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法師

天空漸漸暗下去，風勢越來越兇猛，風向也越發雜亂，空氣里充滿沙塵，變的混沌不堪。燈柯一會兒被吹到這兒，一會兒又被吹到那兒，他已經變成了一粒沙任憑狂風擺佈帶向了憂鬱山的盡頭。在那裏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正在吞噬它周圍的一切，把從萬惡山上各個方向吹來的東西都吸了進去。燈柯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就像是個旁觀者。

他越來越靠近黑旋渦，很快到了黑旋渦的邊緣。一隻不知從哪裏來的手抓住了他，快速把他拉出了風沙呼嘯的地帶。燈柯能感覺出這是一隻蒼老乾枯的手，昏暗中他卻無法分辨它屬於一個什麼樣的人。一盞燈在頭頂亮起，它像光環一樣照耀着下面的老人。老人頭戴花環面目慈祥，臉色紅潤，鬚髮潔白，穿着一身的白色長袍，兩肩各披着一片綠葉，左肩葉子上站着一隻黑烏鴉。

「孩子，是什麼讓你如此絕望？面對黑風渦也不肯退避？」老人含笑問道。燈柯搖搖頭，他不再想說一句話。

「哈哈哈……」老人笑起來，「絕望只是因為人們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希望所在。」

燈柯沉默，老人看看他，繼續說：

「事情也許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呢？要知道，我們真正能看到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你瞧！」

老人指向天空，燈柯抬起頭，看到滿天星斗。

「宇宙浩瀚無邊，奧妙無窮，我們連群星中的一顆都比不了，又能確定些什麼呢？」

「哼！」燈柯用很不屑的語氣說：「宇宙終有一天也會消失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一切！」

老人笑笑，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燈柯，「未來永遠是未知的，不到那一刻，誰也不能做出絕對的論斷。更何況知之甚少的我們呢？」

「可那又怎樣？我什麼都沒了，連過去也沒了，我最珍惜的東西……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幹嘛要救我！讓我死了吧！」

「既然不曾擁有，也就從未失去。現在全世界都在你的懷中，你還想要什麼呢？」

「既然不曾擁有，也就從未失去？」燈柯念叨著這句話，並不能完全理解，可又好像懂了一些。他疑惑地看向老人，老人微笑着。

「孩子，活着的意義就在於還有希望。就像我說的，事情也許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呢。也許這世上真的有奇迹呢。所以，請永遠都不要絕望。」

燈柯看看老人，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這回他的眼中有了點光彩。

「可能你是對的。但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我就是你兜里的那個黑球的創造者，也是你撿到的那本晃谷詞典的作者。石窟軍管幫我傳話的小鴉叫大法師，那也正是我。」說完，老人向燈柯鞠了一躬，燈柯受寵若驚，連忙回禮。

「天哪！您……」燈柯不知該如何稱呼，「您是光冥石的創造者，可您怎麼還活着？」

老人大笑，「這也許是不同的時空交錯所產生的讓你覺得奇妙的效果。」

燈柯眨眨眼，老人的話似乎總是很深奧。「可您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就是想幫助你使各界恢復平衡。」老人說。

「使各界恢復平衡？」燈柯不解。

「是的，由於仙島島王的貪婪使得整個空間都失去了平衡，重心不斷偏向仙島。光冥石其實是我創造用來平衡世界的石頭，它本位於世界中心晃谷天台的正中心。當宇宙的某個地方因貪婪和罪惡而變得日趨沉重時，光冥石就會偏出天台，順着彎彎曲曲的時空通道滾向那個地方。而看到它的第一個人便會成為它的主人，這個主人或是主人的後人也必將擔負恢復宇宙平衡的使命。

你現在正處於這樣的一個身份中。我知道，歷盡磨難你才走到這裏。雖然在你的祖輩中比你出色的人多不勝數，但他們中也只有一個人到達了你今天到的地方。但也僅此而已，他最終也沒能走出憂鬱山而是自己投向了黑風渦。如果你也想和他一樣，我即使把你拉了回來，你也還是會再次欣然赴死。不過我能感覺到你比他們更加堅定，內心更加堅韌，也更善良。無論發生什麼，你也一定會完成使命的，對嗎？」老人愛憐地拍了拍燈柯的肩膀。

「可我該怎麼做？月亮船丟了，石窟軍叛變了，土深他們生死未卜。我就是再堅定也完成不了使命了。」燈柯垂下頭，他再度陷入絕望。

「是的，現在的情況確實很糟糕，命運安排你到哪裏，必然有它一定的目的。可你別忘了，你還有什麼。」老人凝視着燈柯，燈柯眼前一亮，他把手伸向了衣袋。

「光冥石，我還有光冥石。」他將光冥石捧到老人面前，老人開心地笑了。

「可它到底有什麼用？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它能夠保護我。」

「我說過了，它是能夠平衡世界的石頭。這世界之所以不平衡就是仙島的罪惡與貪婪過於沉重，而它的直接體現就是這一整座萬惡山，而你卻陰差陽錯的正好到達了這裏。」

「萬惡山？」燈柯還是沒懂。

「是的，萬惡山就是世界失衡的根本原因。仙島把一切不好的情緒、醜惡、骯髒、壞習慣都拋到了萬惡山上，這樣仙島便成了一個聖潔美麗的地方。而萬惡山上的一切惡果卻由黑風渦傳到了窪地，使得原本清新純凈的綠色窪地變成了混沌不堪臭氣熏天的人間地獄。

這樣，島王仍是不滿足，他把死界帶到窪地想讓窪地成為真正的地獄。現在窪地儼然已經成為一個悲慘世界，許許多多無辜的人正在飽受煎熬，世界也因此越來越不平衡。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強加給窪地罪惡的黑風渦。只要消除了它，死界就會隨之消除。」

「原來是這樣。」燈柯回想着來仙島時看到的窪地上空那一整片黑暗，終於明白為什麼窪地的天空總是那樣暗，為什麼環境總是那麼惡劣。

「可我該怎麼做才能消除它？請大法師告訴我。」燈柯誠懇地請教。

老人笑起來。「就叫我阿根吧。孩子，拿起光冥石大聲地朗誦它，黑風渦和死界就會被收到光冥石的異度空間中。仙島人便只能自己承受罪惡，而窪地人則會迎來一個光明而美好的世界。」老人說完漸漸隱沒了。

「別走！你要去哪兒？」燈柯還有許多話沒問明白。「我要回晃谷去了。」

燈柯又一次聽到了這兩個陌生的字。

「晃谷？那是什麼地方？」他趕忙問。

「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有機會的話，請來這裏做客。我們歡迎你！」老人完全隱沒了。

周圍漸漸亮起來，藍色的沙漠又出現了，燈柯發現他又回到了水池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