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散功

第八十七章 散功

「你可知道你吃下的乃是何物?」風冷樵思索再三,右手撫挲下巴,憂心忡忡說道。(讀者吧dz88.com)TAOSHU.ORG

土狗一臉茫然,對那丹珠可謂一無所知。只是覺得堵在丹田之處,周體沒有特別異常之處,只是壓抑著自身原本的法力運轉通暢罷了。但沒有什麼特別的不良反應。

「這東西名叫寒杜花,天生喜性陰冷風大之處,常年生長在懸崖絕壁之處,晝吸日精,夜納月華,采天地稀薄之靈氣積累於自身。每隔千年方才得以開花結果一次,而近日恰是他結果之時,見着血腥之氣,貪食之下竟然提前成熟脫落。而狗兄大難不死,雖得以奇遇,吞服其上天難得一見的異果,本可助長法力倍長,但只可惜服用方法不對,所以是禍是福難以預料!」風冷樵眉頭緊鎖,言語間不時瞥眼望去土狗,只見土狗聽的雲山霧罩,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不由為其暗暗捏了一把汗。

土狗勉強探出舌頭,舔了舔有些皴裂的嘴唇,自從得以法力之後,從未有過這樣口渴難耐的感覺。原本一直圍繞在體內的絲絲「先天清氣」不知不覺中竟然如同抽絲般緩緩消逝,不為自己控制。半邊身體忽冷忽熱,一會兒掉在冰窖中,冷的打顫,一會兒又如同扔進熊熊火焰中,渾身燥熱,氣血浮動。比骨骼酸痛還要難受幾分。

土狗將舌頭大半都吐出來,面部表情說不出的扭曲難受。大口哈氣之中,在這炎炎夏日之中,時而吐出寒氣,時而又吐出烈炎熱氣。看得風冷樵連連咂舌,急忙將右掌貼在土狗胸口上,將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斷輸入其體力,剋制其體內兩股截然不同,互相盤錯抗爭的冷熱力量。

輸入了半柱香的功夫,見土狗臉色逐漸有些好轉,風冷樵方才收回手掌,擦去腦門上密佈的滴滴細小汗珠,話音中顯出幾分疲倦之態。「狗兄原本修鍊的乃是至陰至寒的法力,此法力精純而無任何雜質,想必也多是奇遇得以異寶所致。」

土狗雖口不能言,但眼神眨動之際,也是證實了風冷樵的猜測。心中暗道,這正宗修真者就是厲害,見識廣益,自己這身法力全為蓮花所賜。自己現在這般難受之極,看來要想解救,恐怕這方法還得仰仗這風冷樵。心想所至,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期盼的眼神。

「只是這寒杜花結出的風火果,卻是恰恰與狗兄體內的法力相反,乃是天下最為至陽至剛的火系精純法力,兩者相交,如同水火相濟,互不兼容。如果狗兄將此國通過法力逐漸烘焙滲透,或許還能用其提升修行。但卻是直接吞服,好比將熱油突然倒在寒冰之上,其結果可想而知,要麼被烈焰燒的心神俱碎,要不被原本體內蘊育的寒氣反擊吞噬成一座冰雕,甚至兩敗俱傷,爆身而亡也皆有可能。」

風冷樵沉吟片刻,緩緩而言。似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方又說道:「眼下唯有兩法或許有用,一是將狗兄帶回本門,先服用「天香露」,控制體力兩種法力,然後修鍊本門秘法「衍心訣」,固本法身,調和陰陽,雖三五年內還會間隔發作,但假以時日必將將兩種法力逐漸融和化為一體,大大提升道友的修行。但此法又有不妥之處,此處離我天風宗還有千里之遙,以我的功力既要駕馭飛寶,又要為道友輸入內息,恐怕難以應付。」

「哎。。。」風冷樵說到此時,不禁黯然嘆息。「若是我那兩位師伯還在此處,我也不必如此,只怕這時以他們的神通,早已在千里之外的普陀山洞府開始煉製丹藥了!」

土狗此時聽得明明白白,那就是自己的生存機緣與第一種選擇很難操作。唯有把希望寄托在第二種方法之中。

風冷樵看出土狗急切的心情,越是一臉奇怪的神情,猶豫再三,方才做出決定,毅然說道:「第二種選擇,就是散功。將道友體內的法力全部化去,以我的法力雖然難以完成此項操作,但我可教授狗兄一門心法,此法本是我偶然從一本古書中發現,當時覺得有趣,想不到天下還有誰會修鍊這種自毀法力的功法,但一時好奇,也記得全部。沒想到卻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風冷樵停頓一下,眼神目不轉睛的看着土狗,徵求着土狗的意見。「前者或許有效,但卻是危險之極,且不說狗兄日夜受這般冷熱煎熬,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風冷樵覺得或許自己說的過於悲觀,話鋒一轉,又說道:「第二種方法將會散去狗兄現有全部法力,變成一個普通凡體,但卻可保證性命無憂。兩者都有不足之處,選擇與否,還望狗兄三思而後定,不管選擇任何其一,我都將全力支持狗兄,度過這次劫難。」

風冷樵說罷,兩眼炯炯深望土狗,然不再發一言,盤坐在一旁,靜坐吐納。等待土狗的決定。

土狗只覺得腦子裏突然一嗡,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過一樣。眼神中全是焦慮痛苦之色,選一,則不到一半把握,日夜還要受着冷熱煎熬之痛楚,選二,則幸苦練得的一身神通化為烏有。兩者不能並建,自己該當如何是好。左思右慮下,心頭更是茫然之態。

但土狗畢竟也是經歷過風雨世面的,懵想出神不到半刻,已然為自己以後的想法做出了痛苦而果斷的抉擇。

「散功!」土狗艱難的從咽喉中吐出這兩個字眼。牙關緊咬,眼神中更是流露出異常肯定,堅強的神色。土狗堅信只要還有一條命在,哪怕在再大的困難,自己也一樣可以度過,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沒有法力的日子,自己一樣過來了。現如今不過暫時失去法力而已,加以時日,苦心修鍊之下,自己一定能夠再次回復往日的神采。

風冷樵用極為欣賞的眼光看着土狗,暗嘆果然是沒有看錯人,面對這般痛苦的選擇,還是能看的明白,知道孰輕孰重。當下也不多言,手捏一個法訣,嘴裏喃喃低聲念出一道法咒,中指直指土狗額頭,將那段秘訣心法連同內息一同輸入土狗腦海之中。

土狗腦子一震,冥冥中似乎看見無數的字元如同蝌蚪一般游入腦海之中,當下收定心神,全盤皆收,潛心將這散功心法牢牢記在腦海之中。

過了半刻,風冷樵不但將心法口訣輸入到土狗腦海之中,同時也將一些正宗修真入門心法也一併輸入腦海之中。目的就是為了土狗散功之後,能夠再次以正宗心法重登修真隊伍之中,而得以成仙。可謂用心良苦,考慮周到。見得土狗默然暗記口訣。微微點頭,心中對土狗的坦然又有幾分敬佩,心法已經傳完,又將中指收回,微帶笑意地站在一旁,為土狗護法。

土狗將口訣反覆暗念幾遍,自認已然全數理解。在風冷樵的幫助下,深深吐了一口氣,忍着肢體的疼痛,勉強坐立身體。按照口訣所述,緩緩放鬆全身經脈,使那兩種法力自然混合,任由其隨意竄動。儘管痛的渾身上下苦不堪言,但堅持了一會兒,直到兩種法力全然糾纏即將爆裂炸開時,口裏使出全身僅有的力道,朝胸口和丹田之處猛然排擊,強行排出一絲能量,朝丹田之處砰然一衝。

頓時間,土狗只覺得丹田之處猶如百萬根金針猛然**一般,腦門上泌出斗大的滾滾汗珠,心知道此乃化功的關鍵時刻,雖然痛苦難當,更不敢有半點分神,聚合那股痛楚之力,全身入微到體內五臟六腑,利用丹田爆炸瞬間產生的巨大能量,引導這股神力衝擊全身的七筋八脈,直到最後的頭顱腦海之中,一陣爆炸的衝擊波,從土狗身上的每個毛孔全力衝擊釋放出來,帶動周圍的空氣隨着向四處猛然爆開,形成一個巨大空洞,並將這股強大的能量迅速擴展開來,形成層層肉眼可見的波紋。可這不過是發生在瞬間,轉眼間土狗便覺得身體猛然一松,全部的力量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身體彷彿不屬於自己一樣,腦袋一歪,斜斜倒在地上,再次陷入昏迷狀態。

待土狗再次醒來之時,風冷樵已然看不見了,轉而卻是徒弟們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心中惆悵之餘,又帶有幾分喜悅。當即便想一骨碌站立起來,可兩腿剛剛動彈一下,才發現被綁上了用樹枝和不知什麼名字的野草包紮起來的簡易固定架,完全控制不了,苦笑一聲,環視着一個個顯出焦急神態,盤圍在周圍的徒弟們。

見土狗悠悠還過神來,徒弟們一臉喜悅之色。大聲歡呼,喜上眉頭之下,殷勤的貓大更是不知在那裏撿來一個破碗,端著從附近山澗取來的清水,小心翼翼地一口口餵給土狗。

土狗經過剛才那番死去活來的經歷,嘴巴早已饑渴難耐。見着清水,連連喝了幾大口,方才有些神色,不似剛才那般憔悴之色。

「風道友呢?」土狗這番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想起了風冷樵的下落,經過剛才的探知,自己已經發現體內再無半點靈力流動,雖然心中有些黯然失魂,但更為牽掛的卻是一直幫助自己的風冷樵。

眾徒弟相視對望,皆時一臉迷茫。不過鵝二倒是叼著一張書籤遞了過來。上面寥寥只有數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有事先走。體內已經清除,無礙。後會有期」。留言寫得極為匆忙,下面落款為「風」字,也不知道發生了突變,才未能給土狗打個招呼,而提前離去。

土狗心裏頓感蹉跎,唉聲嘆息中卻不知以後如何時好。而個個徒弟見師父剛一蘇醒,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樣。本來高興的表情也壓抑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安靜不出大聲,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土狗,等待下文。

土狗獃獃愣了一會,方才將之前經歷簡要述說出來。眾弟子聽的不時為土狗暗暗捏上一把冷汗,說道獼猴背叛土狗,將土狗出賣給枯爪人時,個個義憤填膺,手指上天,發誓若是找到其屍體定要將其鞭屍八百次,以解心頭之恨。而說到土狗經過之前的散功**,將體內兩種法力全部散去,變成一條普通家犬時。個個卻是默不作聲,各自想着打算,連豬四也是一臉駭然,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安慰土狗,偏偏嘴笨,想來想去還是作罷。所有人都陷入到沉默之中。

土狗微微一笑,從打定主意時,已經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開。見着徒弟們個個悶不做聲,心裏也多半猜出徒弟所何所想,倒是一副坦然之態,頂着夾板往後靠了靠,盡量讓自己舒服一些,而此時輕咳幾聲,將所有徒弟的注意力轉移過來。開口說道:「我現在已然是一條普通家犬,除了還能開口說出人話,以及各個器官還算功能發達外,可算了沒有了半點法力。連最普通的一個小法術也是發不出來,而這狗仙門的掌門顯然也不適合我做,我看不如就此散夥罷了,不知道大家心裏怎麼想的,說出來吧,說出來也許就痛快了。」

眾徒弟聽着土狗這番決定,個個面面相覷,儘管各自心裏懷着複雜的想法,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土狗竟然提出散夥的建議。性急的鼠九一直躲著眾人身後,為自己醉酒,未能和土狗同行,使土狗深陷陷阱之中,滿是愧疚之心。這番聽得土狗這番調子,立刻急的蹦上前來,一把撥開幾位師兄,跪倒在土狗面前,話音未出,兩眼已經全是亮晶晶的淚珠,滾滾而落。

「師傅,都是徒兒的錯。若不是我喝酒誤事,你也不會這般。若是師傅心中還有怨氣,就只管責罵我,打我都可以。千萬不要解散狗仙門呀。」說罷,鼠九連連磕出幾個響頭,長跪地上,任憑其他幾個師兄再三勸解,就是不起來,發出哀哀哭泣之聲。

土狗看得心軟,這鼠九雖然進門最晚,身上還有不少壞脾氣,對為人做事卻是整個狗仙門的開心果,平日嘻嘻哈哈,從未見其對誰認輸服軟,如今長跪於此,愧疚之中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依賴之情。心頭不禁有些酸楚,手雖不動,連連說道:「快起來,快起來!我什麼時候又怪罪過你!」

豬四見鼠九這般如此,也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跪在地上,哇哇大哭:「師傅不要走,狗仙門不能沒有你呀。師傅若是要走,徒兒自當跟隨身後服侍左右。」後面的話說得哽噎結巴,混雜不清。但土狗卻是心裏明白,無法就是感激土狗當年相救之情。

貓大見着兩個師弟跪倒在地,心中即使有再多花花腸子,但在此時此景下,也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連帶着其他幾獸也牽連進來,一同跪倒在土狗面前。從未正經的貓大難得一見的正色嚴詞說道:「不錯,幾個師弟說的極是,這狗仙們乃是師傅一手創建而成,而我等在師傅這一年多來的諄諄教誨下,學得一身本領。如今師傅雖然功法全失,但卻依然是我們的師傅,狗仙門的掌門,若不是師傅當日出手相救,我們幾個這是恐怕早就餓死街頭,哪有這時的風光體面。師傅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終生受用。若是狗仙門解散,我們幾個都願意追隨師傅而去,不管天涯海角,都與師傅長相隨。」

貓大說罷,同樣也是將身體匍匐與地,長跪不及。整個場面出奇的嚴肅,除了豬四那極為難聽的鬼嗥哭聲,所有徒弟們都是一臉正色,回想到土狗這些年對自己的點點滴滴,一下子都湧上心頭,心潮澎湃下場上一片肅靜之色。

土狗也被徒弟們的真情所打動,說實話,讓自己放棄狗仙門離去,心中也是莫名酸楚,眼淚不往外出,也默然咽在肚子裏。而自己現在已然沒有半點法力,如何領導眾位徒弟們逐步取得更大的成就,登入仙殿。心裏也是沒有半天主意和把握。而這也是土狗猶豫不決的主要原因之一。

「師傅不是擔心自己沒有了法力,而無法領導我們戰勝人類吧。不怕,我們還有這個!」馬七眼睛裏也是滾動着淚花,從背上卸下一個包袱,而兔三則一把接過包裹,攤開陳放在土狗面前。

土狗探了探脖子,眼前猛然一亮。這不是自己之前丟失的寶袋嗎?而另外一個黑不溜秋,足有雙拳大小的黑色小鼎,卻不知是何來歷。土狗一臉狐疑,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兔三。

兔三見土狗不再提及散夥之時,頓時破泣而笑,指著這兩樣東西說道:「這袋子是師傅從山崖下掉落下來,我在附近找尋到的,見師父一直掛在身上,想必就是件難得的寶物。而這小鼎則來的有些蹊蹺,卻是我們從一個熟人身上偷來的。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但看他珍惜之極,想必也是件不錯的寶貝,特也一併獻給師傅。」

「偷來的?你且慢慢講來,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回事情!」土狗此時已經完全被這小黑鼎吸引過去。在豬四的扶持下將身體挺了挺,兩眼放亮,催促徒弟們將這半天來的詳細經過講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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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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