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開學

「什麼時候？」我一把死死拉着章婷婷，緊緊瞪着她，等她的答案

章婷婷驚恐的看着我，思索了很一會兒

「放假前，剛開始準備畫展的時候，對了，那天好像你背着司若清歸來」

說到這裏，似乎她也想到了什麼，驚呼出聲「這麼說，你們是因為……」

我再次打斷，甩開她得手，朝她吼道「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說着我瘋狂的拿起手機，拚命的翻著通訊錄

章婷婷似乎也被我的嚇住了，喏喏說到「那天是娜娜帶她過來的，因為她有事就讓我帶她找你。」

我沒有搭理她，依然找著錢佳佳的名字

章婷婷繼續說着「時不時就會有女生過來問你，我以為她就是我們學校其他系的女生……」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我吼著，再也不想聽到章婷婷的聲音

章婷婷嚇得再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我不停的撥打着這個始終無人接聽的電話

我握着手機，一遍遍撥著對方的手機號，那怕心理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接通。沒人會明白那一刻我是多麼渴望奇迹

我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對了，短訊，短訊她能看到

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了多少條，發了多少內容，但我知道整整兩個小時，我一直沒停過，可直到手機沒電，也沒收到任何回復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路邊堆積著厚厚的雪

我將手機扔到桌子上，獃獃看着桌上已經涼了的菜，卻沒有絲毫得胃口

呆坐了一會兒，我站了起來，走到櫃枱，在老闆驚訝的眼光中從櫃枱拿了兩瓶白酒

我並不是個酗酒的人，相反我很不喜歡白酒的味道。自始至終都不喜歡

擰開酒瓶我灌了一口，很辣，但此刻卻有沒有那麼不能接受，當準備灌第二口得時候，被拉住了

我望着握住酒瓶得章婷婷

「別這麼喝」說着，她猶豫着遞過來一個杯子

從她手裏掙開酒瓶，倒了一杯，一口灌下，順着喉嚨直達胃裏，火辣辣的灼燒感

「別這麼喝……」章婷婷又開口

「你還想怎麼樣？」我打斷了她的話怒視這她

「對不起」

沒有搭理她，我繼續一杯一杯灌著酒

如果說假期那麼渴望見到她，不過是想讓我她給我個理由，讓我明白為什麼，可現在，當我知道原因后，我想見到她的想法更強烈，只希望她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那怕她並不會原諒我

我無法想像那個瘦小的女孩，獨自一人從一千多公裏外的地方坐車過來看我，無法想像她看到她的最信任的人背着別的女孩的心情，無法想像那天真爛漫的面孔會失落成什麼樣

不顧老闆和章婷婷的阻攔，我打開了第二瓶酒，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喝醉，此刻腦子裏全是錢佳佳的樣子。

我看看了過來勸我的老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掏出兜里的錢遞給了他，然後拿起那瓶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外走去，我也不清楚給了他多少錢，哪怕他一直喊著找我錢，我也沒有轉身

我搖搖晃晃走在昏暗的路燈下，北方的風真的是刺骨的冷，可我絲毫沒有感覺，或者更本不在乎

在一個路燈前，我感覺自己有些站不穩了，扶著路燈杆子，仰頭看着漆黑的天，我不敢低下頭，是因為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流出眼淚，因為那是之前我最鄙視的行為

就在恍恍惚惚種我感覺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

很輕很柔和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章婷婷趴在我背上嗚咽著

我轉過頭，拉開章婷婷，看着她顫抖的身體，我有些不忍

「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不怪你」我盡量保持這平靜的語氣

忽然章婷婷又突然張開手臂把我緊緊抱着，腦袋貼在我的胸前，依然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本就已經站立不穩的我被迫靠在了路燈杆子上，我木然的就被她這麼抱着

「回去吧，真的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我用盡最大的力氣把她掙脫開

我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她穿上，「很冷了，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完，我轉過頭，搖搖晃晃的往前走着

「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章婷婷蹬下去，抱着腿把投埋在膝蓋上，嗚咽著

回頭看看她的樣子，也實在沒心情安慰她，扭頭又灌了一口酒繼續漫無目的的前進著

章婷婷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人。第二天醒來，我頭出奇的痛，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子，以及雪白的床單。陌生的環境，憑不多的經驗，這裏應該是賓館。

當偏著腦袋看到穿着浴衣躺在沙發上沉睡的章婷婷時，我頓時亡魂皆冒。我低下腦袋看看被子裏的自己，還好衣服都穿着，顧不得頭痛，再仔細檢查一下，確實是昨天早上自己穿的，可再看到章婷婷穿着浴衣，我還是不敢確定

雖然暖氣給的很足，但看着蜷縮在在沙發上章婷婷，說明她確實很冷。我躡手躡腳從床上爬起來，拿着被子走到章婷婷身邊，輕輕的給她蓋上，深怕把她驚醒。

直到我轉身準備離開時

「你醒了？」她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這讓我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

「昨晚對不起」

「你知道我問得不是這個」我依然沒敢回頭

「昨晚什麼都沒有，你醉倒在路邊，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你扶到這裏，丟在床上，你倒頭就睡，睡得很死」章婷婷解釋

「那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被你吐的沒法穿了，全身都是酒味，我就洗了個澡，衣服放酒店洗了」章婷婷繼續解釋著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裏暗舒了一口氣

「昨天記得說過讓你回去，你為什麼不聽？」我依然背對着章婷婷

「你記得？」對面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和一絲驚慌

「那是我最後的記憶，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哦」

「哦是什麼意思，你一個女生大晚上的帶着一個喝醉的男生進賓館，你真的就那麼不在乎名聲嗎？」

「你在乎？」

「我在乎，我很在乎」我有些怒了

對方沉默了很久「我會給司若清解釋」

這下我徹底怒了「司若清，司若清，這和她有什麼關係，還有，以後不要提她」

又是很久的沉默

「我懂了」章婷婷小心的說着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我有些歇斯底里

推開門我走出了賓館

開學的日子，學生陸陸續續到校，校園在慢慢恢復往日的活力，畫展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可我卻沒有任何心思去關注那些

錢佳佳依然沒有回復我的短訊，發給她的QQ消息也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我只想有一個解釋的機會，無論她原不原諒。

就在我決定要去她學校找她的時候，終於收到了她的短訊

「哥，你發給我的我都看了，其實你真的沒必要解釋，我相信你的，就像我承諾的那樣，我永遠相信你。可我們真的需要冷靜一下了，那天我確實去你們學校了，看到了貼在櫥窗裏面你的通告，也聽說了你很多的事迹，我承認看到你背着的那個漂亮女孩時心痛了很久，也哭了很久，後來我靜下來想了很長很長時間，覺得兩個相愛人應該互相成全，而不是互相牽絆，我們都長大了，不應該還像個孩子一樣去不顧一切，現在我們都有不同的圈子，無論會不會再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人，我們都應該放對方自由，讓彼此能直面自己的感覺，而不是心裏藏着一個人，從此拒絕全世界，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你能明白嗎，無論我們是否還有機會走在一起，我都相信你，我也從不後悔能遇到你，也很珍惜我們走過的點點滴滴，哥，珍重。永遠信任你的佳佳」

就這樣，我再也沒有了聯繫錢佳佳的理由，很認真的看了好幾遍發過來的內容，也許吧，她說的很對，應該相互成全，而不是互相牽絆，可是她卻不知道，忘記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

無論如何難過，如何不舍，如何愧疚，時間依然流逝著

當看到司若清滿臉開心的向我祝賀新年快樂時，我並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任何反應，如陌生人一樣在她錯愕的表情中從她身邊走過

「唉，你怎麼了，我跟你說話呢？」司若清在後面喊著

我沒有任何反應，繼續走自己的路

如果知道是這種結果，我真的不希望沒有遇到司若清，沒有遇到章婷婷，甚至願意不去認識任何一個女生，不和任何一個女生說話。可現實沒有如果，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畫展舉行的很隆重，拉起了長長的橫幅，展區也用綵帶圍了起來，我的兩幅畫都展了出來，那副素描在我走的時候並沒有完成，後面應該是司若清繼續完成的，署名用正楷工工整整寫着我的名字，和我那副色彩的署名明顯能看出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當然，沒人會在乎這個。我對這些也沒有太大興趣，畫展展出了半個月，也就第一天我進去走了一遍，後面再也沒有關注過。

那天過後我對什麼都沒有興趣了，如果說之前是懶散，不願去做的話，這次是真的沒有興趣。不喜歡說話，不喜歡和他們吹牛扯淡，甚至也不喜歡和人交流，我每天都固定做着我感覺自己應該做的事，上課，吃飯睡覺。胖子他們也發現了我的變化，給他們解釋是失戀了。幾人的輪番安慰並沒有讓我的心情有絲毫變化，甚至有點厭煩。宿舍的氣氛因為我變得有些詭異，我知道是我出了問題，下課後不回再及時回宿舍，我回獃著畫室，畫板已經被我從司若清他們班畫室拿了回來，自己找了個牆角的位置，背對着牆角，用畫板把自己嚴嚴實實的擋在裏面。有時候發獃，有時候畫畫，從來不在意外界的任何聲響

章婷婷和胖子的關係好了很多，至少每天胖子都會滔滔不絕的和三兒講他們今天又去哪了，又怎麼怎麼樣了？這些我都不關心，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去調侃胖子，及時被胖子拉住，我也只是對他笑笑說加油

至於那晚的事我沒對胖子說，與其讓胖子誤會，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畢竟那天什麼都沒有。唯一讓我有些沒想到的是，那天章婷婷的狀態讓我很意外，沒想到那個什麼都不在乎，一身都是刺的女生會有那麼柔弱的一面，似乎和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有些相似。想起來那天吼了她那麼多次，心裏不免有些愧疚，仔細想想這事也不能怪她，等以後有機會還是應該給她道個歉

時間就這麼過着，我依然每天都會在畫室待到宿舍快關門的時候才回去，系主任說的不錯，隨着越來越多的專業

課開課，來畫室的人越來越少了，到最後平均每天在畫室的就兩三個人，而且基本每天都是不一樣的，無論誰來，也都不會在意那個頓在角落裏的人，-這也是目前我最想要的狀態

但這種狀態並沒有保持多久，至到那天司若清來到了畫室

看她進來，我並沒有任何反應，依然低頭繼續畫着

她輕輕走到我畫板的前面，蹬下身體，畫板把我倆分開，並看不到彼此

「章婷婷都和我說了」她輕聲說着

我沒任何反應，依然在畫着

「對不起」她依然輕聲說着

停下筆抬起頭，卻並看不到畫板后的司若清

「這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錯」我對着畫板回答著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向那個女孩解釋」司若清試探著說

「不用，沒必要了」我回著她

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我接着說「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她點點頭，走出了畫室

第二天來到畫室的時候，赫然發現司若清的畫具出現在我旁邊，因為畫展前在一起畫過很多天，所以我對她的畫具很熟悉

她的畫架放的位置很特別，雖然挨着我的畫架，但確並不影響我自己的小圈子，我畫板使自己背對着牆角，她畫架的角度使自己背對着一堵牆，畫板又放在我的畫板外面。使得我自己營造的小世界大了一些但同樣絲毫不影響和外界隔絕。

看了看擺在旁邊的畫架，我突然不想畫畫了，我轉身打算離開，可剛轉身就被走過來的司若清攔住了

「我保證不打擾你」說着她就拉着我往那個角落走去，就那麼看着她拉着我走，像極了那個總愛開心的拉着我的手到處跑女孩，一時間竟忘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