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葉幼梅和售票員

第五節 葉幼梅和售票員

我禁不住摸了摸隔了一層介質的她的筆跡。我的手機遽然間響起,這在瀰漫媽媽無奈逝去氛圍的暗黑空曠里使我心驚肉跳。素英說過給你介紹個對象免得凄惶害怕,她不知道那只有讓我愈加恐怖。我心裏驚叫琳姐你快來吧。我掏出手機我說你好。那邊傳來熟悉的聲息梅梅,是姐姐。我的心跳遽然加快,我的聲音被心臟的快速波動顛簸得支離破碎。我握手機的手有些顫抖,我記不清我說了些什麼,好像另一個人的話語在結結巴巴,近在咫尺。你怎麼了?梅梅,她說。

淚珠從我的眼眶裏滾落而下,我緊緊攥住手機生怕琳姐突然消失,我說我想你了姐姐,你怎麼才打電話來,你好嗎?郊區的生活過得慣嗎?電話信號被這城市的幢幢高樓大廈屏蔽得若有若無,我仍然能把姐姐的話語銜接起來,就象我現在握着手機如同摟抱着姐姐一樣。她說我愛你寶貝。我說姐姐你想我想得厲害嗎?我現在就想找到你。

琳姐說她現在還在郊區,不久會來找我的,囑咐我夜晚不要蹬被子,大門鎖好。她溫暖的膚熱再次漫過我的身體,我感覺得到她輕柔的手掌在我渾身上下的愛撫,她嘴唇的馥郁清香。她說梅梅給姐姐說再見,我說姐姐……。我有一絲牽牽連連,我不想她的聲音今晚離我而去,柔情的連線又頹然墜入渺不見底的可怕深淵,傷感不盡。我說姐姐先說再見。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一樣的愛你,晚安…..。我說晚安。

她長時間地靜默,我把手機放在心口,我試圖使她聽到我心跳的韻律,心靈為之歌唱。寅夜的末班車急剎的聲音將我從半夢半醒之間喚起,倚靠在床上。我想我再過幾個鐘點就要搭乘25路公交車馳往醫院,在同樣的不間停剎車聲中抵達。我還會遇見那個秀麗的售票員,她還會用鄙夷的眼光藐視我嗎?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神態多麼可愛呀,委婉動聽的話語,體貼入微的關懷。一襲秀髮於掠過車廂的風中飄逸,溢出薄荷的清冽甘甜氣味。我忍不住誇獎說你的頭髮真好。她回頭對我笑了笑說謝謝,你在哪兒下車呀?我說市立醫院。她說還早著哪我會叫你的。她的苗條體態嫩白的臉頰使我克抑不了自己的yu望,我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臉,她驚訝的看着我。我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掩飾說你別忘了叫我,我路生。她這才緩過神來。你可能是剛到這裏吧?她索xing轉過臉對着我說。我說是的。

我感覺腳下這條自己穿梭多年連一旁的法桐都叫得出自己名字的馬路在啞然失笑。她說嗨小姐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昨天還招呼我呢。我說我在市立醫院工作,我不好說到醫院找我辦事,起碼可以找我玩兒,好嗎?她認真起來說我還真的找你,我整天忙死了,到那兒去還得排隊,走走後門兒好嗎?我說當然行呀,就怕你不去。女孩子的問題不好當面詢問這個我知道,但我是真誠替她着想。我說你隨時找我,我恭候呀。

我把電話留給她,車子裏磕碰不已她還是一筆一劃抄在通訊錄上。她說遇到你真好。我說我也一樣。那麼,幾天以後她果然找到我了。她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比之前兩天又漂亮幾分,沒有常見的臃腫或飢餓減肥法導致的瘠薄。

我說哪兒不舒服?她這幾天肚子老悠悠唧唧疼。我讓她躺在休息室里,我為她鋪上新漿洗的床單,離老遠都能聞到香皂揮發的芳香。我把她的衣服全部掀起,其實這沒有必要,但有一個聲音在心裏催促我多好的膚sè呀。我用手在她平滑的腹部撫摸,我不忍釋手,這沒經污染的處女地。直到她輕聲地問起好了嗎幼梅姐?

我清醒過來。我伏在她臉上說有男朋友了嗎?她羞紅著臉說沒有,我才十八歲呀,不過有一個整天盯着我都煩死了。我覺到她呼吸的氣息弄癢了我的臉,我看見她長長的睫毛隨着眼瞼忽閃,碧澈的眼瞳含着天真又憂鬱的光芒,xing感的雙唇偶爾翕張,玉白的牙齒在ri光燈下閃現鑽石的晶瑩。我親了它一下。

她嬌羞地坐起來,我看見她疑惑的眼神一閃即逝,我為自己的舉動茫然失措。我鎮靜自己,做出一個笑靨來。我說你真可愛呀,來了嗎?那個?我提醒她。她又紅了臉,她說這個月還沒有。我為她理好衣服拉住她的手說來了再說,沒有事兒。我寬慰她。她坐在椅子上,整理著頭髮說聽說肚子裏有疙瘩不好。我幫她將髮飾佩好,我說沒有,來月信的時候我帶着器械到你家看看好嗎?別讓別人以為你得了什麼病似的。是呀姐姐,我這兩天都怕死了,她說。她說,你一定記住我家的地址,要不我到你哪兒去?我想像得到她小心翼翼的心思與些許天真的令人一眼洞察的狡黠。我說沒問題。那你寫給我,她從身上搜出一張紙片兒。就寫這裏我回家再謄出來,她說。我含笑注視她,我的快樂充溢全身,何止是快樂,那是一種幸福在洋溢,小小的辦公室一時間幻化成寧馨樂園,願意擯棄一切共赴天涯,我感激她就象溪流感激大海。

中區鼓樓的自鳴鐘響起凌晨四點鐘的悠遠聲音,激蕩這城市的通衢小巷。提醒我再過一個鐘點我就得踏上汽車,匯入匆忙的人流中,開始喜怒哀樂的一天。書桌上依然放着那女孩子的發卡,在燈光下看得見久積的灰塵。那天她就是戴着這個金**花的發卡來的。她說姐呀,我下了班就來了,你等急了嗎?我說不急,我還怕你找不着我呢。我給她到了一杯水,她溫順地接過去,她說你要是我親姐姐多好呀。我說我要是擁有你多好呀,我們生活在一起多幸福,沒有憂愁地生活。她說那我就永不會生病了。我從後面先是輕輕的擁抱着她,我的呼吸有些不順暢,我覺得我迫不及待地想親吻她我吻着她的脖頸了,從她內衣里散發出少女的幽微香氣。我發出呻吟。她不知所措地慌亂,她說姐姐你怎麼了?我清醒過來我說我喜歡你,我……。你給我看病吧,她離我稍遠一些。我紅著臉說好吧。她躺在我的床上。她說要脫衣服嗎?我回答她好的。我知道她沒有癥狀,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的饑渴的心靈在孤獨多年以後激發着洶湧的波濤,我擁有她一切的願望強烈無比。

這是微寒的初冬季節,我為她打開了空調,她**著身體,我的被褥蒸騰著太陽的氣味,她說姐你的被窩真好聞。我說我願意你一直睡在這兒,就怕你媽媽不願意。她笑着沒說話。她的雙腿蜷曲起來,我看到的是處女的肢體,沒有遭到任何侵襲的純潔肢體,豐腴又頑皮,青chun的朝氣蓬勃而來。我夢寐以求的,我朝思夕想的,我為之絕望的。我不顧一切瘋擁着她,我撫摸她,她的ru房,她的腹部,我吮吸她的嘴唇,她的耳鬢,如絲綢順滑,似奇葩葳蕤的秀髮。我忘乎所以。她尖聲驚叫姐姐。她把我奮力推開,胡亂穿上衣服奪門而逃。

這一幕歷歷如在眼前,令人羞愧不能自已。我現在已聽不見壁掛鐘清晰的走針聲了,這城市開始吵雜起來了。我想我又要坐上那路公交車,會不會再遇到她,使我無地自容?當我事後第一次和她相遇,她在轟鳴的汽車的發動機聲音中驚慌地望着我,象是看見一隻渾身塗滿糞便的狗,她躲閃,惶怵,用眼角的餘光乜斜着我,不屑一顧,又是居高臨下的。我將角票遞給她。我說對不起。她也沒有理睬我,頭朝票箱甩了一以下,示意我投到那裏去。看來她是不想接觸粘滿我身上氣味的角票。她朝我撇著嘴。鐘聲催促我的行程。我起來收拾一下。我坐在鏡子跟前,我的眼睛有些澀漲,分泌物叫人噁心。嘴角粘著一根長發,昨夜的輾轉翻側使我的秀髮有些凌亂,一點兒也見不著白天雲鬢鬟影的風姿。

我梳洗完畢,一個亮麗的女孩子又出現在鏡子裏。昨天帶回來的麵包靜靜躺在餐桌上,我用電水壺燒了水,我靠在窗邊,聽到它滋滋發出開水聲,我才過去沖了一杯牛nǎi。我吃着麵包,我得等牛nǎi溫和了才能喝。素英說她天天在街上買著吃,怪不得她腦滿腸肥,素英說她一星期得買一身衣服,怪不得她天天花枝招展顧影自憐。就這樣也有她生氣不滿的時候。病人曾經將她告到辦公室,說她罵人家了。因為病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衣服,就把人家罵得哭哭啼啼,火冒三丈。我生來命途多舛,我想我是苦ri子過慣了,忍受了那麼多苦難,以後的ri月還長久,還叵不可測,我得節省一些。牛nǎi熱涼正好,我在喝牛nǎi的時候,我聽到25路車從遠處馳來。

我匆匆下樓來,隨着人流上了車。我一眼就看見那女孩坐在售票窗口,她肯定看見我了,我能覺到她睃視我的眼光,卻又轉過頭去。可是我現在也不想讓她看見我呀,我曾埋怨過這城市的公交公司為什麼還不徹底實行無人售票?那樣於她於我都不無裨益。

我低頭坐在車子裏,只用耳朵聆聽一切。車子搖擺不止,一個男人的側胯有意無意地摩擦我,他手抓住橫桿,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縮縮身子躲避着他。車子突然急轉彎,我的頭砰地撞在玻璃上,疼得我眼冒金花,在我製造的聲響的間隙里我聽到更其凄慘的尖叫聲,一個女孩子的身子斜躺在我的腳下。原來是她,她的雙腳被阻在司機座位後面的空間里,我能看見一隻腳的腳踝刮蹭得鮮血直流。我猛上前攔住七手八腳慌作一團的人群。我看見司機語不成聲地要抱起她。我厲聲說別動!這時候她還醒著,她看我跪在她身旁,兩隻手使勁推我帶着哭腔說別碰我別碰我,你走開呀!她看着司機求救似地說讓她走開,她骯髒!她變態!快把我抱到醫院去呀。

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四外的人疑惑地看着我。這一瞬間我倒成了焦點。剛才被我躲避的男人報復似地回答一個人的詢問說她說她變態,反正不是ji女就是扒手!他肯定地說。

汽車橫在路中心,外面的人愈匯愈多。我的心臟跳動得那麼快,我的身體滯重得難以轉動,我臉的顏sè壓得我睜不開眼睛。我撥開人群,我走下了階梯,我又回頭說不要動她,快把車子開到醫院。我聽不到我自己的聲音,我說了些什麼?誰能回答我?街上的行人揮汗如雨,看得見馬路上飄忽的蒸汽,感覺得到柏油馬路鬆軟的波動。天空給這世界鬱悶的酷熱,我卻感受刺骨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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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和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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