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憂鬱山上的絕望

「你好燈柯，我是靜音。看到手心的字我真的很驚訝。你現在好嗎？我很擔心你。」

燈柯顫微微反覆把字看了好幾遍，他此刻開心極了，他感到不可思議，他竟然又和靜音說上話了。沒多想，他繼續在手心裏寫道：

「我現在很好，不用擔心。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生活的開心嗎？幸福嗎？我經常夢到你，有你的夢總是很美，讓我醒了之後也很開心。」

靜音回到：

「我現在一切都好。我昨天看了一下星象，看到你現在應該並不好。為什麼不跟我說呢？無論發生什麼，相信你一定都會挺過去的，對吧？」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燈柯沒想到靜音還是依然關心着自己，可自己就要離開人世了，心情還是很惆悵。

「是的，一點小坎坷，不值一提。」寫到這兒，燈柯眼眶紅了。「靜音，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半晌，靜音回復：

「我也很想你，你快點好起來，來看我，好不好？」

「好！」燈柯寫道，下定了好長時間的決心他終於提起勇氣問道：「靜音，你愛過我嗎？」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燈柯，我愛你，一直愛着你。所以，為了我你一定要好起來。你會的，對吧！」

看到靜音的這句話，燈柯心花怒放，他感覺自己已身處天堂，快樂無比，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灰色城市瞬間坍塌，一片無邊的藍色沙漠映入眼帘，他終於到達了最後一座山——憂鬱山。這裏的場景與他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他大步奔了進去，邊跑邊喊著土深與暗窟族一家的名字。可他跑了許久也不見一個人影。最後他實在乾渴難耐，就跑到一個水塘邊大口喝起水來。這水混沌苦澀，喝的燈柯連連撇嘴。終於喝飽了，他便一頭倒在水塘邊休息。他悠然地看着天空五顏六色的雲飄來散去，一會混成一片，一會兒又驟然分開，慢慢的成了無數個星球，星球轉啊轉，最終合成一個星球。天空暗下來，宇宙出現了。燈柯驚訝地坐起身，他看見星球上開始出現了海洋，緊接着生命出現了，然後是多細胞生物，軟體動物，植物，魚類，爬行動物，哺乳動物，最終人類誕生了。地域被劃分，人類掌控了世界，開始了慾望的戰爭，歷史不斷在燈柯眼前呈現，他看到了自己生活的年代，自己成為了歷史中的一個人物，帶領大家最終戰勝了島王使各界恢復了太平，然而這也只是曇花一現，很快他的一切，他認為所有重要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新的人們出現，新的戰爭重演。新的物種代替了人類，更新的物種代替了新物種。陸上、冷山、仙島全部消失變成了宇宙的塵埃，最終宇宙也消失了，黑暗中再見不到一絲雲彩。黑暗中再見不到一絲雲彩。

燈柯心驚肉跳的看着這一切，很不情願事情就這樣過去。在每一個過程中他總想留住些什麼，可他什麼也留不住。他終於明白，無論人們怎樣努力，怎樣偉大，怎樣永垂不朽，都終有一天會被後人所淡忘，會徹底地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裏。無論現在的事情對自身來講是多麼重要，多麼的有意義，多麼的不可思議甚至超越一切，但只要轉眼之間全部都會覆滅，就像根本沒發生過一樣。有句話說的好，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沒有什麼是永恆，即使是人類，即使是鑽石，即使是愛。那我們做的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一切都會過去，做與不做又有什麼分別？

燈柯無力地躺下，一下子沒了精神。他現在很茫然，找不到生命的價值與生活的意義。但潛意識裏他仍充滿希望，因為他覺得不管周圍的一切如何變化，終結也好，不終結也罷，至少他和靜音的愛是不會變的，也許這就是宇宙里唯一的意義，以純粹的黑色烙印永久地留在了無窮中。想着，燈柯向掌心看去，令他驚訝的是，那裏竟然有幾行小字。

「燈柯，對不起，剛剛和你說話的不是靜音，而是愛美麗。我本沒想騙你，只是你寫錯了地址，信被退到了我這裏。靜音的原名應該是萊古斯而不是樺靜音，對吧？為了幫你過痛苦山我才將錯就錯的，希望你能諒解。現在，去把你想說的話跟真正的靜音說說吧。我代替不了她，抱歉。」

燈柯自責地閉上了眼睛，一會兒他坐起身重新掏出筆，猶豫了好半天終於在手心裏寫道：

「靜音，你好嗎？我是燈柯，如果可以請回復我。萊古斯。」燈柯緊緊攥起拳頭，他祈禱靜音能馬上給他回信。片刻，他張開手掌，看到裏面有了一行小字。

「你好，是你給我寄的筆嗎？你真的讓我很驚訝。」

「靜音！是靜音！」燈柯的心臟怦怦跳起來，平靜了一下，他繼續寫道：

「你現在好嗎？過的開心嗎？我總是夢到你，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一會兒，燈柯又看到一行小字。

「我還好，只是對未來有些茫然。你現在怎麼樣？還在仙島嗎？」

「嗯！我現在在仙島萬惡山的最後一座山憂鬱山上。我正在找土深和紫木丹一家，他們被埋在了這裏。我暫時還沒找到。你應該知道吧？月亮船被我弄丟了，它又落到了島王手中，石窟軍也叛變了。我是不是很沒用？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這不能怪你，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你要小心，希望你好。」

看着靜音簡短的話語，燈柯心中五味陳雜，他甚至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躊躇了一陣，他放下筆想就此結束這次談話。可沒想到靜音那頭竟又來了信息。

「嗯……有話想說。」

燈柯驚喜不已。

「說吧。」

「這麼長時間了，你還在想着過去。對吧？」

「是的。」

「你到底想的有多完美？我覺得你不應該活在想像里。」

「？活在想像里？不，這種感覺不是假的。」

「現實點吧。我接受不了我讓誰走不出去。」

燈柯呆住了，他隱隱約約明白了靜音的意思。

「你愛過我嗎？」他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

「你敢聽嗎？」燈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斷地搖頭，他害怕極了，可他還是想親耳聽一聽。

「說吧，對我說實話。」

「那不是愛情。」

燈柯哭了，果然，他的猜測是有道理的，靜音真的從沒愛過他。可怎麼會呢？她曾親口對自己說她愛他呀，她對他甜美的微笑，她看他時微紅的面頰，她交給他的那一雙手難道真的都是他的想像嗎？他不承認！他怎麼能承認！這個他日夜思念的女孩，這個他用生命愛着的女孩竟然從沒愛過他。

「那是什麼？過去你對我說過的話，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假的嗎？都是我想出來的嗎？」燈柯在做最後的掙扎。

「我現在不能說過去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你應該能懂吧？我只想說別再糾結下去了，好好的過現在和未來，不是很困難的事，對吧？」半晌，傳來了靜音輕聲的安慰。

「是，我會的，你放心吧。」燈柯寫完最後一句話將筆扔到了水池裏。然後，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迎面颳起了風，攜著沙粒打到了他的臉上、身上、腿上，可他似乎毫無知覺，只是麻木地向前走着。風越吹越大，幾乎把他吹倒，可他卻不肯停下腳步，像是一隻上了弦的鐘，機械地只知道移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