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裏拿的啥

姜季琰本家的茂大哥，在同輩中排行老大，文化水平在同族裏算是較高的了。當然了，他的威望也是很高。

平日裏，姜家有個什麼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商量拿主意。當然嘍，人無完人嗎。茂大哥有一個不好的毛病，仗着他年齡最大，學識最深，威望最高，日久天長，就養成了搞一言堂的習慣。

不管別人說得多有道理，也不管別人有怎樣好的見解與建議，如果不是他的本意，沒有按照他的意圖去做，他不但會生氣，且不願意聽你的辯解。因而，同輩的小兄弟們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故此，在村裏是出了名的「鐵嘴」。

姜季琰人長得英俊，幹活也是一把好手。闖關東學的廚藝，在村裏村外也是頗有名氣。雖然，他不善於言談，且有些耿直倔強，但是，如果你講的話在理，他絕不會說二話。

他也是領教了茂大哥嘴皮子的厲害，每次的交流辯解都是敗下陣來。因此，心裏始終憋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窩囊氣。

大年初一，哥們按照老規矩，一起來給茂大哥拜年。大過年的，大家自然會嘮嘮家常，東家長、西家短，吹吹牛皮，侃侃大山…

當聊到東北鬍子的時候，從未到過東北的茂大哥說道：

「那裏的鬍子，從來都是搶有錢的人，而且也不禍害老百姓，很講究規矩的。」

在平常里，當嘮到其它的事情時，姜季琰嘴有些笨拙，插不上話，也不願意與他人掰扯，多數時是聽他人說。但當聽到他再清楚不過的鬍子時，真是有些聽不下去了。於是，就聽他反駁道：

「大哥，你說得不是那回事，你根本不了解那些鬍子的胡作非為，那真是喪盡天良。」

茂大哥一聽這話，感到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彷彿自己的威信，瞬時間，就被姜季琰壓低了許多。於是，他耷拉着臉說道：

「老四，我說得不對？那你就給我們說說對的？」

這明顯不是抬杠嗎？姜四琰也沒管他這些。於是，他就把鬍子搶劫，並一把火燒了二哥的皮貨店一事講述了一遍。聽到這裏，茂大哥不但沒有為他二哥遭到劫難，表示同情，反而一笑：

「鬍子之所以這樣絕情，可能也是你二哥得罪了他們。否則，他們怎麼會可能這麼狠呢？」無論他怎麼解釋，茂大哥根本就聽不進去…

「你怎麼才會相信呢？」姜四琰此時有些惱火地說道。這個茂大哥一聽，也是火氣上來了。

「除非你把我的嘴堵上，否則我才不會相信的，你有這個能耐嗎？」話說到這個份上，一向倔強的姜四琰，眼睛中充滿怒氣，憤憤地說道：

「大哥，你說話可算數？」茂大哥眼睛一瞪說道：

「你看我是個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別後悔呀。」姜四琰緊接着說道。

聽到他竟然信心這麼足，於是，茂大哥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削一顧地說道：

「我倒要看看，你老四究竟有什麼辦法堵住我的嘴？」

「那好，你等一會兒。」說着，姜季琰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也就是五六分鐘的功夫，他氣喘吁吁地就返了回來。茂大哥見到他這個樣子，帶着一種嘲笑地口氣調侃道：

「老四，你的招數呢？」

「你別管我用什麼辦法堵住你的嘴。我先問你，你敢把嘴張開嗎？」他邊說，邊慢慢地來到了茂大哥跟前。茂大哥知道他也沒有什麼花花心眼，

於是，嘴一撇，不屑一顧地說道：

「張嘴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看老四你能把我怎麼？」

就在他張開大嘴地霎那間，姜季琰一伸手，將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塞到了他的嘴裏，並往裏按了按。讓后，他轉身就走了…

原來呀，這個姜季琰是將一個還熱乎的馬糞蛋塞到了他的嘴裏。其它人見狀，趕緊用手去扣這個馬糞蛋，弄的他滿嘴都是馬糞味。他的表情就別提有多尷尬了，眾人也是憋不住樂出了聲。

大約過了有個把個小時，茂大哥就追到了姜季琰的家裏。剛到大門就喊到：

「老四你給我出來，沒想到你來這一手，你也太損了吧！」

妻子孫美慶聽到外面的聲音，知道茂大哥找上門了。於是，她一把將丈夫推到了屋裏，趕忙迎了出去。只見她，滿臉帶笑地說道：

「大哥，我在這裏替老四給你賠禮了，你先消一消火。」美慶既講理又會說話，村裏人人皆知。她接着又說道：

「話又說回來了，老四是個老實人，你不氣他到一定程度，他也不會這樣對你，你說是吧？」

「他再怎麼不滿意，也不能用這樣的下策來整我呀？」茂大哥滿臉憤怒地說道。見這位大哥真動了怒，她繼續滿臉賠笑道：

「茂大哥，你是個通書達禮的人，又是個識文斷字的文化人。你德高望重，怎能與老四這樣一個粗人計較呢。如果是那樣的話，豈不有失你的身份嗎？」

聽弟妹的話，說得有理有據，還不失禮數與尊重。這位茂大哥，這才感到，因為自己把話說得太偏激了，這才惹得老四急了眼。

她畢竟是一位見過世面之人，而且又是同輩中的老大。於是，他一想，算了吧，見好就收吧。此時，他對美慶發自內心地感到佩服，真是一位人才呀，不愧為我們老薑家媳婦中，多年未見的佼佼者。

從此以後，茂大哥的老毛病改了許多，哥倆還是哥們。

但是，有一點卻成了哥們間的笑料。只要茂大哥說話時，姜季琰在跟前，茂大哥總要下意識地看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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