意氣風發，指點山腰激揚文字。
上山投奔的人是越來越多，為了安置，沒辦法只得在青雲山搞起了房地產開發。
手下五隊已擴大為六隊，每隊四十餘人，除老黃麻子外，其餘的老班底如蛋子，虎子，驢子鴨子等人各領一隊，人多了問題也多了，首要的是糧食，其次為兵器，糧食有孫班頭在益州來回運輸，可這兵器又到哪兒去弄？縣衙里的大刀棍棒已被掏得七七八八，臨澧縣中本有打農具的鐵匠，可天災一來便不知了去向，手下兩百多人，倒有一半赤手空拳。
趙四就有些懷戀以前，群個劈可不要太容易，進超市逛逛，人手就能一把西瓜刀，自己那會只愛撈刀河牌，鋼好，不易折斷，兼又鋒利無比，哪怕是穿了棉衣，一樣要你皮開肉爛。
正浮想聯翩，青雲幫駐臨澧辦事處主管麻子回來傳話：曹知縣yù一晤，入夜二更十分曹府相見。
趙四隻當那娘們孤單寂寞冷，再加上自個也確實需要人來慰安，天一黑就在山泉里淋了個澡，換了身便裝興沖沖就下了山。
一進曹府，就發現曹芷臉yīn得像得了糖尿病，全無見到他時的那股喜媚勁，不由得就奇怪起來。
有了上次前車之鑒，曹芷已不敢在趙四面前胡亂拿主意，原原本本把事說了之後問道：「怎麼辦？」
「五百個官兵。」趙四心中大吃一驚，卻又不願在女人面前墮了顏面，輕描淡寫問道：「現在那些人在哪？」
「西門外紮營。」看着趙四一臉雲淡風輕，曹芷竟莫名其妙的放下心來。
趙四心中轉了轉念，再看曹芷時已有了定計。
「援兵最快什麼時候到？」
「劉監軍是在附近各縣借調綠營兵，最快也要在兩rì之後。」
「幫我準備些衙役捕快的官服，明rì下午便要，越多越好。」趙四捏著下巴，沉思著道：「還有兵器，我知道庫里還有一些弓箭，一併都讓我拿走。」
曹芷點頭答應，遲疑了會頓時明白，臉上一片驚駭，看着趙四不可置通道：「你，你……你居然想去攻打官兵？」
「誰規定了只有官兵能剿土匪，而不準土匪打官兵了？」趙四笑道：「五百府兵，五百個娘們而已，我那有一百多個老爺們，脫了褲子撒泡尿都能淹死她們。」
曹芷才放回去的心又跳了出來，本指望這人趁機先逃開，等風聲過去之後再回來不遲，哪知道這男人膽大包天，收攏了一兩百個災民就敢去打官兵，這是幹什麼，這可是造反！
雖愛趙四跋扈，可這卻是跋扈得沒了天高地厚，曹芷不敢勸，愁眉苦臉許久，結結巴巴道：「你，你再想想好么？」
「我知你心意，我可以逃，可帶着那麼多人逃哪去？」趙四拍他拍她肩，安慰道：「我也對你說過，只要跟了我，我總得護着他們周全，在你看來這事是雞蛋去碰石頭，在我眼裏卻是一次機會，只要成了便能做大，你還不懂我？女人又能成什麼事了！打打殺殺可是男人們的事。」
趙四有點信邪，死了之後能來到這，冥冥中總得帶點兒天意，自個哪有那麼容易再死一次！
和女人，嘴巴是說不清的，用刀子就快上許多，這世道，刀子管用。
為了更深入的安慰曹芷，趙四一把就把她拉上了床，小趙四許久不知肉味，肉還沒熟，就已是口水連連，曹芷被他一拉，胸中的那些擔憂頓時拋到九霄雲外，與趙四做過多場，業務自是熟悉無比，有條不紊進退有據，這肉只一小會，就熟得又軟又cháo了。
趙四做事認真負責，邊動邊想：管你什麼這個那個的，rì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