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代班主教練（上）

「砰~」

當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的時候，葉默憤怒的一個大腳將足球踹上了看台，並且嘴中還在嘟嘟噥噥的咒罵不休。

葉默是一名職業球員，確切的說是一名在中國職業聯賽廝混了十多個年頭的「老油子」。他見證過九十年代中後期中國球市的火爆，也經歷過中國足球越踢越衰的煎熬時期。當然，對於如今中國足球已經化身為吃人不吐骨頭的泥潭，葉默也是感同身受。

這是他效力於「四川XX隊」的第十二個賽季，也是最後一個賽季。在這個賽季過後，他將會離開這支寄託了他兒時最真最初夢想，並且為之深愛的球隊。可是讓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在打平就能保級的情況下，球隊竟然在主場乾脆利落的以0:5的比分慘敗給對手，從而在最後一輪悲慘降級。

有什麼比這樣的事情還讓人為之氣悶的？

葉默在四川隊效力了這麼多年，眼看着自己就要退役，告別綠茵場，原以為保級成功將會是給他離別前最後的禮物，可誰知禮物沒收到，竟然收到了這樣一個噩耗！

而最最讓葉默接受不了的是，這一個賽季以來，已經廉頗老矣的葉默一直是以半教練半球員的身份出現在隊內，他對這支球隊的所有球員都知根知底。按理說，這場比賽的對手「天津XX隊」的實力並不強，如果實力強勁的話也不會和四川隊難兄難弟似的一起掙扎在保級泥潭。

球隊的實力並不比對手差，又是自己的主場，就算是輸，又怎麼可能大比分輸掉五個球？

想起球隊很多球員有氣無力，甚至是有「放水嫌疑」的場上表現，早就深知中國足球是個什麼鬼樣子的葉默心裏哪能不明白？

「我草你家二大爺！」

一腳將足球踢向看台的羅伊還覺得不解氣，看着天津隊在自己的地盤上興高采烈的吆吆喝喝，慶祝著保級成功，葉默心中一股無名怒火忍不住的「蹭蹭蹭」往上竄。

他推開了幾名臉上帶着落寞和失望的年輕四川隊隊員伸過來的安慰手掌，冷眼看着那群當了婊.子，此刻臉上還要擺出一副扼腕痛惜表情立牌坊的隊友。

看台上，已經有許多四川球迷開始離場，更多的球迷則是獃獃的坐在座位上，想到球隊下賽季的中國頂級職業賽場將不再出現「川軍」的身影，群情激憤的球迷一邊落淚，一邊扯著喉嚨撕心裂肺的破口大罵。

「垃圾！」

「你們這群敗類！丟光了咱們四川漢子的臉面！」

「格老子的，看到你們這群雜皮老子就來氣！你們這群哈皮根本代表不了四川足球！四川足球沒有你們這樣拉稀擺帶的傢伙！」

看台上如狂風驟雨一般的各種叫喧怒罵聲如滾滾浪cháo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憤怒的球迷製造的「雜物雨」，鑰匙扣、煙盒、礦泉水瓶、甚至還有手機……各種雜物紛紛被灑下球場，場邊的教練席的塑料頂棚被砸的「噼里啪啦」作響。

許多準備離場的四川球員都被這陣「雜物雨」給搞得灰頭土臉，個個像是斗敗了的公雞似的，逃也似的快速抱頭往球員通道飛竄。

儘管葉默在這場比賽中替補上場之後的表現還算是勤勤懇懇，至少是將「球過人不過，人過球不過」的敢搶敢拼敢下黑腳的jīng神發揚了出來，但是球迷們可不會因為他是老將並且表現還算賣力就放過了他，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四川隊的一員，球隊輸球降級，他也必須背上一份責任。

所以站在場邊的葉默冷眼旁觀的葉默也遭了「無妄之災」，被紛紛落落的各種雜物給打得渾身生疼不已。

這也是他活該。別的球員躲都躲不過來，他還傻乎乎的站在場邊。這麼明顯的一個標桿，球迷們不將怒火向他傾泄才是怪事了。

球隊輸球降級，自己的職業生涯在即將完結的時候被寫上了恥辱的一筆，球場謾罵咆哮一片，再加上被「雜物雨」給打得遍體鱗傷……葉默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原本就赤紅的雙眼此刻更是猙獰可怖，連面目似乎都扭曲成了一塊，整個人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快速的衝進了球員通道。

此刻的他繼續宣洩心中的怒火！

他不能沖着球迷咆哮伸手，但是他可以向著那一群根本不配稱為職業球員的混蛋們揮拳！

「躲過一劫」的四川球員慢條斯理的走在球員通道中，更有甚者撕下了之前在球場上的偽裝，滿面笑容的談笑風生，甚至已經在談論賽季結束后要到哪裏去旅遊度假。

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旋風一般沖了過來。

在一片驚呼聲中，葉默一頭扎進了人群。當先揮出一拳，將一名臉上還帶着笑意和錯愕的隊友給狠狠砸趴在地上。

而後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葉默又是毫不客氣的再次揮拳，將目標瞄上了另外一名四川球員，剛剛衝進通道的時候，他就看見這兩個傢伙談笑得最為歡暢。

球隊都輸球降級了，你們這群蛀蟲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就你們這群垃圾，配得上身上所穿的球衣么？配得上數萬數十萬的四川球迷對你們的厚望嗎？

「去死吧，垃圾！」

「去死吧，混蛋！」

「給老子脫下你身上的球衣，你們這群雜.碎，不配！」

葉默一邊抓住對方的衣服又是拉扯，又是揮拳，嘴中更是叫罵咆哮不已，完全如同瘋魔一般。

而後反應過來的四川球員，確切的說，是被葉默罵做垃圾，雜.碎，並且被「突然襲擊」給打中了的那群人，也終於爆發了，數道身影，一起圍向了葉默。

很快的，一群人混戰在一塊。

被圍在人群中.央的葉默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被踢了多少次黑腳，但是他依舊赤紅著雙眼，瘋狂的又是揮拳，又是踢腳，甚至還如同惡狗一般用嘴撕咬。

只是不知道是誰下得黑手，葉默的後腦勺上被狠狠的敲了一記。

葉默眼睛一黑，身體終於癱軟倒地。

而在他昏迷倒下的那一刻，圍攻他的四川球員也終於停住了手腳。很快的，各種驚呼與尖叫響起，一群人慌作一團。

而癱倒在地上的葉默，一動不動。只是在腦袋着地的地兒，有着一灘殷殷紅sè的血跡流淌開來……

……

「天吶，究竟發生了？傲赴沙爾克球場的主隊教練席一片混亂！這是怎麼一回事？」

「……等等，讓我們看看……場邊的替補球員跑了過去，隊醫也沖了過去……好像是沙爾克04的臨時教練葉暈倒在了場邊！真是不可思議！」

「這真是沙爾克礦工們災難xìng的一個夜晚……他們的主教練拉爾夫.蘭尼克先生在賽前突然因身體原因被送往醫院，而臨時帶班的助理教練葉也出現了令人震驚的狀況！……看看記分牌上0:3的比分，再聯想一下發生在球場上的種種意外，就不難想像，沙爾克如今窘困的局面是因何而來了！」

在沸騰而寬敞的傲赴沙爾克球場的上空，解說員們的尖叫與驚呼不斷的盤旋，而在四面看台上，無數身着藍sè球衣的球迷正群情激憤的揮舞着手臂或是手中的旗幟，大聲咆哮，嘴裏嘀嘀咕咕的咒罵不停。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滿。

球場內，也是一片混亂。

比賽已經暫時中止下來，站在場內的雙方球員滿頭霧水的朝着場邊張望，而眾人的神情也各不相同。有迷茫，有不解，也有嘲諷……當然，也有一些與突然昏倒在場邊的助理教練葉默相熟的主隊球員，他們的眼中除了莫名其妙之外，還帶着一絲擔憂。

一襲黑衣的主裁判快速衝到了場邊。他這會兒也有些莫名其妙，比賽明明進行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場邊就發生了教練暈厥的意外事故呢？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

場邊一陣雞飛狗跳——替補球員們將昏倒的華裔助理教練葉默團團圍住，隊醫則是忙着在葉默的身上東摸西摸的做着檢查，其他的沙爾克04教練組工作人員則是大聲呵斥着尋找致使葉默昏厥的真兇——在教練的厲喝與冷冽的注視下，一名年輕的沙爾克替補門將一臉慌張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水壺，示意剛剛自己只是喝了一口水，並沒有將水壺胡亂投擲，從而砸到這位倒霉的代班主教練。

「沒什麼大不了的，葉可能只是因為勞累過度從而引發的突然xìng休克，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在一片混亂中，為昏倒在地上的沙爾克04代班主教練葉默做着檢查的隊醫簡.克勞斯做出了這樣的結論，這番話也讓周圍的沙爾克04球員以及工作人員鬆了一口氣。

「可是葉怎麼還沒有蘇醒過來……」沙爾克04的另外一位助理教練托米斯拉夫.馬里奇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話音未落，眼角的餘光掃到身側，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sè，「啊，葉，你醒了，你沒問題了吧？」

而隨着馬里奇的這一生驚叫，周圍一眾人都是發現，原本躺在地上的葉默突然起身坐了起來，並且還……呃，張了張雙臂，然後，深吸一口氣，表情很是欠揍的伸了一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