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欠劍

193、欠劍

「可我憑什麼要幫你?」這次輪到李憐疑惑不解。

「憑我此刻開始,欠你一把劍。」

「一把劍?」李憐重複到。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見義不為,視而不見,就當我的眼睛瞎了!被惡狗給咬瞎的。」

「不才孤島李憐,我能知道你真實的身份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我此刻在腦海中瞎編亂造的假話?」

「你說呢?」李憐又將回答不了的問題重新踢給了對方。

仲春之月,萬紫千紅。

蒲公英猩紅色的莖葉埋藏在爬山虎下,一條條潔白無暇的長條正在孕育。如同黑衣人蓄勢而發,殺氣騰騰的眼睛。

一目之下,站滿黑衣人,鬼頭大砍刀在金色的陽光下越發令人恐怖。

他們若想弒神殺鬼,簡直易如反掌,如湯潑雪。

而她們卻不怕!

自始至終,四個少女宛如木雕泥塑,神色木然,畢恭畢敬站立在轎子四個角落的位置。她們的裝束並非東牆處子,閨閣仕女,而是一番巾幗英雄的風采。

背後都斜插著一把小巧玲瓏的寶劍,緊束打扮,短髮飄然。

黑衣人大都在心裏打鼓,摸不清這四個小丫頭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拳繡腿」。

李憐望着站在旁邊拭目以待的小姑娘和羅圈腿張癟三,啞然失笑。

小姑娘鼓著嘴道:「雖然我貌美如花,天生麗質。可我還太小了,不能給你當老婆。再看個海枯石爛,也是無法將本大姑娘娶回家。」

李憐茫然,「牙尖嘴利,做人還是要低調些呀!」

李憐指著那幫按兵不動,一肚子壞水的黑衣人們,繼續說到:

「小妹妹,幫大哥哥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將這幫蝦兵蟹將打退,暫時保護轎子中這位元國的小王爺。」

小姑娘大笑:「你莫不是失心瘋了,若真如此,本大姑娘就收了你,隨我到垂釣之地,共度餘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妹妹口下留情,聽大哥哥一言。」李憐一本正經地說到,「你是否注意到,這幫黑衣人隊列有序,毫無山匪雜亂之貌,顯然不是一般燒殺搶掠地盜匪。他們握刀柄的姿勢,是朝外握的。而且長靴前低后隆,褲腿呈現四角樣式,莫非這些東西。小妹妹方離故國,就拋到九霄雲外了嗎?」

初聞無任何異動,待聽完后,小姑娘神情驟變,向羅圈腿張癟三施了個顏色。

剎那間,張癟三大步飛揚,起手式「踹獸臨江」摔倒一名黑衣人。俯身扒開衣領,眉頭一緊,慌不迭向小姑娘那邊一望。

小姑娘怒不可遏,翻飛而來,大叫道:「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逃兵,今日遇到本大姑娘,算你們倒霉。」

眾多黑衣人聞聽此言,雙足微微後退,不知所措。原來這群人正是貞國臨陣逃匿之人,本就世代居住於貞國,因此聽了小姑娘的話,心中極度恐懼不安。

整形嘩然大亂,邊角處還偷偷摸摸逃跑四五個鼠輩。

春風飄蕩,花香四溢。李憐微微一笑,向轎子拱手拜道:

「目下看來,已無須小子出手。」

「是嗎?」深黑色的叢林里,不知何時已飛出一條彪形大漢,臉上罩着鬼頭面具,異常恐怖。

聽者膽寒,聞者心碎。

眾多黑衣人一見這鬼頭面具之人而來,瞬時穩如泰山,隊列齊整。眾人之目,無不緊緊盯着這位主心骨似的人物。

李憐心懼,咽了口唾沫,正色道:

「金璧邪祟,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冒出頭來,真是不多見。」

小姑娘碎步而來,用小腳踹了李憐一腳,氣憤道:「這可不是邪祟,但比邪祟還要可怕一萬倍。他正是貞國護法大師的徒弟,破鐵格勒伯。」

言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躲在李憐身後,雙后緊緊抓着李憐衣物,雙腿微微發顫。

李憐四下張望,那羅圈腿張癟三也已消失蹤跡,不知逃到哪裏去了。

「這塊破鐵真有這麼霸道?」李憐在心裏犯嘀咕,對着轎子道:

「又真又假的元國小王爺,你到底惹了那方勢力,竟然還有這國師之後。你對我的籌碼,難道不再加上一點嗎?」

「不加。」轎子中那人說到,「一把劍對你來說,已是天價,我甚至還覺得吃了大虧了呢!」

「但願如你所言,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李憐說着話,業已穿過烏壓壓的人群,來到那個鬼頭面具的跟前。

良久,破鐵格勒伯終於開口:「滾。」

「好!」

李憐或許是被他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徹底蓋住了,像綿陽遇到老虎獅子那樣,萎縮不前。

但他和常人滾的方式不同,旁人滾的方式便是撒開雙腿就跑,快如擊電。

他卻不走尋常路,竟然趴在草地上,竟真的像個球似的滾動,一直滾到轎子前的橫樑上。

「好疼。」磕到橫樑上,撐地爬起,李憐摩擦著痛處,「你的話,我照做你,我希望我的話,你也能照做。如果那樣的話,我還是會認為你是個有修養的盜賊。有修養的盜賊,總比盜賊名聲好些,你說是也不是?走!」

「走!」李憐又說一遍。

破鐵格勒伯龐大的身軀不為所動,兩個眼睛像葡萄那樣,黑的詭譎,彷彿不是活人的眼鏡。

李憐在等待他的回應,終於,他開口了:「張癟三殘暴無比,殺戮成性,五品之下無對手。觀其半生,足可稱為梟雄。但見了我就如龜蛇入洞,落荒逃竄,你可知道為何?」

李憐搖搖腦袋,表示疑惑,其囂張的姿態不亞於虎牢關前橫朔睥睨的華雄。

破鐵格勒伯又說到:「白清清清,乃貞國大司農白化穆么女。骨骼清奇,有上乘心性,乃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本事高明,見了我卻落荒逃竄,你總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了吧?」

李憐向後張望,那小姑娘果然不見身影,心中便對破鐵格勒伯警惕三分,嬉笑對道:

「既然大俠投靠了元國,這位轎中貴人也是元國人,何必兩相比試,徒增鮮血呢?」

「敬酒不吃吃罰酒!」

破鐵格勒伯呵斥一聲,長袖揮動,無數黑光繚繞在周圍。

那群黑衣士兵,有避之不及的,早被黑光攝取,登時化為齏粉,隨風而去。見破鐵格勒伯盤坐於地,頭頂顯出五方怪異異獸,齜牙咧嘴。

北方「烏鶘」所立有毒,呼吸間毒氣瀰漫,鬼哭狼嚎。南方「蕨一」古怪非常,有四肢八臂,能吞雲吐霧,非天地寶術,莫能制勝。

剩下三方惡獸,尚自處於萌芽之中,形狀呈現橢圓形。雖然未發,可讓人見之毛骨悚然,心膽劇烈。

李憐玩性大起,佯裝沮喪,向轎中人道:

「一把劍就想讓我賣命,我這命未免也太賤了些。」

轎中人道:「你還要什麼,我都給你。」

李憐故意試他品性,大大咧咧道:

「我見這四位妹妹各個艷如桃李,不如就給我作妾室。哈哈,待到膩煩,賣到青樓,也能換些金銀,以供我玩樂,怎樣?」

那四個侍劍少女本目光正正,此刻卻露著凶光,彷彿能把一頭餓虎殺了似的。倘若眼神能夠殺人斷命,那世間必然已無人了。

轎中人義正言辭道:「原來你是這樣一個人,我真是瞎了眼睛。只要我還活着,能喘氣,她們四個,任誰也動彈不得。」

李憐功起膻中,笑道:

「原來你不是個利己的王爺,而是個貨真價實的王爺。」

言訖,三指打個弧度,襲向破鐵格勒伯。

「呼嘯神山」第二式,三道精光發出尖銳聲音,射向破鐵格勒伯面門。

出手如電,快若流星!

後者嘴角微微上揚,上臂下沉,吸胸頂氣,那頭頂北方凶獸忽而勃然作色,嗡嗡發響,繼而口中生出萬道黑光。

在前方抬步之間形成巨大的塵霧,塵霧時不時變幻顏色,簌簌作響。

「啪啪啪」三聲過去,李憐見難以制勝,不以為然。起「明玉神功」連發兩掌,登時將那上來的兩個黑衣人打倒,哀嚎不已。

沉身定心,李憐展動「濤濤百變步」繞開八人兇殘的招式,飛雲掣電般,向破鐵格勒伯側方襲去。

「佛氣源昌!」

隨着破鐵格勒伯暴呵聲中,五方惡獸的虛影,化作五把青龍弒冥鬼頭刀,分五個方位,電光火石般殺向李憐。

快似下電,勢如破竹。

李憐算是初出茅廬,對敵經驗不足,以為憑藉自己繁雜的功法迷惑對手,從而找尋破綻,一擊即中。

誰料對方近距離,居然能驟然發出無比強力且帶些五行變化之能的功法,不覺讓李憐如孫悟空大鬧天宮,慌了神。

正值危難關頭,存亡之際,忽然那轎子布簾微微飄起,一陣旋風將李憐刮至一旁。

來不及揣摩後方何人所發,乘此空擋,李憐展動八九玄功中的無上功法「金剛不壞功」護住周身。

剎那之間,四把青龍弒冥鬼頭刀方觸及李憐身軀,便如遇磐石,化為虛無。

最為致命的當屬最後一把鬼頭刀,竟然向上打個弧度,在天空中又轉了一圈,再俯衝而下,直取李憐。

此時,金剛不壞功氣道已然衰退。李憐大吃一驚,展動「追雲拿月」功法,瞬時將自己化成三道天威殺氣,分左中右三個方位攻擊那最後一把鬼頭刀。

破鐵格勒伯發出沉悶無比的聲音,好似地獄飢餓的異獸,雙眼盯着一塊又肥又大的紅燒肉似的。

他莫非真不怕這威震天地的八九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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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傳之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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