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要這天......我要這地......

「定鶴啊，你在這裏守了五年了，看其他人在江湖上呼風喚雨，有沒有想過去執法堂，或者出師下山自己闖個名頭？」

定鶴道人搖搖頭說：「我自知資質魯鈍，優柔寡斷，不過有副好皮囊，辦事跑腿還行，但真讓我自己出去，恐怕很難有所成就，現在這樣就很合適。」

顧白笑笑說：「你是老三的大弟子，在密堂鍛煉了多年，這麼說自己也太謙虛了。不瞞你說，我六歲的時候，特別想馬上學成咱們老君觀鎮派神功，當個大俠闖蕩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後來，跟着你師祖到處走了走，看了看天下形勢，崇和十三年又進京呆了一段時間，我越來越覺得，以前想當個大俠，當個'面子'很容易，比如三十年前千里救孤的夏老英雄，二十年前蕩平黑山群盜為父報仇的虎頭刀杜大俠，都是如此。」

「但是現在，各門各派執法堂遍地都是，各地掃了一遍又一遍，小毛賊都沒了，綠林人物要麼投靠門派，要麼乾脆進了魔教，魔教反而愈發興盛起來，誰還有膽子到處打抱不平？你知道你惹得人背後是誰嗎？」

「雖然我挺想當個自由自在的大俠，但是定鶴啊，這個世道，當大俠死路一條。」

定鶴突然激動起來：「大師伯！難道從此以後就只能這樣嗎？我從小入觀，聽着師祖掃蕩群魔的故事長大。一人一劍，盡敗蠻妖，殺得他們一見老君觀的旗幟都望風而降。現在蠻子們沒了，還有貪官污吏，魔教暗樓，咱們當晚輩的，怎麼就不能像師祖一樣當個頂天立地的大俠呢？」

顧白嘆了口氣：「定鶴，剛才有句話你說的對，這天下也有我們的一份。現在我們也是朝廷，甚至也是官府的一部分。師父已經變成了國師，這些年老君觀不少人都進了六扇門和軍中，還有大批人受雇於朝廷，做鏢局，商路的生意，現在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是朝廷的陽謀，擋不住的，我們老君觀拳頭最大，朝廷權力最大，加起來能讓剩下所有人安分。」

「但拳頭不可能永遠是最大的。為什麼天下第一，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師父一口氣收了我們十個徒弟？還不是為了將來能撐住老君觀的攤子。我自問不愧於掌門大弟子的稱號，但我真的能像當年師父一樣天下第一嗎？不見得。」

顧白想着和師父一起外出時見到的腥風血雨，緩緩說。

「你說，這種情況，我怎麼有心思去浪跡江湖當大俠？」

定鶴沉默了一下，說：「雖然如此，但，大師伯您也太……辛苦了些……」

顧白搔搔頭：「沒辦法，誰讓老頭子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呢？他甩手當國師，這些事可不得我操心。」

顧白認真的看着定鶴說：「不過說到底。我們還是武林中人，師父是掌教，可以當國師，但你我不行，至少現在不行。要不然不出三代，我們就真成了朝廷的附庸和走狗。我這次下山，想一鼓作氣把洛陽城裏大大小小的江湖勢力全部打服，讓五百里連成一片。洛陽，是我老君山洛陽！」

「所以，我要的是避開朝廷干擾，給老君觀打造出來一片長久的根基。我還要讓全江湖知道，老君觀天下行走顧白，顧之遠的徒弟，是下一代天下第一的大俠！無人能動搖！」

「到那時，咱們老君觀朝中有人，手握一地，武林一極。我要當的是這種讓老君觀橫壓天下的大俠，守鶴，你願意幫我嗎？」

守鶴道人深吸一口氣，拱手叩拜：「願附大師伯驥尾。」

顧白長舒一口氣，最後一絲酒意在初夏的夜晚中散發無蹤。他拍了拍守鶴道人的肩膀：「不急不急，師侄坐下說話，飯總是要一口一口的吃。你現在明白我們該怎麼查長興鏢局被劫一案了嗎？」

守鶴道人想了想說：「我懂師伯的意思，此時不能交由他人，必須由老君觀查出來佛門有什麼遮遮掩掩的生意，洛陽城裏是誰勾結了這六個強盜，又是怎麼出賣了長興鏢局的走鏢路線。最後。再由我們老君觀出手，讓全洛陽人都知道，這些齷齪只有老君觀能清掃乾淨！兵貴神速，我現在就找人打探。」

顧白呷了口茶：「不急不急，你四師叔五師叔已經在查這伙兒過江龍。你二師伯也批了幾萬兩銀子，隨時可以從分號取出來。咱們可以先列個章程，這次打哪幾家，收哪幾家，哪裏用拳頭，哪裏用銀子……」

「不過現在最需要馬上辦的是，明天午時之前，給你師伯我找一個價值八百五十兩銀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