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碎片No.2 (23)
「呵呵我一直非常喜歡看別人吃驚的表情。」班內特得意地又坐回了椅子上。「其實我並不會為了你要殺我去折磨你。有太多人想摧毀海奧斯，難道我要一個一個把他們的家人都綁起來用水澆？比起坐在我正面的敵人，我更厭惡的是背叛者。史派克?弗雪洛，他在你殺我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幹掉你而是任由你逃了。這樣的大罪，我想光折磨他已經是不夠了，便想到讓他的兒子痛苦，一般這種時候，作父母的會更心痛，不是么？不過現時現刻看來，效果並不明顯。你說是不是？史派克？」班內特說着，一旁史派克額頭的汗水已經滴了下來。
「華沙，你可知道為何史派克在看到你心痛時，並沒有什麼感受？」
華沙一頭霧水，他猜不透班內特到底想說什麼。
「住口！」唰！史派克拔槍的同時，黑衣面具人手中的刀也指向了他。
「不用緊張。」班內特站起身，扶低黑衣面具人的刀。「他不會沖我開槍的。」
「班內特，我要他們都活下來，誰也不能死。」
「我從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你們現在還活着就是最好的證明。」
「父親……」華沙看得出，史派克內心的掙扎與恐懼，在他左輪手槍並不平穩的槍頭和攥著輪椅的左手越發使勁中完全表現了出來。
「史派克，你應該知道用槍指着我會有什麼下場。」就在班內特說着，「砰砰！」兩名用刀夾住華沙脖子的黑衣面具人應聲倒地，但班內特似乎依舊鎮定，在面具的遮掩下，沒人能猜透他的心理。
左輪手槍的槍口還在冒煙，史派克故作逞強地說：「不要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華沙是我的兒子，為了他我會嘗試一些事情的。」
「啪啪啪。」班內特鼓著掌，「呵呵，真是一出父子齊心的好戲。作為猶大，史派克，或許你是最為高尚的一位。但，如今的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這樣像傻子一樣為別人贖罪，你覺得值得么？你又真的辦得到么？」
班內特的語氣顯得從容不迫，而史派克則顯得一臉焦急，失去了冷靜。「我絕對不能讓你傷害塞西莉亞或者華沙，無論從哪方面。華沙，去把奧黛麗解下來。」
聽到父親突然叫自己，華沙先是楞了一下，接着趕緊過去解開奧黛麗手上的繩索，將虛弱的她緊緊擁在懷裏。
班內特看着這一切，沉默不語。
「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班內特，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史派克用槍指着他，嘴裏不停地念道。
班內特就站在史派克的槍口前，說：「呵呵，只是我太高估你了，沒想到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你的心理依舊還未成熟。真是我的失誤。」
「還能走么？」華沙沖奧黛麗問道。
「嗯。」憔悴的奧黛麗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接着華沙便招呼小詹姆過來，將他抱起，沖史派克說：「父親……」
「我要帶他們走。」史派克對班內特最後的說話似乎還是在徵求對方的意見。
只見班內特點了一下頭，結合那面具上的笑臉，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接着他又提醒道：「不過門外的塞萬提斯總是喜歡自作主張。」
史派克繼續用槍指著班內特，拉着塞西莉亞的輪椅，後退著來到門邊，用腳將門頂開一條縫，仔細朝外面聽着，剛才的剁肉聲沒了，一切都安靜得詭異。
史派克用身體將門倚開，小心翼翼地將輪椅拉了出來，華沙他們就跟在後面。而臨出來時，華沙瞥了一眼班內特，他依舊端坐着，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小心。」史派克沖華沙jǐng告道。
「嗯。小心！！」
只見華沙剛說，一道光影從史派克脖子的位置劃過，第一時間史派克用槍身擋了一下，但整個人依舊被勾到了一邊。
「母親！」華沙趕緊鬆開了牽着奧黛麗的手，急忙去拉塞西莉亞的輪椅，塞萬提斯從房頂密佈的鐵樑上跳下，手持兩把巨大的鐮刀，像發了瘋一樣地朝華沙他們揮舞過來。
史派克握槍的手受到剛才一下的衝擊，還在不斷抖動，根本無法開槍。他一腳將身旁一張帶滾輪的桌子踢了過去！真的管用了！舞動的鐮刀扎在鐵桌子裏拔不出來了！
「接着！」史派克將槍扔給華沙。
「砰砰砰！」隨着槍聲，塞萬提斯不得已放棄了卡住的鐮刀，抽身離開。
「你沒事吧？」逼退了塞萬提斯，華沙沖史派克問道。
「沒事，就是手麻了。」說着史派克遞給華沙幾個彈夾。
看着父親顫抖的雙手，換完子彈的華沙將小詹姆交給了他，「帶着他們離開這裏，讓母親遠離危險。」
「什麼？你帶着他們離開才對！」史派克大聲與華沙爭辯著。
華沙看着父親蒼老且不時抖動的右手搖搖頭，「只有我留下來，才有生存的機會。」華沙又看看手中的槍，「這把槍就暫時先寄放在我這裏了。」
史派克聽着華沙的話語，似乎有些激動，他發現自己的孩子長大了，便不再多說。
接着幾人撥開塑料帘子來到掛滿肉品的大廳，「快從邊上走！」華沙說着，一把鐮刀切開他面前的豬肉，橫劈過來。他及時附身躲開的同時，想從下面開槍反擊。但被切斷的豬肉擋住了視線。華沙趕緊起身，推開豬肉，連開數槍，可塞萬提斯一個閃身用其它的肉擋住了自己。華沙便瞄準頂棚上連接着肉的鈎子，將其一一打掉。可漸漸華沙身上的子彈不多了，又打完六顆之後他伏下身子，將最後一個彈夾拿了出來。
還好史派克和奧黛麗他們也到了門口，不過捲簾門卻是關着的。而一時間安靜下來的塞萬提斯不見了蹤影，華沙的視線在肉的遮擋下並沒有發現，塞萬提斯已經掄起鐮刀砍向了走在最後的奧黛麗！
「糟了！」當華沙看到塞萬提斯時，已經來不及了！
嚓！「呀呀呀呀！！」鮮血向四周噴shè開來。
「父親……」
只見鐮刀斜著砍進了史派克的肩膀，他替奧黛麗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塞萬提斯則被史派克在最後時刻一腳踢到了一旁。
「爸爸！！」華沙也趕緊沖了過去。
奧黛麗跪在史派克身旁輕輕扶起他的腦袋，可他不停地咳著血，鐮刀砍得太深，已經……
「為什麼你又要救我？」奧黛麗哭着，不解地問道。
史派克笑出了聲，嘴裏的血全都濺出來，「呵……因為對於現在的……華沙來說……你比我……重要得多。」
「父親……」華沙看着自己即將遠去的父親，淚水也涌了出來。
史派克微微轉頭，看向依舊坐在輪椅上的塞西莉亞……隨後用盡最後的力氣斜著身子掙扎著向她的腳邊爬過去，奧黛麗和華沙都已經呆住了，他們既不敢幫助他，更不能阻止他。
終於……圖像定格在了這裏，父親停止了爬行。灰白sè的畫面中，父親的身體永遠地趴在了離母親腳邊只有幾厘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