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開膛手傑克

「越……界？！」

羅斯似乎在極力剋制着衝上心頭的情緒，脊樑緊繃，肩頭因急促的呼吸而頻頻起伏。他有些吃驚於梅薇對於他變異的表述，以及描述中用的辭彙。於是用目光死死地鎖住了她，挪不動半分。

梅薇話中所指的變異，羅斯大概能猜到，仈jiǔ不離十是水月鏡花。可是這個看起來沒有一丁點危害的女人，當然僅從看起來這個角度來說沒有危害。那……她是怎麼能看的出來自己的能力？

與傑克說出他的能力不同，這個女人可是根本沒有看過他使用水月鏡花時的場景的。而傑克則是通過各方打聽，然後親眼所見才得出水月鏡花這個結論。難道當真自己和芬尼莎戰鬥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場，為的就是觀察他？還是說，不僅僅是在觀察他……

但話說回來，從梅薇稱水月鏡花為變異，而不是能力這一點上，就拉開很大可以發揮的空間，讓他有了些不算實際的根據，也隱隱有了些許不錯的推斷。

離開之前，傑克也曾對他說過，他的這種能力出現的時間，是在那場攪和了地球上一切生物的戰爭爆發之初，那會所有的變異和能力還未有等級上的劃分。換個角度來想，如果再往前推算的話，也就是戰爭前的歷史了。如果在戰爭前的歷史……

羅斯的眉毛擰在了一起，現在他越是看梅薇，就越覺得不自在。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自己得出的結論，這是個顛覆xìng的結論。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少女，很有可能活了不知多少的歲月，也許是百年，也許是千年，又或者是更久……

輕笑一聲，梅薇給羅斯熱切的問題潑了一盆冷水，她說，「你的要求，這不在這筆交易的範圍之內，我可以不回答。」

羅斯隨便找了塊木板，堵在缺口上，轉過身，換上了一副熱切的表情。他還不肯罷休，接着說，「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你說的沒錯。我的能力，也就是你說的變異，的確存在。不過它有一個名字的，叫水月鏡花。在諾亞鎮的時候……傑克告訴過我，這個能力的等級在這片荒漠之外的記載中位列十階。

他……還對我說過，十階在外面已經算一個相當的高的等級了。不過我剛才有想過，如果我擁有的能力真如你所說越界了，那麼顯然在這外面十階的能力肯定不止這一種，那樣的話，豈不是……」

說話行進中間，他遲疑了一下，考慮著要不要將自己的家底告訴梅薇。可事實上，沒等他的考慮得出個結果和結論，他就已經把要說的，能說的，都給說了。

「那不是你能擔心的事，你擔心也沒有什麼用……」梅薇的聲音終於起了波瀾，音量也拔高了幾倍之多。她想了一會，突然露出讓羅斯看不懂的表情，正當羅斯滿腹疑惑時，梅薇的話音又接着響起，「等……等一下……嗯？你剛才……提到了傑克？你說的是那個開膛手傑克？他怎麼也在諾亞鎮？」

「開膛……手傑克？」

羅斯重重地呼出了口氣，咧了咧嘴，臉上擺滿了無奈，攤手說，「我可不知道你說的，開膛手傑克究竟是什麼人。傑克是在六十年前來到諾亞鎮的，不過卻被困在了地下那個地方。在他們那兒……真要說傑克的話，倒是有一個叫死神的稱號……」

沒有理會羅斯的斷斷續續，不含邏輯的話。梅薇以機械般冰冷的聲音，陳述著一個事實，

「一八八八年八月七rì，在倫敦，一具女屍被發現陳屍在東區的白教堂，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劃過咽喉，腹部以下遭受嚴重戳刺。

八月三十一rì，又一具女屍被發現，同樣身中三十九刀，腹部**遭受重創，九刀的位置處在喉嚨氣管處。

九月八rì，漢伯寧街出租公寓發現一具女屍，整整三十九刀，一刀不差，一刀不多。毫無疑問，這是同一人所為。

九月三十rì，一具女屍被發現，同樣的手法，橫屍在主教廣場。

十一月九rì，多塞街，一個年輕的女屍被發現，全身**，心臟和**遺失，不過頸部受了三十九刀中的十三刀，而不是九刀。

這是那會引起轟動的白教堂連環殺人案，而這起案子當仁不讓的主角，就是開膛手傑克……」

「那麼……你現在該知道開膛手傑克是哪位了吧……」梅薇一抿嘴，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她見羅斯沒有反應，似覺得無趣，又補充說，「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他其實是個狼人。嗯……大概是個不錯的狼人。」

梅薇的話音剛落，羅斯臉上的表情就頓時變得非常jīng彩。他當然知道傑克是一個狼人，這沒什麼可說的。但是關鍵在於，在地下那個世界裏，根本壓根就沒多少人知道這一點。而羅斯還注意到這個女人，在提到傑克時所用到的年份上，並沒有加上公元紀年這個史書上記載那個時代所用的特有標識。也就是說，梅薇她並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具體情況，甚至是對諾亞鎮如今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換句話說，她在這裏被困了，至少……整整有上千年了！

「傑……克……」羅斯想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可眼角的肌肉卻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起來。

「傑克現在如何了？你可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他哦，」梅薇的目光似有似無點在羅斯的臉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手指甲，像是絲毫沒有在意羅斯現在的狀態，淡淡道來。

羅斯一怔，猛然想起些東西。被梅薇這麼一說，倒還真是這麼回事。

在他出發之前，哪怕是出發的前一刻，他都堅定的以為傑克會同他一行離開諾亞。畢竟，傑克同地下的那些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不一樣，他並不屬於諾亞鎮這個地方。而且，如果傑克在的話，羅斯整個隊伍現在不會只剩下他自己。這樣說來，事情便顯而易見，傑克是他自己選擇留在了諾亞。

在這一路上，羅斯也曾揣測過傑克這樣做的原因，不過卻是實在搞不清傑克出於什麼樣的考慮，才會選擇留下。既然他在地下費盡千辛萬苦，逃脫了地下那個世界的束縛，又為何不與他一起出走。

若是說着荒漠上兇險，也沒錯，那幾個被傑克打發給了他的探險者，最終都喪命在這荒涼的原野。但換作是傑克，羅斯可不認為這樣的環境能奈何得了他。他的能力，即使在狼人中，都應當歸於頂端的那一類。

又何況，羅斯對於怎麼走出荒漠，沒有一丁點感xìng的認識。前方的路，更是一無所知。阿爾法不辭而別，傑克選擇留下。能夠給予他幫助的人，在同一時間，都很默契地選擇了放手。他像極了一葉海中暴風中的孤舟，孤立無援，隨時都有可能被海浪吞噬的。

當然，這麼想了只是歸於一方面。對於傑克的信任，歸於另一方面。

短暫的沉默期間，羅斯一直在猶豫着，掙扎著。他沖着梅薇笑了笑，說，「我相信不相信傑克，那是我的事。說回來，倒是梅薇你……我可是信不過。」

「好了，」

梅薇從床上跳下來，伸了個攔腰，儘管穿着寬大不合身的舊式服裝，但玲瓏的身段卻盡顯無餘。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呼了出來，眸中一亮，說，「該說的都說了，那麼……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出發？！現在？」

羅斯用怪異的眼光瞪着梅薇，覺得她的這個決定不僅孩子氣，更有些無厘頭。

梅薇皺起了眉，滿臉難以理解地迎上羅斯的目光，說，「怎麼了？現在不走，還等什麼，反正你的傷又妨礙不到你。再磨磨唧唧的不走，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多過六十年，得了吧……我才不要跟你過那麼多年，我情願一個人過。」

「呃……你別提諾亞鎮，你現在已經回不去了，」梅薇歪著頭，壓低聲音，一字一頓，補充說道。

「我在這裏已經連續走了幾天了，除了這些……這些，產生變異的生物，」羅斯避開梅薇的視線，心有餘悸地又看向箱子上的脊肉，接着說，「除了這些，這個地方荒蕪一片，什麼都沒有，也找不到一點方向。完全沒有前進的方向，出發？怎麼出發？能往哪去？」

梅薇微微尖角的耳朵動了動，像是在捕捉著羅斯的抱怨中有用的信息。不多時，她就嘟囔著，「喂，傑克他那麼聰明，就沒告訴你，怎麼走出這塊該死的地方嗎？」

「當然說了，」羅斯停頓了一秒，苦笑着又說，「不過我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因為傑克他根本沒有說任何的方位，也沒說該如何行走。像是……就像是給我打了一個啞謎。」

梅薇笑容微微收斂，臉上露出認真之sè，問，「那他說了什麼。」

羅斯的嘴角噙着絲淡淡的無奈，視線再次和梅薇交匯，吐出一個詞，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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