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極光覺醒（1）

當海牙學院的天空還沒被不屬於人類世界的力量擾亂的時候，將思緒從戰鬥中收回的旌姬正在專心地補著課。www.pnxs.com

英佳早已體貼地將她錯過的課堂筆記準備好，草草吃了點東西就趕回教室的旌姬邊打心底向同桌道謝，邊抓緊時間開始抄。現在是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教室里只有少數學生在看書或聊天，彷彿下午的騷動不曾發生過。

不過，對於兩條魔蛇出現的理由，瓦爾基麗少女還是無法釋懷。

誠如魅堂所說，那些「特別的魔獸」不是誰都能叫動的，但它們若非自行來到現世，就不得不懷疑「叫得動」的那個人了——憶起銀弦最近的態度，旌姬忽然產生了某種可怕的聯想，手上不禁一用力，筆尖深深刺進了紙面。

「學長……難道你和『鋼鐵神宮』……」

突然間，無數繚亂的幻象挾著雜音衝擊了旌姬的感官，她還沒來得及聽清楚那些聲音，眼前就出現了衝擊性的畫面——高樓林立的街道上空，巨大的黑龍與白鷹皆張牙舞爪，正高速上演着宛如魔幻電影鏡頭的追逐戰！

「——你們在做什麼！！」

周圍的同學都被拍案而起的旌姬嚇了一大跳，而她也顧不得解釋，扔下紙筆就衝出了教室。無巧不成書，旌姬剛跑上中央大道，神鴉福金也從辦事樓的方向飛來，繞着她焦急地鳴叫不已。「父王，是您嗎？！」少女一面跑一面急問，「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我看到了！吉倫卡瑪和尼特霍格它們……！」

「很好，正好省下我給你解釋的時間了，馬上到理事長室來吧。」福金口中發出蒼王沉重的話音，「至於御座為什麼突然和那孽龍以原身衝突起來，這邊也差不多有數。我和蒼后是打算和你一起商議處理此事的方法的。」

此時中央大道上只有寥寥少數學生，沒有人特地去關注肩上棲著神鴉飛奔的旌姬。「可是，在着手處置前，它們已經完全暴露在普通市民眼中了吧！」她幾乎不敢想像蒼天市會因這二獸掀起怎樣的大混亂，「即使靠宇文家族的情報管控手段……」「無妨，對凡人來說，能記錄下『神話獸』身姿的工具只有他們的眼睛，現代科技的產物是完全無用的，所以御座它們不會出現在報紙、網絡和電視上。」北歐神王的化身冷冷一笑，「人類自古以來就有自我欺瞞的本領，就算我們不做聲，他們也會製造出能說服自己的解釋。」

在覺醒成「代行者」前，我們不也都是人類嗎……

瓦爾基麗少女默默將這句話封進心底，一路趕到宇文兄弟等待着她的地方。剛踏進理事長室，一個懸在半空、像電視一般「播放」著畫面的銀色光環就進入了她的視野。「gleipnir的監控機能運轉正常，至少不會跟丟它們了。」蒼王招手示意旌姬來自己身邊，「趁雙方都還沒有大動作，儘管制定方案吧。」

「父王、大團長，它們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果然還是與那兩條魔蛇有關嗎？！」

「不盡然。按我和蒼王的分析，御座恐怕因為也對這一點抱有懷疑，便去與尼特霍格單獨確認，交涉中一言不合，再加上從你覺醒那日積累至今的仇恨，終於以這種形式爆發了。」蒼後代替眉頭緊鎖的兄長解釋完，又立即補上一句安慰，「但是，這不是旌姬你的責任，別太放在心上。」

旌姬頓時前跨了一步，而蒼王像故意要阻礙她說話似的先開口了。「原因先不提，絕不能讓它們這次就分出勝負。若戰況激化到一定程度，引起御座體內的『岡格尼爾』再次暴走我會很困擾的。」黑髮男子一臉嫌麻煩地聳聳肩，「另一方面，如果御座重創了那孽龍，會給宇文家與左家的關係帶來負面影響，而在現實生活中還用得上這層關係的我們，當然要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所以眼下就先阻止它們，具體的處置回頭再談。」

「那麼，這次請一定讓我去——父王您原本就是抱着這個打算叫我來的，不是嗎？」

大團長在旁露出「果然如此」的苦笑，而蒼王暫時收起了主神的威嚴，用為難中透著擔憂的表情看着女兒。「希爾達，你可知道你接下來要去的是怎樣的修羅場？」他沉聲問，「你有自信能夠不受私情左右，平安結束這兩頭最強神話獸的戰爭么？」

「很感謝大團長剛才安慰我，但我也絕不是沒有責任，所以我不能逃避。」旌姬向蒼后鞠了一躬，又堅毅地回答蒼王，「我會盡全力去試試的，請您相信我吧。」

宇文兄弟對視一下，終於朝她點點頭，旌姬馬上告退出來，以最快速度衝上了武道館頂層。望見遠方天空不自然地翻滾著的濃重黑氣，少女緊咬嘴唇閉上雙眼，然後猛然張開——

隨着火紅的眸子染上炫銀之色，代行者的力量再次化為光流纏繞旌姬全身，為她披上高貴英武的女武神戰衣。變回了「布琳希爾德」的旌姬仍用符文召來臨時坐騎，像要喝退自己內心的不安一般高喊一聲，才驅馬向那吉凶未卜的戰場飛馳而去。

——————————————————————————————

正如旌姬所擔心的，在龍王與鷹王離開樓頂、在市區低空展開激烈追逐的過程中，地面上的混亂也沒有一刻止息。在它們的身影掠過的地方，交通失去秩序，不少人棄車倉皇奔逃；高樓里的人也紛紛湧向下層，生怕兩頭巨怪把自己所在的建築直接摧毀。尼特霍格當然毫不在意，但對仍保有騎士責任感的吉倫卡瑪來說，眼下的場面已經讓它看不下去了。

【尼羅，馬上離開街道回高空中去！你想毀了市中心嗎！！】

金眼白鷹以尖銳嚴厲的嘶鳴進行警告，前方疾飛的黑龍卻只向後一瞥，長長的嘴角揚起冷笑的弧度，突然猛地一甩尾拐了個大彎，衝進又一條高樓密集的街道里。【想阻止我的話，就先追上我啊！】它身後留下嘲諷的笑聲，【吉爾，你引以為傲的高速度怎麼了？在人類的街市裏就飛不動了嗎？！】

面對黑龍的挑釁，吉倫卡瑪卻無言以對，因為對手釘准了它的死穴——身為風之鷹王的自己若認真起來，眨眼間就能截住尼特霍格，再強行把它拖去高空；可自己一旦使出真本領，掀起的烈風必然會令周邊的建築和道路面目全非，造成難以計算的損失。【卑鄙……！】吉倫卡瑪邊與街道保持着一定高度，邊思索能快速結束這種局面的方法，最終死心地放棄了「盡量不造成損傷」的天真念頭。

【抱歉了……蒼天市的各位！】

伴着一聲高唳，鷹王大大地展開雙翼，以平緩的角度開始高速向下滑翔。在積累了一定加速度的剎那，吉倫卡瑪猛然旋轉身體化成一股巨型旋風，眨眼間就將毫無防備的尼特霍格卷了進去！