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囚禁

70 囚禁

風家堡的倉庫有兩處,一在明一在暗,隱藏在暗處的倉庫修建在後山中。代婉打探許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清準確位置。卻見偌大的山洞中所儲藏的各種兵器數量,遠比她那日在船上所見,多得多。

這是,要謀反的節奏。

正待離開,身後石門轟然大開,眨眼間便伸出重重包圍之中。

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前者面色複雜難辨:「他如此待你,你卻仍肯為他赴湯蹈火,婉兒,值得嗎?」

代婉回看着他,鎮定自若:「那你呢,家世顯赫、天資卓越,卻為了追名逐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簡清璋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她的后一句話,引起二人高度警覺,代婉已經看到,那位黑紗蒙面的女子眼中蘊藏的濃濃殺意。

風扶遠臉色有些難看,看着他,眼中情緒變幻不定:「原來你早就知道?」

「我沒這麼聰明,而是你對我太過放心。那條船,只要有心,何愁查不到出處。」

未待風扶遠開口,身旁女子便搶先訓斥道:「我早就警告過你,要小心這個女人,你非但不聽,反而不管不顧將她帶上船,險些壞了大事。」說着,那女子視線轉到她身上,帶着些許看不懂的意味不明,「好在為時未晚,現在便將她了解與此,省的夜長夢多。」

代婉看着滿身煞氣的黑衣女子,第一眼便認出,她便是當日貨船上的那名女首領,妙齡女子打扮成這副模樣的可不多見。

果真最毒婦人心。

見風扶遠根本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黑衣女子反身抽出侍衛手中長劍,直指代婉咽喉,卻在僅距二指之處被攔了下來。

「這件事情我自由主張,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動她,你也不例外。」

女子被氣的渾身發抖。狠狠將劍扔到地上:「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違背大哥的命令,待大哥追究下來,我看你怎麼交待。」

說完,轉身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丟給她一個兇狠惡毒的眼神。

不動聲色的吞了口口水,刀光鋒利徑直向她刺來的那一刻,代婉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告訴她要跑,可雙腳就像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動彈不得。總而言之。她很沒出息的。被嚇傻了。

代婉被送回原來的院落。吃穿用度一切照舊,除了腳上材質奇怪的鏈子與門外守備森嚴的侍從。

接連兩日沒有見到風扶遠的身影,自然也沒有蘇逸那邊的消息。

想起他之前將楚楚送去給玉遙時說的話,心中越發不是滋味。既然已經說了她是累贅,那麼察覺事情不妙,棄卒保車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了,他現在身份至尊不同往日,她還沒自信到能讓他捨命相救。

心中清楚絕非自己所想那般,可腦子總是不聽使喚,女人這種複雜的動物,在慌亂之時總是更容易胡思亂想。

第三日,憋屈多日的院落終於來了人。卻絕非善類。

還是同樣一身裝扮,漆黑的令人倍感壓抑。

代婉打量着她,因為腳上的重量,不得不坐在凳子上,仰視的感覺讓她心中平添了幾分堵。

「如果你今日不是來殺我的。拜託收起兇狠的目光,我害怕。」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別以為有風扶遠護著,你就高枕無憂。」想到什麼,突然緩了語氣,眼中閃著詭異難辨的光亮,「我來,是告知你風家堡近日的一樁喜事。總不能喜堂都準備好了,新娘子還蒙在鼓中。」

「……什麼意思?」

她輕笑幾聲,尖銳而刺耳。

「都說蘇逸對你痴心一片,我倒要看看,他能為你犧牲到哪一步。」

「不過,我要是你,就祈禱他不要來,他若是不出現,你還能好好享受一日風家堡少夫人的風光。他若是來了,他死……你也得死。」

代婉是徹底明白了,為了引出蘇逸,他們打算以風家堡為名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新娘子便是她,或者說,是楚楚。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目光轉到黑衣女子身上,隔着面紗依舊能感覺到她暢快的心情,這讓代婉心中極不痛快。

「我一直不明白,姑娘正當妙齡,為何總是黑衣遮體,黑紗掩面。如果不是面相醜陋,便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這個秘密還與我有關。」不錯過她眉間一絲一毫的波動,「我說的可對?」

她不發一言,目光寒冷至極,轉身欲走。

「我自問從沒有虧待過你,即便你從一開始便是有目的接近,也不該對我仇恨至此,難道真的可以以愛情之名泯滅所有良知,心兒,或者,我該叫你,簡明心。」

她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扯下面紗,露出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只是上面再找不到當初的純良和善。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也無需隱藏。沒錯,我便是豫王府嫡出的小姐,簡明心。」

「有消息稱,豫王府大小姐自幼體弱多病,不滿十歲便已夭折。你們還真夠,高瞻遠矚的。」

「當年我的確性命不保,兄長將我送至一隱居高人處,整整泡了三年的葯湯才清醒過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便對外宣稱我已夭折,沒想到當初的無心之舉倒是為我們後來的行動提供了不少便利。」

「當年的宮廷嘩變,後來的代世明下台,慕容簡權利被架空,你們在背後出了不少力,如今終於等不及,要自己動手了。」

她昂起頭,通身氣勢並不比世家出身的慕容瀾遜色,哪裏還有之前小家碧玉的影子。

「蘇逸的確是個好皇帝,只是我簡家為此謀划數十年,怎可輕易放手,怪就怪他生不逢時。」

「我與風扶遠指腹為婚,既然他對你有心,丫鬟心兒又蒙受你諸多恩惠,正妻之位,讓出一日又何妨。」

她走後,代婉愣愣出神,隨着時間的推移,內心異常焦慮,偏偏自己法力全失。蔻紅在得知蘇逸來到風城之後,為避免被當做池魚便早早回了霾山,如今便連玉遙都被他氣的不知道跑去哪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蘇逸身上,這一刻,她倒是無比希望他能夠如之前瞎想那般,以大局為重。

有風扶遠在,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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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少主風扶遠年逾二十八,后宅卻只有兩位妾室,加上通房丫環,統共五人,卻無一人有所出,這對於只有一個兒子的風家堡來說實乃不幸。是以,此次風扶遠迎娶正妻的規制可謂獨大風城,即便對方只是一個青樓女子。這對才子佳人的故事在百姓間流傳許久,只是無一人看好,如今竟開花結果,不得不令人嘖嘖稱奇,暗嘆這位花魁姑娘可真是有福氣。

「有福氣」的「花魁姑娘」天不亮便被人撈起起來,看着魚貫而入的丫鬟和她們手中紅的晃眼的物實,恍然大悟,原來今天便是她成親的日子。

按照風城的規矩,伺候她梳洗裝扮的,正是風扶遠的幾位妾室和通房丫環,代婉睡意全無,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她們把該插在頭上的簪子插在別的地方。

像個木偶一般任由她們倒置,喜娘在身後說了一大堆吉利話,頭頂蒙上大紅蓋頭,視線被隔絕,代婉坐在床上,靜心等候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有人推門而入,視線瞄到停在自己面前的一雙靴子,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蓋頭被掀起,視野突然開闊,代婉抬起頭,二人四目相對。

這是自倉庫事件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均無多大變化,改變的只有心境。

風扶遠眼中閃過驚艷,毫不保留地道出稱讚。

「很美。」

代婉仰著頭看他,眼波流轉、嘴角輕勾:「是嗎,跟絕世山莊相比,哪一次更美?」

他的臉色倏然冷下,眼中既怒又痛:「你將我與那老匹夫相提並論?代婉,我不否認對你存有私心,但更重要的,是我在保住你的性命。」

火紅喜慶的佈置與房內冷寒詭異的氣氛碰撞出幾分寂寥、幾分譏諷、幾分無奈。

風扶遠突然走到她身邊,在她肩上某處輕輕一點,身體頓時動彈不得。

代婉有些慌亂:「你幹什麼?」

風扶遠恢復風流不羈的模樣,對着她邪魅一笑。

「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又是這副裝扮,不做些什麼,豈不辜負。」

代婉氣的想罵人,尚未開口便被他拉着胳膊扶了起來。

來到大大的喜字前,對面的長桌上擺滿了花生紅棗之類的東西,兩側紅燭跳躍,歡天喜地。

風扶遠點上一枝香,插在香爐中,青煙裊裊,氣氛似乎頓時莊重起來。

他替她重新蓋上紅巾。

「無論後來會怎樣,我要你記住,第一個與你行跪拜之禮的人,是我。」

即便他與蘇逸相提較,處處敗北,只這一點,便可讓他徹底翻身。

「我們做個約定如何,如果今日,你沒有被帶走,就安心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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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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