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母女大論戰

第二十三章 母女大論戰

李梅梅因為要挖野菜,回來的比較晚,等她到家的時候,飯菜已經上桌,可大家都沒動筷,看樣子是等她回家。

得說李梅梅這個人有時候真沒心沒肺,中午不愉快的事早就忘到爪哇國,洗完手上桌一看,高興了:爹,今天是什麼rì子啊,做這麼多好菜,還有肉。

徐福順笑道:梅梅,這是爹特意犒勞你的。中午你做的對,從今往後,力爭學習時間你定,我不再讓他幹家務。

李梅梅被這場面弄得有點不好意思:爹,你可別這麼說,都怪我沒和你說明白,要不然就是我讓他去幹活,你也不會同意。

徐福順被李梅梅的話拍的非常舒服,嘿嘿地笑起來:來吃肉。

功夫不負有心人,什麼時候都是至理名言。恢復高考第一年,徐力爭以優異成績考上國內名牌大學。

接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徐福順特意買掛鞭炮放。在給徐力爭送行那天,徐福順破天荒給李梅梅倒上一杯酒:孩子,爹謝謝你,給我們徐家培養出一個大學生。感動的李梅梅直流眼淚。

汽車行駛在一段正在擴建的路段,路面凹凸不平,汽車顛簸的非常厲害,徐立新再也沒法裝睡,只好用手拉住車上安全把手。多想把記憶停留在進城前這段時光,新婚的甜蜜,夫妻恩愛。可在別人眼裏天堂的城市生活,徐立新總以下地獄形容。太傷感,太沒自尊。

記憶真是一個奇怪的存貯器,幸福快樂往往轉瞬忘記,甚至身在福中不知道福。所受的苦難如同自己影子,始終停留在yīn暗的地方,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

汽車開到平穩的路面,徐立新腦子立即出現進城后的生活。

正當李梅梅決心做一個農民的時候,李剛正夫妻落實政策,官復原職,來電話讓李梅梅也回城。徐立新和李梅梅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帶着土特產去城裏探親。

讓徐立新感到難堪的是李剛正和劉琳琳對他非常冷淡,要不是李梅梅從中周旋,這對夫妻都不會讓徐立新進家門。徐立新彷彿走進冰冷的世界,勉強住一夜,提出回家。

劉琳琳說:你自己回去吧,梅梅已經安排工作,明天就去報到,不會再回農村幹活。過幾天會給你一個說法。

傻子也能聽明白劉琳琳的話外音,徐立新感覺到自己和李梅梅的緣分到頭了。只好告別依依不捨的李梅梅,坐着汽車回家。

徐立新前腳剛走,劉琳琳重重地關上門,張口就責怪李梅梅:你怎麼這麼草率,和一個農民結婚。看他那樣,沒文化,沒見識,這樣人能配我們這樣家庭嗎?

劉琳琳看女兒低頭不語,認為自己的話打動了女兒,語氣溫柔一些:錯就錯了,不能一錯再錯。你還年青,乘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和他離婚吧,在城裏找一個好的,憑你這長相,還有咱家的勢力,找什麼樣不是現成的。

李梅梅看到徐立新憂鬱的離開,心理非常難過。自從結婚,夫妻還沒分開過,現在竟然被父母冷酷的趕走,心裏真不是滋味。按照她的脾氣,本來想跟徐立新一起離開。但她知道逃避不是辦法,要面對的終需要面對。她要與父母周旋,爭取最好的結果。對母親非常難聽的牢sāo,忍着xìng子聽下去,哪想到母親竟然勸自己離婚。心裏感到陣陣寒意,母親怎麼變成這麼冷酷,這麼勢力,這樣的母親真讓人無語。

李梅梅感到壓抑,感到窒息,要離開這冰冷的家,回到雖然貧窮卻很溫馨的家。二話不說,憤怒的起身收拾東西。

劉琳琳看到李梅梅收拾自己東西,才明白自己的話不但沒勸醒女兒,還激怒了她,沒好氣的問:梅梅,你幹什麼啊,把我的話你當耳旁風啊?把東西放下。

李梅梅也不回答,收拾好衣服就走,劉琳琳上前搶過包袱:你這孩子,那個窮窩還沒住夠啊?今天你不答應我的條件別想出屋。

李梅梅使勁和母親爭奪手包,流着眼淚怒訴:有你這樣教育兒女嗎?還自稱知書達理,剛風光就趾高氣揚,忘乎所以。你關心過我嗎?我在農村被欺負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我在農村吃不飽飯的時候,你們在哪兒?我告訴你們,是徐家人寧可自己餓著供我吃,供我喝。流氓地痞要強暴我,是徐立新和他們拚命,才保住女兒的清白。要不然我不是餓死就是被人糟蹋死。現在假惺惺的關心女兒來,瞧不起他們,你們讓人噁心。我不沾你光,回農村受窮去。

劉琳琳死命的抓住李梅梅手包,求救地對丈夫喊:老李,你管管孩子啊!

李剛正覺得妻子勸女兒離婚很丟人,可家裏事他做不了主,只好逃避似地躺在書房裏,聽到劉琳琳求救,只好走出書房:梅梅,不要耍xìng子。你媽說的話你認為有道理就聽,認為沒道理,可以辯論嗎?幹什麼這麼激動。

李梅梅雖然停止腳步,依然一付隨時想離開的架式回應李剛正:爹,你們允許我辯論嗎?你們問過我的想法嗎?自作主張的為我安排這,安排那。我告訴你們,我不願意。

劉琳琳氣的手都哆嗦:你,你,真不爭氣。

看着女兒站在門口隨時想走的樣子,李剛正來到李梅梅前面,口氣雖然嚴厲,卻透出妥協語氣:梅梅,別胡鬧,坐下來,說說你的想法。

李梅梅和父母逗氣,只有一個目的,把徐立新也弄進城。要實現這個目的,全指望父親。要是把父親惹急,她的想法肯定泡湯。聽話的坐到沙發上,依然抽噎地說:我堅決不離婚,要麼你把我們都弄城裏來,要麼你們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讓我自生自滅。

劉琳琳聽到女兒的條件,當時就跳起來,大喊著:想的美,聽聽徐立新,這是什麼名字,一聽就是土老帽。

李剛正看女兒又要激動,擺手示意聽自己說話,然後字斟句酌地說:梅梅,不是父母無情。政策規定在農村結婚知青,一律不準返城。你還要把徐立新農轉非,再安排工作,太難了。

李梅梅能不知道政策,只是她真捨不得離開徐立新,無賴地和父親說:我不管,反正我不離婚。

劉琳琳氣憤地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出息,一個土老農有什麼留戀的。

李梅梅用極大耐xìng和劉琳琳講理說:他愛我,疼我,把我當成心中的女神,我還求什麼?愛情是神聖,你經常掛在嘴邊上,輪到自己頭上就分出三六九等?

說是說,做是做,什麼時候都得講門當戶對,物質和門面是愛情的基礎,離開這些談愛情都是虛無的。大學教授說出這麼庸俗理論,真讓人無語。

李梅梅不示弱的反駁:按照階級論,農民是工人階級天然盟友,我們小資產階級和農民結婚應該是高攀。我看你還是沒改造好。

你竟然和媽這麼說話?沒大沒小的。都是和那些土包子學的。劉琳琳說不過女兒,只好遷怒別人。

他們才沒你這麼勢利呢,這都是和你學的。李梅梅得理不饒人地頂撞母親。

李剛正看到女兒和母親又沒完沒了的爭論起來,急忙制止說:都少說幾句。梅梅,你回城安排工作有政策,即使你不離婚,爹也能給你安排工作。徐立新進城太難,戶口這關都不好過。總不能讓他進城天天在家獃著吧。

別做個夢,一個大老爺們天天閑着沒事在我眼前晃,煩也煩死我了。不行。劉琳琳堅決反對。

李梅梅知道和母親爭論一年也說不出理表來,她動情地對李剛正說:爹,你們去大西北,經歷的苦難也許比我多,可是你們是成年人,能夠忍受磨難。我呢?一個剛出校門的孩子,什麼也不懂,受的苦,你們能感覺到嗎?我曾經多次想過自殺,要不是徐家給我溫暖,要不是徐立新給我愛,現在在你們面前的也許是一個骨灰盒。這些都是受你們牽連,我從沒怪過你們,不是你們的錯,是「四人幫」害的。現在政策好,我也沒指望和你們享什麼福,只想和我愛的人在一起,這過分嗎?你們也不能滿足我嗎?非得要拆散我和立新嗎?爹,你現在有權,好歹給他找個工作,我求你了。別拆散我們,嗚嗚。

李梅梅哭的那麼傷心,劉琳琳不但沒有溫情細語的安慰女兒,反而如潑婦罵街一樣訓斥女兒:哭什麼哭,八輩子沒見過男人啊?離開他就活不了啊?怎麼生下你這個沒出息的。今天你哭也沒用,不行,就是不行。

李梅梅聽到母親的話,哭的更悲傷。

李剛正真被李梅梅一席話所感動,疼愛地說:梅梅,別哭了,給我點時間,爹、盡量滿足你的願望。

謝謝,爹。李梅梅聽到父親的承諾,這才止住悲聲。

劉琳琳生氣的罵李梅梅一句:真賤。轉身走進卧室。

二個月後,李剛正下班回家把李梅梅叫過來:梅梅,這是招工表,你抽空給徐立新送去。然後把家也搬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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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向遠方的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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