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探

68 夜探

沒想到話題會引到自己身上,心中將風扶遠裏外罵了個透,卻不得不站起身子,嬌媚的躬身行禮,嗲著聲音道:「楚楚謝過公子。」

不動聲色的將其打量一番,女子身着一襲寬鬆淡紫外衫,身姿難辨。

淡淡收回目光,幫身邊吃的正歡的人攏了攏散落耳邊的發,換得她仰起頭的大大笑臉,天真浪漫。

「我聽到傳聞,說楚楚姑娘天姿國色,尤其與婉兒面容相似,猶如一母雙胞。今有幸得以相見,在下有一不情之請,還請姑娘成全。」

代婉心中一咯噔,不安感油然而生。便聽他接着說:「若是方便,還請姑娘摘下帷帽,一滿足在下的好奇之心。」

終於來了。

「……公子所請,奴家本不該推辭,奈何近日吃錯了東西,臉上起了濕疹,以此面貌示人,實乃對公子不敬,還望蘇公子見諒。」

蘇逸看着她,並不說話,漸漸變暗的眸色,透漏出些微不滿。

氣氛頓時嚴肅。

代婉忍受不住,使勁兒擰了下身旁的人。風扶遠這才反應過來:「女孩子對容貌總是多幾分在意,相信蘇公子對此也是深有體會」,說着,看了看對面吃的正歡的「代婉」,「待楚楚痊癒,在下必帶她前往府上拜訪,不知蘇公子意下如何?」

蘇逸並不強求,心中的疑惑卻因此更深了幾分。

恰巧這時,他身邊的人吃飽喝足,拉着他的衣袖:「我要去廁所。」

除了內急的一人,在場其他人臉色均有些奇怪。尤其代婉,帷帽下的面容倏然一黑。

向來百依百順的蘇逸,這次卻沒能如她的願。

「有勞楚楚姑娘了。」

「……舉手之勞,蘇公子客氣了。」她的潔癖不亞於蘇逸。若是平日,哪怕有人憋到內傷,就地解決也不會多看一眼。可是現在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總不能讓蘇逸帶她去吧。不管他們私下如何,當着她的面兒,這種事情決不能發生。

「婉兒姑娘,跟我來吧。」

本以為會費大力氣,熟料剛剛還扯著蘇逸的衣袖淚眼汪汪的人,聽到她的聲音,竟出乎意料的乖乖站起身。這下換做蘇逸倍感驚訝。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許深究。

代婉帶着小尾巴向著後院走去,來到一處僻靜小徑,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直到她面露驚恐,縮著身子微微顫抖。

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遂指著自己:「我是誰?」

「主人,代婉要乖乖聽主人的話。」

這個玉遙……

擺擺手:「你自己去廁所。」

「好。」

氣氛詭異的飯局結束后,蘇逸帶着滿腹心事與滿目好奇的「代婉」回到住處。後者不哭不鬧,乖乖坐在床邊擺弄自己的指甲。

蘇逸眉頭緊鎖,在房間踱來踱去,內心格外煩躁,從飯店出來之後。心裏便升騰起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視線轉到她身上,眼前出現的卻是一道淡紫色身影,腦中靈光一閃,三兩步來到床邊,拉着她的手腕將衣袖往上扯,直至上臂。

他的手勁有些大,「代婉」因疼痛而掙扎,哭鬧的聲音並未引起他的注意,盯着雪白肌膚上那個不甚明顯的黑痣,漸漸恢復冷靜,眼中不知是安心還是失望。

輕輕將衣袖放下,待看到她掛在眼角的淚水,挫敗的坐在一邊。本想像之前那般揉揉她的發頂,手尚未觸及髮絲,便被她躲開。

看着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不住向後挪身子的人,內心越發愧疚。

「對不起。」

這一夜,二人並未像之前那般相擁而眠,不是蘇逸不想,而是被趕了出來。

「代婉」躺在床上,口中不斷呢喃,漸漸入睡。

「不能一起睡覺,不能讓他幫忙洗澡,不能拉着他上廁所,不能讓他見一個叫做楚楚的女人……」

蘇逸躺在自己的床上,月上中天,睜着眼睛毫無睡意,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的直覺沒錯,這其中的確被人動了手腳,只是若是蔻紅或者天鶴,或許會懷着慈悲之心為他留下一兩分證據,可偏偏是對他全無好感的玉遙,這廝被他壓迫了二十多年,怎會放着這麼個大好機會。

此刻「心細如塵」玉遙正被代婉叫到眼前質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為了徹底擺脫過去,狠心讓玉遙取出楚楚體內的魄珠,對於凡人來講,輕者可至神智不輕,重者則可能一睡不起,這是違反天規的,為了活命她卻不得不這樣做,本想好好補償她一段時間再動手,熟料遇到如此巧妙地時機,可以讓一切回歸原點,雖然對她充滿歉意,卻還是提前動了手。本以為楚楚的痴傻是被強制抽出魄珠所至,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玉遙看着她,神色頗為複雜,猶豫着開口:「過了這幾日,氣消了,就隨蘇逸回宮去吧。」

代婉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開什麼玩笑?」

這會是玉遙說的話?

「我們弄錯了,那個女人身上並沒有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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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扶遠有早起的習慣,破天荒在練功的地方碰到了代婉,面兒上難掩詫異,笑道:「太陽莫非從西邊出來了,今兒怎麼沒賴床?」

代婉伸了個懶腰,隨意晃了晃腿腳:「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不正等着你一起出去吃蟲嘛。」

風扶遠帶她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小攤點,主人是因為年逾五十的老婦人,見到她胖胖的臉上露出和藹慈祥的笑意。

「少城主可是許久未來了,還是老規矩?」

「沒錯,不過這次要上兩份兒。」

看着他身邊的姑娘,大娘臉上笑意更濃,連連道好。

不大會兒,熱騰騰的包子和油茶端上桌。代婉看着面前簡樸的吃食,眨眨眼,倒不是嫌棄,只是沒想打堂堂風家堡少主,竟然會屈尊降貴來到這裏用餐。

見她久不動筷,風扶遠抬起頭,嘴上沾了一圈黏糊糊的油茶,樣子頗有喜感。

「嘗嘗,這家的油茶我吃了十幾年,絕對是整個風城最正宗。」

代婉嘗了一口,香而不膩,的確可口。遂不再言語,享受着她自來到風城之後的第一頓早飯。

勉強吃了半碗便再也咽不下去,吃食雖好,只是用飯之人並無心情。

「你就……不擔心楚楚?」

他抬起頭,對她笑了笑,眼底淡漠:「你開心就好。」

本是一句極熨帖的話語,此刻聽在耳里,卻讓人心生寒意。

嘴角勾出幾抹譏諷:「她那張臉,你該是花了大價錢的,怎能說扔就扔。」

她眼中寒意懾人,風扶遠苦笑不已,從沒想過能瞞得過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若是我說,楚楚只是別人精心送我的禮物,我事前毫不知情,你可相信?」

「……」

「其實,我從未覺得你們相像,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認出,她只是別的女人。」

她想過無數種解釋,卻獨獨沒料到會得到如此答案。代婉一時緩不過神來,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怒氣、她的失望該找誰去算賬。他的一句不知,將最有可能通往自由與原點的那條路,徹底封死。

挫敗的回到住處,將身子拋到床上,頭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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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已查明,風城碼頭近日已運抵大批兵器裝備,暫時存放在風家堡倉庫之中。」

蘇逸站起身,側臉在昏黃燭光的映射下,明暗不定:

「今夜你我,去風家堡一探究竟。」

毫無睡意,本想到院中乘着月色散散步,剛一開門,嘴巴便被人捂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房內撤。

代婉並沒有掙扎,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已經昭示了來人的身份。

房內並沒有點蠟,是以蘇逸並沒有看清她的面容,卻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未待他思考,門外傳來錯落有致的腳步聲,顯然不是一個人。

敲門聲響起:「姑娘,你睡了嗎?」

他的手微微挪開,未待她吸一口氣,嘴巴里便被塞進一顆苦苦的東西,耳邊是他冷淡的警告聲:「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說的做。」

放開對她的牽制,轉身點亮桌上的蠟燭,隨着昏黃的顏色蔓延整個房間,代婉沒有轉身看他,而是按照他的交待,去開了門。

裝作一副初醒的模樣,看着門外荷槍實盾的士兵們。

「出什麼事了?」

「姑娘,我等護院不利,有刺客闖了進來,為了保證姑娘安全,還請姑娘配合,讓我等進去看一看。」

一聽有刺客,殘留的睡意立即驚警醒,表情到位便連代婉自己都不由得欽佩萬分。

對於要搜房的要求,卻是無論如何也答應不得。

搖搖頭,面色不愉:「楚楚雖說是青樓女子,閨房卻也不是人人進的。試問諸位,對待風家堡的諸位小姐是否也有此要求。」

侍衛面露難色,風家堡的諸位小姐是正經主子,他們自然不敢。

他們的表情說明一切,楚楚姑娘倍感委屈,眼眶一紅,站在夜風中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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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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