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楔子 與蛇同居的日子

0001楔子 與蛇同居的日子

當美麗與實力不成正比的時候,女人們就會被冠上紅顏禍水的名字,有本事的還能夠輾轉在各個男人之間,給自己攢點養老錢,沒有本事的,基本上就是不得好死,死後也不得安生。

這就是女人們的杯具。

如果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長在男人身上呢?

別人的想法,無恨不知道,但是他以自身的經歷證明了,一個男人長得太過漂亮那絕對是餐具。

余無恨是余家的嫡長子,他老爹和他老娘也算是青梅竹馬親上加親。兩個人在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奉父母之命成婚,然後就有了他。他老爹和他老娘的感情很好,也沒有什麼庶子庶女姨娘侍妾什麼的來給他老娘堵心,可以說在他十歲之前,他的ri子還是非常舒服的。

不過,事情在他十歲那年發生了轉折。

他老娘帶他回娘家探親回來不久,就有人來到他們家,說是有貴人看中他老娘了。他老娘原來不肯的,就是他爹也不願意放手,可是當不得他祖父和他祖母以死相逼,最後他老娘就只能委委屈屈地上了轎子,被抬走了。

沒辦法,有消息傳來說,看中他老娘的人是仙師,不要說他老爹了,就是皇後娘娘被看中了,皇帝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把人交上去,更不要說他們這種普通人家。

他娘離開了以後,他老爹就riri酗酒,很快就壞了身體,後來如果不是被人提醒他還有一個兒子需要照顧,只怕他老爹早就醉死了。

然後,他就有了後母。

他老爹不喜歡這個媳婦,卻礙著上面的老父萱堂,對這個女人還算客氣。他繼母也算是一個良善的女人,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曾遷怒於他,就是後來有了自己的兒子,依舊不曾短了他的吃穿用度,也不曾隔絕他們兄弟的往來。

問題是他完全繼承了他老娘的那張臉,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老娘還多了三分魅惑。家裏無論男女老幼,只要這年齡在八歲到八十歲之間的,看見他只有發獃了份兒。長著這樣的一張臉,他老爹根本就不放心。

聽說那些仙師們可是男女不拒的!

為了不失去這個兒子,他老爹禁止他出門,將這個兒子當成女兒養,也虧得他生xing好靜又喜歡看書,耐得住寂寞,不然,只怕早就瘋了。

可是,哪怕是這樣,他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

那是一個尋常的chunri午後,他讓侍女將躺椅搬到院子的亭子裏看書,不小心睡著了,朦朧中覺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臉。當時他沒有注意,以為自己睡糊塗了,又哪裏會想到,沒過多久,有人往他們家送了一封書信來,說是有仙師看中他了。

晴天霹靂!

他老爹當即就昏倒了。他的祖父祖母卻將他塞上了轎子。

他們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就是再心疼這個小兒子,他們還有一大家子要顧及呢,更不要說孫子又隔了一層。何況余無恨的繼母又給他們生了一個孫子,肚子裏又有一個,這一房也不會絕嗣。

他們可不管余無恨心裏願意不願意。

余無恨曾經聽說過,那些仙師們會來人間挑弟子,但是人家挑選的都是十五歲以下的小孩子並不會挑他這樣快二十歲的人,像他們這種已經chéngrén或者將要chéngrén的,基本上不是祭品就是玩物,連成為爐鼎的資格都沒有。

余無恨不想成為玩物,更不想成為祭品。

他是一個相當傲氣的人,寧可站着死也不願意跪着生。所以,在驛館落腳的時候,他就藉著賞月的機會,故意落水,然後順着水路逃走了。

沒有人知道,他的水xing其實很好。

躲在水底,銜著蘆葦杆子,用水草遮住自己的頭,余無恨側耳聽着上面一團亂。沒錯,他就躲在距離驛館水榭不遠的河岸邊的蘆葦叢里。他默默地看着那些采靈使將驛館的兵丁們使喚得團團轉,然後那些兵丁們鬧哄哄地推著小船,弄混了一江chun水。

驛站是建在河邊的,順流而下六十里就是大江。就像這世間有人類修行者一樣,獸類的修行者一樣不少。獸修比人修要艱難許多,光開啟靈智這一關就將九成靈獸擋在了大門之外,但是,他們一旦開啟了靈智,晉階起來就很快。加上獸類基本上很單純,故而人修最害怕的心魔他們是沒有的。

獸類修行,只要抗得過雷劫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問題。

這大江裏面就有一隻巨大的境界圓滿的、馬上就要化蛟的青蛇。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要渡劫了,這隻蛇妖才會離開自己的老窩為渡劫做準備。

余無恨落水的時候,這隻蛇妖就發現了。如果那些兵丁們不鬧得那麼厲害,這蛇妖還不至於生氣,但是,當第三次,這七寸的地方被打到,這蛇妖也不爽了。他將頭顱伸出了水面,眼睛宛如銅鈴一般瞪着膽敢冒犯他的凡人,尾巴上卷著余無恨。

船上的人、驛站裏面的人都嚇呆了,誰都不敢動,深怕激怒了對方,引來對方大開殺戒。他們只能任由這隻蛇妖帶走了他們的目標。等蛇妖不見了蹤影,那采靈使這才慘叫一聲:「那個人是仙師指名了要的。」

可是他們都是凡人,哪裏膽敢上去搶人啊!絕對只能送菜的好不好?

另外一邊,余無恨早就暈過去了,等他醒來,他人已經在一個山洞裏面。這是一個天然的水晶山洞,山洞裏面一簇又一簇的水晶反shè著光,交織成一片華麗又絢爛的景sè。這種美麗,他不曾見過,也不曾在任何一本書上讀過。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余無恨晃晃腦袋,想要爬起來,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腳根本動不了。他轉臉望去,只見自己的衣物雖然有一點凌亂和cháo濕,但還是好好的在自己的身上。至於自己的手和腳,並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始終動不了,卻不像是斷了的模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余無恨努力回想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沙沙沙的輕響,轉頭望去,卻是一隻青sè的巨蛇,蜿蜒而來。

余無恨的瞳孔一下子縮小了。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這隻青蛇還是很漂亮的。略尖的橢圓型腦袋,大大的眼睛,翠綠sè的鱗片,淡黃中帶着微綠的腹面,優雅而華麗的線條,除了體型巨大了一點又長了一點,還真是一位蛇美人。

但是,余無恨不是生物學者,他只知道,蛇是吃葷腥的。

難道今天他就要命喪蛇腹?

余無恨僵硬了。

雖然他很有骨氣,寧可死也不願意給別人做玩物,但是這跟他想像得差了很多啊。如果此刻他已經死了,他就不會這麼糾結。可是現在,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是要死的,偏偏死亡遲遲不肯降臨,這實在是太磨人了。

難道他要說一句磨人的小妖jing?

說哪個呢?

余無恨徹底糾結了。

倒是那隻青蛇,看見余無恨醒來了,就在余無恨身前放了一串野葡萄,然後就忙着去了。面臨死亡,余無恨根本就吃不下東西。他見那青蛇爬走了,這才仰面躺下,開始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問題是,他是直接被青蛇勒暈過去的,又如何知道這後來的事情!

青蛇很快就回來了。他嘴裏叼著一塊老大的蛇皮,大到余無恨剛看到這塊蛇皮的時候,還以為青蛇是帶着自己的孩子來享用美食的。直到青蛇將這蛇皮放在他的身邊,看見青蛇拖着蛇皮在他身上比來比去,他才覺得不對勁。

這條青蛇也沒有理會余無恨。他確定了自己需要的長度之後,就很快咬下了一截,然後非常蠻橫地拖過余無恨往那蛇皮裏面塞。

余無恨很想慘叫,又怕驚著對方,引來對方的殺意,只得咬着牙道:「你是不是要我穿上這個?可是我的手很痛,不然,我就能夠自己穿了。」

說也奇怪,這青蛇就好像聽懂了一般,居然甩著尾巴在余無恨的兩條胳膊上各打了一下。只聽見兩聲整齊的輕響,錯位的關節立即恢復了正常。余無恨發現,自己的手腕居然能夠動了。他撐起自己的身子,遲疑着道:「那能不能請你把我的雙腿也接上?」

青蛇沉默地看着他。

余無恨心中一驚,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這位蛇美人。

萬物有靈。

這隻青蛇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開了靈智,但是他聽得懂人話這是肯定的。他給自己接好手,顯然是要自己穿上這蛇皮,而不肯為自己接上腳,難道是害怕自己逃走?

余無恨沉默了。

但他不敢惹怒對方。畢竟現在對方對自己還是比較友好的,如果激怒對方,引起對方的獸xing,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慢慢地將地上的蛇皮拉過來,比了比,然後慢慢地套在自己身上,還特地往下面拉了拉。看見余無恨果然將蛇皮穿上了,那青蛇用將剩下的蛇皮往他的小腿這邊撥了撥。

余無恨想了想,又由下往上給自己套上了一個巨大的蛇皮尾巴。現在,他就像是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物。

青蛇看了看他,將那蛇尾的末端撥到余無恨的頭頂,又爬走了。這次他離開的時間更長。

余無恨知道,蛇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在直線距離上,人類根本跑不過蛇,哪怕是一隻很普通的蛇。就是自己在山腳這青蛇在山頂,他要抓自己回來根本就不費什麼功夫。現在能夠做的,就是試着遊說這隻巨蛇,讓他放自己回家。

就在這胡思亂想間,余無恨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他是被青蛇給弄醒的。這一次,青蛇給他帶來了兩樣東西,一個黑乎乎的珠子和一隻黑乎乎的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反正就是黑乎乎的。見余無恨醒來了,青蛇又將兩樣東西往他懷裏推了推。

「給我的?」余無恨完全沒有想過青蛇會回答他,他卻沒有想到,青蛇居然點了點頭。

余無恨將鐲子戴在自己的左手,又拿起了那隻珠子,看了看青蛇,道:「這個要怎麼辦?」

青蛇用尾巴比了比自己的嘴。

「吃掉他?」

青蛇又點了點自己巨大的腦袋。

那個珠子有點大,余無恨遲疑着看了看那珠子,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吞下這麼大的一顆。看到青蛇開始甩尾巴,余無恨就知道對方有些不耐煩了。他遲疑着張開了嘴巴,將珠子塞進去。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把珠子放進口腔的那一瞬間,青蛇居然一尾巴甩過來,重重地打在他的手上,那隻珠子就那樣被塞進了食道。

余無恨覺得自己要死了。喉嚨火辣辣的痛,食道也痛得厲害,那隻青蛇還不停地用尾巴擊打他的身體。他覺得,就是自己不會因為那隻珠子而死也會被這隻巨蛇給活活打死。

他又昏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蛇。在竹林里長大,幼年時以蚯蚓和青蛙為生,再大一點就以老鼠為食。他生xing膽小,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又確實保護了一村的人,讓他們不會因為鼠患而糧食減產。他唯一的樂趣就是躲在竹林裏面,聽村裏的那個秀才讀書,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他一點都聽不懂。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村子裏的人長大、老去,就連那個秀才的孫子都已經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他也一天天地變大。又一天,村子裏的一個女人走夜路看見了他,尖叫起來,村民們舉著鋤頭來打他,才迫使他不得不搬家,住進了yin暗的地下。

可是,即便搬了家,那鋤頭打擊在身上依舊是那麼疼痛,至今無法忘卻。

余無恨心裏一驚,我不是人么?這麼好端端的成了蛇,為什麼我的身體會這麼痛?

余無恨費力地睜開眼睛。他愣住了。

之前,他不曾注意過青蛇的體型,以為他也就柱子粗細,現在一看方才知道自己錯了。柱子粗細的是這隻蛇腦袋以下的部分,他的身體足足有水桶粗細。整隻蛇,從頭到尾超過了三十丈!也怪這條蛇之前拿來的蛇皮太短了,讓余無恨誤會了。

這隻蛇沐浴在雷霆之下,全身閃爍著雷光。

雷霆!雷光!

余無恨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緒,就覺得自己身上一陣疼痛。原來這雷不但劈在這隻青蛇身上,也劈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穿着那身蛇皮,只怕他早已經變成焦炭!

可是雷擊還在繼續,而且一擊勝過一擊,就是余無恨想昏過去都不能。

這也是余無恨的命。

天下修行者,無論他原來是人來也好獸類也好,只要他要渡劫,就必須過天劫,也就是挨雷劈。人類有無數法寶,可以用法寶抵擋,可是獸類就只能硬抗。當然,大多數的獸類不需要渡心魔劫。

但是,這個世界上就有這麼一類人,他們的命格很奇怪,能夠替修行者承擔一部分天劫。這隻青蛇膽小、不喜歡跟人類接觸,卻偏偏帶回了余無恨就是因為余無恨是這樣的人。更巧的是,余無恨是水靈根,而青蛇是木靈根。水生木,能夠大大地提高渡劫的成功率。

所以青蛇才捨得在余無恨身上下本錢,將自己最近一次蛻下的皮給余無恨當盔甲,還從自己的僅有的幾件寶貝裏面挑了兩件給余無恨。

余無恨不知道這個。他只能咬牙撐下去。

剛開始的時候,雷電並不是很厲害,只是一點點疼痛,可是到了後來,連五臟六腑都開始絞痛,就好像身體里有一把火,在灼燒他的五臟六腑,又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使勁地攪。

剛開始的時候,余無恨還看得清那青蛇,後來眼前就只剩下一片金光。他的皮膚開始滲血,還沒等這血滴落地面,就被雷電的高溫給蒸發了,只留下刺鼻的焦糊味兒。余無恨本人更是大口大口地開始吐血。

就在這個時候,他手腕上的鐲子已經被鮮血染透,然後發出了光。原來黑乎乎的手鐲,在一片雷光中變成了血紅,紅芒在這洞窟裏面依舊清晰可見。原來在余無恨體內肆虐的雜亂的能量似乎受了牽引,沿着一個神秘的軌道還是運轉。

一點一點,由少變多,由慢變快。

原來的水汽凝成了水滴,然後匯聚成溪流,化成江河,最後回到丹田之海,又從丹田出發,開始新一輪的運轉。

這個時候,余無恨已經昏過去了,而天劫卻已經結束。

渡劫完畢的青蛇過來看了看余無恨的情況之後,轉身走了。

不,現在不應該叫他青蛇,應該叫他青蛟了。蛟龍有蛟龍的路,人修有人修的路。ri後有緣自然會相見,現在強求,對雙方都不好。

沒錯,托青蛟的福,余無恨直接越過了練氣期,成了一位築基期的修行者。只是他恐怕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窮的築基期的修行者了。而且空有修為卻沒有武器也不知道法門,就不知道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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