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男妃自掛東南枝

番外8:男妃自掛東南枝

輕輕揭開面具一角,他以雙指探上她的額頭,見只是還有些低燒便放下面具坐在她的身旁。

他從小就是被萬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自是從來都沒有照顧過人,更不知道怎麼照顧病人,是以只能幹坐着看着她發獃。

突然,自面具下傳來她虛弱的聲音。看一眼那緊閉的眼睛,他知道她是在囈語,便好奇地將耳朵湊過去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星…。星…。」

見她只是反覆地模模糊糊地說着這兩個字,風冪星疑惑地耙耙腦門。

難道她想要去看星星?額,很美的願望。

「夜裏風大,等你身體好了再看也不遲。乖,好好睡覺。」風冪星放柔了語調像哄孩子一般溫柔地說道。

夜靖瀧自然不會醒過來,嘴裏依舊時不時地呢喃著那個字。風冪星抽抽嘴角,突然無奈地發現了一個事實:貌似他對於柔弱的女人沒什麼抵抗力。

「噯,是你自己要去看星星的,再起高燒可不怨我。」明知道她聽不到,他還是噘著嘴一臉不情願地說道。

話說,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個女人的?每次自己當了好人其後果都是遭來一頓冷臉。他是犯賤么,還要做好人?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將那一床金絲被卷在了她的身上,將她包了個嚴嚴實實。而後縱身跳上了景陽宮的屋頂上。

這裏是整個王宮最高的一處,放眼望去只覺得星星就近在伸出手臂足可夠著的地方。滿意地吸一口月桂的清香,他抱着夜靖瀧坐了下來。

「喂,我們上來了,你不是想看星星嗎?趕緊睜開眼睛看一眼,看完就乖乖睡覺不要鬧了,好不好?」他輕輕地搖晃着金絲被商量道。

夜靖瀧當然不會回答他,他也不過是純屬無聊自己找話說罷了。笑眯眯地伸手在那面具的鼻子上刮一下算是收取報酬了,他單手指著滿天繁星對昏睡中的人說道:「喏,那個像頭大笨熊的就是大熊星座,那勺子一樣的七顆星星就是北斗七星,那顆最亮的就是你——紫微星…。」

第二天一早,當昏迷了幾天的夜靖瀧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竟然又是那張傾國傾城的睡眼。下意識地甩甩腦袋,她懷疑時光是不是倒退了,她又回到了落水后醒來那一幕。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時光沒有倒退了。因為她的身上多了一床金絲被,還有,雀鳥的叫聲實在太近,近的好像就在身旁鳴叫。

於是,她循聲望過去,只見身旁不遠處有棵大桂樹,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見樹頂。而且,那樹十分之熟悉…。不對,根本就是景陽宮內的那棵大樹。

難道自己被他抱上了房頂?

她難以置信地低頭,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片片紅瓦,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

雖然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帶着她爬上來睡了一夜的理由,不過,能依偎在他的懷裏卻是幸福的。可惜的是,他已經是自己的妹夫了,這是她的痛。身為妹妹風鈴的夫君,卻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她又替妹妹生氣。一時竟不知到底該要把他怎麼辦?

「國主、國主…。」下面不斷傳來小宮女和太監們急切呼喚她的聲音,她若再不下去,這些膽小的宮人們八成要被嚇掉魂了。

當那雙漂亮的眼睛再次睜開時,她的眸中已經恢復了冰冷的神色。無論如何,年少不再,縱然曾經有過思念,此刻也該慧劍斬情絲了。

「風冪星,快放開我。」她低聲喝道。

風冪星被她這一吵,終於醒了過了,習慣性地一伸手,他朝朦朧的睡眼上揉去。他這一鬆手,夜靖瀧那原本橫在他懷裏的身子頓時失去了重心一頭朝下面扎去。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忙縱身跳了下去在她的身子落地之前穩穩接住了她。

「呼,好險,本公子再遲那麼一丟丟,你的兩瓣就要變成四瓣了。」風冪星誇張地長才出口氣,沖她笑眯眯地說道。

「國主」一干宮人們見終於找著國主了,慌得趕緊過來跪拜。又看見國主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而且被那前幾日才送進宮的新男寵抱着,一張張年輕的臉蛋不約而同地浮上一抹複雜之色。

看來果真如國師所說,國主對這少年非同一般,肯定會心甘情願為他誕下太子,這是南曲的太喜事,他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不過,上次跟國師打賭的時候,他們幾乎把全部的財產都押上了,這一輸就是好幾十兩銀子啊。

故作冷淡地推開風冪星,夜靖瀧沉聲說道:「風冪星擅闖景陽宮驚擾聖駕,將其拖入天牢重打二十大板。」

嘎?

風冪星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又掏掏耳朵,話說,他確實知道這女人反覆無常,想不到竟然會是這麼惡劣的人。

「你這女人真是不講道理,你以為就憑着你南曲國主的身份,本公子就樂意來看你,對你獻殷勤了?哼!若不是東籬醉那傢伙把本公子揪來,我才懶得踏進這裏半步呢。還有,若不是你自己一個勁的念着什麼星什麼星的,本公子會挨了一夜凍抱你上去看星星嗎?話說,咬呂洞賓的狗都沒你這麼不識好人心的。」他氣憤地說道。

夜靖瀧心中一動,猛然明白過來,原來昨夜她竟在昏迷中叫了他的名字。不過,既然錯了,就將錯就錯吧。這孩子心氣極高,她再對他兇狠些,應該就能把他趕走了。

不屬於自己的,留在身邊只能是徒增煩惱罷了。

「這裏是本主的王宮,本主就是道理,就是王法。」冰冷如刀子的聲音讓周圍的溫度降低了好幾分,夜靖瀧朝身後的侍衛說道:「難道本主已經命令不了你們了嗎?」

那一干看傻了眼的侍衛這才反應過來,忙一左一右朝風冪星抓去。

這次風冪星可不像上次那麼任他們輕易抓到了,隨手砍暈了他們,他氣憤地一掌朝夜靖瀧拍去。

掌風還未至,一道玄色身影已經護在了夜靖瀧的身前伸出單掌生生接下了風冪星那霸氣十足的一掌,而後飛身朝風冪星殺去。

夜靖瀧沒有料到墨渠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還跟風冪星打在了一起。當下,一顆芳心為後者提了起來。星兒的實力她自是知道,但是,她更清楚墨渠的實力。

墨渠的厲害之處並不在於有多麼高深的武功,而是他那一身從萬千枯骨中摸怕打滾而出,出手比之殺手還要冷酷無情的個性。這男人是頭狼,嗜血殘忍。反觀星兒,即便有一身雄渾的內力,又得風九一身貼身搏鬥技巧的真傳,但畢竟實戰經歷有限,對上身經百戰的墨渠,很可能是要吃虧的。

眼見着兩個人眸光里都閃現出獵人見到好獵物般驚喜的神情,她知道他們是要動真格了。顧不得抽筋的小腿未愈,她閃身擋在了墨渠前面朝風冪星殺去。

至少,她下手是有分寸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到星兒的。

風冪星原本就對她有氣,此刻見她竟幫着墨渠打自己更是氣憤不過,下手也不再有所顧忌,狠狠地一掌朝她擊去。

於是乎,那一掌毫無懸念地打在了她的胸口上,雖然有渾厚的內力護身,她依舊被震得氣血翻湧連連倒退,直到倒進了一個帶着雪蓮幽香的男人的懷裏。

「想不到國主大人第一次對本護法投懷送抱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本護法是該榮幸還是該為你擔心?」

夜靖瀧冷冷地看着頭頂那終年寒冰不化的俊臉,任他的冷嘲熱諷在耳邊迴響,只是拿譏誚的眼神看着他,沉默不語。

面對這個男人,她實在沒有開口說話的興緻。

風冪星神色複雜地盯着夜靖瀧,只覺得這個女人好生奇怪。她原本是可以躲開那一掌的,為什麼根本都沒有躲避?

「什麼時候國主的身子骨嬌貴到站不起來了?」墨渠冷冷地盯着懷中的人,黑眸中有一絲不悅之色。

這女人的這點小心眼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不就是犧牲一下色相讓他停止打鬥嗎?依着他的性子,碰到難得一見的對手不分出個勝負是絕對不會停手的,這女人是不會擔心他的,看來是在擔心自己傷了那少年。

高傲如她,為了一個少年竟肯對他投懷送抱,看來是相當喜歡他了。因為這個認知,墨渠的臉色很是難看。

風冪星知道這女人討厭墨渠,見她此刻偎在墨渠的懷裏不起身,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她是不想讓他們再打了。一時間竟對這個奇怪的女人有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說不上喜歡,算是好感吧,畢竟她似乎沒有實質傷害過他。

撇撇嘴巴,他正準備『束手就擒』讓侍衛將他綁去天牢裏,東籬醉那永遠帶着戲謔的聲音傳來了。「一大早就上演爭寵的戲碼,二位騷年好興緻啊!國主你也真是的,有這麼好的戲可看,為毛不叫上本國師?」

風冪星一臉黑線地回頭,正好對上東籬醉那雙生的頗有創意的眼睛,於是,沒好氣地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看看你乾的好事,現在本公子就要被丟進天牢挨板子了,你滿意了?」

東籬醉二皮臉地嘿嘿一笑,討饒道:「小公子,老夫這不是來救駕了嘛。再者說了,國主她要是真想打你,又何必丟你去天牢,直接拖出去板子伺候得了。」

說罷,一臉哀怨地朝夜靖瀧撲過去「國主啊,老夫年事已高,眼看着就半截黃土埋脖子上了。平生也沒有什麼企圖,只盼著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眼我南曲的太子殿下,這樣在九泉之下見着先王也好交差了。這小公子生的細皮嫩肉又乖巧伶俐討您喜歡,眼看着您很快就有希望懷上小太子了,這一板子打下去,若打殘打廢了,可叫老夫上哪去找還能入得了您的法眼的騷年啊~先王啊,老夫愧對您啊~」

東籬醉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差點把大鼻涕泡都甩到風冪星身上了,後者直抽搐嘴角朝天翻白眼,話說,就憑這拙劣的演技,這廝是怎麼混上南曲國師的?

夜靖瀧早就領教過某人的不著調了,不悅地皺着眉頭喝道:「滾。」

「敢問國主,是滾一個,還是滾兩個?」東籬醉掰著指頭邊數邊問道。

聰明如夜靖瀧自然知道他是在給她找台階下,淡掃他一眼,說道:「兩個。」

於是乎,東籬醉扯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風冪星趕緊溜之大吉。話說,身為國主再怎麼也是一言九鼎,方才她已經下令要打板子了,再者墨渠那腹黑的傢伙也在場。那廝若真要看這騷年挨板子,哪怕他身為國師也攔不住。不過,幸虧他機智聰明靈活多變,總算救了這孩子的小屁屁。

待他們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夜竟瀧一把推開墨渠面無表情地朝大殿走去。後者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帶,迫使她的眼睛和自己四目相對。

「你認識他?」他冷著臉問道,眉宇間有一抹篤定之色。

夜靖瀧心下一震,隨即冷笑着反問「風冪星,你不認識?」

「舊相識?」墨渠再問。

夜靖瀧緩緩靠近他,近的兩個人的鼻息交纏在了一起。「本主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她輕飄飄地一字一頓地說着,語調間夾雜着濃濃的不悅。而後,收回視線,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對於這個人她本能的討厭,討厭他在自己面前出現,討厭他關心自己的一切,討厭…有關於他的一切…

東籬醉拖着風冪星一直到四下無人處才停了下來,一臉得意洋洋地對風冪星說道:「騷年,本國師救了你的屁屁,你要怎麼感謝老夫啊?」

「老傢伙,你救的是本公子的屁屁,感謝什麼的自然是要問它了。」風冪星翻著白眼說道。

額,東籬醉自然不可能真的問,當然某人的兩瓣也不可能會回答。

「額,人說知恩需圖報,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自動忽略了某人的話,東籬醉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說道。

「以身相許?」風冪星小生怕怕地一把護住胸口,媽呀,他家母老虎絕對不會允許他帶個比他爹爹還老的人回來叫她『娘』的。

「原來你好這口。」東籬醉嫌惡地瞅他一眼,而後,一臉正經地說道:「以身相許當然是要的,不過,不是對我,是對我南曲國主。」

「不要。」風冪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只要你能讓國主懷上龍子,並順利誕下小太子,一切條件任你開。就算是金山銀山,本國師也給你挖來。」東籬醉一拍胸脯打起了包票。

身為某個守財奴的寶貝兒子,風冪星自然也是貪財的,在聽到某人最後一句鏗鏘有力的話語后,那原本堅定如鐵的心念徹底瓦解了。

「成交。」他豪氣萬千地說道:「本公子要求不高,一千萬兩…。黃金。」

東籬醉皮笑肉不笑地抽抽嘴角,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成交。」

話說,一千萬兩白銀南曲國庫還是耗得起的,一千萬兩黃金絕對是木有的。不過沒關係,憑着他機智聰明靈活多變的頭腦一定可以在小太子誕下后想到個萬全的託辭的。想要黃金?哼,沒門!

風冪星冷眼看他一眼,眸中微光點點。哼!都是千年的狐狸,在他面前玩聊齋還嫩了點。話說,風家家訓第三條:什麼都可以含糊,錢是決計不能含糊的。

這廝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給錢的,不過沒關係,他這一身的惡魔本性也好久沒有蘇醒了,那些經過他精心改良而威力無上限的西瓜兒子、西瓜孫子們也好久沒有拿出來操練了。額,他確實不介意把這南曲王宮鬧個底朝天,前提是那貨真的有膽量陰他。

至於懷龍種什麼的,他風冪星自然不會親力親為,他還要為風音守身如玉呢。那東籬醉也沒有說那什麼龍種就一定得是他的種,換言之,墨渠的種也可以,那些男妃的種也可以,那些小太監的種也可以…。額,前提是他們還有生育的能力。

咩哈哈,果然還是他無敵聰明。

正在大殿內暗自神傷的夜靖瀧突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雞皮疙瘩冒了滿滿兩手臂,不僅在心中暗自疑惑:難道她不慎被人算計了?

午時剛過就有小太監哭着喊著衝進景陽宮裏神泣了「國主,不好了,後宮男妃們都自掛東南枝了。」

夜靖瀧正準備睡個回籠覺,聽完小太監的話,不以為意地說道:「通知各位朝臣們,半個時辰後進宮領屍。」

小太監慌忙跪下把頭磕得震天響「國主,您再不過去叫那小公子住手,那些男妃們可就真的沒命了。」

夜靖瀧並沒有給風冪星任何名分,是以宮人們都稱他『小公子』。

事情涉及星兒,她就不能袖手旁觀了。故作冷漠地回頭,她淡淡問道:「那些人又找他的碴了?」

「不是,是小公子要親自給您找王后,所以…。所以在御花園裏跟各位男妃打架…。不,是切磋技藝。」小太監哭喪著臉說道:「國主,已經第三輪了,咱們這些小宮人已經認不出自己的主子了。還有,御花園裏那住老樹也掛不住那麼多人了,眼看着就要連根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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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尊爹爹,娘親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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