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交易
大樓的正門早已被壓塌,整座大樓雖然還不至於變成一片廢墟，但內部早就滿是瘡痍，從外面只能看見滾滾的濃煙,還有搖搖欲墜的鋼筋水泥。聞聲趕來的記者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在警戒線之外面向鏡頭侃侃而談,她們下意識習慣地去吐槽東京警方的不靠譜,這幾乎已經變成一種心照不宣的約定俗成了。
松本警部冷著臉一把拿掉頭上的警帽，手死死地攥緊：「現在還有警方人員在大樓中受困，無關人員再敢多說一句,全部都給我滾！」
本該是充滿歡笑的新年，警方人員都在為了炸彈犯的事情連夜加班無法回家和親朋團聚,現在犯人被捕，他製作的炸彈卻出了問題，遙控器被拆除后依然引爆，導致萩原研二和黑川羽生死未知,而記者們才不管什麼情懷安危,說的話讓旁邊的警察們都氣得不行，也不怪松本警部忽然暴怒。
警方一向是不會輕易和記者鬧矛盾的，松本警部的舉動讓幾個伸手懟話筒的記者都嚇了一跳,然而在得知大樓中還有被困住的拆彈警察與警方顧問后，臉上一點尷尬都沒有,立馬又把爆點放到了警方人員的安危上。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偏重和運行規則,但人類卻從不會改變，這註定是一個娛樂至上的時代。
灰暗的天幕不知何時又落下了雪,天色漸漸昏暗下去,黑川羽沒有把破爛不堪的風衣帶回來,一路上只穿着件灰色的毛衫,看起來很像是大冬天不怕冷的勇士，他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一路腳步平緩地來到安全屋，將刺骨的寒風一齊關到門外。
隨手撣去衣衫上的冰涼的細雪，黑川羽陷進柔軟的沙發內，屋中的智能系統識別到有人進屋，自動開啟了暖風，黑川羽的耳邊很快響起輕微的熱風吹拂的聲音。首領專用的安全屋本來是沒有這些東西的，但自從貝爾摩德發現自家首領淋了一夜的雨，回來后不光不換衣服，還直接在沙發上睡覺后，就直接把附近幾處安全屋的裝上了智能系統。
黑川羽對自己的身體絲毫不看重，可以說與前一任首領完全相反，就像是命運所開的玩笑，有的人想要長生不死，也有人一心想得到安息。黑川羽因為冰冷而有些僵硬的身體在暖意下一點點放鬆，得到系統這一步是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他幾乎已經可以看見黑暗的盡頭一點搖曳的光芒，終點之處已經近在咫尺。黑暗組織也變成了東京陰影之中的巨木，黑川羽已經很累了，這一年以來他將人心算計到了極致，還需要不時分心去客串偵探的身份，就差將一天掰成兩天來過了，在成員的眼中，他們是眼睜睜的看着組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擴張。原本的組織勢力也不小，但現在他們可以清晰感覺到，不光是資金更加富足，很多任務已經不再局限於暗殺交易，甚至涉及到一些官員的派系鬥爭。
真正龐大的黑暗組織是不會只在陰影中瀰漫盤桓的，光明之中也有烏鴉棲息，黑川羽可以將節奏放緩，這樣組織的蠶食雖然會變慢，卻更加隱秘不會留下因為發展太快而產生的後患，但黑川羽已經不想再等了，組織只是他手中對抗世界意識的武器，而貝爾摩德和琴酒，他也已經安排好了讓他們走到光明的方法。
在他人看來，黑川羽是高坐在頂端玩弄棋子的下棋者，只有黑川羽自己知道，越是快要到達既定的目標，越會容易患得患失，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也是死死抓着的稻草，他的精神一直就像是拉滿的弓弦一樣緊繃着，現在系統到手，交易卻不算完全達成。
房間內厚重的窗帘拉得很嚴實，一片昏暗之中，系統從黑川羽的肩頭上飛出，在他面前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黑川羽記得之前看見系統的時候，它的光芒比現在亮得多，看來兩個世界的失利，的確已經讓它的能量所剩無幾，追根到底系統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
因為黑川羽的干涉，但黑川羽當時的所作所為一切隨心，只要得到樂趣就好，而系統本來就是沒有感情的存在，即使知道黑川羽是造成一切的元兇，它也不知道什麼是仇恨，所以他們現在的相處很平和，沒有生死大仇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系統不寄宿在黑川羽的身體中，所以無法用直接心音和他交談，它在空中飛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離沙發不遠的電視上，像雪一般飛速消融進去，電視不需要遙控直接開啟，轉換了幾個頻道，裏面一身現代長裙的女演員妝容精緻，正一臉警惕地對着面前的人開口詢問：「你想要讓我做什麼？」
黑川羽沉默了一下，他還以為系統融入電視是為了尋找一個依託的地方，沒想到連聲音都一起讓電視劇代管了，本沉悶凝重的氛圍瞬間被打破，甚至帶了點莫名的喜劇感，他從沙發旁拿起一條毯子蓋在身上，黑髮垂落的模樣如同一隻疲憊的黑貓：「我需要你告訴我現在世界的情況，世界意識的詳情。」
於是電視又飛速地轉了幾個台，畫面停留在了夜晚有些陰森的叢林中，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俘虜滿臉諂媚地抬起頭對面前的黑衣大漢說：「只要都告訴你，你就放我離開嗎？」
黑川羽欲言又止，覺得自己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他覺得系統是有成為人的潛質的，最起碼在成為搞笑角色這方面，它已經勝過太多太多人了，他面前的電視還在繼續往下演着，閃爍交織的光影映在黑川羽的臉上，彷彿他的神色也在不停地變幻，黑川羽早有想法，聲音似乎是疑問，但其實語氣篤定：「你即使離開，也沒有能量再重新尋找宿主了吧。」
「我與你的交易對你也有好處，你一直以來都想要世界本源，我可以創造讓你奪取的機會，但在我離開之前你需要一直幫我監視世界命運的變動。」
這個正好是黑川羽現在急缺的，他迫切需要知道現在世界融合后的情況，如果世界意識不復存在，他的所有計劃直接胎死腹中，那他至今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對於已經看到希望的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希望被重新奪走。
電視上的畫面開始不停調換，過了一會才停留到明亮的辦公室中，戴着眼鏡的少女撓了撓頭：「石原經理，我也很想全部都告訴你，但這次的合同，我也只能知道一些大概。」
黑川羽這時候應該露出有些反派的微笑，但在電視的畫面下臉上一直帶着無奈：「不詳細也沒有關係，我只要一個輪廓。」
熒幕上又是一陣變幻，在狹小的房間中，清秀乾淨的青年衣衫半褪，欲拒還迎：「我已經答應了前輩的條件，但也不只是因為條款上的內容......我早已經對前輩......」
黑川羽：(?_?|||)
系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調到了深夜頻道，當電視上那名戴着眼鏡的斯文敗類準備欺身上前的瞬間，黑川羽面無表情雙手捂住眼睛：「你能不能變回去，別用這個方式省能量，實在不行後面我給你把這一點能量補上，你不正常說話這次交易很難進行下去啊。」
電視上的畫面停頓了一下，轉起來失去網絡的圈圈，系統聽從了黑川羽的意見，畫面變成了一片黑白的雪花屏，熟悉的機械音響起來，竟然讓黑川羽感到了難得的輕鬆和安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句話一直不會過時。
系統的聲音從電視的音箱出冒出來：「我可以幫你，但我不需要世界的本源。」
不需要回報的幫助是最貴的，黑川羽看着「系統」水潭深邃：「你想要什麼？」
「獲取世界的本源就會成為該世界的意識，我本來想以此多看看人類是如何成為人類的，但這個世界已經融合，命運線混亂，需要大量的精力梳理，並不能達成我的目的。」
系
統想要成為人，但是它遠超於世界的演演算法告訴它，接受這個世界融合后的爛攤子絕對不是明智之選，有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系統都會陷入能量的短缺，也無法騰出專門的模塊模擬人類的情緒，對於它而言弊大於利。
黑川羽抬起唇角：「你實在是很奇怪。」
奇怪，但是黑川羽並不覺得討厭，他本身就是一個異類，也不會反感同樣是異類的系統，某種方面來說，他們一樣為了自己的目的壞事做盡。
「奇怪？」系統問道。
「想要成為人類的機器，當然很奇怪。」黑川羽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毛絨絨的毯子，蒼白的指尖在黑暗中顯出瓷一般的脆弱，但只要接觸過黑川羽的人，都不敢將弱這個字和他聯繫到一起，他沉思了一下，升起一些淡淡的興趣：「看在合作夥伴的份上，你可以告訴我想要成為人類的原因，我或許可以給你一個不錯的提議。」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