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秘偈語 1

日夜如梭，幾年很快過去了。

1996年的秋天好像來得早了一些。立秋剛過，嘉安連着下了三天雨，最高溫度從三十七八度飛降到了二十四五度，給人的感覺非常舒適。

劉毅的公司喬遷新址，邀請我和史際明去赴晚宴。史際明整天瞎忙去不了，我就自己去了，到那兒正好碰見盧文進、魏淑玉兩口子。盧文進新買了一輛雅馬哈摩托車，帶着魏淑玉一塊去的。

盧文進已經當了由工區改成的「第一建築分公司」經理，魏淑玉也升了科長。兩口子都忙事業，到現在也沒要孩子。他們婚後住在三建公司的家屬院，離干休所很近。所以我們兩家常來常往，我跟魏淑玉也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密友。

我自從當了科長，應酬很多，對吃喝特別沒興趣；魏淑玉也是一樣，所以上席沒一會兒，見那些男的在天南地北的胡吹，我倆就出去到了餐廳一側的露天平台上，因為魏淑玉說要避開外人，單獨跟我商量點事兒。

這個餐廳緊鄰兆陽河，平台上面養著很多花草，南面一側是欄桿，扶欄望去，可見一灣靜水和一片燈火。

魏淑玉近期不大順心，原因是那個郭復卿當上了副局長，正好分管魏淑玉的科，所以魏淑玉老擔心他仗勢報復。我原以為魏淑玉要跟我說這事，不料魏淑玉說出來的事情卻跟這風馬牛不相及。

魏淑玉說，盧文進最近有點神經衰弱，而且越發展越嚴重，把她愁得要命卻束手無策，估計再愁上幾天，她就會得憂鬱症了。

我以為她在虛張聲勢。因為上個禮拜天，盧文進還去我們家幫着修下水道，修完跟我兒子玩了半天，一點也看不出他哪兒「衰弱」。魏淑玉卻說，他那是在外人面前使勁裝出來的。我跟你說了，你誰也別講啊。

得到我的承諾之後，魏淑玉就說了起來。

事情是從半個月之前開始的。那是個星期天，魏淑玉和盧文進閑着沒事去爬雲龍山。因為魏淑玉的兒子住在揚州的奶奶家，到了寒暑假才來嘉安，所以他兩口子平時過的很瀟灑。

雲龍山上有個雲龍寺，據說建於五代時期，經歷了千年風雨後，已經殘破不堪，佛像也倒了，和尚也跑了。後來大概是雲龍山管理處覺得「佛」的人緣好，能吸引遊客，便將那破院子翻修一下，重塑了幾尊佛像，又不知從哪兒「聘」了些真假不明的和尚，「雲龍寺」便又正式開張，很快還發展成了雲龍山的一個「著名」景點。

那天上山後，魏淑玉和盧文進正在雲龍寺的後院轉悠，忽然被南牆根的一群人吸引住了。

南牆根那裏有一棵古槐，樹蔭下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圍着一個老頭聊得很熱鬧。盧文進和魏淑玉過去一看，見那老頭七十左右，花白的短髮，寬寬的額頭，瘦削的臉膛，穿一身中式衣褲，蹬一雙功夫鞋，捏一把檀香扇。從外表上看，此人仙風道骨，瀟灑飄逸，卻很難看出他是幹什麼的。有點象離休幹部，有點象退休工人，也有點象舊知識分子，還有點象行走江湖的老中醫。他正在給那幾個學生看手相，大約說得挺准，引得學生們不時發出一陣陣驚嘆聲。有個人讓他看了以後問他要多少錢，他笑着說你以為我是算命的？我只是隨便說着玩，找點樂趣而已，當不得真。

後來那些學生散了，魏淑玉就饒有興趣地拉着盧文進過去「請教」。老頭本來已經準備下山，大概一看到魏美女又不想走了，於是就坐下來，很認真地為他倆「看相」。先看魏淑玉，看完說她來自東北方向，是個幹部，早年蹉跎，近期時來運轉，而後還要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