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第87章 第 87 章

只是因為目前大庄的造船技術剛剛起步,所以和原本的河船一樣,必須沿岸行駛。

想要真正的遠渡重洋,還需要改良。

但這個開局已經很不錯了,大庄的底子還是相當雄厚的,相信只要錢給夠,人給夠,材料齊全,很快工部的人就能給沈玉耀一個驚喜。

對於太女派了個女子登船,一路隨着新船往新港走這件事,工部的官員都沒什麼意見。

笑話,他們連皇帝都要是女子了,哪兒還那麼多講究!

可是船工們卻不這麼認為,一看見登船之人中,有一個武者打扮的女子,私底下傳了不少話。

邢三娘甚至都不用親耳去聽,用腳趾想都能想到,無非就是一些低賤下流的話。

這些船工,沒有讀過書,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他們是社會的最低等人,地位比賣身為奴者還要低。

雖然他們明面上都是自由身。

因為承載了太多的壓迫,於是選擇將壓力全都發泄在沒有反抗能力的女子身上。

邢三娘沒有別的想法,她不會去思考究竟是誰的錯,她只知道,那些人老老實實做事便罷,不老實做事,不聽她的話,她只會一種處理方式。

那就是殺!

一個正大肆開黃腔的船工偶爾對上了邢三娘看過來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如果硬要形容,那可以用深夜中的頭狼代指。

頭狼並不飢餓,但它警惕任何出現在視野內的獵物,一旦有獵物做出讓它不適的動作,就會引起它的仇視。

隨後等待獵物的,只有死亡。

滿是殺意和野性的眼神在他身上走了一圈,還想繼續說那些污穢之言的船工,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他們本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物,當他們意識到面對的敵人很強大時,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何為低頭服輸。

「邢三娘看上去比之前穩重了不少,這都是殿下教導有方,想必日後她一定能為殿下排憂解難,不辜負殿下期望。」

朗滬寧不著痕迹的藉助邢三娘拍沈玉耀的馬屁。

沈玉耀看了眼這位朝廷中出了名「老實」的工部右侍郎,笑道:「她確實是個人才,不過孤更看重朗大人,若是朗大人能為孤建造出足以跨越海域的巨船,那朗大人才是孤最心愛的人才。」

朗滬寧笑的有點兒尷尬。

這巨船也不是說造就能造出來的啊!

他就多餘說一句,明明老老實實的幹活就行,這位太女殿下並不是個喜歡聽阿諛奉承的人。

沈玉耀比較注重干實事的人,只要在她手底下老老實實的幹活兒,就無所謂會不會說話。

對於朗滬寧來說,沈玉耀真是個好上司。

同樣的,對那些靠着溜須拍馬才上位的人來說,沈玉耀真的是油鹽不進,是讓他們無比頭疼的存在。

比如之前靠着朝廷放貸過日子的那些豪紳。

一個豪紳能在一地闖出威名,背後必定有一個勢力在為他們撐腰,而這個勢力,就是他們的保護傘。

秦國相回到家后,一直在思考。

太女主張廢除春貸,改為直接減稅,這件事引起了朝廷內外的大討論。

現在大庄還沒有富裕到可以為百姓減稅的地步。

但是太女之前一力提倡的西北互市,確實給大庄帶來了無數財富,眼見新船馬上就要投入使用,任何一個家中有餘財的人都能看清楚,新港馬上就會成為大庄另一個搖錢樹。

有兩棵搖錢樹在,大庄確實不必在百姓身上壓榨那一點點油水。

可是已經實行無數年的制度,哪兒能說廢就廢啊。

秦國相的學生,時任明州太守的夏川,今日就給他書信一封,請他阻止廢除春種貸一事。

如果是平時,這點兒小事,對秦國相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是現在不是平時,沈玉耀第一次對朝堂上的大事動手,其後一定有皇帝的支持,而皇帝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誰也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後,皇帝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秦國相可還記得,先帝當時是如何動手,剷除朝廷內外有二心,不服管教的有功之臣的。

那些有立國之功的功臣,尚且逃不過一死,他這個跟隨皇帝二十載的國相,難道就有本事逃脫了?

秦國相是左想右想,都覺得這事兒不能摻和啊。

可是……

「父親,此乃何物?」

秦淑君今日剛歸家,就聽下人說,秦國相回來后一直在書房獃著,似有心事。

她想為父分憂,便過來看看。剛進屋,便發現秦國相正捧著一個盒子怔怔出神。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盒子裏裝着什麼稀世珍寶。

實際上秦淑君湊近一看,發現盒子裏裝着的是半塊餅。

不知道過多少年的半塊餅,已經硬的像是石頭了。

「半餅,是夏家送來的嗎?」

秦淑君倒是清楚這東西的來頭,只是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看見,她以為夏家一輩子都不會將這東西拿出來了。

秦國相嘆口氣,將木盒關上,點了點頭。

「是啊。」

「夏家有事求您?不會是廢除春貸一事吧?」

秦淑君自從入了東宮,為沈玉耀辦事後,腦子是越來越聰明了,或者說,她現在已經完全摸透了那些當官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無非就是利益倆字,只要順着這兩個字去想,總能猜個七七八八。

「沒錯,今日你回來的很早,東宮的事情都辦妥了?」

「恩,太女出行,東宮並沒有什麼大事。」秦淑君大體的說了一下,沒有說細節,即便是父女,他們之間也不能開誠佈公的說明。

秦國相將盒子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已經有了歲月痕迹的手掌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

就像是在撫摸曾經稚嫩的自己。

「父親,夏家的請求不能答應,若是應了,就等於與太女和陛下作對,我們秦家雖說是高門顯貴,但說白了也不過是沈氏家臣,這世上哪兒有家臣背叛主子的道理?」

秦淑君見秦國相那模樣,就知道秦國相是在猶豫。

她馬上勸說秦國相要三思而後行。

「我兒說的對極,但這恩情,不得不報啊,為父當真是十分為難。」

秦國相想起當年來了。

他一開始求學的時候,天下還未曾徹底太平,秦家雖說有底蘊,但亂世中的世家,和百姓相比並沒有金貴到哪裏去,甚至更加倒霉。

一些起義的亂民,攻入城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世家全部屠戮,搶奪世家財富。

秦家很不幸,被亂民選中,族中無數人成了亂民刀下亡魂,好在秦家底蘊頗深,即便是被亂民殺了幾波,依舊能保證家族的延續。

只是到了秦國相這一輩,秦家的底子都快沒了,除了一個世家的名頭外,什麼都沒有。

夏家和秦家私交甚好,兩家曾互有聯姻,後來夏家接濟秦家,不住幫扶秦家,秦國相才能有書讀,有學上,後來甚至考中狀元,進入朝堂。

那時候的秦家,其實被稱作寒門。

不過經過秦國相數十年的經營,秦家已經成了京城中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而夏家這些年則有些沒落,族中子弟沒有進入京城權力中樞者。

最高官位就是明州太守夏川。

而夏川是秦國相的弟子,他能有今日,可以說是秦國相一手提拔的。

「父親一手提拔夏太守,已經是還了夏家當年的恩情了,說實話,若是資助一個學子讀書,就能保證家族幾世繁榮,那女兒願意到處接濟學子,賭一個有良心就行。」

秦淑君不認為秦家還欠夏家什麼,秦國相入京后,夏家固守成規,死活不肯離開明州來京城發展,導致夏家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憑什麼秦家要為夏家祖宗們的選擇承擔後果?

春貸這事兒更是如此,明明朝廷放貸是為了給百姓一條活路,那些當官的,有錢的,誰不知道這是惠民之政?他們有錢有權,根本不在朝廷幫扶的人名單上。

結果他們硬是要趴在朝廷身上吸血。

現在朝廷不願意再讓他們吸血了,他們反倒先急了!

「淑君,他們只是已經習慣了,所以一時之間無法改過來。」

秦國相無奈的勸女兒,「莫要同他們生氣。」

「習慣便能如此嗎?一句習慣就可以一直讓朝廷養着他們,他們真是好大的臉!」

秦淑君本來不是很生氣,但是聽了秦國相的勸說后,她生氣了。

因為她覺得,秦國相這麼說,就代表秦國相心裏同樣是贊同那些人這麼做的!

她有些無所適從,不光是憤怒,還有一絲惶恐不安。

「父親,您可千萬別在他們的蠱惑下做傻事,之前您摻和先太子的事情,就已經讓陛下……」

「淑君!」

秦國相聽到這件事,臉唰的一下變得嚴肅起來,他不喜歡別人提此事,因為那件事說明了他的失敗。

他竟然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最後失敗了。

秦淑君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對上父親的眼睛,然後說道:「就算父親您不愛聽,女兒也要說,今日同父親說話的秦淑君,不僅僅是您的女兒,也是您的同僚。父親比女兒更加明智,您明知道眼下已非昨日,何苦還貪戀往日的榮光呢?」

秦家今時不如往日了。

就算沒有直接說明,現在的秦家,也遠不是先太子在的時候,那麼光鮮亮麗。

因為秦家摻和進了太子的事情中,別人不知道,難道他們還不知道嗎?太子當初是怎麼死的?他是打算逼宮造反,然後死在了一個對皇帝忠心的宮女手中!

當然,秦家知道的也並不是全部的真相,但他們只需要知道太子當初是逼宮不成死了的事實就足夠了。

太子逼宮,就算沒有成功,也沒有任何動作,甚至在青史上都不會留下一絲痕迹,那也不代表此事已被人們遺忘。

皇帝還記得呢。

皇帝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真的是長大了。」

秦國相哪兒能不知道,可是活到他這個歲數,他在乎的東西沒有多少了。

他不想做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不想放棄手中的權柄。

「為父曾經承諾過,只要夏家拿出此餅,無論是什麼要求,為父都會為之一試。淑君,你現今為太女辦事,如果秦家出了什麼事,太女會護住你的。」

「父親!」

秦淑君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怎能如此頑固!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你不懂,要是有朝一日,你所在乎的東西和太女的決定相悖,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不要學父親今日之舉。」

秦國相其實一開始就很清楚,沈玉耀並不信任他。

皇帝對他也已經失去了信任,自打太女掌權以來,國相的權力已經被一削再削,以前在議事廳的時候,幾乎是他的一言堂。

而現在,藉由西北互市與新港兩件大事,議事廳已經被劃分成三權。

戶部與工部都有了一席之地,東宮屬官的事情,導致吏部手中的任命之權也被削弱了。

國相這個位置,本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現在成了和其他尚書一樣的存在,若是不能壓制其他尚書一頭,那他這個國相,和其他部門的尚書,有什麼區別?

他還不如其他部門的尚書,那些尚書好歹手底下有人,他有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只有議政之權。

秦國相不甘心就止步於此,他曾經是一個才華橫溢的讀書人,想的是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任何一個讀書人,都想過有朝一日能權傾天下,他也不例外。

為了這個目標,為了日後在朝堂上的位置,秦國相必須和沈玉耀掰一掰手腕,看看最後究竟誰會贏。

他們掰手腕的事情,就是此次廢除春貸一事。

秦淑君見她無論說什麼,秦國相都不聽,只能嘆口氣轉身離開。

她打算去和母親說說,她說話父親不聽,母親的話總是要聽一聽吧?

因為秦國相父母早亡,國相府上並沒有地位更高的人了。

而大江夫人在聽了此事後,沉默許久,最後告訴秦淑君,讓她乖一些,不要去打擾秦國相。

「為何?母親,若是父親此次惹怒陛下,咱們國相府可能會有滅頂之災,這是一場博弈,輸了我們必死無疑,贏了我們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秦淑君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想不開和皇權去做鬥爭,江山是姓沈的,不是姓秦。

大江夫人幽幽一嘆,「石炳生並未反抗,落得個什麼下場?若不是□□了一把,此刻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淑君,你久居宮闈,肯定不清楚我秦家在朝中有多少敵人,一旦你父親下馬,你猜我們能有幾日活頭?」

朝堂之爭,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地方。

這裏彙集著天下權力,而權力大小代表着金錢多少。

若是擋着他人的路,就如同是擋着他人賺錢的機會。

人命能有多重?

反正可以用錢來衡量。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秦國相坐在國相之位,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父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恨之入骨。

夏家的請求,其實只是一次試探,試探秦國相在朝中究竟還有多少重量。

一旦被他們試探出,秦國相外強中乾了,那等待秦府的,就是餓虎撲食一般的場面。

秦淑君想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她坐在明鏡前久久無法回神。

她應該通知太女一聲,可是她無論怎麼想,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昨日她還在勸父親要做出正確的選擇,今日就輪到她來選了。

可是這讓她怎麼選呢?

父親啊父親,你我不愧為父女,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啊。

這一日,沈玉耀回京了。

帶回了新船可以入海的好消息,同時在第二天早上也聽到了來自官員們的瘋狂反撲。

廢除春貸一事,直接在朝堂上吵翻了天,所有人各持己見,誰都無法說服誰,吵得不可開交。

若不是有禁軍在一旁看着,這些文人可能會擼起袖子打起來。

一直到下朝,沈玉耀耳邊都還在嗡嗡的響。

之前她以為,朝堂上眾臣議事是一群鴨子在叫喚,已經是很吵了,沒想到之前的她還是年輕了。

現在才是真正的一群鴨子在吵架啊!

沈玉耀下朝時心中生出劫后重生之感,有同樣感覺的不光是她,還有沈珉玥。

「這是怎麼了,他們是吃錯藥了嗎?之前你剛剛提出廢除春貸一事時,他們明明還一口一個英明,怎麼現在突然變成這樣了?」

沈珉玥一臉的不敢相信,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早上到現在還沒醒呢。

剛剛是她做夢吧!

不然她怎麼會看到一群自詡真人君子的傢伙,在朝堂上跟一群市井流氓似的吵架啊?

「我這段時間沒在京城。」

所以六姐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沈玉耀說完這話,眯着眼睛看向沈珉玥,沈珉玥突然回神,拿食指指著自己,滿臉不敢相信,「你不會還想問我吧?」

不然呢,最近就你一直在京城。

沈玉耀的眼神傳達出如上意思。

沈珉玥想了想,發現沈玉耀說的可真夠對的!

但是她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最近一直在忙活女子學堂的事情,你光提出個建議,倒是可以當甩手掌柜了,什麼細節都是我在跑,哪兒有時間管別的啊。」

「學堂那邊,不是要交由其餘姐妹嗎?」

沈玉耀記得之前沈珉玥說,可以讓其他公主幫忙分憂來着。

為什麼沈珉玥現在還這麼忙,甚至還去抓女子學堂的細節。

沈珉玥沉默了一瞬,說道:「你不懂,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沈玉耀聞言,無語了一瞬,六姐你認真的嗎?我不懂誰懂啊!

「不說算了,六姐剛剛那句話說的對,我現在就是個甩手掌柜,我還是去想想如何處理其餘事吧。」

「誒誒誒!玉陽我錯了,六姐錯了還不成嘛,我跟你詳細的說!等你查清楚那些大臣究竟是吃錯什麼葯后,你也得跟我說明白啊。」

沈珉玥簡直就是將朝堂大事當做八卦趣聞來看待了,沈玉耀還以為沈珉玥進入朝堂后,性子會變得穩重一些,萬萬沒想到,她骨子裏還是原來的她。

這樣也好,說明權力並沒有讓沈珉玥改變性情。

「恩,說罷。」

沈玉耀做出洗耳恭聽之勢。

沈珉玥開始說了,女子學堂的事情,真是成也公主,敗也公主。

起初那些姊妹來尋她,是來尋她麻煩的,覺得沈珉玥無才無德,憑什麼跟在太女身邊做事?簡直就是背叛了小群體!

沒想到尋麻煩不成,被沈珉玥拉去幹活了。

一開始她們還是挺有幹勁的,覺得這是一個證明沈珉玥行,她們也行的機會!

可是剛上手沒多久,三位公主就展現出了不同的狀態。

二公主耳根子比較軟,再加上和二駙馬感情頗好,竟然利用手中職務便利,安排駙馬家的女子繞過考試,直接入東宮為屬官。

好在此事沒有做成,被三公主偷偷舉報了。

三公主是私底下告訴沈珉玥了,以此事來賣好,告訴沈珉玥,她這個三姐才是真的靠譜的人,有什麼事情,全交給她來辦就行。

說白了,根本目的是攬權。

而四公主,那就是個牆頭草,一點兒自己的想法都沒有,二公主說要安排人,她頭都不抬就給安排,三公主搶她的權,她半點思考沒有就給出去。

三位公主里,也就三公主還能辦些正經事。

「可是三姐她同樣有私心,想要讓她駙馬的妹妹直接入東宮,甚至還想要舉薦給你,說什麼秦淑君都能直接入你的眼,沒道理自家培養的高門貴女不行。」

沈珉玥說到這兒,長嘆口氣,「那些正兒八經靠才學考入女子學堂的人,哪一個不是高門貴女?論姻親關係,又有誰和皇室無關?三姐夫家中的女子,若真有驚世才學便也罷了,偏偏是誰都打不過,只想着走歪門邪道,真要是將此人帶到你面前,就是我無能失職!」

沈珉玥很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她全靠着一份清楚明白。

在手握天下權柄之人跟前做事,必須認清自己是什麼地位,不要老想着如何偷奸耍滑,更不要去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安分守己這四個字,很難做到嗎?

以前沈珉玥覺得很容易,但是在看過三位姐姐的各種操作后,她突然覺得,很難。

沈玉耀看着耷拉着肩膀,一臉無奈痛苦的沈珉玥,突然有點兒眼熟。

這不是之前觀看皇帝和大臣打擂台時的自己嗎?

理想和現實差距太大,有些無法接受,也不能適應的自己。

「如果你覺得有什麼東西讓你很難適應,覺得十分不對,那就去改變它。我們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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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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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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