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碎片No.2 (24)

「我的老朋友，安息吧。」班內特就站在所有人的身後，「他已經為他所犯的錯誤付出了所有一切，海奧斯家族不會再追究下去。你們所有人都可以平安地走出這裏。」說着，捲簾門緩緩地打開了。華沙拔出父親身上鐮刀，抱起他，走出了這裏，而奧黛麗則推著塞西莉亞的輪椅和小詹姆一起跟在他身後。

天空在人的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層紗，夕陽的困頓變為了深紫。這一天的教堂周圍，站滿了身穿黑sè西服的送別者，他們圍繞一座十字架，一言不發地悼念著。就算戴着墨鏡，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視線的低沉。而站在離十字架最遠的地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戴上眼鏡的華沙似乎散發出了不一樣的感覺，寂靜，冷漠，沒有悲傷，沒有失望，所有的一切都被透明的鏡片所隔絕，他只是仰著頭，看着天空，與身前輪椅上低頭的母親形成了鮮明對比。

「父親，我還是把母親帶來了，儘管她給您的回憶更多是困苦，但您一定還是想見她。」說完，華沙低下頭，推著輪椅轉過身，走出沒幾步，等待他的是依舊穿着暗紅sè西服的班內特?海奧斯。他向華沙伸出了手，可華沙似乎猶豫了一下，視線先是停留在班內特的白sè手套上，接着掃過班內特的笑臉面具，最終還是伸出手。

「歡迎加入海奧斯家族。」

2071年末尾的幾個月是讓特默內斯的人民難以忘懷的艱難時刻。還好新年的鐘聲始終會響起，困頓的時代正在逐步遠去，聖誕餐桌上的人們，喜悅的表情還是多過哀愁。

鷹派軍方被徹底擊垮，zhèngfǔ再度恢復職能，物流得到了充足保障，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復興。不過溫和派軍方的代言人約翰?奧德里奇在剛被任命為外交部長的第三天，也就是平安夜當rì，在自殺式恐怖襲擊下喪命。12月24rì清晨，一架載滿炸藥，印有電視台標誌的直升機直接撞上了約翰所在公寓的最高層，有消息稱正是約翰?奧德里奇的一個習慣害死了他，當時他正習慣xìng地站在窗邊，俯視整個特默內斯，對於直升機突然發動的自殺式撞擊沒有準備。現在jǐng方只找到了部分遺體，不排除其他部分因為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而四散到周圍的建築物里。接着在事件過去半天後，因費爾曼在一視頻網站上發佈了他們對此次襲擊負責的錄像。

2072年1月1rì，zhèngfǔ宣佈開放特默內斯上層地帶，在卸載了鏡面光線折shè系統之後，在往後的時間裏，聞名世界的「命運平台」出現在了特默內斯較為荒涼的東北部地區，zhèngfǔ宣佈這是他們送給即將成立的世界zhèngfǔ的一項禮物，在《聖經》中人類沒有建成的巴別塔，如今拔地而起，許多人不得不懷疑這如奇迹般的工**的是人類完成的么？

彷彿岩石堆砌而成的平台立於兩千米的高空中，長寬各五公里。而支撐這平台的是四座雕像。分別是長著翅膀的天使，魔鬼與人類的男女。他們面朝不同的方向，臂膀被壓彎，吃力地托住這近百米厚的平台。天使向西，惡魔向東，人類的男女則各朝向南北。他們各代表了不同的身份，但有着相同的特徵。同樣的衣衫襤褸，同樣的黯然表情，同樣冰冷的鐵鏈鎖住他們的雙手與雙腳。平台上則瀰漫着朦朧的煙霧。在金sè，略顯疲憊的陽光照shè下，讓人目眩神迷，找不到平台的邊界。

華沙將自己的母親送去特默內斯上層地帶最好的療養院，自己則拒絕了海奧斯家族提供的新房子，帶着奧黛麗和小詹姆又回到了原先的住處。

小詹姆在海奧斯的關係下，進了特默內斯最好的小學。奧黛麗則可以選擇進入大學或者直接工作，儘管斯特林根集團給她提供了許多職位以及薪酬的選擇，但奧黛麗還是希望自己可以繼續上學。

而華沙……

一個凄冷的夜晚，特默內斯夜總會最為集中的弗利薩大街上，一位醉醺醺的富商被兩個打扮艷麗的女子攙扶著，向坐在路邊的一個流浪畫者走去。那人穿得破破爛爛，嘴裏叼著一個手電筒照亮面前的畫板，右手在不停舞動着。

「呵呵，老子今天心情好，我給你一百塊，買了你所有的作品！」這富商從懷裏掏出錢包，卻手一滑掉在了地上。身旁的女子撿起時，從裏面拿走了大概五百塊，全都被畫者看在眼裏。那富商接過錢包繼續發飆一樣的說道：「遇到我是你走運！」

畫者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把手電筒從嘴裏拿出來說：「我想我不會把所有畫都賣給你。」

「什麼？！這是一百塊！看清楚了！」富商從錢包里抽出一張不停地抖動着。

「因為我已經幫你畫了一張肖像畫。」說着畫者將手中的畫倒過來呈在富商的眼前。

「什麼？呵呵，原來我這麼有名啊。」富商手扶著畫作，那上面竟真的是自己。接着那富商似乎醉得太厲害暈了過去，百元紙鈔也落在地上，被扶着他的另一個女子撿起夾在雙峰之間。畫者似乎也不打算再向她索取，從畫板上摘下畫紙，塞進了富商的衣服里。收拾好畫具，利索地離開了。可沒過多久，兩名扶著富商的女士就尖叫了起來。因為兩個彈孔滲出的血液已經浸透了富商的白sè襯衫，不斷滴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