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顧辰晞雙手捧住林紫悅的臉,結結實實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接着莞爾一笑，柔聲道：「不擔心哦，大寶貝，我們洗漱好出去吧。」

林紫悅垂着眼,抿唇點點頭，兩人也就一先一後去衛生間洗漱。當兩人穿戴整齊出現在客廳時,顧媽媽第一眼就盯在顧辰晞臉上，眉頭緊鎖,但又一聲不吭。顧辰晞見這氣氛有點尷尬,忙笑臉相迎,先說了聲「過年好！」，除了她老媽，其他幾人都回給她一個微笑。林紫悅則是比較平淡，前後沒說一個字，而是去廚房熱牛奶了。

顧辰晞坐到她老媽旁邊，輕聲喚她媽一聲，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顧媽媽本就是一肚子火，在見到這人還是這麼一副若無其事、嬉皮笑臉的模樣，真是氣打不出一處來！於是沒好氣地回道：「我還想知道你怎麼在這兒呢？」

「是啊，辰晞你怎麼回來了呢？」坐在她另一邊的夏沁茜也跟着問道。不過，顧辰晞回來的消息也是她打聽到的，她附和著一問只不過是想引起顧辰晞的注意，畢竟對於顧辰晞從房間出來一直對自己無視還是有些不舒服。顧辰晞回頭看她一眼，再瞄瞄她已經隆起的腹部，對她燦然一笑，摸摸鼓鼓的肚皮，低頭笑道：「我的小侄子都長這麼大了？你的姑姑很期待你的到來哦！」夏沁茜笑而不語，有些嬌羞，而顧辰晞則也是因為這般而正好迴避了夏沁茜的問話。只是她老媽可不是好糊弄的，就在她媽還瞟着她時，急忙笑說：「我昨晚回來太晚了，不想吵着你們，還正想今天回去給你們一個驚喜呢！」

「我多榮幸我女兒的別有用心。」顧媽媽笑得很牽強，恰好她不自然的笑意落在了對面的沈淑嫻眼中，像長著刺的一記尖刀刻在了她心上。本來一直等著面前這人的約見，可一直都沒回應，沒想到多年後兩人的會面卻是在這種突不及防的時候，還趕上大新年的第一天，在這正月新年的大好時候，她也不可能擺着一副惡臉孔對着別人的笑臉。她看着面前這娘倆的「卿卿我我」，積攢在心頭的很多話卻說不出來。其實這是多麼難得的一個機會，可惜不是一個好的時間，傷心的往事不適合在新年的第一天拿到枱面上來說。她沖顧辰晞微微一笑，插話道：「小顧才起來，肚子還餓著吧，要不先吃點早餐？」

「不了，謝謝！今早也打擾你們多時了，該回去了。」顧媽媽答得溫和而禮貌，同樣也給人一種疏遠和見外的感覺。

「不妨。其實我們也算是老朋友見面，不必這麼拘禮，今天還是春節，不如吃了午飯再走，恰好我們也可以聊聊，我可是一直都希望有這麼個機會。」沈淑嫻迅速就打開了話茬，她的盛情，讓人有些難卻。

然而，顧媽媽還是推卻了，拒絕得直接而不講情面，「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通，我無能為力為你解除你對我根深蒂固的誤會和偏見。我之所以一直沒見你，並不是我不想見，而是我覺得沒這必要，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那麼擔心你女兒與我女兒之間的事，還會忍心讓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索性都希望她一年半載都別回來，也正好忘了跟我女兒這段情。」沈淑嫻並沒因顧辰晞老媽不善意的態度驚煞到，而是擺正姿勢，不急不緩地表達着自己的意思。

顧辰晞一眼就明了這兩人之間的水火不容，又或者是彼此都有敵意，或者誤會，但是看這劍拔弩張的氣勢，再讓她們聊下去並不見得好，所以顧辰晞趕忙插了一句，「我看這裏人數剛好，不然我們搓麻將吧？」

顧夫人白她一眼，起身就要走人，又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禮，輕嘆了口氣，緩和了語氣道：「要玩就回家玩，你哥嫂等會都會來家裏。」

這時林紫悅拿了熱好的牛奶過來，直接塞了一包到顧辰晞手中，對其他人一概視而不見，柔聲說：「先喝了這個，暖暖胃。」

看着林紫悅一副溫良賢淑的好女人模樣，夏沁茜只覺得特刺眼，抬頭仔細觀摩下林紫悅的面容，大大的毛衣下裹着高挑的身材，裏面簡單地搭了一件寬鬆的襯衫，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精緻的鎖骨，還有深淺不一的紅紫痕迹。夏沁茜看到這些心跳便加快了數分，拳頭握緊，終於明白為么會覺得林紫悅如此女人味甚濃，原來都是因為愛情的滋潤。心頭嫉妒的種子開始發芽，嘴巴不自覺間咬得死緊，就在顧辰晞將熱好的牛奶包打開時，夏沁茜按住了她的手，說道：「辰晞，我們先走吧，我胃有些不舒服。」

顧辰晞急忙就把熱牛奶給她，下一秒卻見林紫悅把自己手中那袋遞給夏沁茜，淡聲說：「吃這個吧，那是給她的，你不適合喝。」

夏沁茜有點窘，恰好顧夫人催促兩人趕緊撤，正好也給夏沁茜解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圍。顧辰晞被她老媽的莫名焦急弄得焦頭爛額，也只好苦着臉望向林紫悅，表示她準備先應付她老媽。林紫悅明白她眼中的含義，並沒說什麼，而是當着屋裏所有人的面，走到顧辰晞跟前，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周遭幾人看到這一幕反應各異，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節目的林延輝裝作視而不見；沈淑嫻則是抿唇一笑，無法判斷她此刻的心情；顧媽媽則是眉頭緊鎖，偏過頭去；而夏沁茜則是直視着林紫悅，眼神里略帶些警告的意味。只是這些人的反應對於林紫悅來說全是熟若無睹，就如此處就只有她和顧辰晞兩人一樣。其實這不過是她無聲的抗議罷了。顧辰晞有些羞紅了臉，但還是很大方地回親了一下，不過親的是林紫悅的額頭。「你乖乖吃早餐，我先跟我媽回去，你放心，我會處理好。」

「不要讓我等太久。」林紫悅這句話一語雙關，她相信顧辰晞會明白她的意思。

顧辰晞還想說點什麼，就被她老媽拽走了，而夏沁茜也隨其後，故意擋住了林紫悅的腳步，所以當那三位出了門后，沈淑嫻笑言了一句，「悅悅，你的情敵看來還真不少！」

林紫悅瞥她老媽一眼，回了句「只希望你儘快解決好你們的事，那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母女兩相視一笑，無言，這才是她們的相處模式，不需要太多言語，一個眼神就能明了彼此的用意，或許這也是血緣的特別之處。

顧辰晞在被其老媽拽著往外走時，心裏可真不是滋味，可是又不好發泄，只好耷拉着腦袋，不發一言。夏沁茜也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也沒有再跟她聊天，只有顧夫人一路上都瞪着顧辰晞，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又無法開口，最終顧辰晞受不了她老媽如此看着她，先將她這次設法回來幾天的事交代清楚，之後就盤算著問她想知道的事情了。只是當她有心問時，她老媽卻眯眼小睡，根本就沒想跟她談天的意向，直到計程車開到她家的小院，顧朝陽與顧宵武兩家的活寶衝出來，歡喜地喊她姑姑，顧辰晞這才感到今天是春節，可惜她沒來得及準備新年禮物，直言相告那兩公子哥，說新年禮物後補，讓他們可別不開心。那兩小傢伙也不介意，接着又去抱夏沁茜，還問「弟弟什麼時候出來啊？」逗得幾個大人哈哈大笑，顧辰晞的心情也隨之好了一點，一手牽一個小屁孩，陪他們去書房看畫冊了。

春節這天也就這樣過了，顧辰晞跟家人玩了半下午牌，睡了半下午，晚上吃完晚餐，送走大哥二哥兩家子，至於顧月朗，自然是陪着夏沁茜一起去他丈母娘家了。顧辰晞很滿意這種安靜的環境，當然主要還是要從她老媽口中挖出點信息來，不然她跟林紫悅的未來之路艱難險阻太多了。若是她老媽這關都過不了，其他人那邊就甭談了。那麼所有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要攻陷她老媽這座堡壘。臨近睡覺的時候，顧辰晞在跟林紫悅煲完電話粥后，拿了自己的枕頭跑到她老媽房間，鑽進她老媽的被窩，撒嬌著說好久都沒享受媽媽的懷抱了，鬧得顧夫人又是歡喜又是憂，她可不會不懂這孩子專程來跟她睡一晚的目的，不過她也想好要告訴她一些揮之不去的過往，畢竟有些東西埋藏太深，總需要傾訴的。

「老媽，你跟紫悅的媽媽是不是有過節？而且還是死結？」顧辰晞還真是直接，也不繞彎了，一上來就將問題問得特尖銳。

顧媽媽真是無奈，本還想弄點氣氛醞釀一下，然而她女兒那麼急迫的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了。她沉默了一會，往事一幕幕爬上心頭，忍不住長嘆一口氣，眨巴眨巴眼睛，不讓渾濁的淚水淌下來。她側過身，撫上顧辰晞的小臉，道：「真是快啊，我的小女兒都這麼大了，要嫁人了，也不要我這個老太婆了。」

「怎麼會呢！我一直都陪媽媽身邊，嫁人不嫁人的，覺得幸福就好咯。」顧辰晞抱住她老媽，女兒確實是媽媽的小棉襖，長成大人了依然還可以在媽媽懷裏撒嬌，讓人覺得疼愛。

「就你耍個性，糊裏糊塗的，還被一個姑娘給弄到手了，你說我該說什麼好呢！」顧夫人寵溺地撫著顧辰晞的額頭，眼中流露出的儘是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