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爬山

我每天都會按部就班的做着應該做的事，準時上課，按時吃飯。唯一不同的是不想說話。不想搭理任何人，對於別人的問候也詢問也是能多簡單就多簡單的回應一下。司若清把畫板放子我旁邊后，我內心是不太願意再去畫室的，可宿舍他們的高談闊論讓我更不適應，那怕之前我也是其中一員。沒辦法，我只能繼續待在那個安靜的角落

時間在消沉中過的很快，轉眼開學已經一個多月了

司若清確實沒有打擾我，她每天都會來畫室，有時候畫畫，有時候看書，有時候也會發獃，在發現她確實並沒有影響到我，也就沒有那麼排斥她坐在我旁邊了

這天我低頭對着照片畫着山水，畫的很慢，一遍一遍調着我想要的顏色。章婷婷在偷偷的看着，調了很多次依然沒有調出想要的效果，有些氣餒。抬起頭，正好看到偷瞄向這裏的司若清，看到我的目光，她趕緊轉過頭，繼續看書，嘴裏喂著小零食，當什麼都沒發生

「我是不是很失敗？」我開口問她

「什麼？」

她驚訝的望着我，顯然沒想到我會問她這樣的問題，這是開學以來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之前無論她說什麼，問什麼，我的回答從未超過三個字。也從來沒有主動跟她說過什麼。

「什麼事都做不好，總愛犯錯，即使很努力還是會把事情做的一塌糊塗」

「沒有啊，其實你認真做一件事的樣子很有魅力」司若清看着我說

見我沒有說話，繼續說到「我見過你一個人整天在球場練球的樣子，就一個人，不說話，不交流，全神貫注做自己的事。我也見過你畫畫的時候，那是完全沉浸其中，可以忘掉全世界」

我知道她說的應該是我畫展畫色彩的時候，我依然看着她，沒有說話

「不要說自己失敗，你最有魅力的時候就是努力的時候，是全神貫注的時候，所以結果並不重要，努力和專註得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我淡淡笑了，看着她「你很會安慰人」

「其實你很優秀，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而已，真的不要自暴自棄，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司若清接着說

我低下頭繼續著自己的繪畫，沒有在接司若清的話

看我不再說話，司若清也不再開口，又看向手裏的書，小心的吃着零食

「其實你可以找個更優秀的男生陪你」沉悶了很久，我又開口了

「咔嚓」很清脆的一聲

看了看她手裏僅剩小半包薯片，這是今天第一次發出的聲音

「以你的條件，追你的男生肯定不會少，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都會有男生可以做到，你真的沒必要每天這麼陪着我悶坐着」我開口說到

她抬起頭驚訝的瞪着我，遲遲沒有說話

「而且我們一直是合作關係，你還記得嗎，我們之前說過，我們之間不互相影響彼此的私事，所以我們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你完全沒必要在這裏陪我，我很好，真的」我繼續說着

「自始至終，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司若清靜靜的看着我問道

「嗯」我點點頭

司若清就那麼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時間，司若清站起身，對着我說「我知道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說完轉身離開了畫室

看着她的身影離開，我的心裏竟然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失落

之後的很多天司若清都沒有再來畫室，

她的畫架也沒有了，大概是搬回去了吧

但平靜的生活並沒有安穩多久，也就在司若清離開沒多久的一天晚上，畫室靜悄悄，就我一個人在畫室畫着畫，章婷婷走了進來

我在畫室很少看到章婷婷，特別是下課後的時間，因為她的必修課並沒有和繪畫有關的。

她走向角落的我，硬擠到我身後，我挪了挪身體，並不打算搭理他

「變了，真的變了，不僅人變了，連畫風都變了」章婷婷在我背後點評著

我依然低頭畫着，沒有說話

「記得畫展那張畫，你僅僅用了幾個小時，畫出了那麼大以前風景，顏色鮮艷明亮，用筆瀟灑大氣，調色乾淨利落，整幅畫一氣呵成，很多老師看了都沒有找出什麼可以指導性的問題。你再看看你現在畫的，對着照片臨摹那麼幾個瓶瓶罐罐，顏色灰暗，用料謹慎，一個顏色你就要用那麼多原色，用筆也畏手畏腳」章婷婷一口氣點評了你一大堆

我停下筆，看了看畫，不得不說她說的確實有點道理，連我自己也沒意識到，我現在畫畫的風格確實和之前不一樣了。即使她說的有道理，我依然沒有打算開口，只是靜靜的看着我的畫

「我不知道你們經歷了什麼，你們有什麼樣的故事，但所有人都不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懦夫，不就一女……」

「夠了」我打斷了章婷婷的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扭頭怒視着章婷婷「說我懦夫就夠了」

看着我的樣子，章婷婷下意識的往後退，至到身體卻貼到了牆上

我看着章婷婷有些恐懼的表情，想起了那天被我吼了好幾次的樣子，心裏難免還是有些慚愧

「對不起」

說完我轉身打算離開，就在走到門口推的時候章婷婷在後面喊到「這個周末自己組織登山活動，我們都希望你能參加」

我站在門口頓了一下「知道了」轉身離開了

這種活動放以前，我肯定是毫不猶豫的，說上課我是沒什麼興趣，但你說組織一塊去玩，那我還是特別有興趣的。但經歷錢佳佳事之後這段時間一來，確實對什麼都沒什麼興趣，不喜歡熱鬧，也沒和他們吹牛打屁的興趣了，就想一個人安靜會兒

經過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已經能忘記那些事了，確實應該重新面對生活了。其實章婷婷說的對，無論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的，誰都不希望我這樣，其實我自己也很不喜歡我現在的狀態。確實應該好好調整一下

周末來到教室時，大家都已經集合完畢了，說是系裏組織的，其實參加的還真沒幾個人，知道我會參加后，胖子整個人都異常興奮，死活都要拉着二凱和三兒，二凱又把莉莉也給帶上，章婷婷不用說，讓我意外的是司若清也參加了。就這樣，我們這一波人基本都湊齊了。

參加的人總共也就那麼三四十人，說是系裏組織的，其實也就一借口，如果系裏真的用心舉行，也就不可能放周末了，放平時看看，絕對超過一半人參加。經費緊張到連彩旗都是自己掏腰包備的。要不是包車了，都以為這就完全是自發組織的活動。唯一參加的老師隊伍就老曹一個，以至於我們都懷疑這就是老曹想出去玩，自己組織的活動

目的地是一個離學校兩個小時路程的景區，很偏僻，很冷清。大概率也是考慮到經費不足，沒敢選擇熱門景區。

到達目的地已是九點多，這裏確實夠冷清，人煙稀少，眼前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山腳下種植著各種農作物。

車停到停車場，我們陸續下車，在這冷清的景區，我們就顯得格外顯眼，當然，也並沒有人在意這些

一張合影結束后，我們並從山底出發，各自沿着蜿蜒的小路向上攀爬著，有三五成群的，也有兩人結伴的，二凱帶着莉莉早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章婷婷拉着司若清後面跟着胖子本打算過來和我組隊，結果被我拒絕了

獨自一人沿着小路前進著，放空了大腦，不去想任何事，單純而又機械的往著山頂的方向一步一步前進，不知走了多久，回過頭看看身後，零零星星的隊伍已經被甩出去很遠，再看看前方，距離山頂依然很遠，汗水已經濕透了襯衣，脫掉外套系在腰間，低下頭我繼續前進，只要有路，我相信就一定能走到終點。

爬到山頂時，全身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了，也顧不上干不幹凈，直接躺在光滑的石頭上，大口喘著氣。雖然很累，但確實很享受這種大汗淋漓的感覺。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躺了一會爬起身，看看後面，已經完全沒了其他隊伍的影子，放眼放去，偌大的一座山，就我一個人站在山頂，站在山頂的大石頭上，張來着雙臂，感受着陣陣涼風吹來的感覺，俯視着廣袤的大地，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用全身的力氣長長的吼了一聲，似乎所有的鬱悶，壓抑，困惑，不甘，憤怒等等的情緒都有了發泄口，繼續嘶吼著，直到力竭，我再次躺在石頭上，而此刻全身異常舒暢，似乎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我吼了出來。心情也變得格外好

而此刻，我確突然感覺異常疲憊，不同於爬山的累，而是全身放鬆后的疲憊，就好像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了一般。我就那麼一動不動躺在石頭上，迷迷糊糊就快睡着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上來了

「卧槽，有人，唉？這不是老大嗎？」傳出來的聲音是三兒的

我坐起身，看到三兒大汗淋漓的爬上石頭，一屁股坐下使勁擦著汗

「把吃的拿出來，餓了」我開口說着

「沒帶啊，誰特碼知道要爬的山這麼高，也沒想着帶吃的上來」三兒一邊說着一邊繼續擦著汗

也不給三兒解釋的機會，我直接上手去搶他的小斜肩包

「別鬧，別鬧，真沒有」三兒一邊掙扎著，一邊說着

「唉，老大，你？」三兒也發現我的異常，驚訝的開口

也不怪三兒會意外，自從這學期開學，別說和他們打鬧了，就連交流都不多，整天除了上課就是一個人躲在畫室。現在突然恢復狀態確實讓他有點不習慣

翻了他的包，除了半瓶水和一盒抽了兩支的煙，確實啥都沒有

「窮逼一個，啥都沒有，煙沒收了」我開玩笑的說着

「別啊，咋倆一塊抽還不行嗎？」說着就上手來搶

打鬧夠了我倆躺在石頭上，都安靜的望着天

「老大，你能回來，真好……」三兒吐了口煙開口說着

「這段時間……唉，算了，不說了，我們永遠都是兄弟」我拍了拍三兒

「嗯嗯，我們永遠都是兄弟」

已是正午了，手機也沒有信號，身上的汗早已經幹了，山頂的風吹吹到身上有陣陣涼意。我和三兒都穿上了外套，飢腸轆轆的等著大部隊。

在大概一個多小時后，三兒叫我有人來了，我趴着石頭往下看，居然是胖子他們，章婷婷和司若清相互攙扶著，胖子不知道在哪撿了個棒子當拐杖，一步一步跟在後面，身上還掛着好幾個包，不用想肯定是章婷婷和我司若清的

三兒本想叫他們，結果被我拉住，示意給他們一個驚喜。

等三人也爬上大石頭看到三兒后胖子一屁股坐下喘著氣說「幸好我們上來了」

我突然從躲著的石頭背後跳出來

「來，打劫，把吃的都通通拿出來」

在三人獃滯的表情中，我蹬到胖子身邊「趕緊的，吃的拿出來」

胖子一臉錯愕的表情說「我沒帶，我只有水」說着要把手裏的半瓶水遞過來

我一臉嫌棄得擺擺手，又看向章婷婷

對方搖搖頭，還沒來得及看向司若清，司若清倒是先開口了

「我這裏有一些零食，要不你先墊一下」

我站起身看着額頭汗水還沒有乾的司若清「這美女不錯，要不，順便劫個色吧？」

「噗嗤」胖子一口水噴了出來，司若清低下了頭，章婷婷罵一句「流氓」

三人看我的狀態，都有些懵，胖子湊到三兒身邊「唉，啥情況，他沒事吧」

三兒擺了個OK的手勢，胖子這才走到我身邊「老大，你總算回來了，你這讓兄弟們可擔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滾蛋，你擔心個雞毛，看你又胖了一圈，日子很滋潤吧」我說着有意無意瞄著章婷婷

這意思胖子秒懂「老大，你別慫我了，我什麼樣，你還不知道，你看，這不還是苦力的命嗎」說着還無奈的搖頭

「怎麼，當苦力委屈你了？」章婷婷瞪着胖子

「沒有，沒有，樂意至極」胖子趕緊向章婷婷解釋著

看着兩人，我無奈的搖搖頭，而這時司若清拿着一小盒餅乾遞給我「你先墊一下，我們也不知道山頂會這麼高，來的時候也沒帶食物」

其實真的很餓，但看看身邊一個個累的全身癱軟的人，我搖了搖頭「你先裝起來吧，下山還長著呢，這上邊也沒有商店，留着路上頂不住的時候再吃吧」

司若清再次推給我「沒事，我們出發的時候都吃的很飽，沒關係的」

看她認真嚴肅的樣子，我接下了餅乾，說了句「謝謝」然後把餅乾丟給了胖子

「胖子，把餅乾裝好，要是看到你偷吃，有你好看的」

「妥妥的，放心吧」說着把餅乾塞進了包里

司若清看着我，想什麼呢，卻又一直沒開口。而這時胖子卻突然開口了

「哦，對了，關鍵的事忘記了」胖子對着我們突然嚴肅的說到

「我們上到半山腰的時候，接到老曹的電話，說下午四點在山底集合，到時候車會在四點半以前出發回學校」

「卧槽，你怎麼不早說，現在都兩點多了」三兒說着

「我上來就想說的，可讓你們打斷了。還有本來計劃着沒打算登山頂的，可是我們一直聯繫不上你倆，我們三個才上來的，其他人這時候應該都已經快折返到集合點了」胖子繼續說着

「你特碼上來就算了，把她倆帶上來幹什麼」我指著章婷婷和司若清

「我也不想，可她們執意要上來，我不也是沒辦法」

「我擦，你特碼……」

「行了，趕緊下山吧，要是趕不上回去的車，就等著露宿荒野」

一行人開始匆匆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