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掌門

在貓大繪聲繪影，甚至有些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同時也少不了其他幾個徒弟的補充說明，土狗總算大概明白了什麼會事情。(讀者吧dz88.com)

原來自從土狗登山以後，鼠群也同時聯絡上其他幾個徒弟。而眾徒弟們在協商決定第二天登山一訪，看看有什麼油水可混，乘機幫華山派打掃一下豐厚的倉庫物質。而次日清晨，一個看到土狗被挾制的老鼠便匆忙報信，將土狗的困狀大致講述一番。雖然並不清楚獼猴到底是怎麼會事情，但那禁錮的法器卻是看的真真。

眾徒弟聽聞土狗有難，大驚失色。七嘴八舌之下，各自意見不同，少了土狗的一言而定，連番討論了小半個時辰，也沒有個統一意見。最後連報信的野鼠也是實在看不過去，直接插嘴說道，與其討論不休，還不如過去看看。這次結束了毫無意義的討論。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眾人剛剛登上華山，已然錯過了那場好戲。眾人吆喝追逐中滿山搜尋，眾徒弟不知原因，還以為被人發現，見人類人數眾多，也不敢直對其鋒，倉惶之間，只得由鵝二盤旋上空，選擇無人僻靜之路，一路披荊斬棘，緩緩往峰頂而登。

但華山自古只有一條道路，行進沒有多久，就被大隊人馬堵住，僵持在一線天下雙方對峙。人類看得眼愣，動物們也是頭大。從來沒有見過動物成群結隊，還是各個種類的集體出遊，各個人類臉色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手裏緊緊攥著武器，腳步卻沒敢有半點一動。僵持了半柱香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白痴人類獃獃的看了半響，竟然突然暴喝道，這多半是那妖醫使出的障眼法，大家一起上呀，難不倒還被肥豬，兔子這般家畜嚇倒不成。

一聲既出，驚醒所有人類。各個抽出隨身兵器，口裏喊著響亮的號子，朝着徒弟們亂砍過去。要說這是，還是貓大反應最快，一直想找個人類練練手，沒想到一下子卻招惹這麼多的隊伍。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帶着幾個師弟見招拆招，和人類打鬥起來。

一開始，人類仗着自己的武功精湛，人多之下，確實佔得上風。將動物們逼的險象環生，步步後退。而當肥豬仗着小有成就的法力和一身皮實的厚肉，將一名江湖老手撞下山崖之後，本來就有些怯意的人類一下子愣了神，手腳慌亂之下，竟然又讓動物們逐漸佔了上風。反倒被打了落花流水。

到這時，鼠九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之前的悔恨頓時被拋至腦後。眼睛依然還有些紅腫的高興插嘴。多虧這本地的老鼠及時幫忙，趁著人類這一分神，浩浩蕩蕩，以千百威武之勢鋪天蓋地地穿過動物群，朝人類猛撲過去。雖然傷害極為渺小，但那種勢可吞天翻地的陣勢卻是將所有人類心裏的恐懼感徹底激發，從而為之後的潰敗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成千上萬的老鼠，一時間從山溝里，從草叢裏，從土地里如同幽靈般猛然冒了出來，一個個發出吱吱嘰嘰的叫嚷聲，可匯在一起卻是如同死亡之神的讚歌般，讓每個人心中驟然冒出絲絲寒懼之氣。而這些老鼠則如同發瘋般，一個勁的朝山路盡頭衝去，不論男女，不論老少，只要一見着人類，就死死咬住對方不鬆口，從往方的袖口，褲腿里猛轉，見着什麼咬什麼，小老鼠們不過是咬下幾個牙齒印，但遇見大一號的老鼠，那可就不是這般簡單，一撕就是一塊血肉，一咬就是一聲慘叫。各個人類那裏見過這番詭異的景象，女的被嚇的花容失色，武器一丟，推開人群，撒腿就往後跑。而男人們儘管各個裝成一副凌然無懼之色，咆哮着手腳並用，用手，用兵器試圖將這些老鼠們驅趕開來。

可老鼠們多如牛毛，眼見之處遍佈着各個兩眼血紅，齒牙咧嘴的大小老鼠，砍倒一個，又來一個，驅之不絕，趕之不盡。沒到半柱香的時候，竟然將這隻足有百號人的隊伍嚇得剩下不到三十多人還是老鼠們的圍攻下，苦苦支撐，而無半點優勢可言。

而諸位徒弟們這下也算來個大翻身，見無暇顧及自己。各個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各顯神通，各自選擇一個或者幾個人類作為對手，展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人獸大戰。

貓大自恃劍法了得，單打獨鬥之下，加上老鼠們的助陣，竟然和幾個白輪華山弟子打的熱火朝天。幾個回合下來，將其個個打得遍體鱗傷不說。最後乾脆依葫蘆畫瓢，學着對方套路，使出了半模半樣的「華山劍法」，在幾個華山弟子的臀部上逐一刻上「z」符，並用劍柄將其打暈，仰天長鳴一聲，山澗迴響竟如虎嘯般中氣十足，虎虎生威。嚇得剩餘幾個華山弟子臉色大變，疑是虎妖，拔腿就跑，連那幾個受傷師兄弟也沒有收拾，跑的無影無蹤。

鵝二在空中飛翔，既又偵察敵情，為大家指明戰況。同時不時撿取一些拳頭大小的石塊，如同飛鷹俯衝投擲，將幾個江湖漢子更是砸的頭破血流，腦袋開瓢。可謂青天戰將也是毫不誇張。

兔三雖然來不及為他的陣法結陣佈局，但也是出奇賣力。一路輕功跳縱挪移，尋找那倒地之人，使出兔腿對其頭部猛彈，直到暈倒。完全是打掃戰場，杜絕後患的出色人才。

豬四一身肥膘，加上小有成績的鍊氣期法力，身上雖然沒有金剛不破的護體法罩，可人間兵器砍上去，卻不過一到白白痕迹罷了，連個血痕也不曾留下。使出一些入門的土系法術，四肢亂踢，將一個個足有拳頭大小的石頭，踢得如同飛球一般，撲面向著人多的地方砸去。石塊來勢飛快，稍有躲避不及時，不是斷骨，就是淤腫。打得人類各個都是嗷嗷痛叫，唯恐躲之不及。人類的幾次反攻都被其用石塊牽制下去，各個一臉怒色，卻是毫無任何辦法。

至於馬七，雖然路窄，但狹路相逢勇者勝，帶着鼠八，使出絕妙的「神行太虛步」，躲開一路刀劍，避開滿天飛舞的暗器碎石，來回衝刺與人群中，與鼠八相互配合，一個駕御衝鋒，一個巧身躲避。在人群中如入無人之地，硬是在混雜的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見人就刺，遇礙就跳，七八個漢子圍攻之下，靠着鼠八隨聲攜帶的各種劇毒藥粉，竟然無人敢近身一丈之內。實乃開路先鋒也。

眾徒弟們越打越順手，越打越氣盛，一改之前的膽怯退意，各個精神振奮，在老鼠們的大力配合下，竟然將這些一直只以為是的人類武學高手殺的是步步緊腿，叫苦不堪。最終演變成徹底的潰逃之勢。滿山遍野間奪命而逃，繼而形勢大變，變成一場滑稽的獸追人的追逐比賽。

而眾徒弟們也戰意不退，在這股動力之下，一鼓作氣竟然直接殺到華山大殿之上。看見一地的赤身男女們，動物們方才一臉驚訝，停下腳步。興奮之餘，更是將整個華山翻的底朝天，一方面追趕那些落荒而逃的零散人類，另一方面在本地老鼠的帶領下，依靠着豬四的靈敏嗅覺，將整個華山派翻了底朝天，打開各個明建或者暗修的倉庫，將百年華山基業，能夠值錢或者有用的物質洗劫一空，

而眾徒弟連同老鼠們在歡呼喜悅這場偉大的勝利同時，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冷靜之後，只得將這打掃倉庫及其他善後之事交由老鼠們代勞，而眾徒弟們則分散行動，尋找土狗的下落。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尋找土狗的過程，竟然意外在華山院內的某處暗房之中無意發現了自己的相識「漠北雙雄」，這廝也確實狡猾，剛剛溜下山崖之後，就發現形勢不對，偷偷又折返，躲身於華山一處暗房之類。心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而被人忽略，未必察覺。多虧豬四鼻子靈敏，隱隱感覺寶物靈氣的流動，順藤摸瓜，找著其下落。而那黑色小方鼎，就是從其懷中一個小袋中繳獲得到。

不過這廝一見着一圈古里古怪的動物竟然發現了自己的行蹤，當下臉色一變，拔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彎刀劈頭就朝最近的貓大砍去，可刀身未落，站在一旁的馬七便猛然一記冷腿，正中其心口。或許也活該這廝倒霉，馬七這記冷腿踢的恰是位置，嘴裏還沒叫喚一聲，便兩眼一翻，一命嗚呼了。而這方鼎也順理成章的落到了徒弟們手中。

正當眾徒弟們焦慮心急，為遲遲沒有發現土狗行蹤而互相埋怨時。一直盤旋在上空，尋找土狗的鵝二跌跌撞撞的落到眾人面前，聲稱在後山腰懸崖谷底似乎發現一些法力異動，而那法力與土狗很似相像。於是眾人來不及分辨，就匆忙往這裏趕來。途中更是撿到了土狗一直帶在身上的法袋，更是確定了土狗所在，一路尋着氣味，結果就發現了昏迷不醒，已然失去法力的土狗。

眾徒弟你言我語，雖說的是口沫橫飛，但也是精彩紛呈。令土狗不時發出驚嘆之詞的同時，也為眾徒弟的逐漸成熟，並取得的輝煌戰績而高興萬分。不過直到眾人說完，各個一臉興奮之色，習慣性等待土狗定棺一語時。土狗卻是唉唉嘆了一口氣，默然不語，兩眼幽幽的掃視在場所有徒弟，看的大家心頭卻是沒有半點主意，不知土狗做何想法。

其實土狗所想很簡單，做不做這個狗仙門掌門本無所謂，但這次取得這番意想不到的成果的同時，也為狗仙門以後的發展埋下了隱患，雖然一時僥倖擊退了百年基業的名門大派華山，但也同時暴露了狗仙門的身份，事後，當所有人醒悟過來時，勢必會卷土而來，上門討債，而那時才是真正考驗狗仙門的時刻。山雨欲來風滿樓，禍兮福所依，以後的日子才是艱難的時候。

不過如果這時候自己提出退出狗仙門，不但這些徒弟們不答應，更是一種不負責的做法，華山之行是自己提出的，雖然事情發展到這步，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一走了之也不是土狗的本意。只不過沒有法力的土狗，還能不能作為狗仙門的一桿大旗，帶領大家走出困境，面對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土狗心裏確是沒有半點把握。

不過貓大和幾個心裏伶俐的徒弟們從土狗憂患的眼神中，端詳出一二。拍著胸口說，只要有土狗在，狗仙門就沒有過去去的坎。現在如此，將來還是如此。有了這幾個徒弟的帶頭，其他幾個徒弟也是恍然大悟，立刻附和推崇土狗永遠都是自己的師傅，是狗仙們永遠的帶頭掌門。眾弟子聲音宏亮，響徹雲動。個個一臉堅毅，用自己的語言表達出對土狗永遠的崇敬之情，而不在乎是否還有法力之體。

土狗鼻子一酸，被大家感動的有些呼吸急促。雙臂一振，咬着牙關，強行將頭上的簡易繃帶扯下，更是推開試圖阻攔自己的豬四，硬挺著靠着樹榦，瘸拐著站立起來。雖然沒有法力，兩眼卻是依然炯炯有神，環視周圍各個熱血沸騰的徒弟們。大聲喊道：「大家相信我，支持我，那我就繼續做狗仙門的掌門，帶領大家戰勝那些一直藐視我們，企圖消滅我們獸類的人類。大家有沒有信心去戰勝他們？有沒有？」最後幾個字土狗格外加重了語調。

「有！」一聲整齊的巨吼頓時響徹，瀰漫在谷底上空的雲靄似乎也被這聲長吼拉開了遮罩，一道耀眼的陽光更是灑在土狗身上，遍體鱗傷之下依然威武有形，意氣風發之下更是雄心萬丈。而每個動物此時心頭洋溢的更是對土狗無限的膜拜和更加堅定的信任，那就是土狗是獨一無二的，土狗是不可替代的靈魂人物。

沒了法力，加上有傷在身。土狗行走自然不太方便，馬七小心翼翼的駝著土狗，依著上路重新返回到華山。因為土狗此時心中還有件未了心事，那就是，枯爪人的密洞之中，那哀怨女聲是否是那久違的劉家千金，劉語嫣。

一路行來，雖然在老鼠們和周邊其他動物的協助下（還是鼠王神通廣大，不大一會的功夫，竟然將整個華山上下的動物召集齊全，趁著人類逃亡奔命之際，團體合作。已經開始着手打掃戰場），山路上的障礙和屍體已經被紛紛搬運乾淨。但隨處可見的斑斑血跡，和四處依然可見的刀砍劍痕，不禁讓土狗看得驚訝萬分，為剛才徒弟們那場精彩大戰暗暗叫好，雖不能親眼目睹，但眼見一切也是證明了這場惡鬥之艱辛，而絕非貓大所說那般輕而易舉。

一旁負責指揮打掃戰場，指揮着各路動物忙忙碌碌的將華山派難以計算的豐厚物質搬運的鼠王不停的大聲吆喝，催促眾獸加快搬運的速度。而見着土狗的到臨，更是顯出興奮高興之色，匆匆和手下交代幾句，便笑得連鬍子都揪在一起。忙不迭走上前來，給土狗打了千，笑道：「此番大捷，多虧狗掌門指揮有方，加上這幾個得意高徒的大力拚殺，我華山上下的各派動物方能一解這千百年的惡氣，狠狠的教訓了一番人類。同時也繳獲了大量豐厚的物質，足夠我華山上下動物享用數年無憂。真是要好好感謝狗掌門了。」

話音剛落，在場的各獸們也都發現土狗的來臨，停下自己的工作。紛紛向土狗投來崇拜敬仰的目光。

土狗微微一笑，臉上卻有些不自然，自己半分力氣未出，那裏受的了這般榮譽。思忖半刻，緩緩說道，「不知鼠王殿下，對這些繳獲物資，該當如何處理呢。」

鼠王聽之一愣，轉即便醒悟明白過來，哈哈大笑道：「這批物資本來就是狗掌門所得，其分配自然由狗掌門說了算。」

土狗含笑不語，這麼大堆的物資若是全部讓自己搬走，且不說路途遙遠，完全不可能一次運完。而處於人情道義，老鼠們和其他動物出力不少，也理應大頭才是。看着貓大躍躍欲試，瞅著一個大箱兩眼發出垂涎欲滴的目光，土狗搖頭，伸出一個手指，「這次繳獲物資自然交給鼠王殿下分配，我只有一個要求。不知能否答應。」

鼠王臉色顯出疑惑神色，但也是如實說道：「莫說是一個要求，就是全部，也是理所當然。狗掌門但說無妨。」

「我們本是修道之輩，對於世俗很多東西沒有什麼需求。但若是其中有些修鍊需備置的法器或者靈石，包括書籍，還望鼠王殿下能轉於我們，我在這裏謝過了。」說罷，土狗臉色鄭重的行禮。

「哈哈。好好，沒有問題！」鼠王暗暗送了一口氣，神色愉快的一口答應下來。對於他來說。金銀首飾也不過是給他的宮殿添加一下裝飾品，而最為重要還是精美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生活才是第一關鍵要素，其他東西拿之不動，用之不了，還不如一塊饅頭有用，如同廢品的東西拿來做個人情實在是再好不過。

土狗頷首點頭，不再多言。將此事叫給貓大一手打理。以貓大的眼光，想必不會放過任何有價值的寶貝。而其他弟子則跟隨其後，繼續向著密洞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