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59章 章

那天晚上最後怎麼樣了,誰都不太記得了。那天晚上雖然她沒有喝多少,腦袋卻犯糊塗了,程靜發酒瘋拉着她要去看星星,她也沒反對,兩個人半醉半瘋上了天台,隆冬深夜裏,兩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將身上唯一厚點的外套披在程靜身上,耳朵幾乎凍傷。所幸,第二日醒來,兩人是在溫暖舒適的床上。

這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前面的還沒解決,又出現新的問題,有關程氏的流言蜚語一夜間在整個城市裏瘋傳。程氏董事會攤牌,殷家正式退股撤資。殷氏一退,公司里的高層也走了好幾個,這些人,在程氏的地位可謂是舉足輕重,一時轟動,程氏上下人心惶惶。各自琢磨著尋找新東家。

這之後公司又開了一個全體員工大會,是程董事程懷楠召開的。想來也知道,這個會議,內容是什麼不重要,最終目的是安撫人心,讓他們更加心甘情願地為程氏賣命。

開會的時候,文卿的位置安排在主席台左手邊前面第二個位置,台上演講人她的岳母程懷楠的一舉一動更是看得異常清楚。經過殷家一大動作,台上的人似乎沒有多餘的表情,言辭半句都未涉及殷氏以及跳槽的人,從開會到結束,那人一直眉頭深鎖,臉色沉重看着台下的人群。

殷家擁有程氏的股份並不是最多的,但卻是捏著最核心部分的。依殷氏殷若蘭的脾性,當年為了妻家,勸服殷家一大家子給程氏投資,現在說退股就退股,若不是鐵了心也不會搞到如今的僵局,甚至不惜跟程家的人翻臉,帶走殷氏的人不說,連帶上程氏幾個高層,即便是程氏這樣的大公司,在商業打滾這麼多年,也受不住這樣的重創。不僅如此,下一步,殷若蘭會跟程懷楠提出離婚。

她也是時候着手準備了。

程氏雖是座大山,就算曾經多輝煌,創造了不可破的神話,那也是過去的事了。這座大山,看似堅硬的外表,實則里部已經千瘡百孔,高層貪污嚴重,下部員工各顧各,儘是一盤散沙。就算是創世人程董事程懷楠,想要力挽狂瀾,最終也是無力回頭。程懷楠之後是其長女程素接手,到程素這裏,卻是越弄越糟,負債纍纍,幾欲宣告破產。早就眼紅程氏已久的公司,也在這時加快腳步收購了程氏,自此結束程氏一家獨大的局面。

就算是程懷楠如何標榜自己公私分明,愛惜人才。到晚年的時候還是免不了俗,寧願讓自己長女程素接她的位,也不願那個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位。知子莫若母,程素是肚裏有多少墨水,想來沒有人比程懷楠更清楚的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紈絝子弟怎能適合做程氏一把手?

那個時候,程氏面臨破產的危機,董事會的人出奇地一致,無不力薦程靜出任新的當家人。據說那天會議上,程董事臉色凝重,目光巡視了周圍一眼,一言不發離席了。無論是資歷還是年紀,在那個時候,程靜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坐那個位子的。不是他的能力不行,不然也不會一路坐到今時今日的地位,而是時機不對。

公司面臨破產危機,眾人又力推某個人出任新掌門人,恰逢程董事之前與各位董事有過不愉快的過節,任誰都會覺得是有心人在裏邊搞鬼,想趁機上位。難保程董事不會把矛頭對準某個人。若是程靜答應了各位董事的邀請,程家那邊必定跟他反目,董事人的人坐收漁利。

撇開程家不說,程靜做事向來手段狠辣,冷麵冷心,就算是熟人也照樣讓那人走路。她在程氏呆的那些日子,得罪了不少人,更是頻頻觸及董事會的利益。怎麼會在最後突然調轉槍頭,力薦他出任新一任董事長?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文卿這個外人都知道,程靜又豈會不知?

錯就錯在他太好強。在外人看來,程靜自信滿滿幾乎自負,工作上能力強,交給他的任務必定是回回能圓滿完成。也恰恰是這個因素,造成了他的致命傷,再加上那段時間她帶着姓杜的那男人私奔,這些龍龍統統加起來,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這才反常應了董事會那些人精出任新董事長的邀請。

程氏危機四起,這邊文卿卻跟杜紅雪在一塊廝混,對程靜的情況,也是看報紙才偶然得知,她甚至不知道在程氏死撐的男人懷了她的孩子。對於他,沒有人比文卿更了解了。為了工作可以幾天幾夜不知累,這麼拼死拼活,到最後只是為了向程氏上下的人證實他是靠着能力爬到今日的位子,而不是靠裙帶關係,這一步一步都是他一片血淚湊成的,就算身懷六甲,也依然如此。

工作狂也有停下腳步的時候。其實自他們結婚後,程靜幾乎是天天都會出現在家裏,從不在外留宿,至少是她看到的是這樣。可就是在她的背叛后,那人又將一切的重心回歸工作,這樣廢寢忘食,似乎想將自己折騰死。

就算知道事實真相是怎樣的,她還是沒有去找回程靜,依然陪着杜紅雪待產,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她悉心照料了那麼多個白天黑夜的孩子是不是她親生的。

大概是百天一直對前生的事耿耿於懷,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下半夜從夢中驚醒,之後就一直睡不着。脖子上突然一涼,她心下一驚。

轉過頭一看。方知她脖子上那冰冷的東西是手來的,手指修長,指尖冰冷,冷得像從冰窖里拿出來的一樣,也不知道露在被子外頭多久了。手的主人卻沒反應,一雙黑曜石的眼睛睜著,模樣空靈無神,又似在發獃,見她看過來,和她對視了一眼,目光幽幽,好似午夜的鬼魅,夜深人靜時方出來吸食月光精華。

和她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就又扭過頭去,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從文卿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他稜角分明、透著冷硬的側面。

「怎麼不睡覺?」文卿挑了挑眉毛,問道。

「它動了。」他幽黑的眼睛微微睜大,長睫毛根根分明。

動了?程靜這話文卿聽得稀里糊塗的。目光隨着身側的男人動作而移動,眼瞳隨即微微一縮。睡在身側的男人邊說邊伸出手撫上隆起的肚子,動作輕而緩,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文卿顫顫巍巍伸出手,有些不敢相信地慢慢搭到程靜的肚子上,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衣衫底下的動靜。

一下一下,很輕很輕的聲音,卻的的確確是年輕的小生命躍動的聲音。

過了一會,文卿掌心下的震動又慢慢消失平穩了下來。

「真的動了!」文卿抬頭,目光正好對上男人的視線,細長清透的眼睛裏一片柔軟,水光灧瀲。

這樣的眼神,無端令她想到程靜最後的結局。雖然這一世時間軌跡跟之前有些許不同,但歷史進程還是一樣,該出現的總會出現,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也就是說她或者程靜最後的結局也許不曾改變過。如果是這樣,過去的一切全部推翻再重新來過也沒有意義了。

「從明天開始,你就好好獃在家裏吧,公司的事不要再管,就算髮生什麼事,也不要過問。」她握着他微涼的五指,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目光與程靜相望良久,「以後你依靠我就行,只要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們爺倆。」

程靜不說話,只是一味盯着文卿看。他雖然不知道文卿為什麼會突然說這番話,但還是聽進心裏了。離預產期越來越近,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有些事處理得不得心應手,即便如此,他的耳朵還是能聽,眼睛還能看的,公司里人心惶惶,所有員工根本無心工作,想想也知道是出事了,只是文卿有意隱瞞,他知道的不過是殘缺星點。此刻卻聽到文卿這話,自是清楚事情事態嚴重。心一沉,略略思索,緩緩開口道:

「我新買了一處房產,登記在你名下,往後公司出了事我們也能靠自己。」

他語氣鬆軟,從未見過他這般放低身位輕言細語,她卻能從他話中聽出另一番信息。她名下有一處房產,還是花的程靜的錢。哪來的房產?

在文卿詫異的目光下,男人將事情的首末一一道來。

公司賬目被人動過手腳,而這事從頭到尾都是程靜完成的。盜來的那筆錢,他悄悄轉移到自己賬戶上,再藉此私底下辦了一家銅材工廠,那日在墓園上鬧事的人何家富原本是那裏的僱工,因私盜廠里機器被程靜當場揪住,因而懷恨在心,被辭退之後又潛回工廠欲報復程靜。

「死了一名員工又是怎麼回事?」文卿眉頭緊皺。這事,若不是她今日問起,恐怕他都不會主動提起。

「廠里命令禁止抽煙,還是有人私底下抽煙,結果引起火災,那人自己燒死了自己。剛好監控攝像頭拍到何家富偷偷潛入廠里……」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把事情栽贓在何家富身上,你就不怕警察順着何家富這條線查到那家工廠嗎?」

程靜看向文卿的目光幽黑而閃爍,像黑夜裏的貓眼,散發着迷人的氣息。

「他們不會找上我的,我已經讓人去警局錄口供了。那個何家富我也不會對她做什麼,關她幾天就讓律師保她,順便提醒她別亂說話。」

說着,面前俊秀男人輕輕打了打呵欠,媚眼倦怠,神情慵懶看着文卿。此刻已是凌晨兩點多,她也有些乏了。

不再言語,拉過一旁的被子輕輕為程靜蓋上。

「睡覺吧。」

手還沒縮回就被人握住,那人緊緊揪着她的手,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儘管他外表再鎮定,看着她的眼睛還是輕而易舉泄露了他的慌張。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微微嘆了口氣,輕撫他的發頂。

「我會陪你一覺睡到天亮的,我哪也不去,好不好?」

程靜似乎很不安心,連睡覺的時候眼睛也不捨得閉上,總是閉上了又睜開,睜開又閉眼,唯恐她陡地消失不見,一直到最後,他終是疲憊地睡了過去,在她懷中睡容恬靜安詳。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照舊,親們看清楚再購買哈,買錯了也沒事,下回補上正文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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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惡毒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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