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妹妹別走哥哥疼你

青雲山，半山腰那塊大坪正中，寫着青雲幫三個大字的大旗被抗了起來，與這面大旗並排的是另一面大旗，上書一個大大的『趙』字。

這面『趙』字大旗卻是麻子自作主張鼓搗出來的，做出來之後心中還有點喘喘，但看見趙四微微一笑之後，知道這記馬屁是正中靶心。

山中已有男女老幼五百餘人，青壯二百多人，上得山來都要熟記幫規，入了青雲幫，管飽，不惜命，但凡有不尊號令者，老黃手中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都懶得廢話。

入了伙，就已是死人，大晉律上寫得明明白白，以身事賊者，斬！

還是那句話，橫豎都是死，不如混個飽死，想要吃飽，就得做事。

二百多人站一塊，已小具規模，每四十人歸一隊長指揮，所有的隊長統一聽從趙四調度。

天sè漸黑，趙四一聲令下，六隊人排成一路，快步下山。

短期的強化訓練卓有成效，至少能做到中規中矩有條不紊，二百多人里男人居多，虎子驢子等人都沿襲著趙四的訓練方式，首先便是轉換觀念，其次就是心狠，在青雲幫，人不狠站不穩，人不狠，連飯都沒有吃，誰的拳頭硬，誰就吃得多！

到了臨澧天sè大黑，已入秋，秋風一吹，趙四便吃了一口鼻沙土。

六隊人摸黑繞到城西，曹芷早打探得明白，五百府兵紮營在此，營中四處放置了些牛油火把，正中一頂帳篷，幾百府兵只得幾人在巡邏，鬆鬆垮垮無一絲防備。

清一sè紅衣紅褲黑靴娘子軍。

趙四舉手，群匪肅然。

兩面大旗在風中獵獵做響，兩百匪軍按隊散開。

趙四拍了拍老黃，老黃點頭，叼了把匕首，匍匐著身子快步上前，悄無聲息摸到一個巡邏府兵身後，抬手，匕首就將那高大健壯的娘們捅了個透心涼，老黃唯恐其不死，抓住她頭往碎石地里大力一磕，那顆腦袋猶如棒打西瓜，頓時血肉模糊。

依葫蘆畫瓢，一柱香工夫，三個巡邏兵便上了黃泉路。

趙四又拍了拍麻子，麻子會意，手一招，幾十個身着衙役官服，肩抗牛皮袋的女人隨着麻子大搖大擺的進了營地。

幾十個山寨衙役進了營地之後，四散分開，把牛皮袋子解開，往地上倒起火油來。

大多府兵都已入睡，也有沒睡着的，見着這麼多衙役進來，也不去開口盤問，這兩天曹芷不停的使了衙役進營地送糧送水，這些府兵心中毫不jǐng覺，只當這些人進來送東西，直到衙役們往地上倒火油時，就有人奇怪起來，這倒的可是火油，地上倒些也就算了，連睡死的一些府兵身上也倒，雖說大旱沒水洗澡，但無論旱成什麼模樣，也沒見用火油洗澡的不是？

還沒人等上前盤問，麻子一聲呼哨，幾十人集體把牛皮袋一扔，快步出營。

就有人立即跑去大營正中帳篷，稟報監軍。

見麻子出來，趙四把手一揮，就有百來人打着火石，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火把，趙四再一揮手，百多張強弓一齊拉開，箭上綁着浸透火油的棉布，火把上點燃之後只等趙四發令。

「這一趟老子發了，」趙四嘿嘿一笑，幾百府兵裝備jīng良，刀劍長矛配備齊全，營外還拴著百餘匹戰馬，活這麼大，趙四可從沒騎過馬。

「shè！！」

一聲令下，『錚錚錚』松弦聲此起彼伏，百餘支火箭騰空竄起，那麼大的營地，無須準頭，第一波火箭才shè出，又是一波火箭被點燃，趙四繼續發令，第二波火箭再次無差別shè出。

火箭落入營地，當即暴燃，僅一呼吸時分，整個營地就成一片火海，也有火箭shè在那些一身火油的府兵身上，渾身是火的就那麼跑了起來，只跑幾步便跌落黃土，死得不能再死。

趙四眼見這軍營在自己一手之下頓成修羅場，心中毫不憐憫，只抬着手指揮弓箭不停發shè，二百餘名匪徒何曾見過這場面？牙齒咯咯做響打擺子的有之，情不自禁小便失控的也有之，更多的則是雙眼通紅滿面興奮，只等趙四一聲令下便衝進去廝殺，來之前長官就說了，府兵的人頭，換銀子！

大營已炸，幾百兵丁在大火中無頭蒼蠅般亂竄，幾波火箭shè完，府兵已是減員過半，到處橫趟著一身大紅的屍首，營中凄厲尖聲呼叫不斷，劉熊錦帶的這支府兵大多是巡撫馬群英的鎮藩軍出身，平素最重軍儀，可在這般慘烈之下又有誰能顧得上？都丟盔棄甲尖叫着四散逃命。

趙四以前在農貿市場手握西瓜刀，也曾砍得對手抱頭鼠竄，但與眼前這場面比起來，一邊是手機自拍，一邊是荷里活大片，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只覺得氣血翻騰，太陽穴突突直跳，手中大刀一揮，大吼一聲，當先衝出。

劉熊錦做夢都沒想到，要剿的土匪竟然敢來劫營，才親兵還沒彙報完畢，四處就忽然大亮，走出帳篷只見火光滔天，大火之中將令如同無物，含怒撥刀砍翻個只顧著逃命的府兵之後，又見一路人馬衝殺了進來。

兩面大旗，一面為『青雲幫』，一面上書一個『趙』字，當先一人做黑sè打扮，一臉血污見不得面孔，手中舞著一把雪亮的大刀，大刀至處，無不死傷連連，彷彿刀下砍的不是名震天下的冀州鎮藩軍而是豬狗，看見劉熊錦，黑衣人露出個獰笑，腳尖發力一點，大步沖了過來。

兩親兵見狀立即上前阻攔，卻見黑衣人把大刀當長劍使，一捅之下，兩名親兵如同糖葫蘆般就串在了那大刀之上。

劉熊錦本是文官，見這伙匪人已成非人，毫不猶豫的下令道：「撤！拉馬過來，去武水！」

親兵得令，數十餘人登時分兩隊，一隊擁著劉熊錦撤退，一隊奮不顧身的朝趙四撲了過去。

趙四一聲大喝，單臂發力，又是一片入骨入肉。

老黃如鬼魅般從他身後閃出，左右各執一把匕首，沖至趙四身前雙手舞著連削，只見削落的不是半片腦袋，便是整隻肩膀。

「誰把那美女給我搶來，賞銀一百兩！」趙四單刀指著劉熊錦大笑道：「美女不要走，哥哥疼你！」

趙四活了這麼大，何曾有像今rì般殺得如此痛快！看着一幫女兵在自個手中大刀之下東倒西歪，胸中的快意幾yù飛出，遠遠的看着劉熊錦從帳篷里出來，心知這個女人便是官兵頭頭，跑進看清楚之後更是開心，這娘們居然比曹芷還要出sè幾分！口中頓時忍不住不乾不淨起來。

劉熊錦大怒，止步，轉過身來尖聲問道：「你是匪首？姓趙？」

趙四繼續大笑，下手仍不含糊，一刀一個砍得依舊爽快，無奈劉熊錦親兵太多，還都是那麼悍不畏死，着實讓他頭疼。

「哥哥叫趙四，尚未娶妻，小姐你芳名？」一不留神還被個親兵刺中大腿，趙四大怒，反手一刀砍死，罵道：「草泥馬！」

眼見趙四挂彩，老黃不要命的衝上前來，口中『荷荷』怪叫，兩把匕首隻攻不防，招招與人拚命。

「監軍大人，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一名親兵見劉熊錦停下，急切道：「匪人眾多，再不走我們就要被包圍！」

劉熊錦四處一看，自個所率的五百府兵已死傷得七七八八，沒死的被那些衝進來的匪徒追着砍，營中濃煙滾滾熱氣逼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哼！！」接過一名親兵遞過來的馬繩，翻身上馬，|她劉熊錦何時吃過這樣大的虧！看着匪首四周的匪兵越來越多，心中也知再不走便討不了好，牙齒一咬，掉轉馬頭，皮鞭一抽朝着營外沖了出去。

「我草還有交通工具，這下追不上了，」趙四瞧著那娘們一溜煙就沒了影，遺憾道：「好不容易見了個順眼的，又有緣無份。」

再一伸手就把老黃拉了回來，只這一會，老黃便身中五六刀，成了個血人。

「老黃，不是我說你，一寸短就一寸險，我讓你拿長槍你不拿，非要舞弄這兩把小水果刀，你看看，舞得自個一身血了不是？我命令你立即撤退，速度把傷口包好了！」

劉熊錦已走，剩下的親兵無心戀戰，轉過身就開始逃命。

趙四揮手下令撤退。

軍營外百米，兩百餘黑衣人齊齊站立，有傷，無一死，人人手中拎着死人頭。

為首的趙四露出一口白牙，嘿嘿而笑，身後那面『趙』字旗被大火烤得焦黃，風一吹，燒焦的邊角片片飛散。

笑完之後就疑惑起來，轉過頭對麻子問道：「奇怪，那些馬呢？」

麻子苦笑，見起火，馬兒早就受驚跑遠，兩條腿是別想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