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姜姐，你別傷心，我一定會陪你，一定讓你開心快樂！」李小生動情地說，「我哪也不去，我永遠和你在一走！」
「小生啊，你太單純了！」姜麗麗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說，「你不可能永遠和我在一起。我只是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是對我最真誠的，只有你能給我生活的信心和勇氣。我只想過咱們以前的那種生活，我們朝夕相處，我們開心快樂，我們自由自在，生話充實而有意義。可他們為什麼不讓我們過那種生活呢？」
「姜姐，這無所謂的，我們不照樣可以在一起嗎？你看，我們這不也挺開心的嗎？」李小生安慰說。
「對！挺開心的！」姜麗麗苦笑着說，「我們只能這樣……」
「姜姐啊，你不要悲觀，咱們應該把眼光放得遠一點，說不準哪一天我們的巡珍室又要掛牌成立了，你信不信啊了？」
「但願如此吧！」姜麗麗突然高興了起來說，「哎呀小生，我忘了！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說着她就從衣兜里掏出一張報紙遞了過去。
李小生接過報紙，目光順着她的指頭在一個新聞報導的題目上停了下來：《李小生一顆紅心暖千家》。
「誰寫的？是姜姐你啊！」李小生訝異地瞪大了眼晴，藉著昏暗的光線邊看邊說，「你這不是跟人家唱反調嗎！」
「就是要跟他們唱反調，我要讓全社會的人都知道，李小生幹了一件有益於人民的事業，是無產階級革命的事業，而他們才是阻撓破壞呢！」
「他們看到后不就更加惱羞成怒嗎？」
「凡正是跟他們杠上了，我還要往省報上寫呢！」姜麗麗得意地對着李小生的耳朵說，「公社劉書記全力支持，沒有公章報社怎麼敢給你登呢？」
「沒看出來，姜姐你還挺有心計的！」
「對，我要拿起筆杆子做武器，勇敢地和他們作鬥爭，討回我們的公道！」
「佩服！有鬥志心裏就不應該感到苦了吧？」
「有你每天陪我出來散心，我就更不覺得苦了，我太高興了！」姜麗麗快樂的像只小鳥在林子裏蹦蹦跳跳起來。
李小生點上一支姻，看着她那開心的樣子很欣慰地笑了，然後，他也學着她在地上手舞足蹈起來。
「對，就這樣，讓我們盡情地跳吧！」姜麗麗跳得更歡快了，嘴裏也哼起了小曲，「一樹紅花照碧海，一團火焰出水來，珊瑚樹紅春常在，風波浪里把花干……」
聽着歌聲，李小生如痴如醉地扭動笨拙的身軀。
「好了，咱們坐一會兒吧！」姜麗麗氣喘吁吁地來到一個土埂旁就坐了下來，李小生意猶未盡地扭動着身軀走過去，挨着她也坐了下來。此時，月亮已爬上了中天，淡淡的月光一束束灑下來，使林間變得斑駁而迷離。
「好玩不好玩啊？」姜麗麗得意地迷着眼問，「明天還來不來了？」
「來，一定來！明天把口琴帶上，好好給我吹幾首，嘿嘿！」李小生樂得像個孩子，「其實我這個人也是很有情趣的，就喜歡一種浪漫的生話！」
「就是嘛，整天像個書獃子似的有什麼好！」
「不過咱們也不能太晚了，也要多變個花樣，要不然……」
「要不然什麼啊？當然，世俗不允許我們這樣，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只跟你快樂地度過七七四十九天！」
「姜姐，你是不是要效仿於美花的做法啊？然後你就遠走高飛？」
「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想體會一下，她倒底能給你帶來多少快樂，然後使你刻骨銘心！當然我做不到她那麼完美，但至少也能讓你終身難忘吧！」姜麗麗深情地說，「我們倆當然不同，她是個喜劇型的人物，而我是個悲劇型的人物，無論喜劇還是悲劇都應該能打動你的心，都應該能讓你落淚吧！好了，不早了，咱們回吧！」
是啊，別看李小生表面上文質彬彬的，其實他的心裏是很花哨的，有這麼個大美女陪他玩，真是再開心不過了。他渾身都感到舒爽，就連睡覺都感到那麼甜美，當然偶爾也要胡思亂想一番：姜麗麗的臀部和胸部為什麼那麼豐美啊？然後就來了激情和二粉瘋狂地折騰一番。總之，對於這種活動，既然她心甘情願，他李小生何樂而不為呢？還有什麼顧慮呢？
第二天起來，他的心情的確是不錯啊！他提前二十分鐘走出家門，走進醫院大門就放慢了腳步，來到藥房門口故意咳嗽兩聲，然後就透過玻璃仔細往裏瞅。門吱一聲開了，姜麗麗站在了門口，她簡直就像剛剛雨露滋潤的桃花一樣，那麼的鮮嫩，沒有了一絲愁苦的陰影。看來昨晚的玩樂同樣對她也起了作用，一定是睡得很香甜了。
「這麼早就來了？晚上休息的好嗎？」她看着李小生容光煥發樂滋滋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也很好。
「太好了！」李小生停下了腳步會意地朝她笑笑，然後就走了進去。
「今天還去不去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去了第一回，就想去第二回第三回……今天我帶上口琴，把我最拿手的好好給你吹幾首！」
「好啊！今天我早早就過去了，還是那個地方吧！」
「對！我也早一點過去，我還要給你帶點好吃的呢！」
正說着，辦公室的小李走了過來說，「姜姐，左院長叫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找我有什麼事啊？」姜麗麗心裏嘀咕著就朝左院長的辦公室去了。
砰砰砰！她輕輕敲了敲門就進去了。左院長放下手裏的報紙熱親地說，「小姜啊，是這麼回事，今天一大早郵遞員給我送來了衛生局的一封信，我打開一看是你的調令，你被調到北辛庄醫院了。剛才我又打了電話問，說是那兒人手緊張……」
聽了左院長的話，姜麗麗臉刷一下就白了。她愣怔了許久，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誰定的啊？調動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啊？我不去！我哪兒也不去！」
「這怎麼行啊！這是局裏下的調令，你怎麼能不服從組織安排呢？」左院長攤著雙手很無奈地說，「去哪兒不一樣嘛，當初我是真的不想到這兒的，還有那幾個新來的醫生，也是很突然，最後不都得來嗎？」
「凡正我就是不去，我哪兒也不去！」姜麗麗說着站走身來一甩門就出去了。回到藥房，她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李小生有點不放心，屁股底的椅子還沒坐熱就急忙來到藥房，見姜麗麗趴在桌子上抽泣，就感覺到事情不妙，原以為是因寫的那篇文章惹了什麼禍，沒想到是她被調離了，這讓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分明是要把他倆分開！李小生和姜麗麗關係就是不一般，這是人們都知道的，但多數人都認為他們僅僅是好朋友，就連呂衛生最後也不得不承認，李小生不是那種人，丁傑也不相信他們已經發展到了那種程度。過去他們是工作關係，一直配合得很好，後來他們在生活上也互相幫助，互相支持，尤其最近在和丁傑發生的那件事上，多數人認為是李小生出的主意，但也沒有什麼非議。是啊，保護一個單身弱女子有什麼錯啊！但丁傑依仗郭志遠和縣革委的李主任，對這件事始終沒有罷休，他們先是栽贓大楞，然後再把李小生的巡珍室撤掉，加上姜麗麗在報紙上為李小生打抱不平，現在就該輪到收拾她了，這種推斷肯定是對的。於是，他就安慰說，「既然他們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你，恐怕是很難改變了！去就去吧，換個環境也許心情會好點！」
姜麗麗抬起頭眼淚婆娑地說，「小生啊，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啊！讓我去那裏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有那麼嚴重嗎？雖然離這裏遠點，但我也會抽空去看你的。再說了，說不準哪一天想回來又能回來了……」
「不可能！只要是姓郭的在位一天，我就只能在那兒獃著！」姜麗麗失望地搖著頭說，「你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嗎？沒有電，也不通汽車，回趟縣城都很不方便，這分明是發派啊……」她看着李小生委屈地哭着說，「我真的不想去啊！我真的會死在那裏的……」
李小生沉默了，他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看着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女人，他的心裏不由一陣酸楚，她好可憐啊！那些人為什麼連個弱女子也不放過呢？
姜麗麗掏出手娟擦了擦眼睛說，「小生，我有點難受，我要回家了！」
李小生看着她頭也不抬地走出醫院大門，心情十分沉重。中午回到家裏，他就跟二粉談起了這事，二粉深表同情，還流了淚說，「她真的挺可憐！晚上我做點好吃的，讓她過來，咱們安慰安慰她吧！」
李小生欣然同意。
下午二粉精心準備好飯菜就去了姜麗麗的家裏。她心裏一直就明白，李小生和姜麗麗的關係很好，那是因為他們一直在一個門珍室，相處得好，更何況她對二粉也不錯啊！起初對她還有點偏見，甚至有點戒心，後來經過相處覺得她不像社會上傳謠的那種女人，她是一個心地善良，聰明伶俐，而且命運很不幸的女人。這麼長時間了，她時不時還要到家裏來跟二粉聊上一會兒，真是挺好個人。可說走就要走了，怎能讓二粉心裏不感到難過呢？
姜麗麗很高興地跟着二粉來到家裏，還特意把家裏最好的兩瓶酒也帶來了，進門就張羅著幫二粉做菜做飯，關於她的事隻字沒提，二粉也裝作不知道，也就沒問。兩個女人邊做邊說笑着，氣氛很是熱洛。當李小生回到家的時候，一盤盤菜己擺好了。
李小生雖然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率先上了炕，並拿起酒瓶看了又看嘖嘖稱讚，「哎呀，這麼好的酒就拿來了，看來我李小生又要一醉方休了！」
「對，我姜麗麗今天也來個一醉方休！」姜麗麗也上了炕說，「好久沒喝酒了，真想醉一次啊！」
於是大家就頻頻舉杯了，喝下幾杯之後，姜麗麗開始興奮起來，她主動地又是跟李小生乾杯，又是跟二粉乾杯，一會兒也不停。二粉理解她的心情，也就咬着牙跟她幹了好幾倍，李小生當然更是毫不含糊。是啊，她心裏不痛快，就讓她發泄發泄吧！最後，她終於失控了，便放下酒杯哭了起來，「小生啊，二粉啊，我要離開你們了，我真是捨不得啊！我心裏好難受啊……」
「姜姐啊，你不要難過，去哪兒都不一樣嗎？抽時間我跟二粉一定會去看你的……」
姜麗麗停止了哭，擦了擦眼淚鎮定地說，「不，我堅決不去！我要找縣領導……他們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你們兩口子等著瞧，我一定會做出個樣子來讓你們看……」
看着姜麗麗的樣子，李小生感到很是詫異，他不停地咂著嘴說，「看在我們兩口子的份上，你也不能想不開啊！來日方長啊，黑暗總會過去的，你懂不懂啊！」
姜麗麗突然笑了，她放緩了語氣說，「讓你們見笑了！我只是心裏憋得慌，他們為什麼心胸這麼狹窄……好了，咱們還是好好喝酒吧！」
「對啊！你忘了蘇武牧羊的故事了嗎？你要是想不開，你要是過得不開心，我和二粉能有好日子過嗎？」李小生很生氣的樣子說，「你是堂堂的國家工作人員，無論去了哪兒他誰敢少給你一分錢的工資呢？你走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說不定我又要回家種地了，但我也不怕，我早就做好思想準備了，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好好活着，等著看他們的好下場吧！」
「對，你說的有道理，等著看他們的好下場吧，不是不報，時辰不到！來，乾杯！」
就這樣，很快又掀起了**，氣氛也輕鬆快樂了許多，最後兩個人多少也有了點醉意，就連二粉也是睡眼迷離地東倒西歪了起來。
姜麗麗開始不停地笑了起來，那種笑帶着濃濃的苦楚，嘴裏不停地說，「小生啊，二粉啊，我真的想喝醉永遠也不再醒來，把所有的煩惱統統拋到九霄雲外，飄飄欲仙，多好啊。。。。。。可就是喝不醉啊！」
「我看啊，你現在就醉了，呵呵呵……我看咱們就別喝了！」
「不，我還要喝！」說罷，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就往醉了倒，李小生趕緊搶過了酒瓶說，「姜姐啊，你不能這樣，我們會擔待不起啊！」
姜麗麗抹了抹嘴說，「小生，你不用害怕，我的酒量大著呢，喝醉一次又如何啊！也許咱們是最後一次喝酒了……」
「哪能這麼說啊，來日方長，咱們的機會多著呢！」
「你不懂！機會不多了，不多了。我不是曾經跟你說過嗎？有朝一日我會消失的。不過，我還未完成心愿，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會按照我的設計走完我的路……大楞啊，你在哪裏啊？我很想見見大楞的……」
「你看看，這不是喝醉是什麼？真是聽不懂你在說了些什麼！」李小生有點不安的樣子說，「要是心裏不好受，索性你就哭吧，哭出來也就舒服了！」
姜麗麗突然往直坐了坐，鎮定地說，「小生，你咋這麼沉不住氣呢？我只是發泄發泄，你當我真的醉了？呵呵，早著呢，我清醒的很呢！你放心，我不會去死，我要好好活着，直到那些人一個個都進了地獄！來，給我倒上！」
「還喝啊！你看二粉都睡著了！」
「當然了！我正來了興緻，怎麼能不喝呢？給二粉拿個枕頭，讓她睡吧，咱們好好喝，我有話還沒跟你說呢！」
看她高興的樣子，李小生也就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