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大漠鏖戰三

在經過了五個多月暴風驟雪的肆虐以後，廣袤的蒙古高原如滌如洗，隨着太陽越升越高，深埋在沙土裏的草種不約而同的蘇醒過來，他們抓住時間努力的向上生長著，雖然草原依然覆蓋着凈白斑駁的冰蓋，但是從遠處望去，一叢叢嫩綠已給大地帶來了一絲絲生命的氣息。

這裏是鄂爾渾河的岸邊，一個緋袍武官縱馬跑在前面，七八個青衣侍衛拍馬在後，這一行人馬剛剛吃過烤肉、喝過酒，興緻正高……

武官一邊縱馬一邊高唱「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大人我們已經走出燕然山了」

「我知道」

「換個歌吧」

「好啊，聽着，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大人，你怎麼總和燕然山過不去呀」

「這燕然山是我中華越不過去的坎，從漢到唐，再到我朝，總是拿下來又丟掉，當今聖上再發西兵，希望這燕然山從此歸我中華，再也不丟」

「大人，這燕然山多好聽呀，為什麼非要叫他杭愛山」

緋袍武官放慢了馬速，醉紅的國字臉轉為黯然，一行人馬也漸漸慢了下來

「在一個遙遠的時空，有一個青年愛上了一個姓杭的姑娘，可是那杭姑娘流水無情，青年沒有辦法，日思夜想，即使在睡夢裏也常常哭醒過來，於是，那青年對杭字多有留戀，再後來，青年寫下了這本書。」

「哦，杭愛，可不就是愛杭嗎，從中原到這杭愛山，只怕有四千里之遙，那青年的思念真是深遠呀」

緋袍武官答到「何止四千里，即使以光年做計量只怕也不夠，足有宇宙的盡頭那樣長遠」

一行人被青年的思念感染，挽著馬韁，沿着河岸徐徐而行。

第二天，緋袍武官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鎮州城，這裏雖是說杭愛省的首府，卻毫無規模氣魄可言，夯土城牆不過兩三米高，城中參差錯落着一些土坯房舍，街道狹小彎曲，彷彿中原山區的小鎮的一般。

不過也正因如此，那官衙就很好找了，緋袍武官騎在馬上一眼就看到了官衙，帶着人馬直驅過去。

一眾青衣侍衛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破爛的城池，心中對這些草原民族一百二十個看不起。

然而緋袍武官卻知道，草原民族逐水草而居，一般是不建城的，草原上建城源自隋太宗時期，城池有兩個作用，一是貿易，便於草原民族和商人交易，第二個就是躲避風雪，有個小窩趴着就成，天氣一暖還是要回到草原，好一些的房舍是商人修建，不過也是臨時居所，所以修造時也不怎麼用心。由於沒有防禦的職能，因此草原建的城一般都很矮小，倒不是因為他們窮修不起大的城市。

鎮州官衙也不甚大，緋袍武官很容易找到了蒙古汗王博特密。

經過一個冬天的蹂躪，這個粗獷的漢子已然有些消瘦，滿是血絲的雙眼說明他的休息也不好。博特密徑自坐向一個簍花高背靠椅，粗大的手一揮做出請坐的姿勢，一句話沒有。

緋袍武官把袍一撩，坐了下去。「韓大帥有令，命你部於4月12日出發，一個月內，越過冰原，閃擊田吉滋湖旁的賀哲城。」

「哈哈，韓元帥好大的手筆，這一路行來怕有2千多公里，一個月！只怕要日行上百公里不止吧，韓元帥可考慮過我們的吃喝嗎，要不要睡覺，哼」

「汗王放心，我軍新配備了一種能生吃的火腿，馬匹上掛幾個，一邊走一邊吃，不會勿事，，汗王要多少，給多少，怎麼樣。」

「將軍也看到了，這一場冬雪毀了我汗國無數人口牲畜，我軍兵力不足呀。」

「汗王勿憂，救濟蒙古諸部的糧草很快就到，至於兵嗎，韓元帥已命飛龍軍一部相助汗王。」

「有多少人」

「兵貴精不在多，五百騎兵，領兵的叫金彈子，好了，令已傳到，在下告辭」，緋袍武官也不等博特密答話，一拱手，走了。

「豈有此理」博特密一腳踢倒身前的茶案，緋袍武官只做聽不見。

「這傢伙叫什麼，怎麼如此放肆」博特密喝問

一個久在草原的漢人師爺答到「這人叫陸宰，韓世忠的參謀處長，五品官」

「姓陸的，是陸登的親戚嗎」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正如陸宰所說，三天後一支驃騎趕到了鎮州，領頭的武將在馬上見了博特密，也不下馬行禮就嚷嚷「快快起兵」

這個傢伙比那個陸宰還要討厭，但是博特密很喜歡，這個漢子有着鐵塔一般壯碩的身材，頭大如斗，黑密的頭髮胡亂纏繞在發巾里，漢話說的生硬，好似兒童學語

「將軍真是英雄，我看你不是中土人吧」博特密在馬下昂着頭問道

「我，女真，你，快起兵，不要誤了日子」

「哈哈，原來是女真族的英雄，本汗即刻起兵，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我，金彈子」

「將軍英雄，不知用何兵器」

金彈子呼的一聲提起一柄長桿大鎚橫掃過去，那柄大鎚通體為精鋼所造，桿長約2米，只怕有百十斤重，要不是博特密躲的快，只怕腦袋已被砸成破碎的西瓜了。

「好傢夥」博特密驚顫不已。

1127年4月12日，博特密部一萬三千騎，被金彈子押著上路了。博特密很欣賞金彈子，一心想把他拉過來，可是金彈子根本不為所動，「難道我還不夠恭敬，或許是他嫌我的廟太小」，博特密想不明白。

其實，他要是知道金彈子的出身就不會有拉他入伙的想法了。這個金彈子是金國舊太子完顏兀晟的長子，金國滅國的時候他正在黃龍府做着無憂無慮的小王爺，結果博特密的蒙古騎兵乘火打劫，黃龍城6萬居民全部被殺，屍體被木棍高高挑起，形成一片片屍林，當時金彈子被僕人藏在地窖里躲過一劫，但是那一片片恐怖的屍林讓他終生難忘，從此對蒙古人恨入骨髓。

龍騎軍在一片廢墟上找到了金彈子並收留了他，在漢人的軍隊里他不敢說自己姓完顏，而是說自己姓金，從此小王爺變成了小馬童，但是金彈子並沒有荒廢時光，他在龍騎軍中練習了了一身武藝，直到組建飛龍軍時把金彈子劃撥過去。陸登推薦金彈子去監視蒙古人，正是考慮到他與蒙古人有着難以化解的仇怨。

在金彈子的催促下，博特密踏上了冰原一路西行，路上的苦難不再細表，且說蕭兀骨這邊，雖然派了幾波密探去迪化，可是什麼消息也沒傳回，十數萬大軍總不能虛耗糧草吧，可是諸軍團沒有一支願意去試探隋軍虛實，整日裏吵翻天也不見有什麼結果。

直到有一天，賀哲軍團元帥樂兒都，帶了十餘騎逃來大營，賀哲四個軍團竟然被聖地軍、飛龍軍擊敗了。

原來五國聯盟分兵之時，賀哲分到了阿勒泰這一路，這裏本來是后遼的地盤，以前賀哲汗國一直想吞併，現在不用動兵就得到了，賀哲大將樂兒都心裏美滋滋的，一進城就向賀哲汗王報捷，說他已經攻下了阿勒泰。

賀哲汗王不明底細，還真就信了，因此向阿勒泰派出官吏，開始收稅。

可如此一來，阿勒泰人可不幹了，於是群起反抗賀哲的****，樂兒都可不是吃素的，馬上對ALTD區展開了大鎮壓，於是阿勒泰牧民紛紛逃亡科布多尋求庇護，此時正值耶律南雁勸降聖地軍的關鍵時期。

聽到了阿勒泰的慘狀，各部長老群情激憤，在解決了蒙古人的去留問題以後，聖地軍團果斷的加入了隋軍。

隔着阿爾泰山，樂兒都當然不知道隋廷與聖地軍達成的協議，很長一段時間阿爾泰山風平浪靜也給了樂兒都錯覺，以為聖地軍仍然在與蒙古人對峙，根本無暇他顧，根據這個判斷樂兒都在阿爾泰山放置的哨所數量少的可憐，結果這下幫了岳飛的大忙……

時值嚴冬大雪封山之際，相互鏖戰的各軍團都選擇了貓冬，而飛龍軍衛官岳飛卻向節度使陸登提議——上山拔點。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陸登雖然潞州府正堂出身（市長），但是這個淺顯的軍事知識他還是懂的。

「嗯，好好搞，待你凱旋，本官推薦你作將軍」陸登很欣賞這個帥氣的年青人。

寒冬的太陽不比深夜裏的月光明亮多少，岳飛帶着三百勇士在昏暗的山林里摸索前行，餓了用匕首割火腿肉吃，困了挖個雪坑眯一會，大雪天，山上的哨所多數沒有防備，一旦被發現很快就成了岳飛的戰績，為防備走漏消息，哨所里的兵丁自然是格殺勿論，經過三個月的拔點，岳飛一部共計擊殺一千五百敵兵，通向阿勒泰的道路掃平了。

1127年4月初，聖地軍團在蓋、易、罕三大長老的帶領下突襲阿勒泰城，賀哲軍團不及準備竟然讓聖地軍輕易衝進城去。

樂兒都雖然見識不明，戰陣中的經驗卻很豐富，反應也是極快，立刻下令全軍放棄阿勒泰，向額爾齊斯HN岸的小城福海聚集，可惜飛龍軍卻不給他機會。

陸登雖不是武將卻也懂得「打蛇不死後患無窮」的道理，趁著賀哲軍團棄城敗退，便命岳飛與另外兩員飛龍軍大將山師駝、連心兒各率一路兵馬追擊，勿使敵人休息。

三將領命，各領五千騎兵一路追擊，這一路追去就顯示出兩國馬匹的優劣了，賀哲軍團的馬匹多是阿拉伯血統的神駒，身高體勻，飛龍軍一開始是追不上的，但是隋軍勝在國力雄厚，戰馬除了草料還餵食了精麥和豆子，耐力更好。

終於在第二天，飛龍軍趕上了賀哲軍，岳飛一桿大槍使的出神入化，每一次出搶都點在敵兵的咽喉，只聽嗤的一聲，一股熱血噴出，便是一個敵兵掉下馬來；山師駝使一桿精鋼大鏜，憑着力大，只一掄，身旁2米的敵人紛紛墜馬而亡，形成了一個死亡之圈；連心兒也是一員虎將，一把陌刀橫在馬前，一路飛馳而去切下一顆顆敵首……

在飛龍軍的追殺下，賀哲軍團根本沒有喘息之機，樂兒都在福海會合的計劃自然就實現不了了。樂兒都沒了主意，只得一路逃去，這七八萬部下的命運他是沒心思管了。

只這一戰五國聯軍就丟了八萬，樂兒都扶案痛哭，全軍瀰漫着失敗的氣息，可巧這時孔雀國的使節都了，想入伙。

蕭兀骨聽了這個好消息自然心花怒放，為了不讓賀哲人的失敗破壞氛圍，壞了大事，趕緊把樂兒都藏了起來。

孔雀國加盟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不儘快打一場勝仗，聯軍的士氣必然受損，望着連綿不斷的群山，蕭兀骨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