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顧辰晞聽她老媽如此正經一說,有點想笑的衝動,同時又有些不樂意，翹著嘴巴回道：「老媽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被一個姑娘弄到手了,你也可以說我把一個姑娘弄到手了,不，這樣說也不對，應該是愛情來了，擋都擋不住。」

「行,就你得瑟。」顧夫人輕撫她的額頭，呵呵地笑了一聲,接着道：「這都算了,你要不走尋常路也可以，可是幹嘛要找上那姑娘，真是冤孽啊！唉！」

「老媽，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讓你對紫悅偏見這麼大？」顧辰晞見她媽開始將話題轉到自己想要的方向，立即就小心翼翼地引導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對悅悅沒成見，對她媽有，因為她媽該恨我的，那我難道還要將我的女兒送上門去讓她欺負，無論怎樣，這樣的事我做不到。」顧夫人倒也不避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這……，似乎有些不合理吧，你們那一代的事還要算到我們身上么，我相信紫悅媽媽並不是這種人。」顧辰晞繼續引導，還表現得如一個求知慾的好學生一般。

顧夫人拍拍她的臉頰，再唉嘆一聲，答道：「世事難料，就如我也無法料到我還能與她重逢一樣。你們現在有句話怎麼說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現在依然記得當年沈淑嫻親口跟我說過，她經受的所有傷痛和哀傷都會一一還給我，也要讓我體會那種別離和傷悲。這麼多年了，然以為一切就隨風而逝了，可是緣分就這麼離奇，讓你和悅悅相遇了，而且兩個女子還離奇地相愛了，成了今天這幅局面，你讓我如何是好呢。辰晞，我太沒把握了，我不要因為我曾經造下的孽而剝奪了你的幸福。」

顧辰晞見她老媽說得如此真切，有種莫名的預感：往事挺沉重。她有些心疼她老媽的糾結，再靠過去抱緊她老媽，輕輕說：「老媽，不會的，幸福是自己經營和維護的，我相信我能處理好的。如果你覺得那些事太令你難過，那就不要說了，我不在乎這些，我只要紫悅的心意。」

「不的，辰晞，我還是想讓你知道，至於以後，你自己決定吧，我不想為難你。」顧夫人抿唇，微微一笑，繼續道：「辰晞，你或許不相信，我曾經也差點走了斜道……」

「啊！老媽，難道你跟紫悅媽媽……」顧夫人的話還未講全就被顧辰晞的突兀打斷了，惹得顧夫人氣惱地拍了一下她的頭，沒好氣地唬道：「什麼話！你是我生下來的怪胎，我已經認了。」

「我錯了，老媽，你繼續。」顧辰晞嘿嘿地笑，剛才她確實不純潔地想歪了，吐吐舌，緩解一下尷尬。

顧夫人沒再跟她油嘴，而是抬頭望向天花板，思緒彷彿回到了多年前，往事一幕幕爬上心頭。「辰晞，在還沒你三哥的時候，我還在大學里任教，那時我帶了一堂選修課，遇到了一個特殊的學生，也就是澤風，他就是沈淑嫻的弟弟。」說到這兒，顧夫人停頓了幾秒，而顧辰晞也隱約猜到了一些，但是她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等着她老媽繼續說。「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學生，雖然性格有點孤僻，但是對待功課特別認真，經常會來與我討論讓他疑惑的問題，久而久之，我們就熟絡了，他對我格外親近，那時他也才17歲，我看過他的檔案，他在孤兒院長大，就以為他是戀母情結，所以待他也比其他學生上心了些，也許我的這種作為給了他誤解，又或許我同樣也被這個年少、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男孩所吸引，我們之間相處的模式慢慢就變了味，充斥了一種叫做曖昧的東西。當我發現這些的時候，已經是為時以晚了，他對我確實產生了不該有的依戀，而且還跟我表白，當年他寫的情詩我還能背出來。可是……」顧夫人開始哽咽，後面的話也卡在了喉嚨口，一時半會說不出來。

顧辰晞已經知道了大概，只是她老媽如此激動，那定是心裏也動了情的，然而，那個時候，姑且不說師生戀，而她老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就算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那也必須扼殺在搖籃里。而她老媽也確實這般做了，只聽他老媽一邊含淚一邊說：「我不可能讓這種情愫延續下去，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也想過多種處理方式，可是最後我卻選擇了最差的一種方式，而最終的後果也很可怕，那就是一場噩夢一樣，一直縈繞在我周圍，我都不知道那時是如何過來的，直到你三哥的出生，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說到這兒，顧夫人已經是泣不成聲，這將顧辰晞也嚇著了，忙起來倒了一杯熱水，安慰著，好讓她老媽平復一下心情。「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媽媽我們睡覺吧。」

然而顧夫人還是否決了她的提議，擦了一把眼淚后，繼續訴說，「一開始我對澤風疏遠冷淡，這讓他變得愈發孤僻，幾乎不再跟人交流，不知什麼原因，他的家人來找我，也就是悅悅的爸爸，當時我只是配合他，同時也為了緩解心頭的愧疚，所以跟他接觸不免多了些，可沒想到適得其反，一次跟紫悅爸爸的談笑風生就被澤風看到了，接着沒兩天可怕的事就發生了，澤風不見了，而且是永遠的不見了，在江邊留了一本日記本，還有他的遺書……」顧夫人再度哽咽，抱着顧辰晞瑟瑟發抖，情緒漸要接近崩潰。顧辰晞心疼又緊張，只緊緊地抱住她，連連說着，「這不是你的錯，只是命運的捉弄，不怪你，也不能怪你！」

「不，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不一味地疏遠他，不是逃避，而是能慢慢地調解，結果就不會這樣。後來，他的遺體找到了，事情再沒有任何轉旋的餘地，在葬禮上我看到挺著肚子的沈淑嫻，我永遠都忘不了她當時看我的眼神，猶如有尖刀刺到我心臟上，就如我現在看到她，我依然心有餘悸。辰晞，你說我們之間的死結如何解得開，澤風已經死了，無法復生的，可是對於失去唯一的弟弟的沈淑嫻來說，那種心結又如何放開，我真得很擔心她會將這些報在你身上，我甚至都懷疑她對悅悅都有些疙瘩，那我又怎麼捨得讓我的女兒去承擔這種風險。」顫抖的身體靠在顧辰晞的肩膀上，已經崩潰的情緒又如何控制。顧辰晞拍了好久她老媽的背，安慰了好多句，再去沖了杯牛奶，強迫其喝下去，直到顧夫人平靜下來，含着淚勉強睡去，顧辰晞再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跑去書房，撥通了林紫悅的電話。

其實，顧辰晞的心情也不平靜，等到林紫悅清冷的嗓音傳來時，直接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紫悅我不會跟你分開的！」

林紫悅有些莫名，帶些疑惑地「嗯」了一聲。顧辰晞拍拍胸口，調整自己的狀態，慢慢地說：「我媽跟我說了一些過往，可能有些複雜，是有關你舅舅的一些事。她主要是擔心我，不過這些年埋藏在她心頭的苦，說出來了，也算是放鬆了，她不會再因此為難我，只是還是不放心。」

「我明白，我媽也跟我卧膝長談過一次，她對我也有心結，我跟她也表明了我的立場，我想她該明白怎麼做，我信她，若是她真要傷害你，我陪你一起。」林紫悅倒是淡淡的，不過這些話聽在顧辰晞耳里，就覺得特貼心，小心臟忽蹦亂跳的，嘿嘿直樂。「紫悅，我很想你，想去抱着你睡，可惜有些晚了，還有我才把我媽安頓睡着。」

「那你過來么？」其實，林紫悅比某人更加想念那種擁在一起睡覺的感覺，何況某人後天又得走人了，這讓她非常不樂意，但是又能怎樣呢，兩人在一起，總歸是要理解和包容對方的。

「明天我見你，紫悅乖哦，可以給個麥吻么？」顧辰晞思考了數秒，今晚還是不行了，於是又換了語氣，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啵……」聽筒對邊還真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音，這讓顧辰晞樂死了，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滾了。

然而林紫悅在聽到顧辰晞笑得特賊時，不免勾下嘴角，直接扔了一句，「明天過來表演一下你的滾地板功夫吧。」

「那可以再滾滾床單么？」顧辰晞這次笑出了聲，樂呵著對待對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